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蘇易風站在院中,靜靜地看着黑色天幕中的新月,突生一股濃烈的壓抑之感,讓他絲毫沒有覺得寒冷。他在這一刻完全明白了李煜這首詞的含義。這不僅是寂寞,不僅是孤獨……
“易風哥哥,你還沒有睡啊?”身後傳來以諾清甜的聲音。
蘇易風忙整理情緒,轉身微笑道:“以諾妹妹,你不是也沒睡,這麼晚了,外面很冷的,你早點回去睡吧。”
以諾走到蘇易風的身邊,低聲地說了一句讓蘇易風很揪心的話:“易風哥哥,我想爹孃了!”
蘇易風伸出胳膊,搭在以諾的肩膀上,道:“以諾,別難過,很快我就能帶你見到爹孃了!你看那月亮,你娘正看着你呢,她可不想讓你哭哦!”
“哦……”
“嗯,相信我,咱倆拉鉤!”
以諾性格很倔強,卻有些依賴,若不是蘇易風,真不知道以諾會鬧成什麼樣子。以諾對蘇易風,有種傻傻的信任,或者說是盲目的信任。“不用了,我相信易風哥哥!”說完,以諾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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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光總能夠在第一時間透過窗臺,照射到蘇易風的牀被上。蘇易風迷迷糊糊地睜開一條縫,伸了伸懶腰,打了打哈欠,隨即對着旁邊高高鼓起的被子使勁拍。“王大哥!起牀啦……”蘇易風扯了一嗓子,將熟睡中的王大寶驚醒。
王大寶扭動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有起來,不耐煩地道:“吵什麼吵,還早着呢!”
蘇易風已經完全清醒,起身穿衣服,下牀,整套動作很熟練。然後附在王大寶的耳邊輕輕地道:“付掌櫃的來啦……”蘇易風故意拖長了音。
王大寶一個激靈,坐立起來,睜大雙眼道:“付掌櫃?人呢!人呢……”沒有看到付掌櫃,卻看到了蘇易風玩弄的笑臉。王大寶道:“好啊!你這個小傢伙,又來整我!”
蘇易風急忙退後兩步,笑道:“幹嗎用個‘又’字啊?我可是沒騙你,時間是真的不早了!你自己看。”
王大寶瞅了瞅陽光,嘴中叫道:“媽呀,這麼晚了,你怎麼不早叫我!真是的!”說着,王大寶慌亂地穿着衣服。整個過程,從醒來到全部弄好,只花了一盞茶的功夫。
碰巧的是,另外一個雜工,向王大寶和蘇易風這邊跑來,道:“王大寶,付掌櫃的叫你呢,還不快去!”
王大寶忙點頭道:“好咧,我這就去,多謝您咧!”王大寶露出一絲豪爽之情。
醉月樓出奇的人不多,大門外有不少的士兵,應該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使得周圍一些百姓不敢入內。醉月樓今天出現反常的現象,一樓的人相對的要少,二樓就多了些,三樓反倒是人最多的。去一樓的一般身份地位較低,以百姓居多,懼怕士兵,二樓、三樓身份和地位都遠高於一樓,當然是不懼怕這些士兵。
王大寶被付蓮直接叫到三樓,剛一進屋,就看到付蓮有說有笑:“白大人,您看你還真客氣,這麼一大早就來我醉月樓,還帶來這麼多士兵。”付蓮的言外之意,最爲明顯不過,她這是點出白大人帶來的兵影響了她的生意。
白顯笑着道:“我這是急着想知道那道題的答案嘛,那天你親自帶人來我府上幫我解了兩題,令我大開眼界,我很佩服付掌櫃的聰明才智,特地來向您討教第三道難題。”白顯竟然用了敬語,讓付蓮非常不好意思。
付蓮經常應對各種客人,形形色色,雖然她知道這些難題是蘇易風解開,但是對於白顯的奉承,付蓮是完全接受,但是當白顯說出來向她提供第三道題的答案的時候,付蓮很難爲情。“白大人,你說笑了,討教不敢當,這第三道題嘛,肯定會幫您解開的.”
白顯卻搖了搖頭,道:“付掌櫃的,不能等了,我馬上就要去城主家,而且還要趕去初級畫師學院,事情太多,在這之前一定要把這個事情解決,畢竟這個是頭等大事。”
付蓮慢慢吞吞地道:“這個……王大寶,你快去把蘇易風給我叫來!”話說了兩個字就急忙轉向了王大寶。
王大寶在貴人面前不敢多說話,點頭就下了樓。
不一會兒,蘇易風便被叫到了三樓,剛進屋裡,白顯很疑惑,付蓮沒事怎麼會叫一個小孩子進來。“付掌櫃的,你叫這個孩子來做什麼?”
付蓮這會兒說起話來也不夠順暢,只得道:“幫您解答難題啊!”
“就憑他?”白顯不相信地道。
蘇易風大膽地搶話道:“是付掌櫃的讓我來給大人您演示第三道難題的答案。”
付蓮心中一動,蘇易風在這種場合之下,爲了付蓮說話,而不是他自己。白顯的反應很興奮。
白顯道:“付掌櫃的還真有心,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告訴我答案啊!”
蘇易風朝着白顯作揖道:“大人,請在向陽的窗臺旁邊等候。”隨即轉身叫王大寶一起下了樓。下樓之後,朝着王大寶招手,低聲在王大寶的耳朵邊上說了一大通。王大寶表情顯得很疑惑,但是還是按照蘇易風的指示出了醉月樓。
接着,蘇易風獨自上樓,禮貌地向白顯和付掌櫃作了他自認爲很準確的禮儀。
白顯驚訝地道:“這麼快就好了?”
蘇易風笑道:“大人稍等,我已經吩咐王大哥準備去了,付掌櫃的是讓我先和您說說這個難題的答案。”
白顯對於這三個難題,自然是傷透了腦筋,特別是這第三個難題,在他看來那是隻有畫師才能辦到的事情。現在蘇易風想要向他解釋第三道難題的答案,白顯立刻有了興致。
“這小娃娃看起來就很聰明,付掌櫃的,是你的親戚?”
付蓮賠笑道:“白大人,這個是我新收的雜工,腦筋挺好使的。蘇易風,你快向白大人解釋吧。”
“是。”
蘇易風躬身起來,走向窗臺附近,醉月樓的窗臺很大,能夠站下很多人,而且圍欄很低,光線異常明亮,要是一直站在陽光之中,甚至會感覺到熱。蘇易風徑直走到陽光之中,指着天空中的太陽道:“白大人,您是南賢郡有名的吏目,學富五車,定然知曉天文地理。”
白顯被蘇易風恭維的一直微笑,最重要的是在付蓮這種高貴優雅的女人面前。
蘇易風接着道:“白大人,春夏秋冬,皆有定時,萬物最不可缺少的是什麼?”
白顯本就是文人,遇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自然會侃侃而談,也想在付蓮的面前展現一番:“自然是光、氣、水等!”
“不錯!光能夠帶給我什麼?”
白顯立刻又答道:“光自然能夠幫助我們驅除黑暗,帶來溫暖!”白顯畢竟沒有科學的知識,只能靠自己的理解回答問題,即便是這樣,回答的相當準確。
蘇易風再道:“對,夏天的時候光很毒辣,甚至一些乾燥的樹木都會被光點燃,所以水中取火併不難。”
這句話說的白顯大惑不解,若是說陽光有點燃的能力,倒也不奇怪,但是這和水中取火有什麼關係嗎?
這時,王大寶推門而入,只見他手中捧着一塊純淨的大冰塊。“付掌櫃的,白大人,冰塊我準備好了!”(PS:想必大家早猜出來是什麼方法了!)
這下付蓮和白顯更加疑惑,但是蘇易風卻面色從容,幾步走了過去,接住冰涼的冰塊,道:“王大哥,你再去準備一些乾燥的柴火,要很容易點着的那種。”
王大寶會意,再看向付蓮,付蓮也急忙擺手示意他去。
蘇易風將手中的冰塊放在陽臺上,在光線的照射之下,散發出晶瑩的光芒,隱約間光芒之中帶有七種顏色。白顯讚歎道:“小娃娃倒是很聰明,老夫我還從未發現這普通的冰塊在陽光之下竟然有如此美麗。只是,這和水中取火有什麼關係嗎?”
蘇易風笑道:“白大人稍安勿躁,你且看這冰塊,它的周圍是不是很亮!”
白顯點了點頭,隨即捋了下不長的鬍鬚,好像想到了什麼,只是他不確定。
蘇易風道:“衆所周知,水遇冷則結成冰,冰遇熱則化成水,我用冰來取火,倒也是水中取火的最好答案吧!”
說着,蘇易風便脫下長袖,捧起冰塊,接着使勁想地上砸去,轟隆一聲,冰塊碎裂開來。這個舉動嚇了付蓮和白顯一跳。蘇易風撿起一塊大小適中的冰塊,放在長袖之中,緊緊地用雙手捂住,偶爾來回搓動。
付蓮驚訝地道:“莫非是用冰摩擦起熱,取得火源?”
蘇易風一怔,這女人怎麼就轉不過來彎兒呢,再看看白顯,眼睛中迸發一絲精光。白顯果然是一個有智慧的人。
王大寶很快就將蘇易風要的東西準備好,放在了陽臺旁邊,站在一旁。
只見,蘇易風將手攤開,手中的冰塊變得透明光亮,形狀是一個扁薄的鵝卵石樣子。然後,蘇易風將冰塊放在乾燥的柴火上方,迎上明亮的陽光。
令付蓮幾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透過冰塊,柴火之上出現一個異常明亮的光點,很明顯的區別於周圍的光。蘇易風利用的正是凸透鏡聚焦原理!在蘇易風看來很簡單、很好理解的法子,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卻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凸透鏡原理畢竟是經過長時間的科學研究,不斷證明才得出的真理,蘇易風是受科學知識薰陶,做起來自然順理成章。但付蓮和白顯可不一樣,此刻已經被眼前神奇的一幕,徹底地震撼住了。
蘇易風拿住冰塊紋絲不動,一直堅持了好一會兒,手臂都開始發麻發酸,但是蘇易風依舊沒有動。再過一會兒,乾燥的柴火之上,開始發生了變化。就在光點之中的乾柴,本來顏色偏黃的柴,開始慢慢變得黑紅起來。
衆人驚詫地看着這一幕,又過了一會兒,白煙徐徐冒了出來。
再過一會兒,白煙突然大大減少,呼啦一聲,火苗生了起來!
蘇易風終於堅持不住,小手被冰塊凍的發紅,雙手一抖,將冰塊扔入火中,隨即扯出長袖,直接撲滅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