356 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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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啓元年的上元節,也一樣不能例外。有走水失火的,有走散的,有誰家的娘子和誰家的公子私、奔的,也有誰與誰一見鍾情久久不能忘的,新鮮的與不新鮮的,都在發生着。
宋景軒與花襲人牽着手,遊走在人羣中,體會着平平常常的熱鬧,笑顏如花,心情自然愉悅極了。
人羣之中,花襲人又遇見了一身便裝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兩人相伴而走,身後跟着兩個人,在人羣中並不算太起眼。但就是這般,也很快有有心人將他們認了出來,花襲人就親眼看到一個女子上演“相撞”的戲碼,卻被一個便衣人無情地攔住,丟到了一旁。
有人哭着喊“小姐”,但皇上和娘娘卻毫不理會,不緊不慢地走遠了。
“剛纔那個嬌弱惹人憐愛,您就不心動?”皇后問道。
“世上嬌弱的女子多了去了,只要願意去勾欄,輕易就能找出幾個個更嬌更弱更柔更媚的來,難道我每一個都要憐惜?那我可真有空。”皇上輕笑道:“恩,身體也會吃不消的。”
皇后不禁微笑起來:“您倒是不糊塗,知道個輕重。”
“那當然了。我是什麼人,怎麼會糊塗不知輕重?”皇上得意地道:“女人而已。”兩個人一路前行,找了個地兒站定。不一會兒,天空突然綻放出一朵絢麗如菊的煙花。
煙花先是一朵接着一朵,而後就開成了一片片,鋪滿了整個夜空。月亮的光芒和燈火的光芒全都被奪了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擡起了頭,仰望這一刻動人心魄的美景。
花襲人靠在宋景軒身前,注視着這一場煙火盛會。口中呢喃:“原來,煙火盛放。當真是漂亮。”從前那些年,她怎麼就沒覺得呢?即便是遇上,也只會嫌棄漫天的硫磺味兒。
只因爲身邊多了個一起看的人,一切就都不同了啊。
不遠處。
皇上將皇后攬在身邊。在她耳畔道:“還記得麼,當年我們就是在上元節相識的。”
亦或是說,不打不相識。
當年才十二三歲的任少華,出門時候一身男裝,甩開了婢女,一個人仗劍夜遊。他們在一處燈謎前相遇,他看出她是女兒身,就故意爲難調笑她。她一向推崇行動至上,二話不說。就拔出了劍。身在人羣之中,他並不覺得合適動刀劍,就想見機離開。而她心中有怒。追着不放。
一場追逐戲直到天空突然綻開煙火而結束,他趁着她走神的時候,一把奪了她的劍,拉掉了她的帽子——散了一肩的秀髮。
皇后當然不會忘記那一次的相遇。
皇上輕聲道:“我現在這樣,以後怕會有不少女人……少華,我希望你能諒解。”
不諒解又能如何。
他是皇上啊。
皇后抿着脣。沒有開口。
“我也希望,以後的每一年。都能陪你看一場煙火。少華,這是我對你的承諾。”皇上又道。
皇后身心輕顫,從眼角滑落了一滴淚來。煙火依舊絢爛而又不知疲倦地綻開着,她的眼前,卻模糊成了一片。
有了這個承諾,她還奢求什麼。
……
任少元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武陽侯府。
府門前,少女的歡笑聲如同銀鈴兒一般,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清脆動人。原來是恰逢任少容和沈玉雪結伴回來了。
看起來,兩個人玩的很開心盡興。
“哥,你也回來了!”任少容看見他,高興地同他打着招呼,問道:“我和沈姐姐去南城看去了!那裡有好多人,可熱鬧了!你去哪裡了?我們都沒有碰見你。”
“我們還遇到了走水……”任少容正要講述下去,沈玉雪用胳膊輕輕碰了一下她,含笑對任少元行了禮,道:“天晚了,我也該回家了。任大哥,容兒妹妹,再會。”
“再會!”任少容送沈玉雪上了馬車,道:“說定了,過兩天一起去園子裡去玩啊!裡面可漂亮了!我會求襲姐姐同意的!你可千萬要來!”
“知道了!”沈玉雪在車上同任少容擺手笑道:“你寫帖子來,我一準兒立即就到!”
“說話算話!”任少容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沈玉雪笑着擺手,目光落在任少元身上,見他看過來,就大方地點頭示意,而後放下了車簾。馬車開始走動,很快便駛離了這裡,隱沒在暗夜中了。
送走了沈玉雪,任少容與任少元相伴進入了侯府。夜已經有些深了,兩個人聽說了清和郡主還在等着,仍需要到正院去稟告一聲。
清和郡主打量了二人的臉色,心中有了數。她先問了問任少容玩的可開心,聽她說一直同沈玉雪在一起玩的很盡興,就沒有多問,先打發了她回去休息。
然後纔是任少元。
“可是遇見了什麼事?”清和郡主關切地問道。
“沒有。”任少元回答,神色間有些木然。
“有什麼,是不能跟娘說的。”清和郡主輕嘆一聲,見任少元並非因這句話而動容,便道:“也罷,你長大了,若是沒有一番思量和主見,事事都找娘決定,纔是娘需要擔心的。不過呢,娘想要告訴你,你的終身大事,也是到做決定的時候了。”
“先前,按照我與你父親的打算。是想要給你定沈家的幺女。”清和郡主緩緩地道:“容兒也同她十分處的來。”
“但你心中卻是傾向那孟家女……”
“我和你父親呢,也並非是完全覺得孟家女不行,雖然容兒很反感她。但訂的是與你過一輩子的人,我和你父親依舊願意遵從你的意思……你若是真的鐵了心,我這便開始準備起來了。”
清和郡主琢磨了這麼多天,覺得還是傾向於遵從任少元的意思。撇去心大這一點不提,孟如嫣還是非常不錯的。清和郡主考慮更深的是,任少元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成全了他的心思接受了他喜歡的人進門……將來若萬一有了婆媳矛盾,兒子應該會因爲這一點而傾向於維護她。嚴格要求妻子,只因爲她是一個開明大度的母親。
這種心思。若非是有兒子到了要娶親年紀的,都是無法理解的。
有時候,就算再大度的一個人,總會時不時地冒出這一類的想法來。清和郡主無法因此承認自己是個心思叵測的婆婆。只能安慰自己說是“防範於未然”。
清和郡主露出笑容,擺出通情達理的樣子,說出這一番話,想要看到的是任少元高興感激的樣子,卻不想,任少元卻依舊神色木然。
但卻開了口。
“沈家就很好。”任少元斷然說罷,而後道:“夜了,孃親早些休息吧,兒子告退了。”
他行了一禮。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
留下清和郡主坐在那裡,還有些錯愕。
“他是說沈家不錯?”清和郡主問婢女寶珠道:“我沒有聽岔音吧?”
“沒有,主子。您沒有聽岔。奴婢也聽到了,大公子說的就是沈家,不是孟家。”寶珠忙道:“奴婢瞧着大公子心情似乎不好,是不是晚上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奴婢打聽一下?”
“你去問問。”清和郡主擺手道。
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怎麼一夜之間。就改了主意。
沈家到底是出了個什麼招,這麼有用?
寶珠走了出去。沒過盞茶功夫就又回來,走到清和郡主身邊,悄悄地道:“奴婢打聽清楚了,說是大公子撞見了孟二小姐與別人私會。而且男方不是別家的,而是青公子。”
“哪個青公子?”清和郡主頭腦中過了一遍,沒想起京城誰家有個青公子。
寶珠解釋道:“就是侯爺族中的青公子,排行十一的任少青。”
“哦,是他。”清和郡主立即想起了自己的這個侄子。“說詳細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每次見到任少青這個侄子,總是會讓清和郡主想起任平生年輕的時候。八分相似的清俊模樣,虎背蜂腰,習武,卻又有着文人書生的儒雅氣質,很容易就讓少女一見之下傾了心。
當然,她就是這麼傾心的。
只可惜。這位任少青的習武天賦不如任平生,“儒雅”也是虛樣子,兵法謀略很一般,根本不夠資格成爲一名武狀元。
清和郡主一邊想着心思,一邊聽寶珠將那一幕敘述完畢,不禁頷首,道:“沒想到,沈家常年在東北那種地方,看似直來直去的,也能佈下如此高明的局來。”
“少元爲人恭良謙讓,就算是孟如嫣其實並不是與任少青情投意合,就算知道她是被人陷害的,只因爲是任少青,他的堂弟,他只怕就不會與之相爭了。”
再多想一步。
若是弄出兄弟爭妻的流言來,不論孟如嫣是多好的姑娘,任家長輩也堅決不會讓這對兄弟也都不能娶她了——丟不起這個臉不說,更怕的是將來有內帷醜聞。
這一步棋,看似輕描淡寫,似乎沒將孟如嫣如何,但卻是釜底抽薪,幾乎斷絕了孟如嫣嫁入武陽侯府的可能了。當真是厲害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