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跑來的碧荷,看到冰雲懸掛在井口,連忙伸手去拉。無濟於事的是,青苔的潤滑,根本無從着力,兩個人都被輕而易舉地帶了進去。
陷入昏天暗地的冰雲被碧荷向上拉着,努力在她的拽扶下保持着平衡。直線不停地往下墜落,看不到盡頭的深淵。
像是掉落到另外一個世界,從天而降。碧荷用魔力護着冰雲,兩人才毫髮未損。
明顯感到這個空間沒有對於魔力的限制的碧荷,凝重地看着陌生的周圍。穩定住心神,只見一堆堆奇形怪狀的妖物大大方方地從他們面前晃悠過去。
還有很多因爲聞到她們身上帶有人類的氣息,都停留在她們周圍徘徊不前。貪婪的口水,流淌出血盆大口,看上去邪惡噁心。
糟糕,沒有用守護結界。碧荷連忙念起咒語,驅散伸向冰雲的魔爪。維持着她們周身的結界。這裡雖然可以自由地使用魔力,正是如此,在這樣的地界上,它們本地的妖怪才更加橫行霸道。不讓它們沾染的結界已屬不易,碧荷緊緊地拽着冰雲的手,兩人都停在落地的地方,不敢妄自前行。
“是妖界?”喃喃地分析着所處的地界,冰雲也回拉起身邊戰慄警惕的碧荷。溫軟的手指間和碧荷的手掌相貼,傳遞給彼此的心安,示意她不要緊張。
點點頭表示對冰雲的話的贊同,碧荷一改以往的天真爛漫,難得的掬起嚴肅的面孔。
“小姐,先前在雪樓國,您見過雪流夙麼?”知道和少主息息相關的雪流夙,一直是他們彼此欣賞的對手。
“恩,見過,沒有交過手,但是那個人很強。”
“有兩個辦法:突破重圍的妖物們,強行開啓空間結界,目前以小姐喝我兩個人單薄的力量,想要實現難如登天。另外就是藉助小姐在妖界僅認識的妖族之王雪流夙,讓他主動放我們一馬。”碧荷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第三個更好的辦法。
碧荷說的沒錯,要想用她們的實力打敗這些妖怪,從數量上來看,希望微乎其微。再說,這些都是妖,她們在它們的地盤上等於是送到嘴邊的美食,看過聶曉雲手段後的冰雲,清楚地知道妖怪對待人類的態度。
碧荷是魔族中人,身居魔力。如果自己引誘這些怪物,給她得以脫身的機會,去找可以解救兩人的途徑,自己能支撐多久?
單單困在這裡,也無濟於事。數量越來越多的妖怪,很多力量高一點的似乎也被吸引過來了。結界能維持多久,看着碧荷滿頭大汗吃力的模樣,可想而知。要是結界都沒有,她們的下場凶多吉少。
“小姐,我來守護你,你快點離開!多多珍重!”和冰雲想到一處的碧荷,沒給冰雲拒絕反應的機會。在她身上用盡全力設置好結界,一掌推開她的身體,把冰雲打落出妖怪們的包圍圈。
兩方面的損耗,妖氣瀰漫包裹住碧荷小而堅韌的身軀,她閉上眼睛,咬緊牙關用生命在支撐着早已經有破損痕跡的結界。
含着淚水,驕傲堅強的冰雲,此刻更加不是軟弱的時候。
身上有着碧荷熟悉的氣味,是碧荷用命給她編織的結界。帶着生的信念,她迅速爬起來,向着茫茫前途走去。顧慮碧荷的極限,她自身都難保,根本無力迴天。
沒有白天只有黑夜,在黑夜中走了很久的冰雲,不知道時間,沒有飢餓。第一次那麼的彷徨無助,周圍除了敵人就是敵人,身手什麼的拳腳功夫完全使不上來。以此爲驕傲,不外乎以軟擊石,估摸清楚形勢,冰雲很冷靜。
令她奇怪的是,自己的人類的身體居然可以承受住碧荷的那樣的衝力。而且在沒有空氣的妖界,能夠毫無困難的行走。難道她不用呼吸?意識到身體的奇特,無意中給了她一點奇蹟般的希望和勇氣。
握着微微泛着幽藍色亮光的凝霜劍,好似黑夜裡唯一的光源。凝霜劍的劍身變得有些溫熱,很有靈性地溫暖着冰雲僵硬的指尖。
屏氣凝神,其實她在這裡沒有呼吸,但是看見前面的人形的妖物走過來,不由地緊張。
是她!那個肆意進出燕尾樓的女人,看清楚來人的容貌,冰雲感到頭皮都有點發麻,嘴角微微抽搐。這個女人令人髮指的行徑,旁觀倒是無所謂,要是親身體驗落在她手裡的滋味,想想都噁心。
以爲有結界的保護,那個女人應該不會注意到自己。但是她忘了這裡是妖界,對方的妖力沒有一絲限制,千年的修行可不是擺設。
在渾身戒備的冰雲面前停了下來,美目流連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打量對手的實力。女人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冰雲,她可以看到自己。
“喲!好漂亮的丫頭!老孃我活了千年,還是頭一回見到。”尖酸刻薄地讚美聲,讓冰雲聽到的全都是她的貪婪。好像自己擁有了冰雲的美麗一樣欣喜,充滿佔有慾的口吻。
聶曉雲接下來的話,令冰雲全身壓抑着戰慄:“老孃好久沒物色到合適的皮囊了,今兒居然有這好事送到門上來!”
是要活剝她的皮,冰雲心生一股惡寒。再不反擊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與此同時,凝霜劍的束縛在妖界也是不存在了。它像是活了一樣,竄出冰雲的手掌,直接襲擊對方。
自信滿滿的女人被迎面而來的突然攻擊,下了一跳,用妖力連忙接招。劍氣的凌厲硬生生地劃破了女人引以爲榮的俏臉。
突然的變故,冰雲當機立斷地繞過沒有反應過來的聶曉雲。凝霜劍和女人糾纏了一陣子,便追隨奔走遠處的主子。
來不及細細端詳手裡的寶貝,一向只知道凝霜劍是把難得的好劍,沒想到這把劍居然有如此臨危爲主人效力的靈氣,說不定是個寶物。
經過這麼一鬧,冰雲身上的結界消耗殆盡。在妖界能聞到像冰雲這樣新鮮少女的芬芳,赤果果的誘惑對於所有的妖怪們。
明顯妖界的天空越發的五顏六色,綠的藍的紅的代表着不同品種、不同階級、不同善惡的妖怪。
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善良的妖,人有善惡,常理說,妖也是存在善惡的。要是有好運可以遇上比較厲害的善良
的妖怪,或者是不吃人類的妖怪。自己可能也不是人類,以狼族、血族人羣對自己能力的吃驚,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麼。
在妖殿裡享受着羣妖亂舞的表演,雪流夙無意間看到琉璃球裡的少女,迷失在無邊的黑暗中。他一直時有時無的注意着冰雲的動向,稍微隔上一段時間,就會用這個可以窺探萬千世界,只要沒有設有結界,都可以一覽無餘的寶貝琉璃球,觀察着妖界的動盪。
她怎麼會在妖界?是因爲知道對妖精們前往人間的事情不聞不問,親自找上門來了,還是被什麼妖精捉過來的?不過,看冰雲行走自如的模樣,不像是行動受限。
來的正好,省得自己再去請她,反而使得他在她面前顏面盡失。
沒有心思繼續看場上的表演,雪流夙的目光追尋着佳人的身影。
七拐八拐的就是找不到像是出口的地方,走來走去都是黑壓壓一片,沒有光明的世界果真不怎麼好。走到另一條穿插的小弄堂裡,一隻貓着腦袋的小貓咪搖搖晃晃地迎面和冰雲撞個正着。
“誰呀!”冰雲還沒有啥說話,小女孩的聲音就叫囂起來。捂住自己的小嘴,偷偷摸摸地張望,看上去比冰雲還要膽怯的模樣。
留心凝霜劍的動靜,沒有動靜,放下心來,應該是來人不具威脅性,所以凝霜並沒有明顯劇烈的反應。
會說話的小貓高聳着雪絨球似的毛髮,轉瞬變爲人形。疑惑地張望這冰雲,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可能對方也是入世不深,不敢貿然行動。
“你是?”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對方。
顯然被這樣搞怪的場面逗樂了,女孩捂着嘴巴偷笑着說:“我是貓淺淺,你呢?”
“冰雲。”
雙方都蓄勢待發,打量着彼此,都沒有惡意,所以戒備也不是很深。
“你身上好香,是很好聞的味道呢!”
女孩無意識的話,令冰雲警鐘打響,戒備地看着她。
看出冰雲的反應,貓淺淺覺悟可能說錯話了,連忙卡愛地賠禮道歉。
在妖界度過不知道多久的光陰,頭一回見識到像眼前女孩一般可愛的小妖。居然還和她這個人類道歉,而且絲毫沒有察覺出她不是她的同類。
是個迷糊的小妖精,天助我也。“沒關係,我只是不習慣別人說我的味道怎麼樣,聽上去像是對待食物。”
“噢,原來是這樣啊。我的道行不像姐姐那樣深厚,人形實難維持很久,姐姐能不能允許我換做剛纔的妖形啊?”可憐巴巴地聽着小臉,望着冰雲,以爲冰雲是多麼厲害的高級妖,維持人形看上去一點也不吃力。
知道小女孩的誤解,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沒有澄清。“好。”
“你家住哪裡?家裡還有別的人麼?”藉故想多瞭解這個女孩,爲以後打算,或許會有意外的收貨。
不能離開妖界,何不融合在它們裡面,自保爲上。碧荷的犧牲,自己愛莫能助,她此刻的生命是別人苦心孤詣的結果,絕對不能辜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