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秋興戰事

104 秋興戰事

費時久的,果然味美。

花襲人用的十分開心。冷焰雖然年紀小,但並不便同花襲人和徐清黎一起用餐,卻是紫蘇另外簡單做了飯菜,兩人在廚下吃了。

飯後稍作走動,徐清黎開始了她“午休療養”,而紫蘇收拾了碗筷之後,又要去幫花襲人的忙。顯然,做個貼身大丫鬟,在人前之時,怎麼也不能有閒功夫去坐着,讓人覺得是在罰籃。

這份工作,瞧着光鮮,也是十分不容易。

“冷小公子真是有趣,剛剛在廚房中,看我做菜的時候竟然十分出神……”紫蘇莞爾笑道:“恩,他火燒的倒是真好。”

“是麼?”花襲人笑嘻嘻地道:“或許他有志向做個大廚也說不定呢。”冷焰那小子,居然真的將做飯下廚這事情放在心上了……值得表揚。

花襲人心想。

又過了一日,花襲人便聽說了薛家派人到韓家致謝的消息。

果然如徐清黎所言,那派去的管事嬤嬤並未提及韓清元,而是口稱謝過“披風主人”的相救之恩,並客氣地附上一些少女所用的布料首飾和一千兩銀子做謝禮,提都沒提關於韓清元的事情。

那時韓清元剛好才離開家去了學院,自然並未同那來送謝禮的嬤嬤碰面。

韓母推遲了一番,說了一些場面話後,便收下了謝禮,送走了薛家人。

而那件披風,薛家人沒有給帶過來,韓母也沒有問。

這件事情,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七月未盡,早有涼風乍起之時,京城上下就因另外一個轟動的消息而震動不已——萬元帝終於正式下令,用半個月時間集結西北極附近幾股兵力,對草原用兵!

“草原蟊賊每逢秋季我大梁豐收之時,便劫掠邊境搶我子民口糧!朕忍無可忍,今日當迎頭痛擊!”

“速戰速決!”

“秋日草原牲畜正膘肥體壯,最是肥美之時!此次出戰,定要讓我大梁百姓新年餐桌之上有足夠的牛羊可食!朕說到做到!”

雖然發出的邸報上的文辭被那些文臣們加工的正氣浩然,但傳言萬元帝在朝會之上的聲明卻是頗爲匪道霸氣。也如此,這些話才迅速地流傳到民間,被百姓們津津樂道,反覆咀嚼稱頌。

大梁立國以來,風調雨順朝政清明,軍隊也未曾失去當年的鐵血。此時萬元帝發出此等宣言,頓時讓百姓將士們熱血沸騰起來,一時間士氣恢宏。

“戰戰戰!”

“讓那些騎在馬背上的蟊賊們知曉我大梁威武!”

“我早就想嚐嚐草原上牛羊的滋味了!咱們國內黃牛要做耕地用,不能殺,但聽說草原上的牛都是廢物,連耕地拉犁都不能,只有一身肥膘可堪用了!今年定然能過足了嘴癮!”

大街小巷,各種“求戰”的聲音充斥其間。

就連那朝廷兵部重臣,也都看到老皇帝的決心不容質疑,默默地咽回了“秋冬之際不適合向西北草原出兵,待春夏天氣回暖”這樣的勸諫之語。且朝臣們都不禁猜測,是否是因爲老皇帝覺得壽元不長時不我待,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了?

但再看老皇帝因爲戰爭而泛發出來的精神和光彩,人人更不敢輕忽了,全都十分努力。朝廷上下,一下子便動員運轉了起來。

靖王最近極不爽快。

他縱然各種積極,卻並未撈到隨軍出征的機會。也幸好,在戰場上打過幾場小仗有勇武之名的大皇子寧王也與此處出征無緣,被留在了京城。

不然,靖王只怕就不是如今小飲小醉,而是大飲大醉了。

奉命出征的,是寧王妃的岳家威武侯老侯爺和西北大將軍任平生。老侯爺爲主帥,任平生爲大將。至於二皇子英王的岳家孟家孟大學士,則是領頭了後勤糧草的統籌小組。

三位王爺的岳家,都沒閒着。

這些不說。

且說這一日,花襲人數了一遍手上的銀票,發現離買房之數還是相差甚遠,頗有些抑鬱。她坐在那裡琢磨了一會兒,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主意來。

花襲人到前頭找到了吳貴兒,吩咐道:“你是不是知道怎麼聯繫到軒公子?恩,你去請他來,就說我有好事兒找他入夥。”

“入夥”這兩個字,怎麼聽起來都有些彆扭。

吳貴兒擡眼看了花襲人一眼,見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就應聲跑出去找人去了。

花襲人哼着小調兒,心道:許久不見,她有些想念軒美人那絕色容顏了都……靖王的建議不錯,她貌似真的應該動筆將軒美人給畫下來,閒來無事的時候,好有欣賞的?

之前靖王給了她建議,但因爲前世有各種留影之物,她本人對畫畫的興趣只是一般,一直還沒有動筆呢。

軒美人應該不會走尋常路。

花襲人回到院中,倒了一壺開水,放在石桌上冷着後,盤腿坐在獨凳上,開始練功。

她沒等多久。

前頭那吳貴兒還沒有回到鋪子,這邊宋景軒已經從後院翩然進來了。他看到花襲人的坐姿,愣了一下,眼中若有所思一閃而過,無聲地走到石桌前面,在花襲人面前坐了下來。

花襲人睜開眼,瞧見了面容這張絕美無雙彷彿散發着熠熠光輝的容顏,就算是心有準備,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迷醉的嘆息之後,纔算是回了神,對眼前美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招呼他道:“軒公子來了!”

“你有事找我?”宋景軒面容平靜清和。也許是因爲在陽光下,沒不像往日那般冰冷。

花襲人點頭,對宋景軒笑道:“我有一個主意,能賺大銀子……但我一個小娘子的名頭顯然是不夠的,想拉你一起做……你覺得如何?”

“什麼主意?說來聽聽。”宋景軒頓了頓,又道:“但我怕不能幫上你。大生意都要大本錢。我沒有本錢。”

“也是……我的本錢也不算太足。”花襲人佯作想了想,道:“那我們再找靖王就是了。他肯定有本錢。我同靖王不熟,找他入夥之事,是不是得你軒公子來?”

花襲人當然知道宋景軒沒本錢。

她就沒見過哪個貴公子像他這樣在貧困線上掙扎的。當然,對於她將要進行的大行動而言,宋景軒也沒有那樣讓人信任的名頭。

她先找宋景軒,除了覺得他比靖王容易找到且一定有時間來,兼而通過他一定能說服靖王之外;也是心疼這位美人公子,想讓他從中佔點兒股分一杯羹改善一下生存環境的意思。

宋景軒聞言深深地看了花襲人一眼,纔對她道:“你說說看。”

花襲人給宋景軒倒了一杯溫水,笑着將自己的計劃給說了出來:“我聽到許多人在說,今年一定要過足嘴癮,弄足夠的草原上的牛羊回來吃……這樣的話,一下子讓我大有啓發,覺得這真是一門不錯的生意,不是麼?”

“仗打起來,俘獲的牛羊都是怎麼處理的?我聽說,爲了不給草原人留做口糧,所有俘獲的牛羊除了極少極少一點兒被補充到將士們的糧草之中外,其他都會被當場宰殺,而後白白毀掉……而我們京城的百姓們卻翹首以待,想吃也吃不到,吃到也是貴的很……”花襲人看向宋景軒,目光灼灼地問他道:“你說這是不是極大的浪費資源?若是我們想法子將這些牛羊弄回來,是不是能夠大賺特賺?”

宋景軒看着花襲人,美目幽深,薄脣輕抿,一時沒有回答。

花襲人雖被美人如此專注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她是何樣人物?越是被這般看着,她的笑容就越是燦爛如花,也很熱切地迎着美人目光,期待他的回答。

她眼睛偶爾還會眨啊眨的,那調皮的眼睫毛彷彿在問他:是不是這樣呢?是不是這樣呢?

宋景軒盯了她好一會兒,才身體微微向後放鬆一些。而後,也不見他有何動作,一聲輕微卻十分清晰的口哨聲便發了出來。

牆頭上藤蔓一動,同喜出現在上面,又小心地跳下院中。見花襲人笑意盈盈地看他,他神色間頓時有些不自然,微微臉紅起來。可自家公子不准他跟進來,只讓他在牆外貓着待命……他做人小廝的,能有什麼法子,還不是要聽話。

這麼一想,同喜就自在多了。但走過來的時候,還是低頭垂首的。

宋景軒看都沒看他,吩咐他道:“去,叫靖王別在那兒醉生夢死了,告訴他有好事情。若他太不清醒,就給我用冷水潑。他若是怪你,你就讓他來找我。”

同喜面容一苦。

聽聽這是什麼話……他一個賣了身的小廝,去潑一位王爺冷水?他還想要命不要?他家的公子可真敢吩咐!但爲人小廝,同喜又能如何?只能答應下來,同花襲人默默行了一禮,又轉身跳了牆,出去了。

花襲人便嘻嘻地笑起來。

在等待靖王過來的時間了,她同宋景軒報了賬:“……最近生意很好,接了很多訂單。到十月底全部結算後,應該能淨賺五千兩銀子。你有一成,就是五百兩。恩,以後生意會更好,年底會有一個爆發期,估計到正月裡,你借我的銀子便能抵消掉,而後你就有分紅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