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 花千骨差點搭上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才集齊十方神器,獲得炎水玉。但白子畫此時已突破十重天, 不似她徒兒奪取神器那般困難, 如笙蕭默所料, 除浮沉珠外, 並未遇到多大波折, 便得到另外九方神器。一來,他的武功修爲遠在各派掌門之上。二來,即便是六界中法力最高的仙魔, 也曾領略過他瘋癲成魔時的可怕。未等他出手,便已將神器拱手奉上。終於, 白子畫在花千骨昏迷第九日時, 集齊十方神器, 並順利得到炎水玉…
炎水玉雖可使枯木回春,讓死人復生。但花千骨本就魂魄殘缺無法修復, 即便有了炎水玉,還是沒有把握讓她甦醒。爲了確保用爲她療傷時,免收打擾,白子畫還是帶花千骨回了長留。
自他帶花千骨走後,衆人都無比擔憂, 不敢跟隨也不敢阻攔, 只有在長留日夜期盼着他們平安無事。這些日子, 幽若更是度日如年, 急的不知所措。眼見白色的身影出現, 她的心總算略微舒緩。終於,尊上帶師父回來了。然而, 見白子畫仍然抱着昏迷不醒的花千骨,一時間悲從中來,忍不住大哭…
白子畫命衆人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前來打擾。他來到絕情殿自己的臥室內,把炎水玉放在花千骨額頭上。爲他度了些仙力,便在一旁焦急的守着。幾個時辰過後,花千骨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心越發驚慌,不敢再看她,也不敢料想是否會有不測的結果,只是用自己的大手握着她冰涼的小手,忍着難以形容的心痛,閉上雙眼…
也不知又等了多少時候,花千骨的手還是沒有溫度。白子畫的心顫的越來越厲害,渾身跟着愈發抽痛,心裡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自己:“小骨,你若不肯回來,師父不怪你。但爲何讓我不老不死, …師父…真的好痛…”
本該讓她繼續躺在那裡,安靜療傷。但是,他的恐懼讓她再次情不自禁的抱起她,哽咽的說道,“小骨,不管你是生是死,從今往後,有師父一直陪着你,你再也不會一個人了…”
就這樣,他抱着她,痛不欲生的等了一夜。絕情殿外,旭日東昇,麻雀嘰嘰喳喳的開始晨鳴。殿外暖意正濃,桃花開的正旺。她沒有甦醒,他的心仍舊是那塊萬年寒冰,絲毫察覺不到春暖花開。眼看着,似是毫無希望,他除了祈求能和她一起死以外已無別念,突如其來的感受到手中微微一動。他心中怦的一跳,連忙睜開眼睛爲她把脈。此刻,他感受到了熟悉的脈動聲音。雖然跳的極其微弱,常人斷然無法探測。但他知道她有了生還的希望,登時本來痛的沒有知覺的心隨着她的脈一起跳動。
又過了良久,她的脈動的越來越快,卻雜亂不堪。他探了探她的靈識,微弱卻越來越強。她的眼皮也有了動靜,似是微微顫動,白子畫知她此時定是又陷入迷夢。本來沒有知覺的心又重新開始抽痛,沒有辦法叫醒他,也只能繼續守着。
此刻的花千骨卻彷彿在夢裡重生。不知從何而起,自己突然間出現在花蓮村中的家,雖然生活過的極苦,但能與爹爹相依爲命,也還算幸福。可是,有一日,唯一疼愛她的爹爹卻得了重病…她不得不獨自一人去找張大夫,途中遇到了妖魔…,萬分無助時,一位少俠挺身相救…,那位少俠陪她一起來到家中,可是還是沒有來得及救活她的爹爹…,她開始大哭,以爲此生再無依靠…
看着她額頭輕皺,眼皮跳的越來越厲害,臉上漸出虛汗,白子畫心疼不已的撫摸着她的額頭,喚着,“小骨…小骨…”
那個陪她三日的墨大哥到底是誰,爲何那樣熟悉?她爲何那樣害怕他會拋下自己?看着眼前的他 …她努力的想着,“墨大哥,奈何橋上,三生石畔,我可曾見過你?”
一個玉碎的聲音打斷了她,“千骨姑娘,今天是你的生辰,吃個包子纔算圓滿…”當她看到他正憐惜的看着自己,把包子遞給她,花千骨不自覺的喊了一句,“師父…”
這麼多天撕心裂肺的等待,當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激動?白子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行熱淚從眼角滑落,“小骨…”
她卻沒有再回答…,意識到她在說夢話,他又探了探她的神識。除了感受到那氣息越來越強,越來越混亂,卻探不到其他…
書上說,大夢三生,短短的一個時辰,前生今世的一幕幕,在花千骨的腦海中一一飄過。從朝朝暮暮的絕情殿…,到她不顧一切盜取神器…,他被她的幻境欺騙,親手殺了她…,最後,他眼裡不再有六界,時時刻刻的陪她留在畫骨峰…,她想最後一次觸摸他那美的驚心動魄的臉頰,卻沒有觸摸到…。
她淚眼模糊,眼前似乎幻出了那個芳華絕世的白色身影,又隱隱似乎聽到他在叫她:“小骨…小骨…”
花千骨感受到背後的溫暖,微微睜開眼,一雙熟悉的手臂正緊緊的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