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拿出茅房中掉落的那隻鞋子,藉着油燈的光亮觀察起來。這是一隻老舊的鞋子,側面不知道縫補過多少次了,密密麻麻的針腳將新舊布料結合在了一起。鞋底被磨得一邊高一邊低,穿鞋的人走路的習慣應當是腳往外偏。鞋面上繡着幾朵小花,曾經繡線的顏色已經幾近看不清楚了,只剩下某種接近泥土的深灰色。
這是一隻繡花鞋,是女人穿的鞋。
如意側目看着炕上的那隻腳,腳上還穿着鞋子,鞋子同樣的老舊,式樣倒是稍微簡單了些。對比之下一目瞭然,死了的那個是農夫。
“這隻鞋子應該是農婦大嫂的。她可能被人挾持了,挾持她的人或許就是躲在房樑上的人!”如意細想之下,大叫一聲不好,趕緊與白清寒一道衝出屋子,直奔茅房。
白清寒率先衝了進去,他高擡胳膊,意欲照亮茅房,如意緊隨其後。二人氣勢洶洶,已是做好了應戰準備,待二人看清茅房裡的情況,登時面如死灰。
只見農婦光着身子,用一條褲腰帶縊死在了房樑上。她的舌頭吐得老長,面色青紫,眼珠子暴脹,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她的肚子上橫亙着一條大口子,像是被刨開之後又用粗線縫合。縫合不嚴的地方露出了一些黑黝黝的毛髮。
白清寒覺得一陣噁心,差點沒是吐出來。如果沒猜錯的話,她肚子裡縫的,應當就是農夫丟失的那顆頭顱。
農婦一隻腳上穿着鞋子,另一隻腳光溜溜的,砸到如意的那隻鞋子是從她腳上掉落下來的。
她的位置正好懸在茅坑上面。如意捂着嘴巴,回想剛纔自己就在農婦恐怖的身體下面上了次茅房,後怕不已。
房樑之上除了吊着的農婦,別無他人。“吱吱”的聲音不間斷的響着。
白清寒跳上房樑,把農婦的屍體解了下來。二人擡着她的屍體,放到了屋中。
一盞油燈太過黯淡了,二人在屋中搜尋片刻,將能找到的所有的油燈和蠟燭都拿出來點着了,小小的屋子之中亮如白晝。
如意看着地上農婦猙獰的屍體和農夫的殘肢心亂如麻。她知道這絕對不是自殺那麼簡單。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夫婦兩人有說有笑,語言之中樸實無華卻也難掩他們平淡樂呵的小日子。雖是膝下無子,但他們也絕不會說自殺就自殺。
要殺人,總歸有些動靜,兇手破門而入定會驚醒這對夫婦,難免他們會因恐懼而發出驚叫。可夜裡的一切悄無聲息,殺人、肢解、上吊都沒發出聲音……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如意蹲下來看着農婦的面龐,見她兩側的太陽穴旁邊各有一個黑點。如意用劍柄一戳,就從太陽穴裡擠出來一隻黑色的小蟲。小蟲還活着,身子上不見足肢,身子就好像一條細線一樣,一扭一扭。
白清寒滿臉厭惡的說:“這是什麼玩意兒?看上去噁心死了。”
如意皺着眉頭道:“我估摸着,應該是某種蠱蟲。這種陰邪害人的蠱蟲肯定是姬先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