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朵番外】蕭瑟的季節,我的等待透徹了心如死灰
魏辰夕離開已經有兩個月之久了,不得不說,沒有他在的生活,變得單調了許多,就像駐紮在生命成爲習慣的一部分被抽走,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是無法言喻的痛苦。我終於能體會到萘月失去小七時的痛了,原來是這樣的折磨。
我們的孩子沒了,他失蹤了。我開始反覆思考,也許,我們之間的承諾太過短淺,太過卑微了,渺小到,不值得讓別人記住。
而我又不得不承認,我們會維持多久,連自己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把握……他說他會回來,我說我會等他回來,可是然後呢。時間久了,我們還是會敗給時間不是麼……
那個季節,是我的最絕望。
拼命追趕着那輛屬於魏辰夕的車,我從沒有那麼拼命。跑到力竭還是不肯停下。知道摔倒在地的那一刻起,我從沒有那麼絕望,痛到撕心裂肺卻能安然自若。我在想,也許,就這樣,我們的未來不會有未來,他就這樣離開,不會再屬於我。
來到醫院,戴上氧氣罩,我能感受到自己微弱的呼吸,以及那個正在緩緩流逝的生命,那個曾經陪伴着我度過很多個無助黑暗的孩子。我真的好想留下那個孩子,我真的好愛我的孩子。可是就這樣,他就這樣離開了我的世界,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說。
我連魏辰夕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都沒能留下,連自己最愛的東西都沒能留下……
現在,自己剩下了什麼。
當生命枯竭時,我想,就這樣一睡不醒,沒有他們,我也不要清醒,與其痛苦,不如心神俱死。
可是,那一聲聲呼喚在我耳邊不停呼嘯,那是milk和萘月痛苦的呼喊。
“徐朵,你撐住,你還有我們!”
“徐朵,求你一定不要有事!”
“徐朵,永遠的依靠!”
“徐
朵,我警告你,不準出事,活着回來見我!”
………………
你還有我們,永遠的依靠。
這句話曾經是多麼的溫暖啊,是呢,我還有她們,我這一生的依靠,怎麼能這麼自私的離去,她們會哭啊,會哭怎麼辦。
我沒有選擇逃避,她們的聲音一直在耳邊不停響着,提醒我,無論如何都要陪着她們走下去,就算不能笑了,沒有幸福了,又能怎樣。我不可以自私,因爲我,還有她們。
在幾天的昏迷中,我終是從大出血的危險中逃離了,只是醒來的那時,我的眼神一直空洞着,遺失了生命的一部分,我知道,是怎樣彌補都不可能把丟掉的那一塊找回來。這樣,也是好的,因爲,我至少還可以留在她們身邊,看着她們代替我幸福的活下去……
還好,我還有她們。
可是,幸福永遠不會久,這是上天留給我們最好的結論。
記憶停留在那一個陰天。
天是灰沉沉的,彷彿天上那一團團的烏雲要聚集成無數灰塵吞噬眼前的世界,徒留黑暗。
我和往常一般,坐在牀頭,目光渙散的看着魏辰夕偶爾寄來的信,品嚐我還能擁有的最後一點希望。
milk和萘月來看我了。
milk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很漂亮,和她一樣,給人最純的感覺。
萘月說:徐朵,我們要走了。今天來和你道別。
許久沒有跳動的心臟忽然間猛烈的跳動一下……我緩緩擡頭,雙眼依舊空洞。
“去哪?”我問。
“我們考上了不同的大學,我去哈爾濱,milk去南京。”
“那……什麼時候回來?”平穩的語調,聽不出我任何的情緒。
“放假會常回來,不會太久。”
壓抑了好久的陰天終於開始下棋了瓢潑大雨,雨水打在
玻璃上,像是最悲哀的伴奏聲,隨着萘月最後一個字說完後,覆蓋了沉默。
我的心,一下子就不可遏止的痛了起來,要離開啊。那我最後的依靠,離開了,我呢。
也好,她們都會過得很好,不能和我一樣留在原地停滯不前,我遠遠看着她們就已經很知足了。可是,我不捨得,該怎麼辦。
於是,我沒有接着她們的話說下去,我怕我會哭,我不想因爲我讓她們傷心,不捨得離開。我不能這樣的……
我說:“魏辰夕今天沒有給我打電話,也沒有來信,他是不是很忙呀?萘月,milk,你們誰如果見到他了,麻煩請轉告他,我一直在家等他!”
話剛剛停止,milk跑了出去。萘月也跟着跑出去,瞬間消失在我的視野。
我微微愣住了,眼淚再也沒能控制住,附和着心痛,一滴一滴,聚成悲傷的河流,在我的臉上肆意喧囂。
真的,捨不得她們的。
我的腳步開始移動,逐漸的,跑了起來,我想對她們說:“我等你們,在這裡等你們!要記得回來照顧好自己,我會很想你們。”
雨下的那麼大,遮住了清晰的視線,感受雨砸在臉上,身上。那種涼,透進了血液。
遠遠的,我聽到了哭聲,使勁抹掉了臉上的雨水,我看到了雨中哭成一團的milk和萘月。
milk哭喊着:“我不想離開尚晰冥,不想離開你,不想離開徐朵!真的不想!徐朵以後怎麼辦?魏辰夕如果不要她了怎麼辦?就此分開,尚晰冥如果拋下我了怎麼辦?萘月,我心裡好難過,快要壓死了,不能呼吸了……”
如果離開徐朵,徐朵以後怎麼辦,魏辰夕如果不要她了怎麼辦?
心那麼的痛,我捂住嘴,開始大聲哭了出來,釋放了心底深處最脆弱的一面。緩緩蹲在雨中,觀望着她們的哭泣,我們的悲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