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番)月夜私奔-番外小劇場

花千骨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轉念又想,他都不稀罕她了,她留在這裡幹什麼。

“我要去找東方……”

“師父不許你去…”

“憑什麼不讓我走, 我只是你的徒弟, 又不是你的囚犯你的奴隸!我喜歡東方!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分開!”

白子畫的表情彷彿玻璃裂開了一般, 花千骨話一說就後悔了, 害怕地嚥了咽口水。

“憑什麼, 師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可知師父花了多少銀子,不還錢, 休想離開!”

剛剛嚥下去的口水又噴了出來,“什麼, 小骨….到底欠了你多少銀子?”

白子畫掐算了片刻, “各種衣食住行, 加上精神損失,總計一百八十萬兩…”

“啊, 師父,這麼多,小骨哪裡賺得到錢還你?”

“一碗桃花羹,算你二錢銀子,慢慢扣, 可好?”

“這個...!”

某個小丫頭愁眉苦臉的轉過身去, 正欲盤算, 卻猝不及防地被師父拉回去, 惡狠狠地吻了一番, 不知過了多久,好險沒被吻死, 才被他放開!

她驚得面紅耳赤,元氣大傷,上氣不接下氣,“啊,師父,這個算幾兩?”

“除了桃花羹,什麼都不算!”

“那...........好吧!”

她再次轉身,心砰砰直跳,卻已煙花綻放,心中默唸,“師父,小骨再也不給你做桃花羹了,看你拿什麼來扣,又如何趕小骨走?至於東方...............拿你當藉口真的好嗎?還真是頗有些對不住呢!”

話說好久未曾做桃花羹,銀子自然也還不上,花千骨將月夜私奔之事暫時拋到九霄雲外!久而久之,仍有一事令她苦惱不已,師父總是不苟言笑,一番冷峻與孤傲齊飛之態,想想就不痛快。

平日裡她在他面前,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呱呱呱地喋喋不休個幾番,卻換不來他幾個字。惹得她時不時就煩惱一遭,總有一種將月下私奔再演一次的衝動,來嚇唬嚇唬他,誰讓他這般輕視她的存在?只可惜,東方那個藉口已然用的差不多了,況且未曾還錢,要怎樣才能名正言順地好生 “私奔”一次呢?

她苦思不得其解,又找不到個人來商量出稱心的對策,正悶悶不樂中,卻有一好消息臨空而降。師父得一羣仙宴請柬,要帶她去大鬧…不…不…不…是去大逛天宮。

她瞥一眼請柬上賓客名單,頓時來了精神。村裡人早就傳言,太上老君,司命星君,李天王之類的如何如何神通廣大,但卻未曾親見!雖知師父是長留上仙,必然也小覷不得。但不曾想他的面子竟大道連這樣的場合,也能被應邀的地步,真真還是小瞧他了!

自己作爲他的徒弟,也要裝足了面子纔是,且不可絲毫丟臉!另一方面,花千骨揣摩着,待上了天宮後,不妨四處蒐羅些銀子。銀子一旦到手,就有了私奔的藉口。然後月夜私奔,去刷新一下自己的存在。一念至此,小丫頭不懷好意地拉着依舊沉悶不已的他,御劍飛起,直奔天庭…

羣仙宴上的美食自是琳琅滿目,各路神仙的侃侃而談亦足以令人耳花繚亂。而花千骨心猿意馬,卻想着早些退席。一不小心,定能尋得一個大方闊綽又好忘事的神仙,多借些銀子。一方面,天庭用不到銀子,借了無需急着還!另一方面,既然那人記憶力有限,哪裡會記得這等小事?

趁沉悶的師父正在冷冷地暗示前來巴結的神仙,“不必多言,多說無益!”。她鬼鬼祟祟地便溜了出去。一不小心,果然逛到了一豪華府邸!

見此府邸好一派白玉爲堂金作馬的景象,她毫不猶豫地遛了進去。東張西望幾番,未曾尋得多餘的銀子,卻意外發現了成千上萬的話本!

花千骨先是一愣,後是一驚,再是一喜。仔細一瞧,這就是傳說中決定命運的本子?找到自己與師父的本子,將那筆銀子一勾?隨着命運的改寫,師父他是否還會記得那筆銀子?其實,她哪裡知道,白子畫的命運已不受司馬控制。

如是想着,心動不如行動,她翻騰一陣子,尋得筆墨。只是,又來了難題!這麼多的本子,要找到她的與他的,何等麻煩?

他揉了揉小腦袋,糾結了好一陣子,還是耐着性子,隨手扒拉下幾本,正要翻開,卻見一張張紙,毫不客氣地散落一地!

這些本子都是司命剛編好不久的,雖排布好,卻堆積在那裡,正待集體裝訂。花千骨驀地一驚,“大事不妙,貌似惹禍了!” 她胡亂拾起散在地上的命格簿子,已無法分辨,哪是哪了!仔細觀望,這幾本乃不同人的命運話本,名字亂了不說,內中的命格、年份、事件亦交叉混亂了!

花千骨不知所措,好一番手忙腳亂的折騰,也無法將其復原,情急之下,只得胡亂將本子塞回架子,欲一溜煙逃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然,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做賊心虛地將本子向回塞,原本的空間好似小了許多。無法還原,她只得將那些本子猛猛塞,用力塞,拼命賽。天宮不負有心人,書冊終於擠了進去。

方鬆了一口氣,此時,整個書架卻嘩地一聲倒下了,裡面的話本子盡數瀟瀟灑灑地被傾倒了出來。司命廢了數月腦洞方整理好的人間悲喜劇登時亂成一片…

區區幾本,都已讓她焦頭爛額,這麼多…讓她如何收拾?且不說司命老兒是否介意,被師父知道了?他…他….他….不知又要罰她欠他多少銀子?

見情景太過駭然,花千骨冥思苦想,頓生一計。一不做,二不休,三十六計,跑爲上…

行至門口,正撞上急急趕回的司命老兒。在羣仙宴上,他總覺得眼皮跳個不停,預感有些不妙。回到府上,果不其然…

他向屋內狼藉驚鴻一瞥,瞬間石化。氣急敗壞地一把抓住面前造成如此悲劇的小賊!他顫抖地說道,“你….”邊說邊揮起手,這麼大的損失讓大撕心裂肺,哪還有心思去憐香惜玉毫不留情地就要去打她,如他平日裡收拾辦事不利的童子一般。

而手飄在半空,頓覺麻木不已,徹底使不上力,再擡眼望去,他驚怒地嗚嗷一聲,“白子畫,你放開…她闖了這般大的禍,你竟然阻止我教訓她,她究竟和你什麼關係?”

“我的徒兒,只有我能教訓!”

司命怒氣難平,這個小丫頭竟是他嬌慣出了名的轉世徒兒?他深知白子畫的厲害,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暫時憋一憋…而憋的實在崩潰,他終究情不自禁,大哭起來,鼻涕亦沒把持住,大把大把地向下流淌,“那你…還…不…速速教訓!”他目前也想不到其他的花樣,去收拾眼前闖禍之人,只好拭目以待白子畫如何教訓徒兒!

白子畫愕然,他已無法假公濟私。小徒兒闖瞭如此大禍,不教訓如何也說不過去。他狠下心,一把拉過她,像收拾小孩子一般,在某皮厚處假意狠狠一抽…掌心落在其上,卻是不輕不重!

花千骨只覺得後背與大腿之間的皮厚部位被師父的大手一拍,瞬間火辣辣,雖談不上痛,但師父竟平生第一次揍她,羞愧已無法形容,竟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她漲紅了臉,委屈道,“孃親從前才這樣抽我,師父…你….你…你不可….抽我!”

無需醞釀,她頃刻間哭得比司命還要兇猛,鼻涕流的較之司命更是如火如荼。她還嫌棄委屈得不夠,抓起他的白衣,將所有的鼻涕全都抹到其上。

白子畫向來歡喜潔淨,被抹了一身的鼻涕,他很是心疼僅剩的一件尚未被她擦過鼻涕的白衣,但他更心疼的是他的徒兒!而另一方面,在司命面前,又不可以將教訓的架勢做足,他狠厲地斥責道,“小骨,犯了錯,不可如此放肆,看師父回去怎樣罰你?”他本是說給司命聽的,至於回去之後,罰與不罰,另當別論!

說罷,他拎着她晶瑩如玉的耳朵,故作馬不停蹄地收拾她之狀,“小骨,你可知錯?跟師父回去領罰!”

而花千骨並不會意,她只覺得一日被師父變着花樣地到處收拾,先是某害羞的皮厚之處捱了一下…,後是耳朵,早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她,險些委屈地哭暈。從前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他除了罰她不許吃飯或是練劍之外,卻並未有額外舉動。

私底下,師父如何懲罰她,她都願意。此刻,在外人面前,她的面子雖薄,但這樣也太丟臉了吧。臉面丟盡之後,師父再被邀去赴宴,還哪裡有她的份?她又如何看着他不被她人登牆相望她窩着火,掙扎道,“師父,放開小骨…”

“小骨,你闖了大禍,可知錯…”他不曾放手,繼續逼問…

花千骨見師父不放,又完全打不過他,或許是受了從未有過的委屈,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然張開小嘴巴就去咬他的手腕…

腕上猝然一痛,他霎時慌亂得鬆了手。小丫頭掙開後,就向外跑,跑得又氣又急,一時失了平衡,跌倒在地…摔個鼻青臉腫!

白子畫正打算再寒暄幾句,打發了司命,就帶她離開。誰知卻….

他看着身受輕傷的小徒兒,心疼不已,就要去扶起她。

若在平時,未等她摔倒,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去接住她。此時他竟任由她摔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的花千骨委屈更甚,見師父來抱他,又彷彿是來捕捉她,她抓起他的手臂,重新張開小嘴,又去咬他。

他猝不及防,痛得忙又鬆開手,花千骨又向下重重一摔。他發覺她不肯被他拉起,誤以爲他在捕捉她!

爲了不另她再次摔個鼻青臉腫,他只得飛速匍匐在地上,讓她落在他的懷裡。此時,花千骨腦中的委屈已從量的積累,轉換成了質的飛躍,一片無理取鬧的力量涌上心頭,她覺得自己快要委屈反天了,卻控制不住這股力量,抓住他的肩膀,不分青紅皁白地就去咬他,一邊伺機逃跑。白子畫一時不知如何躲避,生生被咬個苦不堪言。他想要逮住幾欲逃跑的小丫頭,又不知該抓哪是好,竟一把扯亂了她的絲絲秀髮…

花千骨委屈地快要泣不成聲,情急之下,她也去拆師父的頭髮。

不敢全力與她較量,手下留情確實不堪設想的結果。意識到他的烏髮亦散亂成於情於理不合的地步,他終於狠下心來,去收拾她不老實的小手,還是不敢太過用力去抓。後果就是,她一隻小手抓起師父的大手,又是一咬…另一隻小手拼了小命的撲騰…綿綿不絕的鼻涕眼淚還時不時地在他身上猛擦…

於是,司命所見的景象便是,一大一小,兩個絕色的身影,在地上,一邊抓,一邊咬,一邊打,一邊鼻涕亂抹。雖是花千骨一人涕淚交流,而究竟是誰的鼻涕,司命星君早已無法分辨。

他們從這邊抓到那邊,從那邊咬到這邊,二人抓咬的執念已深不可測,折騰地怎叫一個鼻涕模糊,烏髮亂散…

司命的目光隨着師徒流轉來流轉去。世人的命格全部由他來編造,什麼樣的陣勢他沒腦洞過?而眼下的景象,究竟誰勝誰負,卻無論如何,也參不透一二!

司命的腦子眩暈空白模糊地一發不可收拾,堂堂長留上仙竟咬不過他的徒弟,成何體統啊?不成體統倒不打緊,這般不成體統的景象,怎就只被本司命一人瞧見?萬一白子畫日後一時想不開…來個滅口之類的,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算了,算了,你們別打了,若她肯留下,幫本星君重新編造這些被打亂的話本,我便既往不咎!”

師徒二人正糾纏不清,雖聽得司命之言,慣性卻無法停下,終於在撞翻了幾百個書架後,方告一段落….

……

自打二人回到雲山,便冷戰了好一陣子。爲了引她注意,她甚至鬧了好些幺蛾子,可他依舊不理不睬的!終於,他的冷淡讓她決意離師出走……

花千骨回頭望一眼那個樹下獨酌的白色身影,頗有些於心不忍地就這樣離師出走了。轉念又一想,他都忍心揍我,我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一念至此,她咬緊牙關,與他漸行漸遠…

那個熟悉的人越來越模糊,不知不覺,她已打破了出走的記錄。猶記得上回出走,她離開他一百步之遙,就被捕捉了回去。而這一次,已做好了徹底出去的打算。只是,已然一百五十步了,師父卻依舊低頭不見動靜!

花千骨終於忍不住回過頭,再最後望一眼他那不驕不躁的眼神,氣得柳眉倒豎,“師父,你竟可以…竟然可以…如此不在乎我出走?這一次,小骨就消失給你看!”

可如何才能早早消失,讓他再也尋不到?小丫頭繼續向前走着,並拼了命的去想對策!每遠離一步,對師父的想念就愈發強烈。

此時的白子畫正冥思苦想,不知如何爲花千骨闖下的禍收拾爛攤子!因命格簿子的錯亂編輯,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也跟着錯位。衆多凡人的命運便突變得一塌糊塗。

桃花村現年二十七歲的王屠戶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四歲的親生父親。花蓮村的張大嬸七歲時將敵國將領斬於牛下!四十歲的年輕蜀國國君開始呀呀學語…

如此混亂不堪的事無法一一列舉!是以,他連小徒兒離師出走這等大事,也不曾注意到…

小丫頭繼續她離師出走的旅程。茫然間,又生出一疑問。怪學藝不精,待消失後,如何得知師父他會做些什麼?他會不會偶爾…也如揍她那樣揍別人?

想到這裡,她做了一個翻天覆地的決定,離師出走今個就到此爲止吧,不然在走遠了,會想他想得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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