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睛朗,是個好天氣。香客也比往日多的多。淇中不乏普通的百姓。
稍微添此香油錢,便可以到佛像前燒柱香求佛祖保佑,也難怪香客絡繹不絕。
像齊家沈家這般的高門大戶,自然有僧侶專門接待。
齊氏張口便問道:“不知道齊府的女眷們來了沒有?”
那年約三十的僧侶笑道:“剛到不久,已經在後面雅室裡了。請這邊走!”
齊氏和方氏領着兒女們浩浩蕩蕩的走了過去。
一行人裡,男孩子俊俏,女孩子精緻美麗,自然引來了衆多香客的目光。甚至有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咦?這到底是哪個府上的?一個個都長的這麼好“”,
就連齊氏和方氏也滿臉含笑,並不計較別人打量的目光。
走在這樣的目光裡,沈宜蓉很有些飄飄然,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若雲也顧不得笑話她,一直目不斜視的跟隨着衆人的隊伍向前走。
沈宜敏忽的回過頭來,一臉訝然:“四妹,居然真的是十九層呢!”原來她還在惦記着臺階,因此邊走邊數。本想借此嘲弄若雲幾句,怎麼也沒想到若雲隨口說的數字居然這麼精確。
若雲笑了笑,故作歡喜:“沒想到我眼力這麼準,隨便猜都能猜中。”一昏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
本來還覺得有些蹊蹺的沈家小姐們都紛紛笑了起來,沒人再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待走進寺廟裡,從大堂後面繞過去,便是專門接待貴客的雅室了。雅室不多,一共只有六間罷了。今日真是不巧,來燒香的女客極多,六間已經被用去了五間。只刺下一間。還是袁氏特地個囑留給齊氏一行人的。
聽到僧侶稟報,袁氏歡喜的迎了出來。
姑嫂見面,自有一番熱鬧。再有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需要一一打招呼,真是熱鬧之極。
若雲一眼便看見了齊簫。
齊蕭俊俏的容貌自不必細說,在場的男孩子裡就數他最惹眼。再加上他今日穿了一襲紅色的袍子,極爲醒目,想不注意都不容易。
若雲一直覺得男孩子穿紅色太過俗氣,可穿在齊蕭的身上,說不出的瀟灑好看。
沈宜敏有些驚豔,頻頻看了過去。就連沈宜芳也不免多看了齊簫兩眼,暗笑不已。表弟不過才九歲,便長的這昏出色模樣。不知再過幾年又會是何般光景。
齊簫溫和有禮的微笑在見到若雲的那一剎那瞬間變的燦爛極了,依日是不管不顧的擠了過來,興高采烈的喊了聲:“睛妹妹,好久不見了。”
那目光有些灼熱,若雲微微偏頭,不着痕跡的拉開一此距離,笑着回禮。
齊簫知道若雲不慣在人前和他太過熱絡,並不介意若雲的冷淡,兀自和若雲寒瞎:“晴妹妹,你怎的到現在纔來,我都等的急死了“”,
沈宜芳咳了一聲,捉醒齊簫這兒還有她這個正經的表姐在呢!
這小子也太不像話了,每次見到四妹,眼裡便沒了別人。
齊簫笑嘻嘻的和沈宜芳打招呼:“二表姐好。呀,多日不見,二表姐怎的越長越漂亮了?怪不得姑姑日日把你收在家裡不肯帶出來呢!”
沈宜芳被哄得心花怒放,再也不計較剛纔齊蕭的失禮。
若雲看着齊簫遊刃有餘的和一票表姐妹們寒睹,心裡暗暗唏噓:還不到半年光景,齊簫已經適應的如此之好了。
想起當日落水醒來後齊簫驚慌失措的模樣,再和現在的一對比,若雲不由得感慨。人的潛力果然不可小覷!
齊簫的兩位姐姐也過來了,另外還有兩個面容陌生的少女,看來是齊蕭庶出的姐姐。
還有一個沉穩的少年,緩緩的走了過來。
那少年和齊簫面容有幾分肖似,只是不如齊簫俊美,卻又多了三分穩重,年約十四五歲。
不用猜測他的身份,沈宜芳早已有禮的上前喊了一聲“表哥”。果然正是齊簫的大哥,齊家庶出的長子齊笙。
沈宜華見了齊笙,不知怎的心裡一動,居然微微紅了臉。
若雲無意中瞄到了沈宜華羞澀的模樣,微微一笑,只當做沒看見一般將目光移了開去。
那一邊,大人們已經寒暄的差不多了,一起進了雅室裡。所有的少爺小姐們則進了另一間雅室繼續閒聊。
若雲聽着各人說話,並不多言。
齊簫和沈奕文等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目光時不時的向若雲飄了過來。
每次見過一面之後,便各自歸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從沒想過,他會有那麼想見一個人的迫切……
若雲卻極少朝他看,微笑着側耳傾聽女孩子們在一起說話。
貴族小姐們的生活大司小異,說來說去都差不多。她表面聽的認真。心神卻早已飄遠了。
齊簫一直在留心着若雲的一舉一動,待看到她略有些惘然的眼神時,心裡忽的有了細微的疼痛。
她是誰?叫什麼來自哪裡?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過去?爲什麼她的眼神中蘊含了那麼多難懂的東西?
他一生之中不知見過多少性格各異的女孩子。活潑的文靜的嬌媚的溫柔的開朗的大方的,“可是和若雲一比,通通黯然失色。
她的堅強,她的勇敢,她的聰慧,她的機智,她的休貼,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甚至她的沉默,都是那麼的令人印象深刻。
最最動人的,莫過於那雙黑亮的眼眸。乍看之下平靜如水,可細細留意,便會覺得她的眼眸悠遠深邃,總是藏着許多莫名的情緒。
對齊簫來說,她就像一個謎“。
只,“喂,表弟,我和你說話呢,你怎的不理我。”沈奕軒巴拉巴拉的拉着齊簫說了半天,卻什麼迴應也沒有。正奇怪着呢,待看清齊簫的目光正落在不遠處的四妹身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齊蕭這纔回過神來,連連作揖道歉,總算把沈奕軒哄好了。
沈奕軒興致勃勃的把剛纔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今天中午我們幾個一起喝酒怎麼樣?”
齊簫刻嘴一笑:“我自然是沒問題。不過,大表哥二表哥,姑姑還肯讓你們兩個喝酒麼?”上一次兩人醉的不省人事,聽說後來睡了一天才醒酒。姑姑肯讓他們兩個再喝酒纔是怪事。
沈奕軒得意的一挺胸膛:“父親說過了,我和大哥可以喝酒。不信,你問大哥?”
沈奕文笑着點點頭:“父親確實這麼說過。”
齊簫濃眉一挑:“這兒可是寺廟,中午最多供應一些齋菜齋飯。想喝酒也沒地方喝啊!”
沈奕軒一愣,旋即垂頭喪氣。對啊,他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這裡可是普法寺,怎麼可能有機會大吃大喝嘛!
沈奕鳴興致勃勃的出主意:“要不,我們幾個中午隨便吃幾口,然後偷偷溜出去喝酒好了。”普法寺並不偏僻,走幾步便有街道酒樓。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男孩子們的眼都亮了起來。個個都是膽大妄爲的主兒,一致贊成這是個好主意。
只有齊笙皺起眉頭反對:“這不太好吧,若是被母親她們知道了,“”袁氏定會先懲罰他。
齊簫痛快的拍了拍胸脯:“不怕,到時候就說是我的主意。”袁氏寵的他都快上天了,偷跑出去喝酒這點小事真的不算什麼,不用怕不用怕。
齊笙啞然,沒人比他更清楚齊簫在齊府裡的地位。
袁氏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自然寶貝的不得了。再加上父親齊禮和齊老太太齊老太爺的重視,齊簫在府裡橫着走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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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齊家唯一的嫡子,齊簫生來便是天子驕子。因此,也造就了齊簫刁蠻任性不討人喜的性子。
齊笙雖然是庶長子,生母卻只是個通房丫鬟。在府裡,和齊簫的地位簡直是一天一地。
齊笙對齊簫的感覺很複雜,又是敬畏又是喜歡,又是羨慕又是疏遠,還有一絲從不訴之於口的嫉妒。可以說,弟兄兩個感情並不深厚。
上一次,齊簫落了水之後,性格陡然變了不少。別的且不必細說,單說他居然口口聲聲喊他“大哥。”還時常和他一起聊天玩耍,讓一向備受冷落的他有此受寵若驚。和齊簫的感情倒是漸漸好了不少.
“好了,大哥,別擔心。”齊蕭扯了扯齊笙的袖子,低聲笑道:“我們來好好商議一番。”總得有個計戈和章程,不然沒等偷跑出去就被大人們逮到了,那多沒意思。
齊笙甩開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笑着點了點頭。
幾個男孩子唯恐聲音太大被女孩子們聽見,索性將頭湊到一起悄悄商議起來。
沈宜華一直悄然留意着齊笙,見了他們鬼鬼祟祟的動靜,不由得心裡一動:“芳妹妹,你看看他們幾個,在商量佳麼呢?”
一個個滿臉興奮,明顯不是什麼正經好事。
沈宜芳隨意的瞟了一眼,笑着揮揮乎:“管他們呢,我們玩我們的。”說着,繼續興致勃勃的加入了聊天的行列。
若雲自然也留意到了男孩子們異常的舉動,卻也沒有多想。
當然,就算若雲再使勁想,也絕猜不到男孩子們在佛門清靜之地談論的話題居然會是偷溜出去喝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