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不自覺的咧開了嘴,挖墳偷人家骷髏這種事,當然不能大白天明目張膽的幹,吳波肯定是半夜三更的去挖的。就算他膽子再大,烏漆麻黑的往墳地裡鑽也得嚇得夠嗆,再一頭栽進棺材裡,估計沒嚇死也得嚇丟魂了,想到他那副狼狽樣,楊樹林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不過緊接着他就意識到不對勁。
雖然通過正規渠道買骷髏頭要花不少錢,可就爲了省這幾個錢,吳波就硬着頭皮去偷?
這可不是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吳波究竟是膽大妄爲,還是另有玄機?
畫室居然是陰風眼,吳波卻偏偏把畫室選在了這裡,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那山咀呢?它怎麼去的畫室你知道嗎?你們怎麼會相安無事?”
白小薇見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知道自己說的事一定幫到了他,這才滿意的笑道:“它也是被陰風眼引過去的,它比我先到的呢。我去了之後它就想害我,被我教訓了一頓,然後才老實了點。”
她伸出小手拉起了楊樹林的手:“其實厲鬼陰靈和妖物魑魅之間,並不是一碰面就要分個你死我活,除了實力之外,這個普通人看不見的世界也有它的秩序,以後我慢慢再告訴你。”
話到此處,她有些動情的道:“師兄,你收留我的時候,二哥應該已經告訴過你,我的真正身份了吧?”
被她的小手拉着,楊樹林感覺就像握着一塊涼玉,微涼且滑,並非像之前一樣冰寒刺骨。
看來陰靈也可以控制自己帶給人的感受。
他不由想起了劉山宗的話,他拼了命去救白小薇,白小薇自然不會再害他。
“跟鍾馗是一類,食陰鬼對不對?”
白小薇點頭:“其實你不該這麼冒險的,我跟着你,會給你帶來很多危險。”
楊樹林灑然一笑:“這世上的危險多着呢,生病病死,掉河裡淹死,出門被車撞死……”
他話沒說完,嘴就被她柔軟的小手給堵住了:“師兄快別胡說,最多人家安分一點,以後乖乖的跟着你就好了,反正人家現在也已經是、是,你的鬼了,再說什麼都晚了。”
她的小臉上竟現出一絲羞澀,話語都有些結巴,那神情,越發嬌媚可人。
楊樹林瞪大了眼睛,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聽她柔柔的道:“師兄想要我爲你做什麼事,人家都會盡量去做,可你也不許爲難我。”
楊樹林猛的咳嗽一聲,挪開了她的手:“妹子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可沒尋思讓你幹啥!”
“那你還……”她的目光瞄向了下邊,落在了楊樹林摟着她纖腰的手。
楊樹林一聲我嘈,趕緊挪開爪子,狠狠抽了爪子幾下。
他發誓,他真的沒往那方面想,可爪子不知不覺就爬到她身上去了,這特麼算是咋回事?
“呃,誤會,純屬誤會!我說小薇妹子,我拜龕養鬼不是打歪主意,主要是爲了救你。”
“那次要呢?”白小薇見他一副慌亂模樣,反倒笑了起來,又開始調皮。
“次要,嗯,次要嘛。”
他這邊還沒想出怎麼解釋,白小薇已經嫣然笑開了花:“當時我可都聽到了哦。”
說着,她學着楊樹林那怯生生、顫巍巍的腔調,一把抓住他的
手:“那白小薇是什麼鬼,該不會要我奉獻元陽吧?”
任楊樹林臉皮厚比城牆,一聽這話,臉色也噌的一下漲紅了。
這句話是當初剛要養鬼的時候,他問劉山宗的,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居然被白小薇聽了去,這下臉可真是丟光了,白小薇簡直可惡,聽到就聽到唄,你非當面學出來幹嘛!
然而,白小薇還沒演完呢。
她一扭頭,又神情酷肖的做驚喜狀:“那好啊,養她不光有美女可看,還能辟邪!”
她學得極其神似,表情變換得那叫一個流暢,學完了她自己先忍不住噗的一下笑開了花:“辟邪!辟邪哦!天吶師兄,你……”
“啊!師兄你好壞!”
楊樹林沒等她說完,就啪嚓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小屁股上,拍得她差點跳起來,兩手捂着屁股一臉羞惱的竄到了一邊,後邊的調戲自然也就嚥了回去。
楊樹林吧嗒着嘴,暗暗享受着那軟彈的手感,嘴上卻獰笑道:“逼我使家法!既然你都是我的鬼了,以後就不許嘲弄哥,否則哼哼,家法伺候!”
白小薇聞言紅着臉,怯生生的小聲道:“家法就是打屁屁?”
楊樹林想都不想的重重點頭:“賓果!孺子可教也。”
白小薇一轉臉就把羞怯的模樣不知丟到哪兒去了,一下扭過身子,把屁股衝着楊樹林:“來呀來呀,師兄你快執行家法吧,人家好怕怕!”
楊樹林無語哽咽,這鬼丫頭演戲的天分簡直能去拿小金人了!
看着面前那扭來扭去,小巧卻挺翹的玉臀,墨色裙襬下那白玉般的美腿,楊樹林很得咬牙切齒:“白小薇,你別跟哥嘚瑟個沒完,哥告訴你,家法更進一步,可就是家教了!”
楊樹林沒找到機會實行他的家教,因爲天亮了。
第一縷曙光初現的時候,白小薇就一臉委屈的衝楊樹林嘟着嘴:“師兄,不要,不要嘛。”
“什麼玩意兒不要?”
“人家不要回去,還沒跟你玩夠呢。”
面對白小薇楚楚可憐的撒嬌,楊樹林着實有些無語。
咱不算她死了多久,光算生前也至少十六歲了吧,怎麼就一點都不穩當呢?
看來是孤獨得太久,好好一個小姑娘,變話嘮了。
但即便白小薇是已經能凝聚出肉體的陰靈,也一樣扛不住陽光,還是被楊樹林攆了回去。
他收好鬼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有這麼個鬼妹子在身邊,看來以後的生活,有得煩了。
本來他還有很多事想問個明白的,比如她是怎麼死的,有什麼來歷,可跟她一笑鬧,不知不覺半宿就過去了,正事反到沒問完,不過好在以後的日子長着呢,有得是機會。
雖然一宿沒睡,但課還得照常上,只能到班級補覺去了。
好在學生到了高三,老師也不怎麼管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天,總算有了點精神。
可即便他再怎麼精神,也仍舊無法從吳波的身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從進了畫室到放學,吳波除了坐在那兒閉目養神,就是給學生改改畫,正常得簡直不能再正常了。楊樹林心裡甚至產生了一絲動搖,莫非這一切,吳老師並不知情?
但就在他揹着畫板往外走的時候,吳波卻叫住了他。
吳波坐在椅子上,一臉笑眯眯的看着他,淡淡的說道:“樹林兒啊,你這幾天畫畫總是心不在焉的,可不要有了點成績就把尾巴翹上了天。”
被吳波的笑眼盯着,楊樹林竟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他第一次發現,吳波那一團和氣的笑容背後,好似隱匿着深深的陰寒。
“哪能呢,我這不感冒了嘛,今天剛好點。放心吧吳老師,我知道輕重。”
吳波仍舊在笑,若不經意的點了點頭:“知道就好,身爲學生就要專心學業,高考大過天,無關緊要的事兒都給我放到一邊,要是三心二意,總有你後悔的時候!”
楊樹林心裡一震,強笑着答應,與餘大力、謝盈等人一起離開了畫室。
但直到出了校門,他還忍不住琢磨吳波那兩句話背後的含義。
表面上看,吳波身爲老師,拿話點他兩句,讓他專心學業,這再正常不過了。
可楊樹林怎麼品,都覺得吳波這話裡,透着濃濃的警告意味。
這話不能細想,越想越是心寒!
如果招魂坑是吳波所設,畫室的鬼真是吳波招來,那早晚他們得有真刀對真槍的一天。
他甩甩頭丟開了這些念頭,看着燈火通明的小賣店,他笑了。
不出意外的話,佟贏嬌這會兒正等着他呢,不過到底是準備好誅鬼的工具,坐在櫃檯後等他,還是脫光了衣服,在被窩裡等着他呢?
以佟贏嬌那騷浪的性子,這事還真是說不準。
楊樹林自嘲的嘿嘿了兩聲,自打見了佟贏嬌,他不光口味變了,甚至都有點收不住色心了,這哪能行,必須得勒住這頭撒了歡兒的心猿!
他一邊尋思着,一邊推門進屋,卻愕然發現櫃檯裡沒人,小屋的燈卻亮着!
什麼情況?
難道還真讓他給猜着了,佟贏嬌脫得光溜溜的在炕頭上等他呢?
不等他反應過來,屋裡傳來佟贏嬌帶着點嗲音的動靜:“誰呀?”
楊樹林硬着頭皮笑道:“佟姐,是我,楊樹林。”
佟贏嬌高興的應道:“正等你呢,進來吧,門沒劃。”
一聽她這酥媚入骨的動靜,楊樹林心裡更怯了,他本來就對這娘們動了心,她要真是再下點狠手勾搭他,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得住!
但都到了門口了,他還能不進去?
轉念一想,晚上還有那麼重要的事兒,佟贏嬌再不着調,這會兒也肯定沒心思勾搭他。
推開門探頭一瞅,他腔子裡那顆亂蹦的騷心纔算是安穩了點。
佟贏嬌穿得很齊整,正坐在炕沿上擺弄一些東西,見他探頭探腦的往裡張望,她嬌笑着白了他一眼:“瞅啥呢,快點進來,東西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來看看。”
他暗自吸了口氣,進了門,屋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讓他不禁皺起了眉。
“姐,你這整的都是啥玩意?”楊樹林湊近細看,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兩下。
瓶子裡裝的紅彤彤的一瓶子鮮血,炕上擺着一套火紅色,繡着繁複花紋的衣服,面具、腰鈴、神鼓、鼓鞭、黃紙符、更是一應俱全,很多東西一看都是有了點年頭的老物件,做工古樸,描繪着神靈和圖騰,雖然只是靜靜的擺在哪裡,卻透出一種詭異而粗獷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