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沒有再追問此人的長相,而是沉默下來。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事實上他也沒料到,這麼容易就能把自己徹底從這樁命案裡摘出來,他本以爲,郭二華最多也就是受人指使陷害他而已,不會知道更多的事。
沒成想,僅憑一個郭二華,不光把血衣的來歷澄清了,甚至連真兇的樣貌都有了線索。
這一切都太容易了,容易得有點不合常理。
且不論此人是誰,但這種栽贓陷害的手段未免太弱智了些,任誰都能看得出,郭二華這種人根本就不是牢靠的人,被人一嚇唬就立刻改了口,想憑他成事簡直就是笑話。
明知郭二華不可能成事,偏偏還要這麼做,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就只是想噁心噁心他?
不對,不可能這麼簡單!
“繼續說,他是怎麼交代你的?”
“他說讓我故意犯個小案子,讓警察逮住我,警察審犯人的時候不會只揪住你犯的這件案子不放,還會審其他的事情,有沒有同犯、犯沒犯過其他的事兒,還知道別人犯過啥事兒之類的,到時候就讓我說,那天晚上在醫院對面看到你了,只要咬定是你就行。”
“然後呢?”
“沒啦,就這一件事,他總共就給了我五百塊錢,喏,都在這兒呢,我都給你還不行嗎?”
楊樹林一把拍開郭二華遞過來的錢,逼視着他:“那衣服呢?”
“我不是說了讓他搶走了嘛!”
楊樹林暗忖,神秘男人與郭二華相遇的時候,案子應該還沒有發生,他是怎麼知道壽衣店的女店員會被虐殺的?除非,他就是真兇!是他搶了血衣扔在案發現場的!
但這畢竟只是他的推測,無論如何,得先讓姜源知道真相。
他一把拽住了郭二華的衣領:“這些話,我要你原原本本跟姜源說個仔細,要是敢露了一個字,你就連變傻子的機會都沒有了,我直接讓你挺屍!”
郭二華不迭點頭,楊樹林轉身剛要去踹門,門突然開了。
“不用了小楊,我們都聽清楚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讓他開口。”
隨着聲音,姜源帶着幾個刑警走了進來,其中就有薛雨煙和張志濤。
姜源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委屈你了小楊,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的難處,有些事情你能做,我們卻絕不可以亂來,現在好了……”
“好個屁!”楊樹林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
“就這點破事,你一個刑警隊的副隊長居然審不出來,還連蒙帶唬的把老子綁來替你審,你特麼幹什麼吃的?委屈?你是不是以爲一句委屈就能把什麼都揭過去了?”
如此不留情面的話,當着姜源和他手下的面說出來,頓時讓姜源老臉微紅。
“小楊啊,你是不知道,這郭二是出了名的滾刀肉,屢教屢犯的主兒,也就你的手段能讓他說實話,換了我們,什麼招都使出來了,全都白搭!”
楊樹林倒也能看得出,郭二華這種人早都被審滑了,警察還真未必奈何得了他。
可那又怎麼樣?這就能成爲姜源冤枉他的理由了?
姜源分明就是認定他楊樹林好說話,覺得他就算受點委屈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所以纔會上演這麼一出好戲,如果這次就這麼輕易讓姜源把事情揭過去了,以後就會認定他楊樹林是個好脾氣軟性子的主兒,還指不定怎麼算計揉捏他呢!
“姜源,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個說法,尤其是你的某些手下,幾次拿槍頂着我的腦瓜門,萬一她手一抖,我有幾條命也早都報銷了。如果你不能給我個滿意的答覆,我就把事情捅到上邊去,到時候我看你怎麼收場!”
姜源此時已經有點不知怎麼收場了。
楊樹林的反應之激烈,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按他的想法,就算他冤枉了楊樹林,楊樹林知道真相後也就是一笑置之。
可他沒想到,楊樹林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性情大變,居然完全不給他留半點面子。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薛雨煙,卻見薛雨煙低着頭,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雨煙,我之前就告誡過你,這個案子情況複雜,你卻偏偏一意孤行,現在怎麼樣?”
薛雨煙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姜源也有些惱了,他也弄不明白,在這件事上薛雨煙爲什麼就油鹽不進!
其實事先他不止一次拿話點醒過她,可她就像着了魔似的,什麼都沒聽進去,還真把楊樹林給當成殺人兇手來辦了,現在楊樹林的態度如此強硬,多半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爲她!
“現在我命令你,立刻向楊樹林同學道歉!”
薛雨煙身子一顫,微微擡起了頭,細長的鳳眼竟然已經完全紅了,雖然還沒掉下金豆來,可眼淚也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道歉,楊樹林卻冷笑一聲開了口:“道歉就不必了,姜副隊長,她是剛調到刑警隊吧?還沒有正式入編,還在考察期吧?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我心裡都清楚,是該處分還是該停職,你掂量着辦吧。”
薛雨煙聽到停職二字,嬌軀一震,終於擡起頭來看向了他。
楊樹林卻一臉漠然的與她對視,沒有半點鬆口的意思。
他並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主,尤其是對女人,以前他還真沒跟女人較過真。
但這次不一樣,薛雨煙的所作所爲已經讓他無法容忍,只通過正常途徑來處置她,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換成個男人,楊樹林非得丟兩隻惡鬼到他家去,整他個雞飛狗跳不可。
“我錯了,請你原諒。”薛雨煙一開口,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楊樹林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根本沒接這個茬兒,對薛雨煙的眼淚視而不見,而是對姜源說:“道歉有用的話,要你們這些警察幹嘛?”
姜源無奈,深吸了口氣:“薛雨煙,把你的配槍和證件交上來。”
薛雨煙心神巨震,語調立變:“求你了姜隊,請給我一個機會
……”
“我給你機會,誰特麼給我機會!”
姜源終於忍不住火了,楊樹林這是逼着他懲處薛雨煙。
他要是不處理,事情捅上去,那他也是失職,甚至可能被連帶着進行處置。誰叫薛雨煙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情況下擅自闖進楊樹林病房,還公然拿槍威逼楊樹林的家屬?
要知道,即便是刑警,對於槍支的使用也是有明文規定的,薛雨煙之前的惡劣行徑,已經足夠讓她從警隊裡除名,暫停職務等候調查相當於緩刑,他眼下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
薛雨煙一邊哭,一邊摘下配槍交到姜源手上,一邊抹着眼淚去掏警官證。
“行了,這兩天你也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幾天,處理結果等候隊裡通知。”
“姜隊……請讓我跟完這個案子!”
姜源心裡暗罵,楊樹林就是衝着你來的,你還非得賴在這兒不走,想幹什麼!
“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回家休息,這是命令!小張,送她回去!”
張志濤連忙領命,虛扶着薛雨煙轉身離開。
楊樹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姜源把薛雨煙的配槍和證件收好,看了看楊樹林和郭二華:“跟我到審訊室來!”
楊樹林本來可以立刻就走,但想及此事的蹊蹺之處,也跟着衆人一起到了審訊室。
這次姜源學精了,沒再給楊樹林任何指摘他的口實,讓人在辦公桌邊加了張椅子給他坐。
衆人落座之後,姜源才板起臉看向郭二華:“郭二,老實交代,究竟是誰指使你誣陷楊樹林,此人的姓名,來歷,有什麼外貌特徵!”
郭二比比劃劃的把指使者的樣子形容了一下,可以說此人的外貌很顯眼,絕對屬於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能印象深刻的哪一種,碩大的鷹鉤鼻配上兩條短小如豆的眉毛,擱誰誰都能記得清楚。
可姜源和幾名刑警聽了之後,卻全都傻了眼,互相對視着沒吭聲。
楊樹林看出事有蹊蹺:“怎麼,這個人你們都認識?”
姜源苦笑:“談不上認識,但都見過,他說的這個人很像是報案人趙寶田。”
楊樹林心裡咯噔一下,想不到此人竟這麼瘋狂,不僅陰謀陷害,親自犯案,栽贓嫁禍,居然最後還賊喊捉賊,整件事似乎就是他一個人在自導自演,誰給了他這麼大膽?
姜源也已經意識到自己被愚弄了,當機立斷:“立刻拘捕趙寶田,此人有重大嫌疑。”
然而,他這邊話音未落,走廊裡已經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緊接着門被人一把推開,不,說是撞開的或許更恰當些,兩個衆人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姜源見到此二人,不由得惱了:“你們幹什麼,張志濤,不是讓你送她回家嗎!”
來者正是張志濤和薛雨煙,他們此時已經有點傻眼了。
張志濤惶然道:“我們是奔大門去的啊,可不知道怎麼回事,走着走着就轉向了,姜隊你別生氣,我們現在就走!”
“站住!”楊樹林喝止了正要轉身的二人。
“現在想走,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張志濤和薛雨煙的去而復返,讓楊樹林瞬間醒悟過來,之前心裡的團團迷霧也隨之徹底散去,總算明白了趙寶田這麼做的目的。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把他楊樹林困進縣公安局!
難怪趙寶田一手導演的這件案子看起來破綻百出,並非他智商不夠,而是他根本不屑於花心思隱匿線索。因爲僅憑他做的這些,已經足以讓楊樹林進局子了。
警察不管從哪個方面下手查案,都不可避免要將楊樹林帶回縣局訊問,只要達到了這個目的,之後他們能不能識破迷局,能不能查到趙寶田的身上,趙寶田根本就不在乎。
想明白這一點,楊樹林站起身,直接問道:“姜隊,我的東西在哪裡?”
姜源微微一怔:“在接待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楊樹林撥開擋路的薛雨煙,大步走到門外往左右看了看,原本並不算太長的走廊,此時卻儼然一眼看不到盡頭,近處倒還有燈,可稍遠些的地方都已經陷入了黑暗中。
他心裡不由一沉,鬼域?
這趙寶田果然夠陰,顯然是算定了他只要進了警局,警察肯定要收繳他隨身的東西。而他也一定覺得,警局這種陽氣極重的地方出不了什麼岔子,不會爲此與警察起衝突,只要東西一交出去,他就變成了一隻被拔掉牙的老虎,想發威也難了。
現在看來,他也的確中了趙寶田的算計,黃泉刀、釘屍針等等物件都被擱在了接待處,如今再想去拿顯然已經不太可能了,他們不是陷入了鬼域就是已經被鬼障所困,想在這裡邊找到真正的接待室幾乎不可能,更何況,東西說不準已經落入了趙寶田手中。
讓他不解的是,趙寶田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在警局動這麼大的手腳?
莫非……
楊樹林腦子裡飛速推算時日,片刻之後神色驟變!
今個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就忘了這事,竟然趕上一個甲子纔會出現一次的三破日!
這可比當初和劉山宗一起收拾殷傑的時候,撞上的那個四絕凶日要危險多了。
所謂三破,就是天地人皆破。天破日隕,地破獄開,人破燈滅。
日隕雖是誇張的說法,但陽光衰微,對妖邪的傷害會降到最低。
地破獄開也是一種比喻,地獄自然不可能真開,但這一天世上所有死後無法超生,又得不到祭祀供奉的兇妖惡靈都會出現,發泄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怒之氣,世間陰氣爲之大漲,所有平時陽氣匯聚的場所,這一天都不再能庇佑生靈,不要說警局,就連寺廟也照樣沒用。
而人破燈滅卻是實打實的了,人身上的三盞陽火燈齊滅,等若對妖邪毫不設防,如果這種時候手邊再沒了趁手的傢伙,那簡直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想到這裡,楊樹林立馬把鬼牙握在手心,朝姜源等人看去。
一看之下心情頓時沉重萬分
,衆人肩頭的兩盞燈果然都已經滅了,就連頭頂的命燈,也是光芒微弱,估計挨不到子時命燈也會熄滅,到那時,他們恐怕真就全都要歇菜了。
原本就算陷入了鬼域他倒也沒怎麼着急,畢竟他們人多勢衆,姜源等人又都是警察,陽氣極重,只要給他們每人手上畫上五雷咒,等閒妖邪倒也不懼。
可現在就連這最後的憑持都失效了,楊樹林心裡真有些發慌了。
而姜源等人個個直視着他,見他神色一變再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楊,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來不及了,這才九點多。”
楊樹林瞅見姜源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之所以會陷入這樣被動的境地,都是他們害的,都到了這種關口,他們居然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託你姜副隊長的福,現在在這屋裡的人可能都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那趙寶田應該是個大妖邪,咱們現在都被困在他設下的局裡,想直接走出去?難嘍。”
一聽他這麼說,幾個不知內情的刑警全都忍不住笑了,也顧不上姜源就在他們身邊,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妖邪,還大的?”
“天哪,我們被鬼給算計了,咋整,快告訴我咋整啊!”
而姜源卻沒笑,薛雨煙和張志濤也沒笑,反倒露出了駭然之色。
爆笑的幾個刑警笑着笑着就發現不對勁了,臉上笑容漸漸斂去。
“姜隊,你幹啥呢?還真讓這小子給唬住了?”
“對啊姜隊,你還真相信這世上有鬼?”
“就憑趙寶田那猥瑣樣,借他個膽兒也不敢跟咱們爲難……”
“夠了!”姜源斷然一聲叱喝,生生打斷了幾人的說笑,一臉肅然的大步走到門口,朝兩邊看了看,神色也有些焦急起來,扭頭看向楊樹林:“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楊樹林做回了椅子裡,愁眉緊鎖的衝姜源一伸手:“讓我想辦法?好說,把我東西拿來。”
姜源頓時面露苦笑,他怎麼說也是經歷過替身傀儡一案,知道妖邪的可怕之處,現在身陷妖邪的困局中,如果連楊樹林都覺得拿不到的東西,他們誰有又能拿得到?
“這次都怪我行事有欠考慮,我跟你賠不是了好不好。”
楊樹林冷哼一聲沒有應對。
事已至此,他倒也不能放手不管,就算不想幫姜源,他自己總不能在此束手待斃,之所以不應聲,是因爲一時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帶衆人脫困,且不說現在還沒弄清究竟是受困於鬼域還是鬼障之中,就算弄清了,想破局恐怕也不容易。
他現在是兩手空空,而趙寶田卻是早有預謀,這樣的困局絕非甄寡婦那個鬼域可比,一步行差踏錯都可能遇險,必須想個穩妥的辦法才行。
可其他幾個刑警可不買他的賬,見他如此牛逼哄哄,連他們隊長賠笑臉都不好使,幾人不由得全都惱了。
“姜隊你別聽他在這兒故弄玄虛,道兒就擺在門外,我就不信還有走不出去的道理!”
一個脾氣較火爆的,大聲嚷着,趁衆人沒注意的工夫,快步衝門口而去。
“攔住他!”楊樹林見狀一驚,趕緊喝止。
可惜那人動作太快,搶在門口的張志濤拉扯前就竄出了門去。
他前腳竄進走廊沒幾步,後腳立馬就沒了人影,走廊裡一陣死寂,連個腳步聲都沒有,好像這個大活人一腳邁進了虛空裡似的,張志濤趴在門口焦急的嚷嚷着讓他快回來,可惜只有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不斷迴響,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張志濤臉色煞白的回過身來,失魂落魄的道:“沒了,沒影了!”
這一下衆人才真的驚了,紛紛擠到門前往外看,卻再也沒有一個人敢跨過門檻半步。
不知是闖出去的人跟薛雨煙關係比較好還是怎麼着,她忍不住急了,快步走到楊樹林身前:“你不是很有能耐嗎?快想辦法救人啊!”
楊樹林一聽她這口氣,本來就煩躁的心情更是壓抑不住,當場就沉下臉來:“我特麼欠你的啊?還是欠他的?”
薛雨煙語塞。
可轉眼她就冷笑起來:“我知道我惹了你,你說吧,怎麼樣你才肯救人,儘管提條件。”
楊樹林眯着眼,目光放肆的在她嬌軀上下游走:“說得好像我提出什麼條件你都能滿足似的,就你這有限的條件,你能滿足個屁啊?”
“你敢侮辱我!”薛雨煙高高的揚起了手。
楊樹林卻嗤笑一聲扭過頭去,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
姜源見狀趕緊上前把薛雨煙扯到了一邊,強笑着問楊樹林:“你要是有辦法,就幫幫忙吧,看在我跟你二叔都是老熟人的份上。”
楊樹林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剛纔薛雨煙要是閉上嘴不吱聲,他說不準還真能想出點辦法,她越是攙和,楊樹林就越惱火,心裡一亂就錯過了時機,此刻自然是啥招都沒有了。
“晚了,是他自己不信邪,我也沒轍。”
說着,他擡頭掃視屋子裡現有的幾人:“還有誰不信邪,現在就可以走了。”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前車之鑑就擺在那兒呢,誰還會跟自己過不去,就算再怎麼不信邪,這會兒也只會抱着寧可信其有的念頭,誰也沒蠢到拿自己的命去賭。
楊樹林見沒人應聲,擡手看了看錶,九點四十五,離子時還有一個鐘頭多點,是該做準備的時候了:“既然沒人走,就都聽我安排,想活着走出去的最好別給我玩陽奉陰違那一套。”
說着,楊樹林沖姜源擺了擺頭:“把所有人的槍都收起來,卸了子彈和槍栓。”
他這話一出,立馬有人不同意:“爲什麼繳我們的槍……”
話到一半,此人似乎想起要聽楊樹林的,語氣頓時軟了:“有槍在手,甭管遇上什麼玩意兒我們也有一拼之力,收起來幹嘛?”
楊樹林不給他留半點情面:“屁話,你以爲子彈能傷得了妖邪?屋子總共就這麼大,一會兒你們萬一亂了套,像某些娘們一樣拔槍亂射,老子沒被鬼害死,倒要先被你們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