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陰冷異常,寬只容一人通過,兩側的青石磚鑲嵌整齊,每隔幾步就能看到雕工精美的石雕,可是雕的東西,卻是古代戰爭的場面,還有些則像是龜卜、祈福、祭天之類的儀式,卻沒有一幅宅中常見的神像之類的圖案。
楊樹林腳下不停,但心裡不免疑惑漸起,這既非皇陵又非博物館,哪來這麼多古怪石雕?
這些石雕必然花費甚多,不是普通人家弄得起的,細看之下,就連腳下的石階也雕琢得一絲不苟,顯然宅子的主人建這條密道時極爲用心,甚至讓他有種感覺,這整個宅子的存在,都是爲了爲這條密道打掩護。
石階上無法留下足跡,至此已經看不到二女留下的痕跡了,而且地道出奇的長,走了五分鐘竟然還沒有到底,石壁和石階也越發潮溼陰冷,四周凝結了不少水珠,不時滴落下來,啪嗒聲在這空蕩蕩的地道中不斷迴響。
楊樹林默默估算着,此處距離地表的垂直距離怕是已經不下百米,如此浩大的工程絕不可能是逃生所用,宅子的主人究竟要做什麼?
越是往下,陰氣就越濃重,終於,將近十分鐘之後,地勢平緩下來,很快,一扇敞開的石門出現在二人眼前。二人來得倉促,沒帶照明的東西,又怕陰火驚動裡邊的人,也不敢亂點,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能憑藉鬼眼隱約看到十米之內的景物。
走到石門前探頭看去,後方是一個長方形的房間,比正常的房間要寬大一些,房間中沒有什麼陳設,只有左右兩排並不算粗大的石柱,最裡邊有一個長條形的鐵桌子,桌上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幾乎可以一覽無餘,要說藏人,顯然不太可能。
楊樹林不禁有點納悶,宅子的主人耗費這麼大的心力開闢地道,難道就是爲了在這裡弄張桌子吃飯不成?
雖然這裡是鬼域,聞不到房間裡應有的味道,但置身其中卻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四周陰氣飄蕩,感覺陰氣中好像有怨魂在哭嚎。
確定了沒有危險,白小薇祭起一團陰火將屋子照了個通亮,這纔看到,兩側的石柱上都掛着鏽跡斑斑的鐵索,暗紅色的鐵鏽好像都浸到了石柱裡似的,弄得柱子上也是一片褐紅。
楊樹林皺眉走到柱子前近看,心裡暗暗吃了一驚,柱子和鎖鏈上竟然都浸透了鮮血!
再看那鐵桌上擺的,都是些利刃剪刀之類,桌子上還帶着鎖鏈,頗有點古怪。
稍一琢磨,楊樹林頓感不妙,這哪是桌子,分明就是一張剝人凳!
桌上的鎖鏈都是用來捆綁活人的,這些器具則是用來開膛剝皮的利器,難怪一個鬼域影本中都充斥着如此凶煞的戾氣,這要是身處現實中的原址裡,恐怕他們此時早已被屋子裡的怨魂分而食之了吧?
原址中,這些東西的主人又會是誰?
佟贏嬌和林悠悠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究竟是她們自己來的,還是被人脅迫而來?
正在他憂心不已時,白小薇卻在心裡急促的叫他:“師兄快來看看這裡,這後邊好像還有屋子!”
楊樹林轉身見白小薇正在屋角衝他招手,他快步上前,發現角落的牆是個之字形設置,只在角落裡留有一個人通過的空隙,不仔細留意,幾乎無法發現這裡還有通往後邊的通道。
二人繞進後屋,不由得全都停住了腳。
屋中的情形,即便是見慣了血腥的人也會被震住。
這屋子並不算大,但比較高,上方縱橫着數道橫樑,樑上鐵索懸垂,每條鐵索的末端都掛着碩大的鉤子,鉤子上鉤的是一具具完整無損的骷髏!
可以看出,這些骷髏男女老少都有,是被人硬生生剝皮去肉後,懸掛在鉤子上風乾的,那情形好比在晾臘肉。再往裡看,樑上鐵索下懸掛着一張張用木架撐起來的半透明人皮,隨着陰風在不斷的打着旋兒……
楊樹林只覺瞠目結舌,如此殘忍的做法,已經超出殘忍的範疇,實在是令人髮指!
他忍不住乾嘔了一氣,強忍着心裡的噁心直起了腰:“小薇,給我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任何一點線索都別放過,不光要找佟姐的魂魄,我還要知道現實裡這宅子的主人到底是誰,無論如何,我要把這畜生揪出來,以牙還牙,讓它也嚐嚐被剝皮風乾是個什麼滋味!”
此時他心頭那種不祥的感覺更重了,這裡竟是個活人屠宰場,那林悠悠豈非凶多吉少?
白小薇依言翻找房間,很快在牆上發現了一個暗格,打開之後,裡邊竟儲存着一個個“紙人”,只是與正常紙人不同的是,這裡所有的紙人都是以人骨做架,人皮做紙縫製而成,手工極爲精細,如果不是人皮上的眉眼都是用顏料畫上去的,看起來有些生硬的話,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楊樹林見狀幾乎要把滿口牙都咬碎,這裡的“紙人”足有十七八個,加上外邊還沒有完成的半成品,至少不下三十人,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其中有些年老的,至少已經七十開外,小的卻只有五六歲的模樣,倒與甄寡婦所用的那個陰紙傀有八分相似!
難道這所宅子的主人就是甄寡婦?
這到是極有可能的事兒,想要將一片鬼域勾畫得逼真,施術者就要對現實中的這片地域十分熟悉,施術者記憶越是清晰的地方,在鬼域中體現的也就越真切,看這密室中的一切如此真實,想必就算不是甄寡婦的老巢,也是她常去的地方!
想到這裡,他看了看錶,已是凌晨三點了。
即便冬季天亮較晚,他們最多也只剩兩個小時的時間,天一亮鬼域就會消失,如果他們在天亮之前不能回到現實中去,就會永遠被困在這一片鬼域之中,即便是死了,靈魂都不能進入陰司,一直困在這上不着天下不見地的鬼域中,生生世世做一個孤魂野鬼。
“別管這裡了,再找!”
楊樹林相信這密室絕不會只有這一個暗格,這裡有空氣流通,自然不會只有一個出口。
白小薇轉身正要出來的工夫,楊樹林突然擡手止住了她:“等等,看看那個。”
白小薇順着他的手指看去,見這些站立的紙
人後方,有個紙人是躺着的,而且這個居然穿着衣服。她連忙打了一朵陰火飛了過去,沒等陰火飛近,楊樹林已然衝了過去:“悠悠!”
躺着的紙人,竟是林悠悠!
楊樹林這一剎只覺魂飛天外,林悠悠如果已經被製成了“紙人”,他也只有撞死在此地陪她了,哪還有臉活着出去見林鐵軍夫婦?
但撲到近前一看,他稍稍鬆了口氣,林悠悠肉身完好,並沒變成紙人。
他急忙細查她的情況,見她雖然臉色蒼白,印堂發暗,但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只是驚嚇過度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急忙將她抱出了暗格,將她和佟贏嬌並排放在一起,伸手想拍醒她,可手已經伸了出去,卻又停在了半途。
他環顧四周,在這裡拍醒她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醒來看到這些,她非得被嚇瘋了不可。
但她是唯一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的人,不叫醒她,又怎麼知道佟贏嬌遭遇了什麼?
正猶豫時,白小薇又在喚他,他急忙將林悠悠和佟贏嬌一左一右的夾在腋下,順着聲音跟了過去,只見這風乾房後方還有個不算很大的屋子,裡邊堆了不少散亂的枯骨,顯然都是製作紙人的時候的失敗品。
屋子後邊還有個洗澡池一樣的池子,裡邊堆滿了已經腐敗發臭的血肉內臟,上邊生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蛆蟲。
此處只是鬼域影本,聞不到應有的氣味,但楊樹林還是下意識的閉住了呼吸。
引起他注意的是,池中蠕動的黑蛆都生着一對泛着紅光的眼睛,看起來似曾相識。
他皺眉沉吟了片刻,恍然記起了在何處見過這種眼睛,是甄寡婦的紙人!
那些紙人小鬼的眼睛正是泛着這種紅光,說不準這些蛆蟲就是紙人小鬼的原形!
然而白小薇讓他看的,卻並不是池子裡的東西,她正指着池子後方的牆壁。
牆壁好像是火山岩,又像是蜂窩一樣,密佈着細密的小孔,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
“你讓我看什麼?”
“風,你留意一下這裡的陰氣。”
楊樹林這才醒悟過來,屋裡的陰氣果然朝那些細密的小孔中涌去,顯然,這些小孔就是這間密室的通風孔,若有人想從這裡出去,除非變成蜜蜂一樣的蟲子飛出去。
他心裡一動,連忙繞過池子來到牆根下,果然在牆根處發現了一些掙扎打鬥的痕跡。
這些痕跡雖不起眼,卻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兩種畫面。
第一種是佟贏嬌帶着林悠悠一路奔逃,眼見無路可走,逃進了這所宅子並劃上了大門。
可甄寡婦隨後搜了過來,她們只得悄悄逃進了宅子深處,佟贏嬌用她對風水之術的瞭解,找出了這間密室並先一步躲了進去,卻沒想到甄寡婦聽到響動,緊追而至。
佟贏嬌見情勢緊急,爲求萬全,便將林悠悠塞進了暗格,自己隻身引開追兵。
當時她想必抱的也是和他剛纔一樣的想法,有穿堂風之處必然另有出路。
可她最終看到的卻是這堵蜂窩狀的牆壁,面對這條她再也不可能逾越的牆,當時她有多絕望可想而知,但她最後還是拼盡了力氣,與甄寡婦做了殊死搏鬥,可惜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最終敗在了甄寡婦手下,魂魄被滅,屍體被甄寡婦裹挾着做了“人質”。
想到這裡,楊樹林眼珠子一陣痠疼,眼前好像浮現出了當時佟贏嬌那副絕望而無助的面孔,還有絕望之後繼而表現出的決絕,寧死也要咬下甄寡婦一塊肉的決絕!
直至最後她敗在甄寡婦手下時,可能臉上的神情都是釋然的,安詳的,因爲她至死也沒辜負他的囑託,至少保全了林悠悠。
或許她還會有些放心不下吧,不知道在黃泉路上能否和他相遇?
然而緊接他着又覺得不對,因爲他看到佟贏嬌屍體的時候,她臉上似乎並沒有任何神情,這與殊死拼鬥後的死相完全不符,如此算來,第二種可能更大些。
第二種的開端與第一種是一樣的,直到佟贏嬌隻身逃到此處,面對絕路,她自己選擇了魂魄出竅。這條路活人走不通,但魂魄卻可以輕易飛出去,對於一個精通請神上身的薩滿來說,魂魄出竅並不難,她的魂魄很可能在甄寡婦趕到之前就已經鑽進了密如蜂巢的孔洞中了。
即便是魂魄出竅,甄寡婦也有很多辦法能繼續對她的追殺,可甄寡婦惦記着地面上的他,或者說惦記着他手上的靈臺柬,又擔心被高強搶先一步得手,所以她肯定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追擊,於是靈機一動,裹挾着佟贏嬌的屍體回去詐他。
從甄寡婦去而復返的時間上來看,第二種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楊樹林的目光緩緩掃過蜂窩牆上的每一處,可惜並沒發現魂魄出沒的跡象,雖然有些擔憂,但想想也覺得釋然,若是被他這麼輕易看到,豈能逃過甄寡婦的眼睛?
他現在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確定,此處就是佟贏嬌出事的地方了,想要招魂,這裡是成功率最高的地方,但問題是,這裡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他並不能確定,這個密室裡有沒有其他厲鬼兇靈的存在。
雖然地處鬼域之中,那些紙人多半是鬼域影本的一部分,但剛纔在外邊的時候,被他驚散的妖邪那麼多,誰能肯定沒有賊心不死者偷偷跟在後邊窺伺着,並尾隨到這裡來?
萬一有,在它們的窺伺下招魂,簡直就跟小姑娘脫光了鑽進色鬼的被窩裡沒什麼兩樣。
就算它們並未尾隨他,只要還在這片鬼域之中,也很可能被聚陰咒匯聚的陰氣吸引過來,到時候他恐怕就連自保都成了問題,招魂的時候是絕不能被打擾的,否則魂魄驚散,就再也無法重聚,甚至施術者也會受累。
但這個念頭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便被他狠狠壓了下去。
都啥時候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就算風險再大,今天也只能豁出去了!
“小薇,給我護法,我要招魂!”
說着,他重重一跺腳,震飛了地面上的灰塵,蹲下身來,劃破指尖以
自己的鮮血塗畫聚陰咒。聚陰咒與其他咒文不同,不能以硃砂描繪,最好的材料是蛇血,或者直接用刀刻。
雖然他的黃泉刀在石板上刻畫起來很容易,但刻畫的咒紋效力不強,而此時的他體內陰氣充盈,血液比蛇血陰性更重,爲求萬全,他徹底豁出去了。
可白小薇看到這一幕,再看看他那殭屍一般的臉色,心疼得說話都帶上了哭腔,明知自己是食陰靈,卻還是忍不住急道:“讓我來吧師兄,你給我護法,行嗎?”
楊樹林咬牙搖頭,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
就算他能指點白小薇進行招魂,可是讓一個食陰靈來招魂,這玩笑可就開的太大了。
要是食陰靈能招魂,那她也不用出去捕食厲鬼陰靈了,直接找個陰氣濃重的地方一躲,沒事招招魂,就會有取之不竭的食物送上門來。
他甚至不敢讓白小薇離得太近,魂魄嗅到食陰靈的味會遠遠逃開,招魂不成反成驅魂了。
好在佟贏嬌是個薩滿,她的魂魄肯定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沒有意識,就算不是完整的靈魂,也能認出白小薇的味道來,不至於輕易被她給嚇跑,要不然他也不敢讓白小薇護法。
“不用擔心我,但一定要守好,記住不要太靠近我這邊,任何妖邪只要出現,一律格殺!”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白小薇一眼:“拜託了小薇。”
白小薇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看着眼前這個埋首塗畫的少年,白小薇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複雜到了極點。
無可置疑,他是個把情誼看得比命還重的人。
當初爲了救她,他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就肯甘冒奇險深入古墓盜棺材板,寧肯承受後半生被妖邪糾纏的後果,也堅持跟她這個被厲鬼陰靈視爲唐僧肉的食陰靈簽下鬼契,寧願過這種整天擔驚受怕,做什麼事都如履薄冰的生活,也不肯放開她的手。
如此種種,真的打動了她。
雖然她並沒去認真想過,但潛意識裡已經認定,無論結局怎樣,只要她還在,就會生生世世留在他身邊。
他要是死了,她就跟着他的魂。要是他去投胎了,她就把自己的陰骨投入六道,哪怕捨棄陰靈的道行也要跟他一起走,即便來世只能做他身邊的一隻小兔子,她也心甘情願!
但看着他此時的舉動,她又不禁有些茫然。
雖說她不知道他爲什麼寧肯透支陽壽也要換取陰司通判的一部分威能,可現在,他居然甘願置自身於死地,也要爲一個相識了短短几個月的姐姐招魂,這樣的決定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做得出的,何況他連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
也正是他此時的舉動,讓她心裡有些泛酸。他並非只對她一個人這麼好,而是對身邊的每個人都是一樣,要說她心裡沒有醋意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什麼也給不了他,又怎能要求他,只把她一個人放在心尖上呢?
更何況,她甚至不知道,他對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究竟是男女之情,還是兄妹之情,或者說,他只是將她當成了救過他的恩人?朋友?
但她也只是輕咬着嘴脣琢磨了一會兒,緊接着就釋然了。
無論他究竟將她視作什麼人,又有什麼要緊的?
他們的命運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交纏在一起,只要能守在他身邊,睡着的時候能被他帶在身上,醒來之後就能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已經很開心了,不管爲此付出什麼代價,她都在所不惜,他在意的人,她也會一樣在意,不管這個人是誰。
她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水痕,在他前方數米外坐了下來,將陰氣擴散到屋子的其他角落,只放過了楊樹林施術的那一塊。這樣一來,無論是活人還是妖邪,只要接近屋子,她就能感覺到他的出現。
而楊樹林卻並沒有留意到白小薇的舉動,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了招魂中。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招魂了,無論是在醫院後院跟劉山宗一起那回,還是在家跟劉希東一起那次,他都親歷了招魂的兇險,心知不能有半點馬虎,稍有差池就會功敗垂成。
儘管對這種逆天而爲的術法已經非常熟悉了,後來他還纏着劉希東,從頭到尾認真的學過,但單獨一個人操刀上陣,他這還是頭一次。
頭一次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對別人來說或許要求得太過苛刻,可對他來說,沒得選。
畫好聚陰咒,他將佟贏嬌的生辰刻到了聚陰咒中間,以硃砂塗染均勻。
硃砂不能畫聚陰咒,但生辰八字上卻少不了它,需要利用它給魂魄指路。
做完這些,他將佟贏嬌平放在聚陰咒上,魂魄歸來受到硃砂八字吸引,就會投入軀體之中,三魂七魄匯聚在體內,靈魂便算是完整了,像佟贏嬌這種肉身還沒死透的,靈魂恢復之後就會醒來。
楊樹林用刀在石板上鑿出三個小洞,掏出幾根紅塔山點上,逐一插了進去。
青煙隨着屋中微弱的穿堂風,徐徐飄進了牆壁的孔洞中。
楊樹林閉住了呼吸,活人的呼吸有可能會驚擾到魂魄,此時的他,哪怕是閉住呼吸半個小時也沒問題,自然不會像在醫院招魂那次憋得夠嗆了。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牆壁上,如果魂魄歸來沒有自主投入身體,他就只能冒險出手引魂入體。
事情順利得出乎楊樹林的預料,香菸剛點燃片刻,一顆青色熒光就探頭探腦的從上方的一個孔洞裡鑽了出來,看着就像一隻螢火蟲,飛舞得輕盈而迅疾,當它與楊樹林的目光相遇,激動得一顫,直接一頭扎進了聚陰咒中央的身體裡。
佟贏嬌身體輕顫,一道淡如水波的青光漫過整個身軀,臉色頓時有所改善。
楊樹林欣喜萬分,果然如他所料,佟贏嬌的魂也是有意識的,不但能認出他來,而且也知道他在做什麼,如此一來,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一魂歸位,還有兩魂七魄。
可他這邊還沒高興起來,就見遠處的白小薇猛然站起了身,不再看他,而是轉向了正門:“誰在那兒,給我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