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帶着幾個人一起去看了村中的水井,水是萬物之源,如果沒有水的話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
這段日子,甘沛縣一直在下雨,所以這幾口井也沒有乾涸,不過因爲這裡都成了廢墟,髒水都流到了井裡,還有附近的河裡,都是髒兮兮的,這些水看着都是渾濁的,聞起來更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用了肯定會生病的。
“村裡的這幾口並現在都變成了這樣,水不乾淨,但必須要用,大家也都因爲這個原因才生病的。”
同村的小夥子一直跟在季秋後面,見她來到水井旁邊,特別解釋了一句。
其實他不說季秋也明白,那水都髒成那樣了,用了肯定會生病的,可是現在也沒有別的水資源了,沒有水大家一樣活不下去啊,這倒是個難辦的問題,季秋站在井邊站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來。
方天朗出去了一陣,等回來的時候季秋還在井邊,他看着季秋一臉焦急的樣子,臉上多了幾分的溫柔。
“你現在先不要想那麼多了,你身子也沒全好,現在又跟着操心,身子怎麼能受得了呢?”
方天朗有些心疼,季秋前幾天纔剛剛被人綁架,現在回來沒多久又得操心村裡的事情,當初她已經讓大家離開出去避避,可是他們都不相信,現在這裡幾乎變成一片廢墟,還有很多人被壓在裡面,總要把人弄出來啊。
“不把廢墟里的人弄走,是沒辦法展開下一步計劃的,因爲他們的屍體在發臭發爛,這都會影響水源,可就憑着我們這些人,要將這裡的屍體運走,將廢墟里的活人挖出來,根本就做不到。”
她現在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就這樣真切的看着,一個又一個人在她面前丟了性命,她心裡是很難過的。
以前她總是認爲,自己有辦法救他們,可現在才知道,她就算有辦法也沒有動手的能力,村裡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且經過這麼多天,他們的熱情還有身體情況都很不好,越是這樣,救援行動就越是緩慢。
方天朗帶着的那些護衛倒是不錯,可一共就有那麼十幾個人,就算是他們天天都不休息,也沒什麼用。
“我去縣裡找人幫忙把,縣令不能對這事兒什麼都不管。”
方天朗看季秋滿是焦急,他心裡也開始急躁起來,認爲這是屬於大原國的事情,縣令是地方官員必須得管,憑什麼將所有事情都讓季秋去承擔呢。季秋扭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
方天朗雖然已經是小侯爺了,可他這個小侯爺手中並沒有實權,那個縣令未必肯聽他的,不過這是唯一的辦法,季秋也不能攔着他不讓他去試。
“這個辦法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我覺得沒多大的希望。”
季秋說完就繼續盯着井裡的水去看。水井的周圍都是泥土,因爲連着下了多日的雨,水井旁邊都是一個個水窪,水窪裡不只是雨水還有流到這裡的污水,其中包括血水,井邊都是一陣惡臭,這水當然不可能幹淨了。
“你先去找縣令吧,我看看能不能讓這裡的水變乾淨一些。”
季秋說着拿起掛在井邊的水桶,準備打水,方天朗看出她的意圖,拿過她手中的木桶,扔在井裡,等木桶裝滿了水之後又將木桶拿了出來,裡面的水雖然不能算太髒,但總是渾濁的,而且味道也不太好。
“我就在這裡試試看,你先走吧,這麼多天都沒見到嚴縣令,他一定是把上面都打點好了,你去的時候還是要壓制一點火氣,別跟人家打起來。”
季秋是一萬個不放心的叮囑着方天朗,方天朗是什麼脾氣她是清楚的,現在王家纔剛剛翻案,朝堂上有不少人想去看方天朗的笑話,方天朗要是在這個時候弄出什麼亂子,那可就如了他們的願。
方天朗也不拖延就騎馬去縣裡,季秋蹲在井邊開始研究着一桶水。
這桶水剛放到沒多久,就沉澱一會兒,可那水桶下面已經是一層的黃沙,雖然髒東西都已經沉澱下去了,可看這桶水仍然不是很乾淨。
季秋從懷裡拿出帕子,又拿過來一個木桶,將帕子放在那桐沒有裝睡的木桶上,將這桶水倒在裡面,她的帕子只是普通的布料,雖然不是價值連城,但這帕子的做工還算不錯,布料織的很細,降水倒在上面倒是能隔一些沙子。
她看桶裡的水倒在桶裡的水的確比剛纔那桶乾淨了不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i,雖然這個辦法不一定有太大的用,可現在有辦法總比剛纔束手無策要好。
她看水桶裡乾淨的水,也覺得這幾天的努力終於有了一點的回報,這水雖然也不是特別乾淨,但好歹沒那麼多沙子了,這些水在煮開了沸騰起來應該能殺死一些細菌,這樣也總比之前的髒水要好很多。
水變得清澈,最大的問題也就解決了,季秋叫來一些人,將這個辦法告訴她們,又讓人去縣裡買了不少的帕子,能將髒東西過濾出去,而且將水煮開,水比之前乾淨了,也不容易生病。
季秋解決了水源的問題,村裡的人也都來了精神,她們之所以還留在這裡就是因爲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既然這樣,就得和季秋一條心,將這片廢墟變成從前那樣,如果一直是這樣,大家都沒有辦法生活。
看明白這一點之後,她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季秋心裡盡是佩服,現在做事也不像之前那麼懶怠了。
方天朗來到縣裡,直接衝到嚴縣令府衙。方天朗的護衛多數都在村裡幫忙,和他出來的就只有一個方園,這還是方天朗說不聽,他硬要跟出來的。
雖然只是一個縣令的府衙。可這府裡的下人的確不少,那些衙役也都在這,看有人闖進來就恨不得將方天朗他們生吞活剝了。
“什麼人啊?敢闖到這裡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嚴縣令知道有人闖進來,就急忙出來看看,本來以爲闖進來的會是一羣人,可就看到兩個人的時候,他鼻孔朝天滿臉的不屑,就這樣的兩個人也敢闖到縣衙來,簡直就是笑話嘛,他就算殺了這兩個人也是可以的。
“這裡是縣令府衙,你們也闖進來?簡直是找死,來人!將他們兩個人抓起來。”
嚴縣令看只有兩個人,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認爲就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罷了,他就算抓起來就算是打死他們兩個,也沒人敢說什麼。
方天朗看了一眼朝着自己靠近的幾個人,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睛,就等和這些人打一架。
現在府裡的衙役有七八個,再加上府裡的一些小廝,差不多有二十個人,這些人就只是力氣大一些,有的人能會點拳腳功夫罷了,這些人在一起別說是對付方天朗了,就算對付方園,也不是對手。
“少爺,您往後一些,這些人就交給我來對付吧。”
方園上前一步,將方天朗擋在身後,方天朗淡淡一笑,饒過他衝了出去,縱身一跳就來到嚴縣令面前,嚴縣令看到方天朗已經來到自己身邊,那張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懼,臉上的肥肉都跟着顫抖了兩下。
“你要幹什麼啊?季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居然敢這樣,真是大膽。”
他的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方天朗看他冷冷一笑,目光中盡是不屑,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好像隨時都能將這個嚴縣令捏碎一樣。
“甘沛縣是不是歸你管轄?現在無名村和季家村還有周圍很多村子,都因爲遭受了天災,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作爲縣令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擺譜,你這個縣令究竟是怎麼做的?”
方天朗想到季秋爲了村裡的事情操心,而最應該操心的縣令卻在這裡什麼事情都不做,就滿腹的火氣,他要不是壓制自己,恐怕現在都要和嚴縣令打一架了,要說這嚴縣令最會的就是審時度勢了。
甘沛縣遭遇天災,這不只是甘沛縣遇到了天災,整個陝北有很多地方都遭受了天災,這可不是他一個縣令可以管的,所以出事兒的時候就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上面,一層層的往上彙報,最後報到聖上那裡。
只不過現在聖上還沒有派人過來罷了,他只是一個縣令能做什麼,現在看有人鬧事,還是爲了天災的事兒,心裡開始煩躁起來。
“這是天災,是我一個縣令能管的嗎?你私闖府衙的事情我還沒追究呢,你倒是先質問起我來了,你認爲我有本事去管嗎?”
他這一句話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了出去,方天朗也很佩服他,這甘沛縣雖然不是什麼富裕的地方,可看着縣令做的確實挺舒服的,一切都歸到天災上,從這將消息上報,朝廷在派人來處理,那不得幾個月之後了?
“像朝廷報信?現都什麼時候了?你不想着解決問題還想推脫責任,你還是甘沛縣的父母官嗎?”
方天朗被他氣得不輕,這些官員平時撈油水,可在出事兒的時候都將責任推出去,想着怎麼保住自己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