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說了半天,一轉頭卻見如意雙目無神陷入了沉思,他在如意麪前晃了晃手:“師妹,你沒事兒吧。”
“沒事……師兄,以你對姬先生的觀察,你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如意現下滿腦子都是這南洋巫士。
忘塵愣了一下,心說嶺南四怪都說完了,怎麼又扯到姬先生身上去了。
“師妹別怪師兄眼拙,我是真的看不出來。那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說話也不出手,完全沒法兒看。”忘塵沉吟了一下又說,“不過嘛,我能‘斷氣’。這個斷氣可不是兩腿兒一蹬見閻王爺的斷氣,而是根據人周身散發出來的氣進行判斷。只要是到了一定境界的習武之人,身上都是有氣的。以斷氣之說來判斷,客棧裡氣最旺的是師妹你……最弱的就是這位姬先生了。我不知道他是否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但是單從氣息上來講,他就跟大街上的小混混沒什麼兩樣。”
如意不說話了,她整個人都浸在了一種未知的恐懼之中。越難捉摸就越讓人無措。當時用幻形蟲追蹤她的南洋巫士是誰,跟這個姬先生會不會有關係?
“叩叩叩”外頭有人在敲門,隨即傳來了宋老闆的聲音:“忘塵道長,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忘塵起身,拍了拍如意的肩膀,在她耳畔悄聲說:“師妹,一切小心。咱們明個兒見。”說罷就打開門隨着宋老闆走了。
如意掩好窗子,又將門閂插好,心情忐忑的坐回到了牀上。這個夜晚註定將不會太平。
她將妖奴齊齊喚出,包括那些無頭精魄。
妖奴爲虛形的時候可以肆意穿牆而過,並不受限制,如意便吩咐他們躲在窗邊、門後、牆角、房樑等暗處,如果遇見什麼不對的情況,就先發制人。如意有個要求,要衆妖奴點到即止,不可傷人。
她則吹了燈,將隨身包袱放在枕邊。手握長風而臥。
房中寂靜,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着,漫長的等待最是讓人心焦。不知道過了多久,如意甚至都是有些睏倦了,緊握着長風的手也漸漸鬆了下來。
“嗚嗚嗚……”迷迷糊糊之間,如意忽然聽到一陣悽慘的哭聲,這聲音時強時弱,似有似無。
如意翻身下牀,豎起耳朵靜靜聽,那哭聲卻是消失了。薄薄一層木窗上鋪了月光,明亮透徹,接着一個黑影飄到了窗子上,木窗的窗格上蓋了紙,卻是蓋不住那飄忽而至的影子。
有一點如意可以肯定,窗外的東西並不是“人”,因爲它一直在飄動着。如意向着那些無頭精魄密聲傳音:“到處去看看,是否有人在搞鬼。如是找到了,不要手下留情,也是好好嚇嚇他!”
“是……”無頭精魄魚貫而出。
“嗚嗚嗚……”窗子外頭的那個東西又開始哭了起來。後來不光是哭了,還在微微敲動着窗子:“外面好冷……嗚嗚嗚……讓我進來……嗚嗚嗚……”是個悽慘的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