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一聽,臉上頓時紅成了一片,哼哧了半晌,才閉着眼憋出來一句:“老子纔不給你當上門夫婿!”
“呸!你想的美!”花小骨眼睛一瞪:“咱倆就當拜把子兄弟,倆人一塊活着,總比一個人活着容易,不是嗎?”
小乞丐疑惑地看了花小骨一眼,而後眨了眨眼,繼續低頭吸溜着麪湯。
花小骨也不逼他,只是殷勤地將自己碗裡的肉夾給他一塊。
“……其實,我也該謝謝你們花家的。”
花小骨不做聲,只看了這小乞丐兩眼。
小乞丐微微一嘆:“我剛記事的時候,我爹孃還在。我家是農戶,產了麥子,總是挑最好的送去你們花家。你們花家收麥子,只要好的,定會給的銀錢比旁家都高。
我爹後來患了肺癆,還是你們花家老爺……也就是你爹,多給了好幾個月的銀錢,才拖着我爹的病情,家裡還算過得去。”
小乞丐說到這裡,擡起眼皮看了花小骨一眼:“後來你家都破落了,我家也就斷了入賬。我爹沒拖幾日,便去了。娘哭瞎了眼,大晚上的,等我睡着了,便掛了房樑。
那日太陽一出了,我剛一睜眼,就瞧見自己孃親已經硬了的身子……”
花小骨心裡一疼,原來這也是個可憐人。
“家裡的地跟房子,都被大伯家給佔去了,光這樣不說,還沒命使喚我,不給我吃飽。我氣不過,就跑出來,乾脆討飯了。瞧着人家斷手斷腳的,日日能討到的飯比我多,我就學着眼瞎的樣子,一直討飯討到今日。”
花小骨聽着,人家已經跟你推心置腹了,自己不說點什麼,好似對不起人家的信任?
“我家啥樣,你大概也聽說過。”花小骨一說,小乞丐也陪着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我爹被傅家冤枉,而後活活打死,上告無門,不過好歹還有娘跟弟弟。結果傅家欺人太甚,逼着我去給他家死鬼兒子沖喜。我不服氣,跑了出來,結果禍害了我娘跟弟弟……”
花小骨說着,鼻子一酸。
“我恨毒了傅家,這些日子一直琢磨着,老天沒將我收了去,不能與家人團圓,定是讓我留在這裡,將傅家給收了的。所以,我既然能多活一日,也定要讓傅家不得安生一日。”
小乞丐彷彿心裡被觸動,半晌沒有說話。
“我姓周,爹給起的名字,叫周永安。小時候村頭算命瞎子給我算過命,說我命是極好的,就是有些不安分。我爹這纔給我起了這個大名,讓我安生點。”
兩個孩子面對面,說着自己的往事,不知不覺中,好似關係更近了一些。
從麪攤子上離開時,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現下你怎麼辦的?你還住在原處嗎?”小乞丐剔着牙,問向花小骨。
花小骨打了個嗝,頭也不回便說:“哪能啊,我還住在原處,等着傅家人半夜三更來人抹了我脖子嗎?”
小乞丐點了點頭:“那你咋辦?跟我一塊住破廟去?”
花小骨犯了個白眼:“那髒臭的地方,我纔不去。”
小乞丐眉毛一挑,有些不服氣:“不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