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心兒要走,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與上次一樣,也是女扮男裝,知道嗎?”江心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又要出什麼新花樣,正自猶豫,卻看見吳珍兒殺人般的眼神射來。
就爲氣這多事的女人也值回票價了,故意裝得很配合:“好的,朱公子請稍等,心兒去去就來。”
經過吳珍兒身邊時,還很是趾高氣揚的斜了她一眼,氣得吳珍兒雙眸圓瞪,江心兒朝她‘哼’了一聲,才蹦着走了
吳珍兒咬着牙,重重的一跺腳,也離開了大廳。
楊紅蓮在大廳裡與朱行道閒聊着,不一會,便見江心兒帶着小遠出來了,打扮得很是清新可人。
朱行道眼眸微微一亮,笑着站了起來,對楊紅蓮道:“楊媽媽,我們幾個出去了,最多兩個時辰一定會送心兒姑娘回來,還請楊媽媽放心。”
楊紅蓮笑了笑:“老身信得過朱公子的人品,有什麼可不放心的。以後心兒也是要自己一個人攬活的,現在有朱公子你帶着,也好讓她先去見見世面,獨擋一面的時候就容易多了。”
江心兒不忘湊趣,很細心地問道:“師傅,要不要心兒帶些什麼好吃的回來?”
楊紅蓮一聽樂了:“哎呀,我這徒兒就是有心,不用啦,你只管跟着朱公子做好事情就好。”
楊紅蓮一邊交代幾句路上小心等話,一邊送幾人出來。門外早已有一輛馬車停靠着,白簾檀木,乾淨而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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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見了這馬車,楊紅蓮才真正傻了眼,一時間咋舌不已。天,單是那檀木便價值不菲了,竟用來做了馬車。大家是知道這個朱公子富貴,可也沒想到他這麼有錢。
江心兒也是看得呆了,平時看他吊兒郎當的,不外是一個富二代而已。可如今看來,富可敵國不敢說,富可傾城也好算算了。單是這造車用的檀木,已經夠許多貧家吃喝一輩子足夠了。
楊紅蓮忍不住唸了聲佛,“哎喲朱公子可真是大手筆,這可是上好的紫檀。”
朱行道見幾人驚訝讚歎的目光似乎已經見怪不怪,微笑不語,只伸手朝江心兒做了一個‘迎’的姿態道:“心兒,請上車。”
江心兒走近馬車,心裡覺得有點暴殄天物。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很自然的原生樹木香味,不覺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剛想擡腳,看見小遠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旁,很關切看着她,似乎擔心她嬌小的身軀沒法跨上高高的馬車。
心裡一暖,江心兒臉上緩緩綻開極輕的笑顏道:“不用了,我從小連樹都敢爬,這點高度難不倒我。”
腳尖一用力,手在車門輕輕一搭,人已輕巧上了馬車。
見江心兒在內坐好,小遠立刻便跟了上去,二話不說的坐在了江心兒身旁。若是以前,要小遠靠江心兒這麼近坐着還真有點拘謹,不過是楊媽媽說要他保護江心兒出來的,他是保鏢身份,便不再拘泥。
車內很大,坐五六個人不成問題。
落在後頭的朱行道剛一上來,看到的卻是小遠緊緊擠在江心兒旁邊,還面露一副非常警惕的表情,不禁瞭然的勾脣一笑。
江心兒坐的時候選了當中的位置,朱行道心中暗道,你能擠在她左邊,我難道不能坐她右邊?這個小遠,自以爲是江心兒的御用禁衛軍,卻也沒法擋住我靠近她啊。
他纔是馬車主人,朱行道心中思量着,自管儀態嫺雅地往江心兒的右邊空擋坐下,還特地又往她身邊挪挪近。
馬車共有兩排座位,兩個男人卻如看不到似的,非要一左一右緊靠着她坐,對面那排卻空蕩蕩誰也不去。
這樣的氣氛真是詭異,江心兒長嘆,忍不住瞄了兩人一眼,一陰一陽,一冷一熱的,形成了強烈反差。不由得認真考慮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換個位置坐,這樣算什麼,被夾攻了麼。
車內三人沉默不語,小遠與朱行道雖然沒有什麼交流也沒有眼神接觸,但是內裡卻讓人感覺暗潮洶涌。江心兒受不了這種場面,狠狠白了他倆一眼,終於還是忍不住抽身而起,坐到了對面。
懶得理會車內那無聲的戰鬥,兀自掀開窗簾,看着窗外景色打發時間。
車外人來人往,車流不斷,一派繁榮。
坐在車內,第一次這麼悠閒的以局外人身份注視着一切,聞着這名貴檀樹的芳香,看見路人朝這投來豔羨的目光,心裡帶着些虛榮感,原來做個有錢人,是挺享受的。
看了外面好一會,才發現車子慢慢駛進一條巷子內,這條巷子有點似曾相識。仔細一看,江心兒忍不住輕輕拍了下額頭,這條巷子不正是她以前換衣的那條巷子嘛!
馬車停了下來,朱行道摺扇一合,對她狡黠一笑:“丫頭,下去換衣。”
江心兒白了他一眼,拿起旁邊的衣服,掀開門簾,跳了下去。江心兒剛下車,小遠習慣性想跟着下去,卻被朱行道伸手一攔。
小遠不解的回看了他一眼,那邊廂朱行道已是輕輕一笑道:“人家女孩子去換衣服,你跟過去幹什麼?馬車就堵在這巷口了,難道你還擔心有人進去偷窺不成?”
呃……
被朱行道這麼一說,倒似小遠心存不軌一般,他是個言語木訥之人,只把個臉漲得紅透,卻吶吶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也確實是不放心江心兒一個人去換衣,但是朱行道所說也恰恰在理上,叫人無法反駁。自己跟去的本意是保護江心兒,可畢竟是個男人,若被別有用心的人得知了說些什麼,反而對江心兒的閨譽有損。
猶豫了一下,小遠還是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不一會,江心兒也換好了衣服,依然是一身書童裝扮,顯得十分利落可愛。她稍微有點不習慣地拍幾下身上衣服,掀開車簾便要上來。
小遠見狀立刻走過來伸手去扶,江心兒輕輕搖了搖頭。朝小遠揮了揮手示意他只管坐好,小遠略感失落,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到小遠神色不虞的臉,江心兒笑而不語,一雙靈動雙眼卻如波光瀲灩,不停閃動,直看得車上那兩人心神盪漾。
“今天朱公子帶我們出來,到底是去哪裡辦事?”
朱行道眨了眨眼睛,“在下想請心兒姑娘去我府中做客,不知道賞臉不賞臉呢?”
此話一出,江心兒臉色一變,小遠更是微微慍怒。
未等江心兒說話,小遠便道:“朱公子,心兒是聽說你有生意照顧我們金百合纔可以出來的。現在什麼事情都沒去辦,卻跟着你去了你府中,那不是等着人家來她閒話嗎?”
江心兒不說話,靜靜的看着朱行道有何反應,小遠說的道理朱行道也不是不知,只是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朱行道微微一笑,不快不慢道:“小遠兄弟,你對心兒姑娘的事情真是緊張的很啊,不過你要知道,我也是她朋友,不會害她的。我特地每次叫她改扮男兒裝,就是爲了讓人認不出來。何況我今天帶你們去的,說是我家的地方,卻並不是進我的內宅,你們又何必多心?”
“不是真進你府中?”小遠疑惑地自語,心卻也放下了大半。
朱行道神秘一笑,搖頭晃腦道:“等會你們一去便知,只需相信我這人沒有惡意就是了,現在就容我賣個關子吧。”
江心兒尚且淡定,但小遠一聽賣關子卻又急了:“不行,朱公子若是不把此行明說,那我與心兒就立刻下車!”
說着話,小遠連坐在朱行道身邊都似不願意了,起身坐在江心兒旁邊,一副你不老實交代我就要動手的架勢。
名節安全對古時女子十分重要,小遠又是掛心在江心兒身上的人,對朱行道始終心存反感。在未確定安全的情況下,他怎麼也不能讓江心兒冒這個險。
朱行道挑了挑眉,饒有興味的與小遠對峙着,手裡摺扇悠閒的搖着,一張一合的。
江心兒坐在一旁不說話,朱行道說得也不全是錯,她現在是男裝打扮,應該沒什麼人認得出她來,只是她也很想知道朱行道究竟想帶她到哪去。
見他們二人都沉默着不說話,朱行道怕惹得江心兒不快,最終不得不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好吧,我說出來便是了,其實我是想帶心兒去賞花的,那種花的地方,也是我家產業範圍內,這樣可以放心了嗎?”
賞花?
江心兒不由得想起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不由得疑惑道:“朱公子,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你家自己種植的?”
朱行道嘴角一揚,往上一翹,很是自豪道:“心兒真是聰明,猜得一點都不錯。怎樣,我那點花還是很不錯的吧?”
這可真是想不到了,本以爲他是花了大錢從哪裡買來討好她的,居然還是自家所種。江心兒眼睛一亮道:“花是真的很好,沒看出來公子還有這本事,心兒很是佩服啊!”
朱行道眼神都溫柔起來,欺近身來道:“只要你喜歡就最好啦,我家裡種植的花品種可不少,待會但凡有你看上眼的,只管拿回去種着,養着,看到花兒就像看到我一樣。”
朱行道說話的語氣相當曖昧,江心兒臉上一紅,下意識的退開了幾步,迅速的別過臉去。
小遠見他行事說話都大膽,神情有點黯然,自知沒有這樣的勇氣對江心兒表白。
稍一定神,大手一伸,擋在了朱行道雙眸前,認真道:“朱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請朱公子自重。”
朱行道哈哈大笑,摺扇點開了小遠的手:“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哈哈,朱某性格跳脫,喜歡玩笑。其實我只是把心兒當做好朋友看待,家裡有美麗的花兒,就想與朋友分享,並無他意。小兄弟,雖然你今日是來做保鏢的,卻也實在太過緊張了。”
小遠看了看江心兒,放下了手,卻仍是不放心道:“真的就只是賞花?”
朱行道淡淡一笑:“若朱某有壞心,哪會這麼光明正大的在金百合要人?帶着她出來那麼多人看到的,如果出了事,難道我不需要負責嗎?”
聽他說到這個地步,小遠也語塞,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了。
朱行道見把小遠說得悶了,心裡很是得意,不由得玩心大起。
故意用挑剔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一番江心兒,撇嘴道:“其實你們真不用想太多,像我這般天下無雙的容貌,要求怎能不高?以心兒這個外形,與我想娶的妻子的標準,還差着十萬八千里哪……”
“喂,朱行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戀,長得跟萬年總受似的,還以爲很有市場。你愛娶誰我不知道,只是不要拿我來比較,我也沒有打算過要找你這樣妖孽的人!”
江心兒火大,飛給了他一個眼刀,反脣相譏道。
“哈哈哈!”朱行道看着江心兒因發怒而漲紅的臉蛋,撅起的小嘴,更覺得可愛,忍不住大笑不止。
好不容易纔剎住笑聲,連聲道:“是是,是朱某不對。不過話說回來,你也不能說我是總受啊!你這小丫頭吧,長相在我眼裡雖只能說勉強過得去,不過性子倒是惹人喜歡得緊,往後若誰能娶你做媳婦兒,也是一種福份,起碼這輩子是不用擔心寂寞啦。”
聽他這一番明貶實褒的話,江心兒倒是很滿意的點點頭,只不過對他後一句倒是非常不贊同的說道:“什麼叫不用擔心寂寞,敢情朱公子現在是非常寂寞咯?”
“哎……”朱行道長嘆了一聲,甚是感慨道:“紅顏易找,知己難求哪……!”
“哼,依我看是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吧!”江心兒找準機會諷刺道。
朱行道微微一凜,摺扇一合,指着江心兒笑道:“對對,也許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小生可能是太多情了,但身爲男人,哪個不想流連於花叢當中,醉臥花蔭間……”
“朱公子,什麼叫醉臥花蔭間啊?”朱行道搖頭晃腦時,小遠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立時讓朱行道的表情僵在當場。
江心兒惡狠狠的颳了朱行道一眼,警告着他不要隨便解釋,免得帶壞了純潔的小遠。
朱行道擠出了點笑容,眉毛成了八字形,額上掛着汗道:“這個……這個你等下去賞花便會明白了。”
由字面上解釋,可不就是醉臥花蔭間那個意思麼?也虧得朱行道反應快,江心兒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眸光又忍不住向小遠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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