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相距開封只有三百多里路,鮮于通本想騎馬趕路,一日就能抵達,可是圓音二僧卻不通馬術,三人只好以輕功趕路,雖然腳程比騎馬只稍慢一些,但是總歸風塵僕僕,不夠瀟灑舒服。
當今江湖上各派武功傳承數百年都有獨到之處,但是若論輕功卻以武當梯雲縱和崑崙派輕功最爲顯著,少林雖然也有絕技一葦渡江等頂級輕功身法,但是弟子修煉的卻不多。
華山派輕功身法在六大派中不過中流,鮮于通雖然苦修數年,但是終究是年輕積累不夠,內功和外功都頗具火候,只是輕功修煉極少,所以就在趕路時以反兩儀步法修練輕功。
圓音和圓心輕功還不如鮮于通,只是拄着亮銅禪杖大踏步走路,看着腳步也不很快,但是不一會就走出數十丈遠,鮮于通兩腿輕輕邁步,一躍就是兩米多遠,雖然心思多半用在練功上,但速度也不慢,和圓音二人一陣風一樣的就消失在官道上。
圓音和圓心膂力過人,一路走了二百多裡才慢下腳步,一邊的鮮于通早已雙腿痠痛,全憑內力支撐。
看看日頭已經到了下午時分,三人是吃過早飯,卯時快過時(7點左右)出的門,鮮于通估摸着現在接近午時四刻(中午一點),三人已經走了兩個多時辰(5個小時),鮮于通心中暗道:我們平均每小時40公里,已經算是極快了,估計黃昏時就能趕到開封府了,我若是全力趕路恐怕速度還能快一些,只是必然後繼乏力,也不知那位輕功天下第一的青翼蝠王韋一笑能有多快?
圓音二人不善言談,鮮于通有心事也不欲說話,三人慢下來走了十餘分鐘就看到一個村落,走進了就看到最高的竹竿挑着一個破爛的旗子,依稀看得清上面寫着劉店集三個字。
圓音道:“鮮于先生,到了劉店集,前面十里就是鄭州,咱們是在此吃些茶點歇息片刻還是到鄭州歇息?”
鮮于通兩腿早已像灌了鉛,他雖然功力深厚,但是多年來還從未出過大力,兩腿也未趕過遠路,看到集市也不想再走,笑道:“五鳳刀和神拳門等門派早已在開封困住了殷野王和白龜壽二人,咱們也不必着急,就在此吃碗麪條吧。”
圓心聞言也送了口氣,他膂力不及圓音,功力不如鮮于通,走到現在已經是硬撐了,見鮮于通也要在此歇息便快步走到一個麪食鋪子前,道:“鮮于先生,師兄,我前年在此吃過一碗河漏,味道頗爲不錯,你們不妨也嚐嚐?”
鮮于通聞言心頭一動,笑道:“河漏是何物也哉?”
現在是大元治下,蒙古韃靼殘暴可惡,最會欺壓百姓,中原本是自古的糧倉,但是中原百姓卻過得十分困苦,爲了省口糧,北方人都是一天吃兩頓飯,現在才一點左右,麪食鋪子要在等一個時辰纔會有客人。
所以正在鋪子裡閒坐的一對中年夫婦看到兩個僧人和青年書生過來就急忙出來迎接,正聽到鮮于通的話,便解釋道:“公子爺想必是少來河南,我們的河漏就是用蕎麥麪壓出的麪條,口感筋道,味道好吃,再用羊湯煮出來香類很!公子爺和兩位法師嚐嚐嗎?”
鮮于通當先走入鋪子,看了看搭建的草棚內矮小粗糙的矮凳和扁桌,挑了個乾淨些的地方坐下。
圓音和圓心也走進來坐在鮮于通不遠處,中年漢子問道:“公子爺吃什麼?還要些小菜嗎?”
鮮于通正要說話,圓心從懷裡取出一把銅錢,遞過去說道:“囉嗦什麼?三大碗河漏,我們兩人的換清湯素面,多放面,這個先生的那碗多切些羊肉,再拌兩個蘿蔔黃瓜的小菜就是。”
漢子接過銅錢就轉身去和自己女人操持着拌菜,下面。
鮮于通本來還想打一角酒吃,可是想起兩個和尚不能吃酒,自己一人喝又頗爲失禮,就只好倒杯水喝。
鮮于通本以爲少林武僧是華夏自古以來唯一吃肉的和尚,因他看過初唐時期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後就下旨賜少林寺吃肉不算破戒,此時見兩僧只吃素面才知傳言故事都是虛假。
夫妻二人手腳利落,不一會就把兩碟小菜和三大碗香氣騰騰的河漏端上來。
經過長時間的翻煮,羊湯和羊肉幾乎聞不到羊羶味,反倒是鮮香之氣撲鼻,加上一把香菜的提鮮,早已有些飢餓的鮮于通頓時口內生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圓音和圓心都是久在江湖歷練的僧人,不似寺裡和尚一般死板,自己雖然不吃酒肉,卻不禁他人,也不怕和鮮于通同桌吃飯,只是把縈繞鼻端的肉湯香氣視作沒有。
三人吃完麪又坐着歇息一刻鐘就繼續趕路。
到了下午天色剛昏暗的時候,三人就進了開封府,開封古稱陳留、大梁,又是前朝故都東京汴梁,清明上河圖中的繁華之地,數百年前已經是世界第一繁華的都市,當年已經有不夜城之稱。
經歷了兩朝三國的戰火洗禮,古老的城市開封府斑駁的城牆代表着它豐富的經歷和所遭受的苦難,鮮于通三人在開封府的大街上走着,街道兩邊的店鋪都掛起了燈籠,幾百年前繁華的東京城雖然蕭條破舊了許多,但是仍能看出深厚的底蘊。
圓音和圓心邊走邊看着其他門派留下的暗號,鮮于通江湖經驗並不很豐富,就藉機學習,正在三人溜達的時候突然從一旁小巷中鑽出一個青年人,跪在三人面前,道:“二位大師可是少林圓音大師和圓心大師?”
圓音先戒備的瞪大了獨眼看了看,而後一擺袖子就有一股風力將青年人托起。
青年人起身後見圓音功力通神,就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旁。
圓心皺眉問道:“你是誰?怎麼認得我們?”
青年人道:“晚輩宋增是神拳門弟子,我們掌門知道二位要來,特地派我在此等候。”
圓音道:“這位是華山派掌門鮮于通先生,是受我等相邀特來助拳。”
宋增聽說這個樣貌俊秀的青年書生竟然是中原大派華山派掌門,慌忙撲通一下跪地道:“晚輩宋增拜見鮮于掌門!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前輩,還請前輩責罰!”
鮮于通被宋增客氣的舉動下了一跳,想着他們神拳門興許是被謝遜嚇到了,所以對江湖名宿和大派前輩都萬分尊重,有心伸手去扶宋增,但是又覺得圓音的一擺袖頗爲瀟灑,自己若是彎腰伸手的去扶,就比圓音差了一籌。
意念一動鮮于通就兩手虛擡,混元掌力拍在地面後彈中宋增兩臂肩窩,宋增武功低微,看不出名堂,只是看到華山掌門兩手虛擡自己身體一輕就站了起來,沒見過高手的宋增覺得自己恍惚間就從跪着變成了站着,再看鮮于通就暈暈乎乎好像見到了仙人一般,而懂得仙法的鮮于通也讓他欽佩崇拜,敬若天神。
圓音和圓心卻看出來鮮于通是以重掌力擊中地面又折射到宋增身上將他扶起,而且掌力角都和力度都要拿捏的恰到好處,其中稍有不慎就能擊傷宋增,圓音二人自認做不到,更加佩服鮮于通功力通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