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只能充分的運用智慧,讓素燚挨着自己坐,素燚旁邊則是自個兒的師兄忘塵……這樣纔是避免了事端。
這些人中,只有忘塵和嫦衣是凡人。歲月在妖和蛟龍的臉上留不下痕跡,可凡人則不一樣了。十多年過去,嫦衣長成了閉月羞花的少女,而忘塵也不再是那個初下山的懵懂少年郎。他三十多的年紀,正當好年華,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沉澱下來的成熟。
這頓飯吃的是有些彆扭的,這麼些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坐在一起,簡直是一種煎熬。大家也都是看在如意的面子上,才隱忍着不發作。
偏偏嫦衣不知自己那清寒哥哥的心思,只道素燚是客人,偶爾拿了筷子夾菜給他,引得白清寒是醋意大發。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掀桌子與素燚幹一架了。
素淼仔細看着桌上混亂的場面,注意到了幾個十分有意思的細節:白清寒給嫦衣夾菜、嫦衣給素燚夾菜、素燚給如意夾菜、如意則什麼都不吃,臉上掛着誇張的笑容,卻是抱着那酒罐子不肯鬆手,不出一會兒,已經用各種理由將桌上的人輪着敬了個遍。
她喝到後面乾脆不用酒杯,直接將酒倒入海碗之中飲了起來。
如意喝着喝着酒,越發覺得心頭像火燒一般,難受的緊,不知道是酒的緣故還是得知龍祖成婚這一消息的緣故。
她在素燚身邊這十多年,盡心盡力,爲的全都是龍祖……可現下他成了婚,她忽而覺得心被人掏空了,這些年的努力付諸於流水。本來明確的目標一下子恍惚起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活,爲什麼而做妖了……
她被那烈酒頂得是頭痛欲裂,眼前花了一片。她抱着酒罈子,看着身邊的素燚,吃吃笑了起來:“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素燚要去與她爭奪那酒罐:“你醉了。別是再喝了。”
如意偏是不給,仰頭將罐中酒飲盡,噴出一口濃重酒氣,她含糊不清的自說自話:“早知今日……當初我也應該……飲下那忘情水。”她指了指胸口,憨憨笑道:“這裡有點疼。不過沒關係……我……小主……不怕疼……來!再是陪我喝一杯……”
素燚按住如意手臂,把酒壺搶過來,一把摔在地下,碎瓦攜酒香,在院中炸了開來。“夠了!”他怒聲喝道,卻是將席間其他人給驚住了。
他一發火,如意便也不鬧騰了。她紅着臉,醉眼朦朧的看着他,說:“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招待……不周……”她想用筷子替素燚夾一塊肉,卻是怎麼都夾不中。她便是直接下了手,把肉抓到了素燚碗裡,末了還把沾了油的手在他身上蹭了幾下。
素淼一看這絕對不是單純的醉酒了。便是趕緊道:“主人,不能光喝酒了。也吃些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