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恐慌、黝黑的氛圍,讓果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特別的疲憊不堪。他強撐着搖搖擺擺,可是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傾倒了。
“哎呦——”果腹剛往後一仰,針刺般的疼痛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猛然跳起來大喊道,“天啊,這是什麼牆,怎麼還扎人啊!”
果腹跳起來小心的去觸碰周圍的牆壁,輕輕一碰,從指間就傳來鑽心的疼痛。果腹猛吸一口氣,竟然出奇的發現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是香的。
“這味道,不就是玫瑰的香味兒嗎,”果腹興奮地跳起來,“原來,我一直在玫瑰叢裡!”
果腹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扒開眼前的玫瑰牆。一縷陽光照過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卻一臉的欣喜,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果腹折斷玫瑰枝,艱難地從玫瑰洞裡爬了出來。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長着身子伸了個懶腰。
“哎呀,直起來腰的感覺真好,”果腹一臉得意道,“在陽光下直起腰,那可就更好了!”
果腹回頭看着被無數玫瑰攀枝而成的小山頭,看起來就像一個被玫瑰包圍的小房子。他圍着這個玫瑰屋前後左右轉了兩圈,還是想不出自己是怎麼掉進去的。
“嗯,這絕對不是一個偶然事件,”果腹一臉凝重的捏着下巴道,“肯定是有預謀的,跟那個絮絮叨叨的怪人脫不了干係!”
看着從東方升起的太陽,果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媽呀,我不會在這玫瑰屋裡呆了一天吧?!大哥,二哥,肯定着急了。
望着佈滿了山頭的玫瑰,果腹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這麼多的玫瑰,我該怎麼找他們啊?一陣風吹過,果腹看到遠處飄舞着無數的紅色布條。那是什麼,該不會是大哥和二哥留的記號吧。
果腹慌忙的趕過去,竟然看到無數的布條纏繞在玫瑰枝上,布條上還有已經幹了的血漬。我的個天啊,這不是二哥的衣服嗎?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這血該不會是——二哥,你受苦了!怪不得,我聽到他叫的那麼悽慘!
錢寶和金武繞着整個玫瑰山走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有發現果腹的任何蹤跡。眼看着天又亮了,他們埋着頭一直在尋找。不知何時既然迷失了方向,只覺得太陽在頭頂旋轉,周圍頓時被玫瑰包圍了。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錢寶疲憊的坐在地上道,“我的腿都快走斷了,怎麼還是沒有看到果腹,我現在都分不清東西南北了,要不,咱們回去看看,果腹說不定就在那裡等着我呢!”
“我也想回去,”金武環顧着四周,不覺得皺起了眉頭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玫瑰栽種的一定特別講究,好像有五行八卦,但又不全是!”
“大哥,你可別告訴我,你也找不到路了,”錢寶一臉緊張道,“我現在渾身疼痛,難受死了,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了,我再也不喜歡玫瑰了!”
“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金武安慰着錢寶道,“是陣法就有破除的辦法!”
“那大哥,你想到了?”
“這個——我還沒想到,”金武尷尬的笑道,“不過,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哼,等你想到,我不是累死就是餓死了!”
錢寶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嘆氣,突然刮過來一個紅布條。他跳起來伸手抓住了,緊緊地攥在手裡。
“大哥,陣法破不破,我不關心,不過,我們回去也不是沒希望了,”錢寶一臉得意的搖晃着手中的紅布條道,“看,我的衣服!”
金武看着錢寶渾身上下錯綜交橫的傷痕,已經凝結的血漬看起來說不出的滑稽。
“你這衣服,可穿不了了!”
“那是肯定的,不過,我想它可以帶我們找到原來的那個地方,應該不成問題。”
金武和錢寶逆風而行,不大工夫就來到了那個紅布條隨風搖擺的地方了。果腹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衝他們揮手。
“大哥,你快看是果腹,”錢寶激動地搖晃着金武的手臂道,“果腹,我們在這裡!”
“媽呀,那還是我那嬌媚動人的二哥嗎?”
果腹看着渾身傷痕,衣不遮體的錢寶,心裡忍不住想笑,又不敢掛在臉上。這二哥,又幹什麼出格的事了,不然,怎麼弄成這個狼狽樣子。
“果腹,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爲了找你,我都把腿跑斷了,”錢寶摟着果腹道,“不過,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就不責怪你了!”
“二哥,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這個——不小心摔得了,”錢寶撓着頭道,“別管他,大哥說過兩天就會好了。”
“那是,得好幾個兩天。”
“你這話什麼意思?”錢寶一臉緊張的雙手捧着臉道,“該不會很難看吧?”
“還好,還好,能看,能看!”
“嗚嗚——你就別安慰我了,”錢寶拉着金武的袖子道,“大哥,你不是說過兩天就好了嗎,兩天都過了,怎麼還沒好啊?”
“怎麼沒有好啊,別聽果腹
瞎說,你看都已經結痂了,不流血了。”
“什麼,我的臉上都是血痂?!”
一向以自己容貌絕美,自以爲豪的錢寶,知道自己唯一的資本都被毀了,那可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玫瑰,我恨死你了,”錢寶擡腳踩在玫瑰上,“哎呦——我的腳,你還欺負我!”
“二哥,別傷心,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美的!”
“在你心裡,嗚嗚——看來更沒救了,”錢寶哭泣道,“誰要在你心裡,在你眼裡才行!”
“對對,在我的眼裡,二哥永遠是最美的那一個!”
“哼,這還差不多!”
錢寶和果腹光顧着說話,回頭卻看不到金武的身影。四周都是玫瑰,他們有一種被玫瑰包圍的感覺。
“大哥,去哪裡,”錢寶張望道,“怎麼還不說一聲啊?”
“我也沒注意,”果腹道,“剛纔光顧着跟你說話了,沒看到大哥走啊?”
“哼,看到這些玫瑰,我就來氣,”錢寶拉着果腹道,“走,咱們出去。”
錢寶拉着果腹走出玫瑰叢,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兩個人的表情陰雲不定。
“火!”
錢寶和果腹異口同聲說道,這個字。他們得意的望着對方笑着。
“一把火燒了,”錢寶咬牙切齒道,“好讓我出出這一口悶氣!”
“好,咱們就這麼幹,”果腹堅定道,“不過,這些都是生長着的花,怎麼點的着啊?”
“別擔心,我早就想到了,”錢寶蹲下來,摸着玫瑰的枝幹道,“這裡的玫瑰可不簡單啊,你看它們的枝幹,這些刺格外的尖銳,不過,這些幹上卻油光發亮,這就是最好的燃料!”
“咦,還真是,二哥,你是怎麼發現的,”果腹稀奇看着錢寶道,“我怎麼沒有注意啊!”
“發現它們,可是得付出代價的,”錢寶無奈道,“你看我這渾身上下的傷,就知道了,碰到這種油會讓人產生幻覺,神智迷失。”
“哦,原來二哥你是自己神智迷失,才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可以這麼說。”
錢寶和果腹一切準備就緒,擦掌措手正要把火摺子丟在玫瑰枝上。
“慢,慢着,”一個白鬍子老頭從玫瑰叢中竄出來,攔在錢寶和果腹的面前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別,別激動,別衝動,快,快放下。”
白鬍子老頭一臉焦急的望着滿臉不在乎的錢寶和果腹,又急又氣,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如此美麗的花兒,他們也下得去手,作孽啊!
“聽我說,你們的大哥可在裡面,這樣一把火,可就把他燒成灰燼嘍!”
“這個——”果腹爲難的望着錢寶道,“二哥,我覺得依大哥的身手,逃出這玫瑰叢應該不是問題。”
“我也相信,大哥絕對有這個能力,”錢寶一臉壞笑道,“說不定,這一着火一冒煙,大哥就能快些出來。”
白鬍子老頭聽着他們漫不經心的談話,急的團團轉。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氣,那神情只怕只差沒給錢寶和果腹磕頭求饒了。
“我的個小祖宗啊,你們說,怎麼才能放過,我可憐的玫瑰們,”白鬍子老頭拄着柺杖,一臉慘兮兮的望着錢寶和果腹道,“我老頭子後半生,就靠她們活着,你們要是毀了她們,就先把我這個糟老頭子給瞭解了吧?”
看着視死如歸,可憐巴巴的老頭子,他們的心裡又有些於心不忍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就這麼放了他又不甘心。
“果腹,你說就這麼放了他,”錢寶一臉不樂意道,“我可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可也不能把他逼死啊?”
看着又哭又鬧的老頭子,錢寶和果腹分外的頭疼。老人和孩子,可是最會折磨人了。
“不少也行,不過——”錢寶看着那躺在地上打滾要死不活的白鬍子老頭道,“你得拿出誠意!”
“對,最起碼先把我大哥放了,”果腹道,“我們才能罷手!”
“哎呀,你們可要了我的老命嘍,”那白鬍子老頭躺在地上又哭鬧起來道,“你大哥去哪裡,我哪知道啊,他反正不在玫瑰叢裡,我又上哪去給你們找啊!”
“行了行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哭什麼,”錢寶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白鬍子老頭,奸詐的笑道,“既然,我大哥不在裡面,這火放了更沒關係了,果腹,你說呢?”
“那當然了!”
果腹正要點火,白鬍子老頭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硬是不撒手,滿眼淚水的望着果腹。
“我的小祖宗,你們可真要了我的命啊,”白鬍子老人哭訴道,“我還不如,現在就死在你們的面前。”
白鬍子老頭說着,就往樹上撞,錢寶和果腹頓時嚇呆了。金武噌的竄出來,一把抱住了白鬍子老人。
“老人家,你這是幹嘛?”
白鬍子老頭一睜眼,看到金武,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金武哭訴道:“你那好兄弟,要逼死我這老頭子,我還是死了一了百了。”
“老人家,不可,他們胡鬧,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金武瞪着錢寶和果腹道,“鬧夠了嗎,還不快給老人家賠不是!”
“大哥,你誤會了,我只是嚇唬嚇唬他,”錢寶嬉皮笑臉道,“誰知道,他那麼較真啊!”
“二哥說的是真的,”果腹道,“大哥,要是點,我們早就動手了,他害我們受了這麼多苦,就是想教訓教訓他而已。”
“你們這是教訓嗎,都快逼出人命了,”金武厲聲道,“別跟我胡攪蠻纏,快,認錯!”
“大爺,抱歉!”錢寶鞠躬道,“早知道您玩不起,就不都您玩了。”
“怎麼說話的,去,一邊去!”金武瞪着果腹道,“該你了!”
“老爺爺,我錯了,不敢了,您原諒我這一次吧?”
“唉——不怪你們,是我自己貪玩兒,”白鬍子老頭道,“這裡是我的地盤,這裡的花草都是我的,誰靠近我就不樂意,所以,我就到處散播這裡有花妖勾人,大家都不敢來這裡,也沒有人破壞我的花兒們了。”
“其實,老人家我們是無意冒犯的,”金武笑道,“我這兩個兄弟,就是好奇心重,被您玫瑰花的美麗和芬芳吸引了,才誤入玫瑰叢。”
“我看出來了,所以我只是捉弄了他們一下而已,”白鬍子老人看了一眼錢寶道,“他身上的傷,是他自己弄得了,不能都怨我。”
“就是你的玫瑰傷的我,你還不承認,哼,真夠厚臉皮的,”錢寶一臉不忿道,“說的怪好聽,好話誰不會說啊!”
“錢寶,少說兩句,”金武瞪着錢寶,轉臉對白鬍子老頭子微笑道,“老人家,你別生氣,是我們的不對,未經允許就擅自闖入你的玫瑰叢。”
“金少俠,你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白鬍子老頭子道,“其實,我認出你,就沒打算再捉弄你們,是你們誤入陷阱的。”
“老人家,您認識我?”
“嘿嘿,這個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白鬍子老頭子起身,走進玫瑰叢,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金少俠,別忘了替我向你爺爺問好,告訴他,糟老頭子還活着!”
糟老頭子?!難道,他就是爺爺所說的那個護花使者,愛花成癡,終身與花爲伴。常聽爺爺說起,今日見到了,竟然沒有認出他老人家。真是慚愧,慚愧啊!
“大哥,他是誰啊?怎麼還認識你,”錢寶不以爲然道,“我怎麼瞧,他都不是個好東西,你可得當心啊!”
“別亂說,他可是一個奇人,”金武感慨道,“世間恐怕找不到第二個!”
“哼,還第二個,這一個就夠難得的了,”果腹抱着膀子道,“能讓我們碰見,也夠難得了。”
“好了,你倆別陰陽怪氣的了,”金武從懷裡掏出牛皮包裹道,“知道你們嘮叨了半天,肯定該餓了,給你們弄吃的去了。”
“我就說嘛,大哥怎麼捨得丟下我們,”果腹抓過大塊的牛肉說道,“哎呦,這味道讓人太懷念了,二哥,你快嚐嚐。”
“都是一個包裹裡的肉,難道還有兩種味道不成?”錢寶吃着肉,還一臉不高興道,“哼,我就是不喜歡,那個白鬍子老頭。”
“好了,吃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巴嗎,”金武拿起一個饅頭塞到錢寶嘴裡道,“你就吃你的飯吧!”
金武看着錢寶和果腹你一口我一口,心裡別提有多安心了。手裡拿着饅頭,開心的狠狠咬了兩口。
“哎,你們慢點吃,給我留點兒,這可是我買的啊?”
“你不是給我們買的嗎?”
看着錢寶和果腹仰着臉望着,一臉的得意的笑容。心裡可真是哭笑不得,真是一對不知道憂愁的傢伙。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你們不都吃完了,”金武看着眼前在風中搖曳的玫瑰,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這可真是一種異於常人的氣節。”
“啥氣節啊,你說誰呢,大哥,”錢寶撓着頭道,“我怎麼聽的糊里糊塗的。”
“二哥,我也不明白大哥再說什麼,”果腹傻笑着道,“不過,填飽了肚子,我就不想那麼多了,啊——現在就差不能好好地洗個澡,睡一覺了。”
“啥,你想洗澡,是不是,”錢寶笑道,“要不要給你灑些玫瑰花?”
“那個,就不需要了,”果腹趕忙搖頭道,“我可受不了,那東西。”
金武看着你一言我一語的錢寶和果腹,一臉無奈的搖頭,真是長不大的孩子,就知道打諢胡鬧。
“你倆歇會兒吧,再看一眼這玫瑰吧,”金武一臉微笑道,“這可不是隨便能夠看到的,這輩子恐怕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一次都夠了,誰還要第二次,”錢寶撇嘴道,“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我也受夠了,”果腹拉着錢寶道,“二哥,咱們走,別影響大哥的好興致!”
金武轉臉看到錢寶和果腹已經走遠了,慌忙的追上去道:“唉,錢寶,果腹,你們等等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