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帝國,魂塔,元老史都力的辦公室。
裂斧F給元老史都力留下一個保險箱。
安諾把這一切告訴元老史都力的時候,元老史都力正漠然的注視着安諾放置在幻影世界他的辦公室中的這個保險箱的虛擬鏡像映射體。
毫無疑問,這個保險箱就是裂斧F給他埋下的陷阱,元老史都力只要動動手指,這個幻影世界的保險箱就能打開,同時現實世界的保險箱也隨之可以打開。
那麼安諾,也就是克里斯·瑞恩,在現實世界立馬就可以看到保險箱內的東西。史都力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總之肯定對自己不利而又十分隱秘的東西,裂斧F能威脅到他的東西,只有自己能看,其他人不能看的東西。
裂斧F算準了元老史都力不可能冒這種風險,因爲,一旦讓克里斯·瑞恩看到保險箱裡面的東西,就等於把自己的不利和隱秘的事情再多暴露給一個人。
“安諾,我讓你去幹什麼了?”元老史都力輕輕咳嗽了一聲。
“大人,調查裂斧F的線索,如果可能抓住他,清理掉他。”安諾深吸一口氣,他低下頭,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裂斧F太狡猾了,保險箱的事情,安諾思前想後,他怎麼做都不對,但是他也必須要全部彙報,不能隱瞞,最終把處理決定權交給元老本人。
“所以你不但無功而返,同時落入了裂斧F給我下的套,現在又拿着這個套讓我往裡面鑽?”元老史都力的聲音平靜但是帶着冷漠的威嚴和淡淡的失望,他的手攢成一個拳頭,用骨節輕輕敲敲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敲擊在安諾的心口上,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裂斧F像泥鰍一樣狡猾,他說他要搞得暗夜森林天下大亂,恐怕他已經在行動了,我擔心他手中握着什麼重要的對暗夜森林不利的證據,希望您可以早有防備。”安諾垂眸,解釋道,“涉及到整個暗夜森林,我不敢私下定奪。”
“如果你不能抓住他,我能拿什麼防備他?”元老史都力聲音冰冷,如尖刀利刃,“而且他知道我不會那麼傻往裡面跳。所以,他已經行動了。安諾,你知道麼?俄羅斯的兩個黑幫頭子馬克西姆和馬里奧已經腥風血雨互相干起架了,馬克西姆的色情產業受到重創。你在那邊就沒提前發覺任何風吹草動嗎?這該不會是裂斧F送給我們的第一份大禮?你有沒有跟蹤去查查?”
“我這就去查。”安諾急忙起身。
安諾從未感覺自己竟然如此無能,自己來到俄羅斯,不但還沒找到裂斧F的線索,反倒因裂斧F給史都力準備的禮物陷入了被動。還有,俄羅斯兩個黑幫頭目在他眼皮子底下鬥得你死我活,他竟然完全沒注意到,顯得他反應遲鈍。難怪元老史都力會教訓他。
“等等,你打算怎麼查?”元老史都力銳利的目光讓安諾覺得有如芒刺。
元老史都力以前從不關注細節,只看結果。此刻卻對安諾的計劃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就好像元老史都力已經開始對他不放心了。
“去安德烈·波波夫生前常去的地方排查——公司、醫院、圖書館,對全球數據庫內的新增證件僞造數據排查,從俄羅斯地下整容醫院近期的病案來查,從警察那邊入手對馬克西姆和馬里奧案背後的原因調查,找到其中的關聯性。裂斧F一定有幫手,從幻影世界和現實世界兩邊下手,找到他可能的幫手。預測他下一步可能的行動。
”安諾目光平靜無波。
遇到像裂斧F這麼聰明狡猾的對手,他非得使出全力,掘地三尺才行。
元老史都力站起身來,拍拍安諾的肩膀,提醒他,“有時候需要借力,別傻幹,別蠻幹。不是雅克布K說還有一路信號也在監測裂斧F家的情況麼?找找看,誰正在和你一樣在搜尋裂斧F的蹤跡?巫師會是不是也在找裂斧F?裂斧F還會找誰當盟友?動動腦子。”
“您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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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把天空的一角染成了橘紅色。
小可和黑羽正站在一傢俬人美容整形醫院的等待區,兩人都戴着口罩和全息眼鏡。眼睛正四處張望着。儘管是晚上,可是人並不少,這裡很熱鬧,很多人選擇夜晚來給臉部做點小手術,微整一下。彷彿只要睡一覺,第二天保準能換一張或美麗或英俊的新臉。
小可和黑羽正在這裡守候伊戈爾醫生,卡索從伊戈爾醫生雲端賬戶的私人備忘錄裡查到伊戈爾醫生今晚將會出現在這裡主刀某臺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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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低下頭,手中的手機屏滑動着一個個整形醫生的資料。她今天白天從卡索提供的衆多資料中排查出來幾個目標線索,有幾條線索指向的幾個醫生和伊戈爾醫生或多或少有些間接聯繫。當多條線索都和伊戈爾醫生有交集的時候,這個人就自然而然變成了重點要調查的對象。
最開始的鎖定範圍是安德烈·波波夫的姑媽所在醫院的所有整形科的醫生,然後是在這家醫院工作,同時在外面的整形診所仍承擔兼職身份醫生。後來,排查範圍擴大到,曾在這家醫院任職或實習,但被調離到其他醫院的整形科醫生。最後排查的目標是被這家醫院開除掉的整形醫生。
但所有這些人中,最引起小可注意的是因違反醫院規定被該醫院開除的整形科醫生——伊戈爾醫生。
小可指揮卡索黑進伊戈爾醫生家的電腦,即使伊戈爾醫生的私人電腦是被頂級黑客的軟件做過加密保護的,這也根本難不倒卡索。
伊戈爾醫生家的電腦裡面加密存儲了他接手的各種疑難病案的案例。伊戈爾醫生不僅僅審美水準高,而且手藝極好,他把每一個有在臉上動刀子需求的客戶,都當成他即將完成的偉大藝術創作。
他膽大妄爲,無視這社會的規則和醫療風險,敢於設計一些風險係數高的整形醫療方案,因此被正規醫院所不容。但因爲手藝好,他又不拘泥於工作方式,找他做手術的人也絡繹不絕。而他,只要覺得病案有挑戰性,或者有高額的金錢回報,他願意穿梭在全世界的整形診所做整形手術。他在幻影帝國也有自己的整形診所,很多客戶慕名來找他。
揚聲器裡的聲音和等待臺前屏幕面板提醒預約號X021號的客戶前往B107手術室做準備工作。聽到這個號碼,小可和黑羽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因爲黑進這家診所的診斷系統後臺的時候,查到的今晚預約號X021號正是預約的伊戈爾醫生的那臺手術。
小可聽到坐在離她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身邊的預約等待和通行證雙重功能的轟鳴器嗡嗡作響,厚厚的圍巾蒙着她的臉,她踩着高跟靴快速朝通向手術區的走廊走去。
那女子拿着轟鳴器刷卡通過了手術區的入口,小可和黑羽緊隨其上,卡索已經幫他們暫時搞定了安防系統和監控系統,所以他們暢通無阻的穿過了手術區入口,直奔B107手術室。
手術旁邊有兩個小房間,一個是客戶的手術準備間,一個是手術醫生的臨時辦公和休息室,眼看那名女子進入了B107的手術準備間。
黑羽對着全息眼鏡做了個手勢。卡索則動用黑客技能,不動聲色將那名女子反鎖在了裡面。
隨後,小可和黑羽則不費功夫進入了B107的醫生的辦公室,他們動作迅捷,無聲無息。
此刻伊戈爾醫生正在辦公室裡哼着小曲,他仔細的洗手消毒,他的手修長而白皙,看上去也像是一件藝術品。他一頭棕色的捲髮包裹在淺藍色的手術帽中,只腦後耷拉下來幾縷。
辦公室的中央一副巨大的全息立體的美輪美奐的女人的臉懸浮在空中,無疑這是預約號X021手術的客戶夢寐以求的那張臉。
黑羽一襲黑色風衣坐在辦公桌前,黑色的手套和黑色手槍融爲一體,顯得低調不張揚。但透出一股絕命殺手般的威懾力,他帶着黑色口罩,一副冷靜的殺手做派,目光如利劍,冷冰冰的瞅着伊戈爾醫生完成他謹慎而穩妥的消毒工作。
小可則站在伊戈爾醫生身後,冷靜而耐心的等待他完成洗手,帶上硅膠手套的動作。伊戈爾醫生擡起頭來,在鏡子前看到了小可那張戴口罩的臉,因爲職業習慣,首先讓他關注到的是小可那雙眼睛,濃密而長的睫毛,潭水一般清澈、深邃的眼睛,閃爍着靈動之光,目光流轉之處,帶着孩子般的天真,熠熠生輝。
他從未見過這麼美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內心一種好奇的衝動想特別想看看她口罩下的臉是什麼樣的,他甚至忘掉了這是一名突然闖進他手術室的不速之客。
“你怎麼進來的?我不記得診所給我安排了手術之外的預約。”伊戈爾醫生轉手想去拿他放在洗手池臺上手機,想檢查預約記錄。但卻被小可搶先一步,她戴着硅膠手套的手提前拿走了手機。
“伊戈爾醫生,有點小忙需要您幫忙,希望您可以配合,佔用不了您多少時間。”小可輕聲溫柔說。
黑羽將手槍拿在手裡打開保險栓上膛,伊戈爾醫生注意到了這個與衆不同的金屬碰撞聲,他循聲望去。
這纔看到坐在寫字檯前的黑羽,他那雙眼睛黑曜石一般閃着狡黠和冷靜的光芒,這雙眼睛讓伊戈爾醫生想起了鋒利的金剛鑽頭,彷彿可以切割任何事物。他不禁打了寒戰。
伊戈爾醫生乾癟聲音的咳嗽了一聲,“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如果是找我做手術,完全用不着這樣。”
“坐下。”黑羽晃悠着手中手槍,彷彿他一點耐心也沒有。
伊戈爾醫生膽子很小,他有些不情願的坐在辦公桌前病人該坐的位置。
小可把安德烈·波波夫的照片放在伊戈爾醫生的面前,“有印象吧?”
伊戈爾醫生搖搖頭,但眼中不由自主閃過的一絲驚疑和難以置信的恐慌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慌。
“不然我幫你回憶回憶?”小可拿出一個針管,她輕輕的上推針管,淺藍色的液體冒着白色的泡沫,從針孔裡噴出來,“幻影帝國暗夜森林黑市上出售的純度最高的吐真劑。不過,可惜,一旦注射下去,恐怕今天晚上你的那臺手術就要泡湯了。你將完成不了這件偉大作品了。”小可指指房間中央那緩慢旋轉的立體全息影像的人臉。
伊戈爾醫生很清楚的知道,吐真劑會帶來哪些後遺症和大腦傷害,神經性震顫帶來的身體的抽搐和發抖會時不時的襲擊他,給他一記生活和事業上的重創。
他擡頭,黑羽銳利的目光正切割着他的皮膚。被注射吐真劑,對一個整容外科手術醫生來說,簡直意味着從今往後斷送他的職業生涯。
“你們是怎麼會找上我的?”伊戈爾醫生忍不住內心的好奇。
“你搞清楚是誰在問話。”黑羽冷冷的說。
一邊是斷送自己職業生涯的吐真劑,一邊是渾身寒意拿着槍管的地獄殺手。伊戈爾醫生除了跪地求饒,別無他法。
他認慫了,“好吧,一個星期前,我給他做過一臺手術。他是用幻幣支付的特殊用戶,幹我們這一行的,我必須要保守這類客戶的全部秘密,所以我不能保留他任何的資料。這是我知道的所有的情況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手術用的是假名。他給了我一大筆錢,說讓我放心,絕對不會給我惹上任何麻煩的,我知道他是個黑客,善於掩蓋蹤跡。但萬萬沒想到,還是有人會找上門來。”伊戈爾醫生一臉苦笑,擡頭小心翼翼的看看黑羽,一副滑稽的表情。
“恢復期的複診在什麼時候?”小可冷冷的問。
“恢復期一般在5天到三個月之內,因人而異,這個人很健康、結實,一個月後恢復應該沒問題。如果需要複診,他說會以合適的方式聯繫我。”
小可把一張紙和鉛筆擺在伊戈爾醫生的面前,“畫出來他整形後的模樣。”
“我……恐怕畫不好。”
“別裝了,我們知道你會,並且能畫得很好。”黑羽手中的槍管從伊戈爾醫生的後背滑向他的腰間,伊戈爾醫生一個機靈,挺直了腰。
伊戈爾醫生擡頭看了看小可的眼睛,“你確信,如果我畫了,這人不會把我滅了麼?”
“你不畫,就不怕我把你滅了?”黑羽戲謔的輕笑,伊戈爾卻覺得一陣狠厲的寒意。
小可重新從辦公桌上扯下一張紙,用裂斧F慣用的國際象棋棋盤的走位法暗藏的密碼寫了一行字,遞給伊戈爾醫生,“下次他複診的時候,把這張紙拿他,他一定不會難爲你的。”
伊戈爾醫生看不懂那行字寫的是什麼意思,滿腹狐疑的擡頭看了看小可的眼睛,那麼美麗清澈的一雙眼睛應該不會說謊。
他小心翼翼將那寫了字的紙收在口袋中,就好像那是他的保命符一般,他拿過那張空白的紙,在上面畫出了安德烈·波波夫整容後的樣子,畫像比安德烈·波波夫之前的樣貌更有親和力,更英俊帥氣、沉穩,友善。
小可把那張畫像收在口袋裡。她和黑羽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還不忘回過頭對伊戈爾醫生說,輕笑道,“如果其他人再找你畫,你可千萬得想辦法糊弄過去,因爲那行字只能保你一次命。下次來找你的人,可不會像我們這麼寬容守信,他們可能會直接殺了你。”
走出美容整形診所,頭頂已是燦爛的星空,在黑暗的光影裡,小可摘下口罩,呼吸着冷冽的空氣。
“那麼多整形醫生,你爲什麼那麼肯定是一定是伊戈爾醫生給安德烈·波波夫做的手術?”黑羽疑惑的問。
“伊戈爾醫生私人文件夾裡那份失敗案例的文件夾加密程序的代碼中有裂斧F的印記。裂斧F會使用他特有的密碼標記,我在俄羅斯國立圖書館那些他讀過的書上看到過類似的標記。有些習慣一旦養成,是潛移默化的,不知不覺就會露出馬腳。”小可平靜的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