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意弄人,在十幾年前,孩子卻被那些人給擄了去。
當夫妻二人在家門口看到孩子屍骨的那一刻,就像是天崩地裂,武夫人自此昏迷不醒,而神醫也是一夜白頭。
若不是有一股想要爲孩子,爲王家報仇雪恨的執念支撐着,此時,兩人怕是早已
季秋這一個故事,卻引起了武夫人心中最深的回憶,這些年,若不是有夫君時刻陪伴,相守相偎,她也等不到今日。
武夫人說完這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着方天朗道,“說起來,我那苦命的孩子若是還在的話,也是同你一般大小,只是可惜”
季秋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兩個老人,竟還有如此讓人驚心動魄,感天動地的故事。
季秋的心中也不由爲這一對恩愛的老夫妻,覺得悲涼。
“武神醫、武夫人,作爲晚輩,我並沒有資格說些什麼,但是我卻很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如今你們認回了天朗,也算是可喜可賀。”
季秋心知二兄和方天朗都不是會安慰人的人,可是自己也是嘴笨的,又哪裡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但是在這個時候,也只能站起身來,端起面前的酒杯,開口說道。
“你們既是天朗的長輩,便也是我的長輩,二位若是不嫌棄的話,從此以後,我和二兄便也都是你們的親人,與天朗一起孝順二老。”
季秋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季禮一眼,季禮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同樣站起身來,手執酒杯,一臉的真摯。
“二位,我家幺妹和未來妹夫,以及梵兒的命,都是你二人救的,季禮無以爲報,正如幺妹所說,二位若是不嫌棄的話,今後,我們便是二位的親人,就讓我們代替兩位的孩子,爲二位養老送終!”
方天朗這時候也站起身來,朝着兩人深施一禮,隨即拿起酒杯,看着二人,“兩位長輩爲我王家所做的一切,我方天朗永身難忘,我在這裡,代替我王家的列祖列宗,感謝你們的大恩大德。”
武神醫夫婦沒想到眼前的三個孩子,竟會如此,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感動。
“你們”武夫人眼角噙着淚,看着三人,嘴脣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心中還是掛念着那個死去的孩子,可是兩人心中都很清楚,那隻不過是一絲執念罷了。
可是如今,眼前站着的三個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夫人可是嫌棄我與二兄笨拙?”季秋見她如此,不由的再次說道。
“不,不,不是”武夫人被季秋這麼一問,倒是顯得有些緊張起來,忙不迭的搖頭,用手帕擦乾了淚,“我只是太高興了,活了這大半輩子,總算是又有親人了,而且還是三個。”
“不,是四個。”季秋見武夫人同意了,倒是沒有之前的拘謹了,爲了緩和氣氛,便笑着打趣道,“落雨園裡,還有一位莫姑娘,她將來會是我的二嫂子。”
季秋說完,便看向了季禮,挑眉問道,“二兄,你說是不是啊?”
季禮此時卻有些尷尬起來,不過還是紅着臉點頭應是。
“哦?此話當真?”武夫人聞言登時一愣,忙開口問道。
“如果家中長輩同意的話,我想,等我此次科考回去之後,便請媒婆上莫家提親。”
既然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這裡又沒有旁人,季禮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這可是大喜事兒啊!”武夫人的臉上也隨之露出了喜色,剛纔的那一絲傷感也掃了大半,“如此說來,我們夫妻二人可得準備一份大禮了。”
武神醫也笑着點頭,“嗯,不錯。”
“二舅哥,秋兒,有件事兒我還是跟你們說一下,我剛纔已經求得姑祖父同意,收莫姑娘爲徒了,不知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方天朗見季秋提到莫依梵,便也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此話當真?”季秋一聽,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來,驚喜的轉頭看向武神醫。
武神醫衝她點了點頭,神色間滿是對自己醫術的自信。
“太好了,上次莫姐姐就跟我提到過,她對家中的生意沒有絲毫興趣,反而對醫學這方面有着頗濃的興趣,若是她知道能拜在神醫門下,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季秋得到了武神醫的確認之後,高興的差點沒從凳子上蹦起來,忙對武神醫夫婦作揖行禮,“我在這裡先謝謝二位啦!”
武夫人雙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卻詳裝不經意的問道,“我夫君收的是莫姑娘,又不是你,你謝什麼?”
“莫姐姐最喜學醫,卻苦於找不到好的師傅可教,再加上家中人不許,便只是瞞着家裡人,飽讀醫書,雖懂醫理,卻沒辦法付諸實踐,如今能拜入神醫門下,我又怎麼能不爲她高興?”
季秋毫無隱瞞的,將莫依梵跟自己說過的一些事情,告訴了神醫夫婦,那一臉的歡喜,怎麼看也不似作假。
武夫人點了點頭,笑意也愈發的滿了。
武夫人之前雖然有些失望,季秋只是農家女的身份,但是,季秋與方天朗已經是定了親的,她也沒有辦法,可是如今看來,這位季姑娘的身上,的確有着能吸引方天朗的東西。
兩老三少晚上在一起喝了許多的酒,也因爲這一頓飯,讓幾人的關係變得更加融合了幾分。
雖然沒有明說,更沒有舉行任何的儀式,可是在場的人都很清楚,從此,方天朗已經接受了自己另一個身份的事實。
第二日一早,方天朗便帶着季秋出發去了方府。
才進了門,便看到整個方家的下人們,都低着頭,來去匆匆,面色凝重,就連自己和季秋站在這裡,都沒有人注意到。
方天朗不由得眉頭一皺,拉着季秋快走了兩步,叫住了正往蘭園而去的幾個二等丫頭,“發生了何事?你們竟如此不知規矩?”
在方家,所有的下人都知道,方天朗是最不管事兒的一個主子,卻也是最不能得罪的一個主子。
“見過四少爺!”丫鬟們一見是方天朗,嚇得立馬跪地磕頭問安。
“你們這般火急火燎的,是要做什麼?”方天朗皺眉看着她們,再次開口問道。
“回四少爺,昨日老太爺大怒,要回了大夫人的管家權,交予了二夫人,並將大夫人關入祠堂,命大老爺徹查徹查大夫人這些年所做的事情。”
其中一個機靈點的丫頭見方天朗問起,擡頭回答,“整個方府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廝,都被大老爺喊去審問,奴婢等人原是蘭園的丫鬟,後被打發去了各院,此時正要趕過去呢。”
方天朗聞言緊皺的眉頭卻是鬆懈了下來,對於老爺子的動作如此之快,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行了,你們去吧。”
方天朗說完,也不等她們作何反應,拉着季秋便往竹園的方向走去。
季秋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方天朗擺出方家少爺的架勢,不過,卻第一次覺得這般威風凜凜。
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打趣他的時候,“天朗,你可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兒?”
“一會兒到了竹園,你自然就明白了。”方天朗沒有回答,反而直接說道。
季秋無語,卻也沒有再問,跟在方天朗的身後,快步往前走。
季秋原以爲,方天朗的那個別院,便已經夠大了,可是現在看到這九曲十八彎的迴廊,以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下人,這才明白,方府有多麼的龐大。
而此時的方天朗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所以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走到竹園門口的時候,方天朗才放慢了腳步。
方天朗回頭,便看到已經有些氣喘的季秋,心中不由一軟,“秋兒,你累了吧?要不我抱你進去?”
季秋的身子還未好徹底,雖然已經能夠自如的行走了,卻不能太過勞累。
方天朗此時有些後悔帶季秋來了,原本以爲,以老爺子的性子,恐怕要再過上一段時間,纔會對那人發難,卻沒想到
“不用,不用,讓人看了笑話,這不是馬上就到了嗎。”
季秋聽他說要抱自己進去,忙不迭的擺手,開什麼玩笑,她這可是第一次到方家來,若是讓方家的長輩們見了,那自己以後還怎麼在方家混啊。
“好,那我走慢些。”方天朗見她這般,便也不勉強,點了點頭,放慢了腳步。
雖然已經進了竹園,但是竹園的面子也並不小,再有了半個時辰之後,兩人這纔到了老爺子住的地方。
方天朗問了守門的丫頭,得知老爺在書房之後,便直接帶着季秋過去了。
小丫鬟也不敢攔着,整個方家都知道,沒有老爺子的允許,誰都不準踏入書房一步,但是眼前這位四少爺,卻是個例外。
“扣扣!”方天朗輕巧了兩下房門,接着說道,“老爺子,我進來了。”
方天朗說完,看了身邊的季秋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得到了老爺子的迴應之後,這才推門而入。
方老爺子此時正坐在書桌後面,手中拿着一隻毛筆,在一張長形的白紙上,龍飛鳳舞的練着字。
“來了,趕緊坐!”直到將最後一筆寫完,這才擡頭看方天朗,在見到他身邊的季秋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中的毛筆笑道,“秋丫頭身子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