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棍!好大的悶棍!讓人吐血的悶棍!
鬼鷲叟愕然怔了一怔,頓時暴跳如雷的催動白骨骷髏,數百道陰魂再度長嚎撲出,卻只擊中了百丈長虹留下的虛影。
更糟糕的是,因爲花雨和黑雲的遮掩,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那敲悶棍的混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很快!那虹光很快!快到讓人來不及攻擊!
全場鴉雀無聲,詭異的寂靜中,鬼鷲叟望着空空蕩蕩的山谷,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數百道陰魂頓時長嚎撲出,掀起翻滾的氣浪,將整座山崖擊得粉碎。
幾名鬼山教的弟子瑟瑟發抖,避之不及的惶恐後退,偏偏一個弟子極不識趣,反倒在這時候脫口呼道:“師父,您看那!”
順着他的指向,衆人齊齊轉頭望去,不由得愕然無語。
在一棵支離破碎的松樹上,正懸掛着一塊搖搖欲墜的木牌,上面歪七扭八的寫了一行文字——黑風山惡虎寨三十六好漢到此一遊,如假包換,十足真金!
如假包換?十足真金?鬼鷲叟突然就忍不住滿臉抽搐,甚至有種噴血的衝動。
豈有此理啊!就算是傻瓜都知道,這什麼黑風山惡虎寨都是假的,可那個敲悶棍的混蛋,卻居然還很認真的表示“我是真的”,他真覺得鬼山教從上到下都是白癡不成?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又聽得一個弟子驚呼道:“師父,不好了!那個飛天劍宗的青袍修士,好像不見了!”
此言一出,幾名鬼山教的修士不由得大驚失色,回頭望去果然見到那縮在角落裡的青袍修士,竟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卻不知道是自行逃跑了,還是被那個敲悶棍的傢伙帶走了。
可是無論是哪一種,卻都是極爲不妙的事,若是這青袍修士能夠回到飛天劍宗,到時候將鬼山教劫掠十大宗門修士的事說了出來,必然會讓鬼山教焦頭爛額無法抵擋。
想到那種情景,鬼鷲叟不由得面色大變,滿頭白髮無風自動,陡然間根根豎立起來。左腳猛然一踏,他驟然浮空飄上數十丈,十根枯瘦手指驟然張開,放出如有實質的血氣。
幾個鬼山教弟子見狀不妙,立刻就想逃遁,卻被鬼鷲叟惡狠狠的一抓,毫不留情的發力,竟然硬生生的擊破了天靈蓋,將他們的魂魄都取了出來!
完全無視這幾團魂魄的憤怒嚎叫,鬼鷲叟驟然咬破舌尖,暴喝一聲:“以吾精血,換汝用命——白骨戰將,祭品在此,還不聽吾號令!”
淒厲長嚎一聲,原本桀驁不馴的白骨戰將,如同見了難得的美餐,猛然張口將魂魄全都吞進去。
吞食之後,它的身軀終於徹底凝固,突然間猙獰大笑,化爲呼嘯黑風席捲騰空!
剎那之間,白骨幡緩緩升空,放出百丈血光籠罩山谷,緊接着毫無徵兆的磨了一磨,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鬼鷲叟拼着精血催動白骨戰將,此刻也早已是元氣大傷,卻仍然猙獰冷笑道:“機關算盡太聰明?以爲如此就能逃過老夫的追捕……這一次,定要叫爾等神魂俱滅!”
“阿嚏!”百里外的青翠竹林中,正催動金光飛遁的楚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頓時就失去控制的俯衝下來。
轟的一聲,他重重撞在竹林中,激盪得煙塵漫天飛舞,瑤光連忙衝上前去道:“主公!你沒事吧!”
氣喘吁吁的撐起身體,楚白從深坑中艱難的站了起來,卻完全無視了瑤光的慰問,反倒是沒好氣的瞪起眼睛道:“我沒事!不過,你要有事了!”
“啊?”瑤光怔了一怔,突然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立刻就識趣的望天道:“主公,我突然覺得肚子好餓,我先去抓幾隻野兔回來……”
“餓你個頭!”楚白毫不客氣的賞了個爆慄,惡狠狠的抓住她喝道,“你這傢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居然跑出去打劫?僅僅打劫也就算了,你居然敢打劫金丹期的修士,真覺得自己是山賊嗎?”
“我本來就是山賊嘛……”滿臉無辜的捂着額頭,瑤光用腳踢着泥土小聲嘀咕着,不過下一刻,等她看到楚白又要瞪起眼睛時,卻立刻大呼道,“不關我的事!其實是小蝶提議的,我只是陪她一起去打劫而已啦!”
冤枉啊冤枉啊!可憐的小蝶本來在旁看熱鬧,突然被瑤光這麼伸手一指,立刻俏臉通紅的連連抗議,只可惜她卻不會說話,只能憤怒的唧唧輕鳴着。
好在楚白卻是明察秋毫,當即又重重敲了敲瑤光的頭,惱怒的喝道:“還敢胡說!小蝶這麼乖巧可愛聰明,怎麼會做出這種沒腦子的傻事,一定是你強迫着她參加的!”
熱淚盈眶啊!聽到這番話,小蝶眼中滿是漣漣波光,當即飛上前來在楚白的臉頰上輕輕的一吻,緊接着又落到他的手掌上,跳起了輕盈的蝶舞。
“嗚嗚嗚!”瑤光只能拼命的揉着腦袋,滿臉委屈的哽咽道,“嗚嗚嗚!主公你太壞了,人家只是看你練劍很辛苦,想幫你找一份合適的劍譜……嗚嗚嗚,我這麼幫你,你還怪我,主公是壞蛋!大壞蛋!”
“呃……”看着哭哭啼啼的瑤光,楚白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聽到她打劫全都是爲了自己的時候,心中更是不由得微微一軟,突然涌起了溫暖的感覺。
有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了?擡頭望着昏暗的天空,楚白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卻終於伸手輕輕搭着瑤光的腦袋,愛撫似的摸了摸她的長髮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在爲了我,不過這種事太危險了……好啦!不要哭了,我給你買好吃的當補償怎麼樣?”
“不要!纔不要呢!”瑤光還在揉着發紅的眼睛,擺出一副很憤怒的表情,“主公你傷到我了,就算給我買再多的美食……嗯,我要紅燒魚和叫花雞,還要糖醋排骨、烤羊肉,水煮魚也要來幾鍋才行哦!”
我倒!楚白忍不住一個踉蹌,心道這大雨轉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而且看瑤光嘴角還掛着一絲晶瑩的樣子,看起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大吃一頓了。
倒是這個時候,瑤光想念着那些美食的時候,卻也不由得滿臉迷惑道:“主公!我突然想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打劫的?”
“你說呢?”楚白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練習御劍整整練了幾個時辰都沒有進展,卻也只能無奈停下來暫時休息片刻,只是此時卻突然發現,原本應該在旁等着的瑤光和小蝶都已經離開了。
好在小蝶跟着瑤光離開的時候,還在沿途灑下了五彩花粉,這才使得楚白能夠跟着花粉追蹤趕來,也幸好他來得夠及時,恰好撞見瑤光打劫不成反而被困,於是就扮演了一次黃雀,趁機打劫了鬼鷲叟再救出了瑤光。
“原來如此啊!”瑤光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卻又突然一把抓過小蝶,很不客氣的拼命搖晃起來,“沒義氣啊沒義氣!小蝶你這傢伙,居然還給主公通風報信!”
“唧唧!”小蝶被她搖晃得暈頭轉向,很生氣的唧唧鳴叫着,兩個人頓時展開了混戰,就在這竹林中追逐起來。
懶得理會她們兩個的鬧騰,楚白回頭望向深坑,卻見之前順帶劫走的那位青袍修士,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中,看起來暫時是甦醒不過來了。
“這傢伙……好像還有點用處!”楚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張昏睡符,輕輕貼在對方的額頭,“那麼,就讓你繼續睡上幾天,不用急着醒來了。”
如此說着,楚白聳了聳肩膀,又低頭看着手中攥着的錦囊,一時間頓時心情大好之極,只覺得什麼辛苦都值了。
好東西啊!真的是好東西啊!暫且不去管這錦囊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僅僅是看漫溢散發的靈氣,便知道它本身也是極爲難得的上品靈器!
只不過,這錦囊上卻布着鬼鷲叟設置的禁制,想要打開卻沒那麼容易,不過換做旁人可能沒有辦法,但如今有了小蝶在的話,若是不怕損壞了這個錦囊,卻還是可以打開的。
一念及此,楚白立刻招手示意小蝶過來,得到楚白的示意,小蝶立刻伸出尖銳的口器,輕輕的刺入到錦囊中,緊接着鼓起胸膛用力的一吸!
剎那間,錦囊中的靈氣頓時宣泄而出,盡數涌入到小蝶的體內。而隨着靈氣的流失,錦囊上的五彩光華也在持續減弱,最終變成了毫無靈氣的凡品。
緊接着,隨着錦囊開口的打開,數十件物品齊齊跌落在地,五彩霞光頓時籠罩了整片竹林。
果然能行!楚白不由得大喜過望,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比方纔敲悶棍時還要快上幾分,就連瑤光也衝了上來:“有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讓我也看一看!”
但就在這一刻,陰森的寒氣突然轟鳴罩落,楚白和瑤光齊齊吃了一驚,不由得愕然擡頭望去,頓時面色大變——昏暗的竹林上空,驟然響起凌厲的嚎叫聲,空氣波瀾急劇的扭曲翻滾,散發着紅光的白骨幡,帶着獵獵狂風從天而降!
鬼氣繚繞的陰冷綠光之中,散發着暴戾氣息的白骨戰將,張開血盆大口長嚎撲來,彷彿這猙獰兇狠的一口罩落,就要吞食了整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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