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宗門大殿前。
一身水荷色衣衫的唐婉柔婉的站在演武臺上,靜靜看着演武臺下一字排開的十幾個弟子,柔和雙眸裡,滿是不解顏色。
白衣的姜阿南與俏臉上蒙了素色輕紗的林可分立唐婉兩側,看臺下弟子站定,白衣姜阿南向前一步,站在演武臺邊,圓圓的蘋果臉上過做了冷厲顏色,語調裡故作了冷冷的說着,“奚平,李清,你們兩個出來說吧,一個看守山門的任務,有什麼好爭搶的,貢獻點數也不高。”
臺下站着的十幾個弟子中走上來兩個緇衣外門弟子,左手邊白白胖胖,一身贅肉的是出身大成朝廷的奚平,右邊的青年身上泛着萎靡氣息,走路也是滿不在乎的東晃西晃,卻是出身山下青陽鎮的李清。
白白胖胖的奚平似是性子頗急,走前李清半個身子,恭恭敬敬的對着臺上的姜阿南行了一禮說着,“姜師姐,姜師姐,我不是真想跟他掙,只是前些日子我跟唐川打賭輸了,賭注就是輸者看守山門半年,若是不守信用,就要把我一半的貢獻點數給唐川,爲了貢獻點數,姜師姐,你說師弟我能不掙嗎?”
姜阿南俏臉上有些意外,心說這也倒真是一個不得不掙的理由,回頭請示似地看了一下自家師父,看唐婉沒有什麼反應,姜阿南只得轉過身來,看着後面的李清說着,“李清,那你說說,你爲什麼要看守山門呢?還動手打了桑秦,同門相爭,這是我華山大忌,若是桑秦有了什麼好歹,大師姐處,可是會讓你好看的。”
李清撇了撇嘴,鼻孔朝天的說着,“姜師姐。看守山門,那是我自願的,爲華山做貢獻,轉取宗門獎勵的貢獻點數,這總是我華山弟子的權利吧。至於打了桑秦。他嘲笑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一時心中難忍,就打了他一頓,若是大師姐因爲這個要處罰我,那師弟我認罰。”
“我嘲笑你,那是嘲笑嗎,是嘲笑嗎?你竟然說自己喜歡大師姐,我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是嘲笑嗎?”兩人身後。人羣中站着的一個下巴上滿是鬍鬚的青年臉上帶着不屑神色,奚落的說着。
李清雙眼微眯,轉頭看着說話的桑秦說着,“怎麼着,桑師弟,那頓打沒有挨夠是吧,要不要爲兄再出手來幫你揉揉癢。”
桑秦不甘示弱,捋了一下袖子。就要上前,身邊的一個華山弟子拉了他一下,低聲提醒了一句,“桑秦,師叔在臺上呢。”
回過神來的桑秦不由的醒悟到自己受了李清的激將法,憤憤開口說着,“好小子,李清,你有種。不是師叔師姐在這裡,老子非得揍得你滿地找牙。”
李清不甘示弱的迴應着,“有能耐你來打我,你來打我啊,看看究竟是誰揍誰,桑師弟,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被臺下的吵吵嚷嚷驚到,姜阿南的蘋果臉擠得幾乎成了鍋巴,愁苦的擠了一下眉頭,將目光求救似得轉向了身後的唐婉。無奈唐婉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姜阿南只得將目光轉向身旁的蒙着素色輕紗的林可,滿是可憐的說着,“師姐,你看這怎麼辦呢?”
“叮叮”
林可素手輕揚,兩枚青木箭釘在李清和桑秦面前的地上,冷冰冰的聲音從輕紗下傳了出來,“李清,桑秦,你們兩個要吵,就滾下廣場,滾下華山吵去,什麼時候吵夠了再回來,這裡是華山,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
桑秦看到腳下的箭矢,卻是被嚇了一跳,再聽了林可冷冰的說話,立時被嚇得一縮脖子,灰溜溜的縮回了人羣中。華山弟子中,內門弟子,一代弟子的入室弟子,擔任雜役的雜役弟子是有身份玉牌的,而記名弟子,外門弟子則是沒有身份玉牌的,出了華山護山大陣,再想進來,卻是有些困難了,所以桑秦纔會這麼害怕。
李清卻是眉毛一挑,頗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冷傲的林可,語氣裡帶着一絲傲慢的說着,“林師姐,並不是我要吵架的,是桑秦要跟我吵架的,這個是大家都看到了的。”
林可的目光裡轉過一絲亮光,冷冷的盯着李清看了半天,這才冷冰冰的說着,“因爲誰爭吵並不重要,你們兩個在這裡吵架,那就是宗門所不允許的。另外還有一句話送給你,桑秦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並沒有說錯。”
李清額頭青筋猛然綻出,伸手指着林可,“你……”
姜阿南毫不猶豫的伸手,一道青色箭矢隨着姜阿南揚手而飛出,擊中了李清舉起的手臂,姜阿南嬌俏臉上也帶上了一絲煞意,語聲冰寒的說着,“李清,師姐也是你能冒犯的嗎!”
李清臉色一變,額頭綻出的青筋瞬間縮了回去,低頭,捂着被青木箭撞了一下的手臂,李清恨恨的低下了腦袋。
“師弟知錯了,冒犯林師姐之處,還望師姐見諒。”雖然被姜阿南的青木箭擊傷,李清依然乖乖的向着林可道歉說着。
林可無所謂的揮了揮手,語氣裡的冰寒略略融化了一些說着,“李清,並不是我說話難聽,大師姐爲我華山諸大弟子之首,與寧謙師兄合稱我華山雙壁,追求者衆多。化生寺高僧空色大師,西峽宗西門傷長老,這些都是築基修者,金焱宗八代第一人徐石,少宗主白輪,這些都是練氣大圓滿的修者,李清你自問,比他們,你差了多少。”
李清聞言臉色一黯,本就低下的腦袋,更低了一些。
“與他們相比,雖不言皓月與地上的泥巴之差,你李清又有那些東西值得桑秦和我華山一衆同門不認爲你是想要吃了天鵝肉的那隻癩蛤蟆呢?”素色紗巾下面,林可不帶冰寒的話語緩緩傳出。
李清猛然擡頭,看着林可說着,“可是我敢說出來,他們敢嗎,他們都是前輩高人,宗門高弟,我比不上他們,可是對大師姐的仰慕,我敢說出來,他們敢嗎。”
這次不等林可說話,那邊姜阿南已然開口說着了,“空色大師喜歡大師姐,曾當着我華山諸位師叔在的時候明言過,西峽宗西門傷長老也曾數次上門提親,這些都應該算是說出來了吧?”
李清聞言臉色一黯,剛剛擡起的頭,不禁又低了下去。
“金焱宗徐石對於大師姐的追求,在大師姐入我華山之前,就已經開始了,至於白輪,他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他對大師姐的喜歡,也是我華山各大內門弟子都知道的事情。”林可不願再打擊李清,不過看李清低微的修爲,傲慢的臉孔,再想想他與大師姐之間的差距,心中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詞鋒更是犀利。
“今日只談山門守護之事,不涉紫蘇,林可,阿南,你們兩個退下。”
溫婉的唐婉終於說話了,制止了兩個弟子對於李清的詰難,和顏悅色的對着臺下的一衆華山弟子說着。
“李清,你也不必過於苛責自己,蘇兒身爲我華山二代弟子之首,所引愛慕自然頗多,你若真心喜歡蘇兒,自當努力上進,爭取拜入一代弟子門下,如此纔有了與蘇兒同臺而立的資格。譬如今日,可兒與阿南立於臺上,你只能立於臺下,這是身份的差別,於修煉一途上,你等享受的丹藥,法決,靈器也是天壤之別,你的同門,如何能來不嘲笑你呢。”
“爲今之計,唯有奮發圖強,翌日你地位身份皆有,衆同門又如何來嘲笑了你,你們,也是如此,努力修煉,我華山,有的是你們馳騁的地方。”
唐婉雖不加指責,溫婉話語卻也頗是富含說服力,臺下一衆弟子聽了唐婉的說話,面上全都浮現出興奮的笑容,神情上更是頗爲激動,恨不得現在就盤膝修煉,爭取早日入了內門。
李清咬了咬牙,左足在地上猛然跺了一下,語氣裡頗是堅定的說着,“我一定努力拜入師叔門下。”
白白胖胖的奚平也是握着拳頭,十分堅定的說着,“我要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進入內門。”奚平說完,眼睛瞥了一下李清,神情上滿是不屑,心裡更是嘀咕了一句,內門都沒入,還想着拜入一代弟子門下,真是癡心妄想。
唐婉溫婉的立在演武臺上,至到衆人都平靜下來,這纔開口說着,“這次的山門守護之爭,我來裁定結果,奚平與唐川賭博,不屬自願,而李清屬於自願守衛山門,這次我准許李清爲這一月的山門守護,掌管山門開啓大權,奚平與人賭博,還要鬧到演武臺前,這次賠給唐川的貢獻點數,就當是給你的一點小懲戒吧。”
奚平胖臉一愕,頗是意外額看着高臺上的唐婉,心中一百個不願意,這究竟是什麼情況,自己什麼事情沒犯,就因爲跟唐川打賭輸了,就要丟了一半的貢獻點數,真是虧到家了。
李清緊緊握了一下拳頭,看了一眼高臺上溫婉和雅的青衣身影,臉上轉過一抹驚詫,“原來師叔也是這麼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