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溫度,就連空氣都透徹着滲人的冷氣。
街道上零落散散的人們,行色匆匆,彷彿慢走一步都會受到冷氣凌虐得遍體鱗傷。
甚是奇怪,昨天豔陽高照碧空萬里,溫度適宜,只不過一夜的變換,卻冷得葉落凋零。
正在行走的郭軍,爲了不讓懷裡的人着涼,摟着她的手用力多了幾分,看着她凍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不禁低呼幾口熱氣。
只怪懷裡的人卻不解風情,煞風景的說了一句“老公別對着我呼氣,你早上吃魚來,還有魚的腥味,薰死我了。”
溫色暖暖的表情一噎,郭軍被她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不過見她粉紅臉蛋嘟小嘴的模樣,心頭一暖,竟頓時好聲笑了出來。
心情剛剛還因爲郭海萍的話莫名躁動,但看到她的模樣,那躁動的心情慢慢得以平靜,不知何時她成了他的忘憂草,帶着生機闖進了他灰跡的世界,漸漸冒綠,像是春天的降臨了他內心的隆冬之地,讓他不再活在糾纏不清的回憶裡,只不過這是愛麼?
郭海萍離開前還找他獨自談了一次,只不過往日桀驁不馴的小姑,已經真的成持家慰勞的人母,這樣的郭海萍多少讓郭軍有些不習慣。
還記得郭海萍對他說的話,想起郭海萍當時的表情,眉間微皺在對某件事猶豫不決的模樣,但郭軍可以感覺到,那件事一定和他有關。
在郭軍沉思想着是什麼事情時,便聽到郭海萍的聲音“小軍啊,不是小姑擠兌你啊,可是看到你和莉莉相處的情況,我就不得不說了,你和她還沒同房吧?”
“啊?”,聽到郭海萍的話,郭軍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愕然的看向郭海萍,他意想不到郭海萍會問這樣的問題,只好默然的點頭。
“唉,我也猜到會這樣,不知道當初我和嫂子配合湊成你們的事情,是對是錯。”,郭海萍的表情有些憂慮的說“小軍你現在還想着周若儀嗎?你到底愛的是誰?你自己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錯不得,一步錯步步錯,最後悔恨終身啊。”
郭軍的心裡一時激起千層浪,複雜繞心頭,久久不能自語,“忘”一字,談何容易,“亡”與“心”結合的意思便是死了心,如若心死了,難道還可以置死地而後生?
見郭軍久久不作回答,郭海萍唉嘆了一聲,繼續開口說了一段話“老樹數着年輪說着歲月,一圈又一年,年齡的增長並沒有想象中豁達,責任、身份就像是老樹的年輪,一圈一圈的套在了身上,束手裹腳的不得掙扎,也擺脫不了啊,小軍你現在的身份不單是老郭家的獨子了,又是爲人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庭,有很多事情,你不能只想自己了,好了,小姑囉嗦了,不說你了,你也三十歲人了,能夠自己想明白的,我走啦。”
郭海萍見郭軍眉頭緊鎖、不作聲響,到底是自己把話說得重了,於是郭海萍向前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朝着郭軍的腳面踩了過去,痛得郭軍頓時驚醒,面色痛苦的看着已經遠走了郭海萍,耳邊還隱隱的聽到郭海萍說“好好待莉莉,爭取明年弄個崽出來知道不?”
“老公在想什麼呢?”,郭軍的懷裡很是溫暖,吳莉莉貪戀着他的溫暖,嗅着他那溫熱的氣味,她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暈,他皺着眉頭看着前方,她在他的懷裡看着他,她伸出手揉了一下郭軍的眉間,低聲的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散步?要不我們回家吧?”
被吳莉莉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看,郭軍臉帶歉意的說“不是,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愛麼?郭軍總不能直接告訴她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你。”,是的,他不知道她家裡的情況,甚至連她家裡有什麼人也不清楚,她就突然闖入了他的生活,成爲了他的妻子,他的生活也因爲她而發生了變化。
其實郭軍此時內心的複雜,也是因爲被郭海萍的話點醒了,“有很多事情,你不能只想自己了......”。
當年郭軍追逐着自己的夢想,卻不曾考慮過周若儀爲什麼會離開,只會獨自一人埋怨周若儀的離開,沒日沒夜的沉醉在自我哀傷裡,這一沉醉便是七年,也未曾想過去尋找周若儀,問清楚她爲何要離開,可惜醒來時,舊人換新人,另一個人慢慢的滲透入了他的生活,成了他不可分離的合法妻子。
若不是吳莉莉的出現,郭軍可能還是孤身一人藏在昏暗骯髒的房子裡頹廢,她並不是周若儀的代替品,她是以另一種方式出現的,打亂了他七年的思念,在郭軍措手不及的時候,帶着陽光闖進了他那昏暗骯髒的房子。
冷冽的空氣突然有了一絲溫暖,只見一縷陽光突破雲層,照耀在一對男女的身上,他低頭吻在她的額前,然後溫柔的對她說“幸好有你。”
或許這不是愛,或許這就是愛,但不可否認,此時此刻他想吻她,溫柔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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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又想起他了?”,江志偉表情難堪的看着面前的周若儀,她是他的老婆,卻總是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表現出對另一個男人的思念,江志偉緊握拳頭朝牆上打了一拳,沉聲說“我們離婚吧?這樣你就有合適的身份去見他了。”
“不用,他現在過得挺好的,我也不好去打擾。”,周若儀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她在江志偉的面前,提起他時的表情總是一臉幸福,彷彿只要他過得好,她就再無他求了。
只不過此次的微笑不同,就在幾分鐘前,周若儀的心底涌現莫大悲哀,藏在心裡最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流失,她有些坐立不安,只有看着手裡的這張照片,她那傷感的心情才漸漸得以安靜,可是流失的東西再也無法回頭了,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罷了。
照片裡的男生,帶着一副厚黑眼鏡,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男生的傍邊站還站着一個十分漂亮的女生,她溫柔而文靜,雙眼含情脈脈的看着男生,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而他們的中間還夾着一個約十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好奇的看着前方拍照的鏡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