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小唯身邊少了寒冰地獄的寒冷,漸漸甦醒,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片寒冰之中,這裡................就是寒冰地獄嗎?
小唯支撐着起身,向前走去,不料被結界隔開,又狼狽的倒在地上,‘好疼----’小唯輕喊出聲。
浮生正在打坐,腦海中全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你連愛都不知道是什麼,有什麼資格說我執迷不悟?’
‘那又如何?我有我心愛之人,他會對我好,那就足夠了。’
‘小唯何罪之有?倒是你在這寒冰之中,怕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真是可憐。’
浮生的頭上竟冒出了汗珠,走火入魔,是靜心修煉的大忌,莫不是真的被一隻下賤的狐妖迷了心竅,深入情劫,無法超脫一直是仙家的忌諱,一旦如此,要麼修爲散盡,要麼貶下凡間,甚至轉世爲人,嚐盡生 老 病 死 怨憎會 愛別離 求不得。
可他不知,當他想到這一點時,已經深入其中,無法超脫。
小唯的聲音叫醒了浮生快走火入魔的心,他用靈力屏住真氣,護住元神,強撐着運用體內靈氣,幻身來到小唯身邊。
‘你醒了?’浮生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小唯,滿臉的冷漠。
小唯察覺到一絲絲寒冷的氣息,不禁縮了縮脖子,不愧是上古神尊,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不可輕視的威嚴,小唯前幾次光顧着與他鬥嘴,並未仔細觀察,這次,他換了一身白衣,頭髮是銀色的,彷彿與這萬丈寒冰融爲一體。
小唯一直盯着浮生,令浮生很不自在。
‘你這狐妖,看本尊作甚?’
小唯嫵媚一笑,‘大人長相傾國傾城,令小唯自愧不如,若以大人這副皮相到凡間,必定會魅惑衆生。’
小唯的嫵媚在浮生眼裡似乎沒什麼不一樣,只是小唯說的話讓他覺得耳熟,在他的記憶中有一個白衣女子,她曾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但是那女子的容顏他始終看不清楚。
她是誰?
但是浮生確信,自己絕不會與一隻狐妖有任何瓜葛,雖總覺得小唯在那裡見過。
或許浮生不願意看清自己的心,就好似小唯千年前不願意看清自己對浮生的心一樣。
‘凡間藏污納垢,怎會讓本尊動心?’
‘那大人不如和小唯走一遭?’
‘你不是說有心愛之人嗎?他對你好,你爲何不去陪他?’
‘子衿’小唯竟說出了聲。
浮生聽小唯竟說出一男子的名字,有一種莫名的惱火。
‘他就是你所愛之人?’
‘我與他將要成親,時間在三天後,大人若不嫌棄,可以來喝一杯喜酒。’
‘荒謬,你當本尊很閒是嗎?情愛 不過是心中慾望,你爲何執着?’
‘因爲他對我好,他可以讓我感受到溫暖。’
‘他不是愛你,他只是同情你。’
‘不,他愛我,他說他會娶我,他是神,他可以保護我,小唯嘗受了千百年的孤獨與寂寞,不過是一隻野狐,他可以讓我感到安心。’
‘你不過是貪戀它的溫暖而已,換一個人也可以,那不過是你的執念。’
小唯沒有說話,半晌‘若小唯連執念都失去了,豈不早就灰飛煙滅了。’
浮生望着眼前若有所思的狐妖‘好,本尊便與你到凡間走一遭,看看你眼中所謂的愛。’
誰能說一世情長,誰能說兩心不忘;誰能說三生相伴,誰能說地老天荒;誰能說爲愛永遠,誰能說爲情久長。
誰爲誰一言難盡,誰爲誰兩地悲傷;誰爲誰三生相戀,誰爲誰寸斷肝腸;誰爲誰心在仿徨,誰爲誰癡癡守望,
能做到的,唯有浮生還是人間,來來往往的人羣,一切依舊未變,變得只是心,浮生在小唯身後,看小唯在前面走,竟覺得少許感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似曾相識。可是,他卻忘了。子衿站在房檐之上,看着眼前的情景,‘浮生,你終究是遇到了她,她是你的劫,你終要爲她而死,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死的心甘情願一些。’嘴角劃過一道弧線,很冷--小唯一心想整整涉世未深的浮生,於是走進了婉月樓,婉月樓內歌舞昇平,一看有一個氣質不凡的男子進來,全都蜂擁而上。‘這位公子,要不要紅月陪你一醉方休呀?’‘不對,這位公子一定與我杏花共度良宵。’浮生俯視着一羣胭脂俗粉,和濃濃的胭脂香味,蹙了蹙眉。溫度不知不覺冷了下來,小唯早被擠到一旁,看到這情景,笑的喘不過氣來,猛然打了個寒顫,四周怎麼這麼冷,再看看浮生以帶有發怒之相,意識到事情嚴重。小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撥開人羣,強忍住笑站在浮生面前。‘停停停,這位公子今日只是來此陪我喝茶的,都讓開。’小唯的一句話震到了所有人。‘哎哎,這麼一位才貌俱佳 氣質非凡的公子居然已娶人,還是這麼一位傾城美人,我們恐怕是沒分了。’衆人在嘆惋中散去,唯有婉月樓的老鴇在在一旁癡癡地看着小唯。這身段,這相貌,要是在這婉月樓,豈不是賺大了,於是老鴇慌忙上前‘姑娘,你看我這 婉月樓如何,你若在這裡,媽媽我必定給你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你........'‘好啊,’小唯嫣然一笑,令四周的公子們看呆了,當真是一笑百媚生,小唯只是想看看浮生的反應。‘住口’浮生從剛纔的對話中,和男人們看小唯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切,他不明白她怎麼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心中莫名的生氣。
小唯轉過頭,面色裝作不解的看着浮生,他生氣了?
浮生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小唯看浮生如此尷尬,也不想讓他出醜。
‘媽媽,我剛纔只是開玩笑,小唯是有婦之夫,夫君不讓小唯這樣的。’說完對浮生笑笑。
老鴇心中真是失落萬分。
‘罷了,既然我剛纔應允,這樣吧,媽媽,我跳一支舞就當是賠罪,如何?’
‘好好好,’一瞬間,老鴇笑的花枝亂顫。
小唯緩緩走到臺中央,一曲蕩人心魄的音樂輕揚而起,小唯長袖漫舞,一剎那,彷彿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小唯若一朵白色的水仙花,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蘭般,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衆人如癡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小唯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浮生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看着在場一幫公子們的眼神,手中婆羅櫻花終相見,相伴人世共翩躚。
弱水三千,繁華紅塵宴,臨風笑卻世間,封塵也豔。
寒聲碎玉恨蒼天,卻執念,無悔飄尋落寞間。
韻華初見,迷奢江湖年,轉眼浮罅輪換,玉顏獨不見。
輪迴業障,執手曲已涼,亂苔一夢,死又何妨。
執手陌上眠,從此天涯眷;天上人間,碧落黃泉。
一曲終,小唯衝所有人輕輕一笑,
當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羣放蕩公子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唯,都不禁嚥了咽口水。
一位公子徑直向前走向小唯,企圖將手伸向小唯的臉。
小唯一時間不知所措,想用靈力取其心臟,卻想到浮生在一旁,愣愣的站在原地。
‘真是個小美人,來讓大爺我陪陪你。’說完,又要有另一隻手攬向小唯的肩旁。
浮生說時遲,那時快,伸手攔下,雙眼很冷很冷,黑黑的雙眸看不穿他心中所想,小唯吃驚的望着浮生,他爲什麼要幫她?
那公子似乎對浮生的舉動十分不滿,加上喝醉了酒,更是想鬧事,‘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搶老子的女人,想不想活,敢不敢說出你的名爲?信不信,老子你活不過明日午時?’
浮生只是一臉平靜,他並沒有把這不知死活的凡人看在眼裡,似乎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放蕩子弟讓他親自動手,都會弄髒他的雙手,浮生的雙眼滿是不屑與淡漠。
‘可悲’
那男子一聽,頓時火了,伸手就衝浮生揮去,就在要打到浮生的瞬間,浮生用手毫不費力的按住那你手腕,‘不要考驗本尊的耐心。’
浮生的話滿是威嚴,老鴇一聽浮生的話,頓時明白,眼前之人絕非等閒之輩,竟然自稱本尊,這氣質與風度,滿是王者氣息,連忙慌張上前阻攔。
‘二位爺,息怒,快住手,有話好好說,莫傷了和氣,’老鴇看向浮生的表情,滿眼的奉承,浮生並沒有看老鴇。
‘無知螻蟻’說完鬆開了握住那男子的手。
那男子似是不服氣,看出浮生的鬆懈和對小唯的絲絲緊張,轉手抽出腰間的小刀,竟然揮向了小唯,浮生轉身有身體護住小唯,尖刀插進了浮生的肩膀的玉簫捏的愈來愈緊。
有緣相遇,無緣相聚,天涯海角,但願相憶。
有幸相知,無幸相守,蒼海明月,天長地久。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三再嘆,慷慨有餘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大人,怎麼了,要不要緊?’小唯一時間慌了神,他是神,被凡人用刀所傷,會怎麼樣,他竟然爲她擋了那一刀。
浮生蔓延漠然,沒有任何表情,‘無事’輕輕擡手,只見那男子就被震了很遠,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老鴇更是目瞪口呆。
‘大人,用法力打傷凡人是違反天條的。’小唯竟有些爲浮生擔心。
浮生未說話,黑色披風輕輕一揮,便離開了婉月樓,留下一羣在愣神的人們。
‘神仙啊,是神仙,’所有人跪下乞討神靈保佑,那位刺傷浮生的公子,被衆人說是惹怒神靈,被亂棍打死了。
在河邊,月很圓.......
浮生走在前面,小唯慢慢的跟在他後面。
浮生的肩上已溢出了血。
‘大人,你.......你........受傷了。’
浮生回頭,看着小唯,夜色已濃,似乎看不清他的表情‘本尊是神,怎會受傷?’
‘可是你流血了。’小唯有些不安。
‘血?’浮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肩,有血,他流血了,似乎萬年間,他從未見過自己受傷,流血,血原來是紅色的,這種疼痛的感覺也從未有過。
浮生用手化出靈力,幽幽藍光籠罩在傷口處,一會,傷痕就消失殆盡,連血跡也消失了。
浮生轉過身,繼續向前方走去。
小唯靜靜的看着浮生,他的背影是那麼眼熟,在哪見過。
浮生覺得身後沒有了腳步聲,於是轉過了頭,見小唯看着自己,心裡很是奇怪。
‘你這狐妖,爲何總是看着本尊?’
小唯笑的滿臉狡黠‘小唯說過大人這副皮相在這芸芸衆生眼中真可謂是絕世,剛纔大人在婉月樓,可是招引了一羣,這麼好的容顏,小唯當然要好好欣賞。’
浮生不屑的看着小唯‘巧言令色’
‘對了,小唯都忘了,大人是神,怎麼會對一張皮相在意?’
‘本尊豈是能與這些螻蟻相比的?你這孽狐,休出言引誘本尊。’
小唯一步步走上前,離浮生很近很近,越來越近‘那剛纔是誰就我自己受了傷?’
浮生揮起玉簫,小唯被震得數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