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姤王爺,求你不要殺我。”否喜看到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嚇得搜搜發抖,跪在地上慌慌張張向伏姤叩首哀求,“一切都是國王的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什麼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伏姤看她樣貌倒是和碧落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眉宇間的英氣,非常神似,心裡暗想伏據挺有一套的,不僅能夠照着碧落公主的模樣去挑人,還能將人訓練得似模似樣,如果不是自己觀察入微,還真的被這個小妮子騙了。
“賤婢叫否喜,是公主的貼身侍婢,自小就被伏據殿下選入宮裡,國王殿下特意命我模仿公主的言行舉止,等我模仿得有幾分神韻時,他便讓我假扮成公主在宮裡活動,到了後來,有時會讓作爲公主的替身出席某些場合,有時會讓我以丫鬟的身份服侍公主。”否喜根本不敢擡頭,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難怪我一點都收集不到你的資料。”伏姤恍然大悟,“這隻老狐狸果然厲害,真真假假讓人難分。”
“國王陛下甚少讓我外出,又再三要求我要守密,所以對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國王陛下和碧落公主外應該就沒有人知道了。”
“是嗎?但是你讓遊戲結束得這麼快,一點都不好玩。”伏姤拿出一塊玉佩,對着油燈吹了吹,解開這個謎題,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他開始覺得有些無趣,又問,“那隻老狐狸讓你假扮成公主出城,還有沒有特別的任務?”
“沒有......”
“死到臨頭......”
“不不不,我說我說。”聽到伏姤的話,否喜越發驚慌,口齒打顫,“國王陛下讓我......讓我......去羽人族請救兵,說是桐柏國危在旦夕,不是被外魔蠻族攻破......就是被內賊篡奪,請他們......看在先祖的份上出兵救援。”
“這個老奸巨猾。”伏姤將玉佩收回來,狠狠罵了一聲。
否喜伏在地上,不敢迴應。
就在這時,之前一直在清風亭外警戒的厚土前來彙報:“少主,發現榔榆率領青龍部上山,預計一盞茶時間後到。”
“知道了,你帶着澤蓮他們上前迎接,就說我在清風山小酌,偶遇公主,聽公主說蠻族在追殺她,故在此地保護。”伏姤向厚土吩咐道。
“是。”厚土領命而去。
“這也是那老頭的安排?”
“婢女不知。”
“不管你知不知道,這證明了他還不知道我已經識破你的身份,也罷,既然如此,我來個將計就計,要讓他知道,論耍手段,我一點都不比他差。”伏姤看否喜始終不敢擡頭,伸手扶她起來,看她渾身發顫,有如見了獵人的小鹿般害怕,心中更是得意,“等一下榔榆來了,你還是假扮回公主,我會將你送到他手上,然後由他護送你去羽人族,完成你的任務。”
“真的?”否喜喜出望外,本以爲這次死定了,沒想到竟然還能撿回一條命。
“當然是真的。”伏姤看着否喜誠惶誠恐之樣,微微一笑“不過嘛,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什麼任務?”否喜還沒笑出來,心裡又開始涼涼的,這個任務怕是要用命才能完成了。
“不用緊張,這個任務很簡單,只要你願意,輕易就能完成了。”
“請問是什麼任務?”否喜不敢擡起頭,聲音亦很虛弱。
“你到了萬崖山,見到羽晃後,在向他請求派兵救援桐柏國時,擇機偷襲羽人族皇室成員,能夠成功將羽皇殺死最好,不能殺死也要將他弄成重傷。無論如何,就是要嫁禍於伏據老頭,只要能挑起羽人國與桐柏國的爭端的禍亂,算你完成任務。”
“我......我不敢。”否喜聽到伏姤的計劃後,越發心驚膽戰,這是要引起兩國戰爭的事,給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去做。
“不敢?我殺你比捏死只螞蟻還簡單。”伏姤忽然露出猙獰的笑容。
“可是我真的......”否喜還想爭辯,至少不去做這個任務。
“什麼!”伏姤突然厲聲打斷她的話,這嚇得那婢女渾身發抖,臉無血色,“我......我去。”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跪下來問伏姤,“可是我們實力不夠,要不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放心,我會安排好內應的。”看到那婢女還在害怕,伏姤把她扶起來,溫柔地對她說:“只要你完成任務,黃金、侍婢自然少不了,另外我會娶你爲妻,榮華富貴絕不少你,興許一高興,我還會立你爲後,到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不痛快。”
“是......是的。”那婢女別過臉去,不敢看伏琻。
“僞裝回去吧,就當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伏琻拍了拍否喜的肩膀,安慰她,“我相信既然一向英姿颯爽的碧落公主能夠選你當她的替身,自然是因爲你模仿得她夠像。”伏姤沒有再說下去,言下之意卻已很明顯了,等一下如果裝得不像,露出什麼馬腳,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否喜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就恢復成了碧落公主的樣貌,不僅如此,連氣勢也一點不輸於她。
“不愧跟隨公主多年,一時之間連我都認不出來,更不要說外人了,非常好。”伏姤繞着否喜打量一圈,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個假冒的宮女無論神態舉止甚至言行都和真正的碧落公主幾乎一模一樣,讓人難以分辨。
“伏姤王子.......”否喜剛想說,就被伏姤猛地盯了過來,她趕緊咳了咳,淡淡地叫了他一聲王兄。
伏姤甚是滿意,不住點頭。
未久,厚土和青龍部大將軍榔榆腳前腳後進來,伏姤起身迎接,碧落也站了起來。
“見過公主和三王子。”榔榆一進來就向兩人跪拜。此人身高八尺,臉型方正,左臉紋着一個龍首,內裡穿着青色的布帛長衣,外面套着紅色的甲冑,手捧青色羽翎的頭盔。
“快快請起。”伏姤站前一步,扶榔榆起來,“榔榆將軍路上奔波許久,辛苦了。厚土,將帶來的酒都送給青龍軍戰士。”
“是。”厚土領命,正想離去,卻被榔榆謝絕了:“對不起,三王子,您的好意臣下心領了,可我們現在在外執行公務,不方便喝酒。”
“那好吧,小王不讓榔榆將軍爲難了。”
“謝三王子。”榔榆向伏姤行禮。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伏姤向榔榆回禮,“我在擔心國王陛下,既然蠻族偷襲了碧落,恐怕也會派出部下攻擊王宮。”
“什麼,蠻族竟然攻擊盤龍城?”榔榆的臉色很是難看。
“就是剛剛的事情,榔榆將軍不知道嗎?”伏姤看榔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便明白他真的不知情。
“沒有,我們在巡邏塔西林邊境時發現有蠻族偷偷潛入國境的痕跡,帶了一部分戰士一路追蹤而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了公主殿下和三王子。”榔榆的臉色難看極了,一路來他都在想應該怎麼向伏據國王彙報此事,結果路上碰到了厚土,說他們碰上了公主,公主還被蠻族攻擊,誰都知道公主乃是國王的心頭之愛,當下火急火燎趕來護駕。
“他們怎麼會這麼快趕到?”榔榆驚訝極了,不過想想對方騎的是可都是快如閃電的異獸啊,瞬間就釋疑了。
“既然公主無礙,末將請求立刻趕回盤古城保護國王陛下。”榔榆向碧落請示。
伏姤向榔榆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憑伏琻將軍的能力,還有巫之聯盟的衆多巫師,再加上玄龜部和朱雀部坐鎮,不難將蠻族擊退。”
榔榆點點頭,伏姤說的的確是事實,蠻族曾經數次偷襲盤古城,但是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蠻族已經被擊退了,你們不用急着趕回去。”碧落此時淡淡道。
“公主是否另有吩咐?”榔榆聽出了碧落的話外音。
“嗯,我想去將這羣蠻族趕出桐柏國,需要你們的協助。”
“臣願爲公主肝腦塗地。”
“很好。”碧落滿意地點點頭,“你們一路奔波,辛苦了。榔榆將軍,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清晨啓程。”
碧落知道榔榆早年隨父王征戰多年,救過國王很多次,在父王心中地位甚高,故而亦很尊敬他,無論何時說話都客客氣氣的。
“是的,公主,我們就守在外面,有事儘管吩咐。”榔榆沒有問碧落要去哪裡,所辦何事,這也是他能夠深得伏據國王信賴的原因,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
榔榆先向碧落行禮,又向伏姤拱手,這才退出清風亭。
“我想我也該離開了,這一屋子的酒菜就留給你,千萬不要浪費。”伏姤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越來越喜歡這種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您......要去哪裡?”否喜的心一個咯噔,明知道不該問的卻還是脫口而出。
“當然是讓真正的公主殿下從這個世間消失,這樣一來,你這個假冒的公主可以將假冒兩字去掉了。”伏姤拍拍衣服上的塵土,其實沒有什麼灰塵,只不過他覺得這樣做會顯得比較帥氣。
否喜咬住下脣不說話,伏姤重新露出了笑容,經過她身旁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在她耳邊悄聲說:“我剛剛在你身上下了蠱蟲。”看到碧落又是驚訝又是害怕的神情,伏姤陰陰笑了,轉過身,邊走邊說:“你剛纔沒有仗着救援反水,表現得很好,初試的結果我很滿意。不過呢,如果你不想死,最好乖乖照我的話去做......”他沒有轉過臉回去看否喜,反正弱者遇到困境,所表現出來的害怕大同小異,毫無新意,“.......一個月後來找我,我會給你解藥,當然,如果你提前完成任務,歡迎來找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清風亭。
隨即屋外傳來短暫的交談聲,好像是榔榆跟伏姤說天黑了,外面不安全,爲什麼不待到天亮再離去,伏姤則很有禮貌地推辭,說突然有急事要離去,再三託付榔榆一定要保護好公主,之後是一連串馬鳴聲刺破漆黑的夜,馬蹄聲漸去漸遠,最終耳不可聞,剩下一幫將士在低聲議論他爲何會出現在清風山,又爲何急匆匆離去。
否喜重新坐了下來,背對着青龍部,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變成了否喜的模樣,她卻還沒住手,又撕下了一張人臉面皮,重新露出了碧落的樣貌。這還沒有停,她拿出一瓶化骨藥水,滴了幾滴藥水到這兩張人臉面皮,嗤的一聲,這兩張人臉面皮先是穿了個洞,後來這洞快速擴大,不斷消融,最後這兩張人臉面皮很快就被銷燬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