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超剛回到自己的帳篷裡,林暗夜就走了過來,“林仲超,我想做回安王!”
“這麼快就想通了?”林仲超把頭盔放進頭盔套裡,那是周箏箏給他做的頭盔套,林仲超深深地看了一眼,才放回架子上去。
“是的,我錯了,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悲傷。”林暗夜嘆了口氣,可是目光已經比之前堅定了很多。
“我知道了,明天,張良晨會助你成爲安王。”林仲超拍了拍手。
“爲何不是你?”林暗夜一怔,“你還是不信我?”
“我信,林暗夜骨子裡流着的是老安王的血,我又如何會不信麼?不過,我有些緊要事,要離開一步了,所以,委託張良晨好好幫你。”
“你要回去見周大姑娘嗎?”
“不是。你不要問了,總之,張良晨絕對信的過!你放心好了!”林仲超開始泡茶。
那是崑山雲霧茶,茶水極苦,林仲超過去原是不喜喝的,不過,最近倒是天天喝。
他是希望喝這個,忘了人生的苦啊。可是,越喝越是苦在心頭。
林暗夜走後,張良晨走了進來,“豫王,你要去哪裡?爲何拿兵符給我?”
那是豫王的兵符,林仲超難道不想做豫王了?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良晨,你是大將軍,軍隊交給你,我放心。北狄的歸順,也只有你能順利接手。”林仲超說完打了個哈欠,“不要擔心我,我只是想休息,阿箏,就有勞你照顧了。”
“爲什麼?周大姑娘只心儀於豫王你,豫王爲何說要末將照顧呢?末將不明白!”張良晨很生氣,雖然張良晨很在意林仲超,可林仲超拿周箏箏好事物品一樣,讓來讓去,張良晨可不肯,張良晨更加在意周箏箏!
“如果可以,我希望呵護她一生,可惜。”
“究竟發生何事了,豫王何不告訴我呢?我願意幫豫王分擔。”
“沒事,時候不早了,你歇息去吧。”林仲超關緊心門,對張良晨下了逐客令。
張良晨很心急,可是,林仲超已經轉過身去了,看着林仲超落寞的身影,斜靠在桌子上,張良晨走了。
一回去,張良晨就給周箏箏寫了信,讓人連夜送到京城去。
是夜,月明星稀,鴉雀南飛。
林仲超全身又劇痛起來。
他緊緊捂着肚子,緊緊咬住牙關,可還是疼得滿地打滾。
林仲超知道,毒再次發作了,這次,幾乎是蝕穿他的五臟六腑,再無生機了。
忍着劇痛,林仲超穿好衣服,擦了擦滾落下額頭上的汗水,背起七絃琴,最後看了軍隊一眼,緩緩走向遠方。
次日,張良晨發現林仲超不見了。
正好阿明趕到北狄,說林仲超有求死之心,“主人中了劇毒,一直沒有解藥。主人只怕是不想要大家難過,所以,一個人躲起來了。”
張良晨急忙和阿明發瘋一樣尋找。
可是,黃昏的時候,纔在樹林裡找到了林仲超穿過的衣服,衣服上都是血跡。
“主人難道被野獸給吃了?”阿明大哭,“不然衣服爲何都撕爛了?”
“不會的,豫王不會有事的!”張良晨也急了。
二人再往前走去,看到一隻野狼正在咬着幾塊骨頭,在野狼的腳下,還踩着一塊衣服的布料,二人看得很清楚,那分明就是林仲超的衣服!
“豫王!”
“主人!”
巨大的悲痛襲擊着二人,阿明一劍就刺死了那隻野狼。
張良晨把破碎的,帶血的衣服拼在一起,哭了起來。
他們都一致認爲,林仲超已經被野狼給吃了。
三軍響起了持久的哀號聲。
吳國公府。
屋內,幾個桃子擺在桌上,散發出陣陣果香。紅色的桃尖朝上,和窗戶外園子裡的花遙相呼應。邊上,一座屏風靜靜的立着,雖然屏風上也有花開,但卻沒有香氣。
周箏箏穿着一件繡着五彩牡丹的白色羅衣,衣襬處,繡着一圈黑色,看上去很是端莊,外面,則披了一件粉色的披風。
張良晨和阿明回來了。
可是,林仲超卻沒有回來。
周箏箏不敢相信,他們說這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裡,裝的就是林仲超!
“超哥哥不會就這樣死的,我不信。”
可是,周瑾軒說:“阿箏,林仲超中了那毒,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就算不是被野狼給咬了,也是不能活下去了。阿箏,你要爲了你的父母弟妹堅強下去。”
周箏箏點點頭,可是,目光呆滯。
“超哥哥,爲何我還是不能和你白頭偕老?”周箏箏仰面問天,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因爲沒有屍首,所以,只能給林仲超安置一個衣冠冢。
慶豐帝倒是高興,雖然也是在假裝悲傷,給林仲超皇太孫的儀式入葬。
周瑾軒擔心周箏箏太過於悲傷,沒有讓周箏箏參加。
事實上,周箏箏已經心如死灰,根本也不願意過去。
周箏箏也沒有表現得讓林莜擔心,照樣吃喝睡覺,只是,主動請纓去管理林莜的那幾個嫁妝鋪子,每天天一亮就出門,天黑了纔回來,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連跟林莜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咱們的阿箏越是這樣,我越是心疼,她這是藉助工作讓自己不去想,她把一切都藏在心裡,這樣會憋出病來的。我寧願她大哭一場,然後忘記。”林莜說。
周瑾軒的眉毛皺了起來,“就連我讓她和我下棋,她也沒有拒絕,只是,她輸的很快,四句根本無心在下,只是裝出認真下棋的樣子。”
“這可如何是好?我問她,她總說沒什麼,可是誰都知道,阿箏這麼愛林仲超,根本不可能沒什麼的。”
周瑾軒說:“張良晨多次求見,不如讓張良晨見見阿箏試一試?”
“張良晨的心思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就怕阿箏不會接受,如果能接受,開始新的生活也是好的。”
有周瑾軒的允許,張良晨進去了。
周箏箏坐在桃園裡,手裡拿着賬本在看,水仙看到張良晨,做了個“虛”的手勢。
張良晨輕聲問:“姑娘天天都這麼勤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