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風拉着以諾,穿梭在來往的人羣當中,時不時地左右張望。這時,一股香味兒從空中飄來,讓蘇易風和以諾更加難受。蘇易風想拉以諾離開這裡,但以諾還是個孩子,聞到香味就控制不住順着香味走去。
蘇易風無奈,只能由着以諾。二人一直走到一座酒樓前,名叫醉月樓,酒樓有三層,建築材質是木頭。旁邊倒是也有不少木頭做成的房屋,但是都沒有這家的氣派,奢華。蘇易風看到這樣的酒樓,一時間忘記了飢餓的感覺,這裡的一切。
蘇易風打量着整個樓層,仔細看着每一寸木,每一個地兒。若是有筆在手,蘇易風肯定會毫不猶豫使用他擅長的素描將這座奢華美麗的酒樓,一寸不落的全部畫下來。由上往下看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本能地朝旁邊伸去,道:“以諾,你看這酒樓多漂亮啊!”
但是,蘇易風伸出手的那一刻,觸摸到的只是空氣。蘇易風緩過勁兒,立刻扭頭望去,以諾不見了!蘇易風急了起來,左右張望,卻沒有發現以諾。就在此時,前方酒樓內,一名大漢叫道:“哪裡來的娃娃!快出去,再不走打你的屁股!”
蘇易風定睛望去,被趕出來的正是以諾,以諾此時正在大聲哭着,小手中還有些饅頭的碎沫兒。蘇易風慌忙跑了過去,摟住以諾便關切地問道:“以諾,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以諾依舊在哭着,蘇易風用手幫以諾擦掉眼淚,道:“你是不是偷吃人家東西了?”以諾這才止住哭泣,輕輕地點了頭。
蘇易風拉起以諾的手,接着道:“你跟我來!”
二人直接走進醉月樓之中,酒樓中的守衛大漢見兩個小娃娃又進來,哪裡不氣,衝着蘇易風和以諾大聲吼道:“小娃娃!你找打是不是?叫你出去呢!”
蘇易風忙對着大漢作揖道:“這位大哥,我不是來搗亂的!”大漢見蘇易風年紀雖小,卻很懂禮數,本來怒氣騰騰,現在消失了一大半。大漢打量了一眼蘇易風,依舊沒好氣兒地道:“小娃娃,我可都是你大叔輩的了!念你年紀小,快點兒出去!”
蘇易風忙道:“大哥!我……我就是想問個事情,問完立刻就走,行嗎?”
大漢並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倒也有些人性,但不耐煩地道:“快點問,別耽誤我做事!”
蘇易風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這裡缺不缺打雜的?”
“什麼?打雜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我想在這裡打工,你看能不能和老闆說下?”
大漢疑惑地看着蘇易風,問道:“打工?”
蘇易風慌忙解釋道:“我就是想來打打雜,只要能給我們倆一口飯吃就行了,您看行嗎?”此時的蘇易風說出的話,完全不是個孩子該有的口氣,着實讓大漢愣了一會兒。
“不行!你倆都太小!連盤子都端不動呢!”
蘇易風忙求道:“大哥,你就幫幫我們吧,我保證努力做活兒!”蘇易風一邊向大漢說,一邊甩着自己的胳膊和腿,以證明自己的力氣。
大漢已經被蘇易風耽誤了不少時間,被蘇易風纏的很煩:“你這娃娃,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呢?你太小,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可就不客氣了哦!”說着,大漢露出猙獰的面容,故意對着蘇易風和以諾動了幾下。
蘇易風后退一步,拉住以諾。
“慢着!”樓上傳來一聲,一位身穿錦衣華服的中年女人緩緩地走了下來,身後還有兩個丫鬟跟隨,不難看出是身份尊貴之人,中年女人的聲音非常細,聽起來很刺耳,“在樓上就聽到你們在樓下吵,王大寶,你懂不懂規矩?”
大漢原來名叫王大寶,看身形和臉蛋胖嘟嘟的,少許的鬍鬚加上短髮,再者冬季衣着穿的比較多,王大寶看起來更壯大。王大寶忙躬身道:“掌櫃的,我這就把他們趕走!”說完,轉身走向蘇易風。
“住手!誰讓你們把他們趕出去了?傳出去豈不是丟我醉月樓的臉嗎?你有沒有腦子?我醉月樓聲譽在外,在場的都是豪門貴客,你這般無禮狗眼看人低,胡亂趕人,這不是破壞我醉月樓的名聲嗎?”中年女人氣惱道。
蘇易風愕然,覺得這個女人和前世的某些商人很像,想當初自己年紀輕輕就成了畫壇數一數二的人物,到哪裡消費遇到的不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貨,偶爾有那麼一兩家有眼的,卻想利用蘇易風的知名度。
王大寶很害怕掌櫃,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看蘇易風,他現在不知所措。中年女人更氣了,她最討厭這種沒腦子的人,大叫道:“還愣着幹什麼,把他們兩個給我帶到後院去!”王大寶得到命令,連連點頭,好像讓他得到懲罰或者去做什麼,都遠比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好的多。
蘇易風一見有戲,拉着以諾跟着王大寶去了後院,中年女人轉身上了樓。
醉月樓的後院很大,一圈下來就有不少房間,在院內看着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羣,蘇易風就已經將院內的情況猜測了大概。這個院落應該是下人和工人做活的地方。左邊有廚房,柴房,右邊有宿舍,簡單的馬廄等。
此時正好日上當頭,蘇易風和以諾站在院子中間,享受着日光帶來的陣陣暖意。咕嚕……咕嚕……蘇易風扭頭看向以諾,以諾正在用手捂着肚子,恐怕是餓極了。
就在這時,中年女人從後面走來,此時中年女人換了一身華服,裹滿全身的綢緞裝,外加精緻的背心小襖。中年女人臉型稍長,是瓜子臉,沒有髮髻,直接順着後背垂下,用彩繩扎住的。不等她說話,蘇易風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種高貴典雅的感覺。
中年女人雙臂拖着綢緞袖,看着蘇易風,輕輕抖了一下長袖,道:“你們兩個就是大寶說的要來打雜的兩個孩子?”
蘇易風點了點頭。中年女人微笑着打量着蘇易風,只看了一小會兒,就轉向以諾,一直盯着一諾看,看的以諾害怕地躲在蘇易風背後。因爲中年女人現在看以諾的表情,就好像一頭狼看到了一頭羊,貪婪、興奮。
中年女人讚歎道:“好可愛的小娃娃啊!你別怕啊……我又不會吃了你……說你呢,你讓開,我和這女娃娃說兩句話……”
蘇易風:“……”
蘇易風再次感覺到自己被冷落,這個世界難道是重女輕男?
中年女人看起來並不像壞人,說起話來也倒能接受。只見她開心地上前一步,推開蘇易風,蹲下扶着以諾問道:“你娘呢?”
以諾被中年女人的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想要掙扎,但是中年女人的手臂很有力量,抓着她不放。下一刻,以諾有哭的趨勢了,中年女人急忙道:“你別哭啊,你……你……”
蘇易風看出中年女人是很喜歡以諾,但是沒有哄孩子的經驗,說話都是大人的口氣,帶有命令的口吻,以諾被她嚇着了。蘇易風見狀,靈機一動,忙道:“這位大姐,我妹妹她餓了!”
中年女人聽到蘇易風喊她大姐,驚訝地看着蘇易風,突然站起身來,摸了兩下臉頰,又整了整衣衫,隨即興高采烈地道:“你嘴還蠻甜的嘛,就衝你這話,今天讓你們倆吃個飽!”說着,中年女人用手揮了揮,旁邊的兩個丫鬟低着頭走了過來,中年女人道:“你們倆,叫人準備一桌好吃的!”
“是!”
蘇易風不禁苦笑,這不是他嘴甜,實在是以他二十歲的年齡,看到她這個年齡段的女人,都沒想到要叫他其他什麼稱呼,想不到蘇易風誤打誤撞,說到了中年女人的心坎兒裡。女人嘛,天生愛漂亮,愛年輕,有幾個漂亮的女孩願意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別人叫大嬸、大媽、奶奶之類的?以諾聽到要給他們吃的,變得很開心,跑到蘇易風身邊,卻一臉警惕地看着中年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中年女人看向蘇易風。
“蘇易風!”
“她呢?”
蘇易風心想,這女人爲什麼對以諾這麼看重,是不是有什麼不良癖好?但是現在求人家,吃喝還沒着落,只好說道:“她叫以諾!”
中年女人暗自點點頭,隨即又問道:“你們都多大了?”
蘇易風應付道:“我八歲,以諾七歲。”
中年女人再次點點頭,蘇易風總覺得這女人有問題,就是說不上來,這女人不是問這就是問那,和查戶口的沒區別嘛!
中年女人看着以諾,來回踱了兩步,突然又問道:“她姓什麼?”
蘇易風愣了愣,對啊,到現在蘇易風還不知道以諾姓什麼,只知道她是孤兒,被胡青牛收養的,但是他們之間和親生的沒什麼兩樣。蘇易風疑惑地看向了以諾。
以諾低着頭,偷偷看了中年女人一眼,低聲道:“我沒姓的!我爹孃從小就叫我以諾。”
中年女人嚴重露出一絲精光,點了點頭,張口道:“我姓付,名付蓮。他們都叫我掌櫃的,以後你們也可以這麼叫我!”
此時,一丫鬟跑來道:“掌櫃的,飯菜都準備好了!”蘇易風看了一眼付蓮,還在判斷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其實,一個願意用這種態度並且在這樣的場合之下介紹自己的名字的人,倒也不像什麼壞人。
“好!帶他們兩個好好吃一頓,記住,吃完把那個小女娃帶到我房裡!”
“是!”
蘇易風聞言,忙叫道:“你想對以諾做什麼?不要以爲一頓飯就可以買走我們!”
付掌櫃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以爲你到了這裡還能由得你嗎?若是我想對你們不利,我還會給你們飯吃嗎?看你倒挺聰明的,不會連這點都想不明白!”說完,付掌櫃長袖一甩,轉身離開,當她走到樓梯前時,停了一下,指着一個丫鬟道:“你,去把王大寶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