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的籠罩下,炫藍的飛行器正準備降落在指定地點,他藉着前方飛行器的探照燈的光亮,看見遠處,小可向他用力揮動着胳膊。
小可穿着一身運動服,戴着全息眼鏡和棒球帽,背後還揹着一個旅行揹包。
炫藍將飛行器停在路面上,從飛行器中鑽了出來。
“你這樣打扮,是準備外出嗎?”炫藍疑惑地挑起眉毛,調侃道。
“對啊,和你一起去,你不是說有一個經緯度座標和一個人名嗎?我們一起去那個座標地點。”小可毫不客氣地回答,迅速鑽進了炫藍的小型飛行器的副駕駛座位。
“等等,你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麼?難道你不先聽我講講背景信息嗎?”炫藍也鑽進了飛行器,坐在駕駛座上。
“先開飛行器吧,時間緊迫,我們可以在路上說。”小可提醒他,“抓緊時間,如果有什麼線索和資料,先給我看看。”
她趁着剛剛等待炫藍的時候,大致瀏覽了一下卡索蒐集的安德烈·波波夫的資料。她想知道炫藍這裡是否有更多的資料信息。
小型飛行器穩穩地升向天空,懸浮在暗夜星空下和雲層之上。
炫藍開始加速,宛如無意識的炫技,使得小可的心跳加快。她既興奮又恐懼,那種感覺就像駕駛一艘小型飛船漂浮在無盡的虛空宇宙中。
小型飛行器的燃料能否支撐這次長途飛行?儘管炫藍在加速度和穩定性之間儘可能平衡,但小可仍然忐忑不安。一旦墜落,她們將置身於汪洋大海之中。
“你可以調出操作面板,裡面有安德烈·波波夫的資料。說實話,我一頭霧水,經緯度座標指向俄羅斯國立圖書館。”炫藍遞給小可他的平板電腦。爲避免尷尬,他選擇了這樣的開場白。
“有我呢。”小可拍拍胸脯。果不其然,和她料想的一模一樣,炫藍成了駿騏巫師外勤任務的代理人。
“你知道,我對我的後援黑客不太放心,他顯然對我隱瞞了一些信息。我找你來當我的外援,你會替我嚴守秘密,對嗎?”
“當然。”小可點了點頭。
然而,她的心臟卻猛跳了一下,她在撒謊的時候總是有這種微弱的反應。她其實想說,有時候,紙包不住火。
她面前浮現出一個可觸摸的弧形全息投影,小可用指尖迅速滑動,她迫切想比對一下炫藍所掌握的安德烈·波波夫的資料和卡索所蒐集的資料之間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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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藍電腦上的資料和卡索蒐集的資料如出一轍。照片中,安德烈·波波夫戴着無框眼鏡,眼鏡後面的茶色眼睛透着靈氣和憂鬱,彷彿對這個世界既懷有希望又滿懷無奈和失望。
安德烈·波波夫是一家中型網絡安全公司的技術工程師,27歲,單身。他只是公司衆多普通網絡技術人員中寂寂無名的一位。
他專業技能過硬,但既不惹眼,也不落後,工作一直循規蹈矩、兢兢業業。他承擔着一些基礎性的日常業務,比如協助政府部門對基礎設施的安全等級進行定期評估,幫助客戶鑑定公司內部網絡安全事故和數據安全事故的原因,進行網絡和數據安全系統的更新、迭代和升級。
從同事和他人對他的評價來看,他很少有突破性的創新舉措,但也從未出現過嚴重失誤。
也許誰都沒發現,這些全部是他精心佈置的僞裝,
他扮演着第二重角色——暗夜森林的黑巫師。
他的家庭和社交關係相當簡單。他從小由姑媽撫養長大,而姑媽也只有他這一個親人。然而,兩週前他的姑媽因癌症去世,對安德烈的影響可想而知。他之前請了幾天假來處理姑媽的後事,沒人發現有什麼異常。
上個星期,他只上了3天班,在週三晚上。他完成了手頭的工作,還破天荒的加班,將所有的工作文檔整理得井井有條。直到深夜才離開辦公室。
他在系統中提交了一個爲期3天的請假申請。
而後,在系統的郵箱中設置了一個定時發送的郵件,六天後自動發送。這樣,在他假期結束後,他的系統郵箱便自動發送了辭職報告和交接工作文檔給他的上級主管、主管的上級以及人力資源部門,還有與他關係密切的同事。
所有這一切都突如其來,毫無預兆。
自從他提交請假申請後,他就一直處於失聯狀態。直到安德烈·波波夫的假期結束,他的同事依然找不到他的蹤影,也不知道如何交接工作。這才報了警。
然而,警方也找不到他的下落,線索全無。
他的私人手機和電腦都老老實實地放在公寓裡,工作手機和工作電腦也都老老實實地留在公司的辦公桌上。
在安德烈的姑媽去世之前,安德烈的行爲模式非常規律而簡單,就只是在公司、公寓和姑媽所在的醫院之間往返。
根據警方的調查和他的同事評價,他在現實世界中的社交網絡信息十分有限。他少言寡語,落落寡歡,有時憨厚老實,容易接近,有時則陰沉孤僻,自帶防火牆。
他雖然能夠勉強融入公司文化,但絕不盲從他人,也不人云亦云。每當遇到觀點爭議,他總是冷眼旁觀,然後發表幾句含糊其辭的評論,彷彿爲了證明他擁有獨立見解,但又沒有完全想清楚是否該表達出來。
他平時獨來獨往,很少和同事一起約飯或健身,有些同事評價他是個索然無味之人,因爲除了工作之外,看不出他有任何愛好或特殊技能。
各項數據結果顯示,他只與同一團隊的三個同事有較多的接觸。
小可在這三個人的名字前做了標記,報警的就是這三人中的一個。
炫藍掌握的資料中沒有透露安德烈·波波夫在幻影帝國中的第二重身份,他很可能是幻影帝國暗夜森林失蹤的黑巫師裂斧F。
小可刻意試探炫藍,“炫藍,你的任務是打算找到安德烈·波波夫然後幹掉他嗎?”
因爲炫藍是一個殺手,這樣的問法最符合邏輯。
炫藍冷笑一聲,“不,我是去搜集他留下的情報。難道你認爲我只會殺人,對其他事情都一竅不通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長,這是我們的基因決定的。”炫藍辯駁道,“我找你是因爲我有預感,如果沒有你的專長相助,我可能會栽跟頭,或者難以速戰速決。”
“那你是否放心將這件事完全交給我?聽我的指揮?”
既然小可引出了炫藍道出此行的目的,她知道她和炫藍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爲了獲取安德烈·波波夫的情報,她可以放心地開幹了,兩個人配合默契效率就更高。
“就知道你行,怎麼着?你有些想法了?”炫藍問道。
“現在還沒有,得到現場看看才知道。”小可回答道。
“不如我們分工,這樣可以節省時間。我先去安德烈·波波夫的寓所看看有沒有線索?資料上有安德烈寓所的地址。我送你去國立圖書館怎麼樣?”炫藍還是覺得自己像個無頭蒼蠅,沒有方向。
“不用去他的寓所了,警方已經去過了,資料顯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而且警察可能一直在監視他的寓所,我們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小可試圖阻止炫藍的念頭,但她沒有告訴炫藍阻止他前往安德烈·波波夫公寓的真正原因。
因爲,如果安德烈·波波夫就是裂斧F,並且他還活着,元老史都力會一直追捕他。她有理由相信元老史都力早就掌握裂斧F的真名實姓。所以,安德烈·波波夫的寓所一定還處於元老史都力派出的狩獵者的監控之下。
在弄清楚裂斧F究竟要傳達什麼信息和情報之前,暴露在元老史都力的視線中可能帶來無盡的麻煩。
解開謎題的第一步是要找出安德烈·波波夫和俄羅斯國立圖書館之間是否存在任何交集或關係。
一陣睏意襲來,小可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在與炫藍會面之前,她已經讓卡索黑進了俄羅斯國立圖書館的系統,尋找關於安德烈·波波夫和俄羅斯國立圖書館之間可能存在的任何關聯和線索的信息,等到他們降落在俄羅斯國立圖書館,相信這部分數據信息就已經上傳到她的雲空間中。
這些信息並不在炫藍的資料中,炫藍也不是傻瓜,他認爲自己的黑客後援對他有所保留絕不是空穴來風,捕風捉影,顯然,最重要的關鍵性信息並未提供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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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醒來時,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炫藍的小型飛行器已經停在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旁的露天停車場上。
炫藍面前的弧形全息影像顯示他已經侵入了俄羅斯國立圖書館的系統,並生成了兩張借書證。照片的像素很低,有些模糊,只能勉強辨認出帶着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的炫藍和小可,但並不清晰。
炫藍用小型3D打印機迅速打印出了兩張借書卡。
“拿去吧,入場券。”炫藍興奮地將一張借書卡交給小可,帶着一絲得意,“我跟着老闆學了點黑客技能。”
“長進了啊?”小可豎起大拇指,讚許地說。
“對了,俄羅斯國立圖書館的系統裡有安德烈·波波夫的借書證信息嗎?”她問炫藍。
“有,是兩年前辦的,已經很久沒更新了,快到期了。”炫藍從系統中找到了“安德烈·波波夫”的借書證和進館刷卡記錄,“他最近一次光顧這裡是大約一年前。”
炫藍苦笑着嘲諷自己,這些信息原本應該是後援黑客準備好的,沒想到他竟然得自食其力,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半個黑客。
炫藍走出飛行器,伸展了一下身體。他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擡頭欣賞着面前聳立的俄羅斯國立圖書館。
那座高大而雄偉的建築,散發出神聖而莊嚴的氣息,那些石柱彷彿支撐着人類文明的根基。即使對於像他這樣對生死司空見慣的人來說,也難免心生敬畏之情,這是對地球上人類文明和智慧的莊嚴敬意。
這座藏書如海的圖書館,要如何展開調查呢?
不過,身邊有小可在,炫藍此刻一點不擔心。
此時圖書館還未開門,他正好趁機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欣賞晨曦中的美景。
由於他一直在開飛行器,沒有休息,而保持頭腦最佳狀態的方式就是運動。
於是,他邁開雙腿,開始在草坪和樹林之間疾馳奔跑,激發起身體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