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阿佑已經在爲外任做準備了,華如初就想再多教祁珍一些保身之道,她離了太原後也能放心些。 要是她不能更聰明些更厲害些,真要有什麼事,祁家能幫的有限。 她也不相信祁家誰有那個魄力會如她一般以嫂嫂的身份爲她做那麼多,甚至送嫁。 “魏姑爺看那個侍妾是什麼眼神?有沒有特別不一樣?” “這個倒沒有。”祁珍回得肯定,顯然是仔細注意過的,“我看着倒覺得就是看着個用慣了,用得很順手的下人,就這幾天所見,那個妾再往跟前湊,夫君也不會和她黏糊。” 停了停,祁珍不好意思的又加了句,“這時候他還會看我一眼,像是怕我多想一般。” “這是最好的現象,這時候你心裡要是酸了儘管表現出來,你要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怕還會以爲你根不在意他,男人都是希望女人擡着他看重他的,感情就像做買賣,不用心經營就有可能會敗於對手,你要是敗了,你的孩子以後也不好過,你要着緊些。” 祁珍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眼睛閃閃發亮,只恨不得將嫂嫂的馭夫手段全學到手纔好。 “這段時間你要將魏府的規矩學好,少往我這裡來,等一切都穩定了你再來就沒人能說你什麼了。” “好。” 早在他們來時,華如初便派了祁安去給聞佑送信,聞佑堆積的事多,卻還是急急忙忙的比以往回來得早了許多。 妻子在兄嫂這裡如此受重視,魏旭心裡也覺得舒坦。 更何況這個舅兄還是他向來佩服且同是太子府的人,就與旁人要親近一些,這下關係一改變就更親近了。 兩人見了禮小談幾句便上桌用飯。 因着規矩。兩人不能在天黑後回去,所以聞府的這頓晚飯很早。 華如初挽着小姑子在同桌坐下時,聞佑沒有錯過魏旭臉上的表情,便道:“我們家人少,不講那些個規矩,你要是在意,我讓丫頭再開一桌。” 魏旭忙搖頭,“不用如此,這樣就很好。” 他只是覺得驚訝。並沒有覺得這樣不好,四個人分兩桌用飯自然是沒有一桌來得親近,只是若換成別家,肯定是得分開用飯的,畢竟他是頭一次以妹夫的身份登門。 可聞府這樣將他當成自家人對待般的隨意讓他更加歡喜。 飯後還早。幾人閒閒坐着說話。 聞佑話不多,但是句句都在點上,偶爾夾雜着幾句提點,讓魏旭史覺得受益非淺。 看兩人說話告一段落,都端了茶杯喝茶了,華如初插話道:“明日我打算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珍妹成親那日皇后娘娘賞了東西。要是府裡沒有其他重要事絆住,便隨我一道進宮謝賞吧。” 祁珍朝嫂嫂狡黠的眨了眨眼,沒有接話,看向魏旭。眼神很是依賴。 魏旭輕咳一聲,“自是該去的,珍妹頭一次進宮,不懂宮裡的規矩。還請嫂嫂多教教她。” “這個你放心,人我怎麼帶走的就怎麼給你帶回來。” 祁珍素來知道嫂嫂是什麼都敢說的。怕丈夫不能適應壞了關係,忙起身道:“時辰不早了,哥哥,嫂嫂,我們就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就過來。” 出嫁女的爲難處聞佑明白,隨之起身,很有長兄風範的交待,“是該早些回去,守好魏家的規矩,別讓老人家不高興。” “是,哥哥。” 魏旭朝兩人躬身一禮,“告辭。” 春玉將家裡的東西都翻出來了,不說全找齊了,卻也湊出了一份算得上禮面的回禮,將籃子遞給祁珍,春玉道:“臨時湊出來的,珍小姐和姑爺別嫌棄。” 連嫂嫂的丫頭都在儘可能的給自己做面子,祁珍心裡酸酸脹脹的,接過來朝她笑着點點頭。 “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送至門口,看着兩人一人上了馬車一人翻身上馬消失在深水巷口,華如初嘆息一聲,“真有種嫁女兒的心情,就擔心她在婆家過得不好,阿佑,以後我不要生女兒,免得操這份心。” 聞佑一時間都有些哭笑不得,這才哪到哪啊,孩子都還沒影呢,就想到那麼長遠的事上去了。 再說,“我想要個長得像你的女兒。” 華如初返身往裡走,披風拖在地上,一步一拖的,“長得像我有什麼好,也不是傾國傾城。” “足夠了。” 這算是甜言蜜語吧,華如初側頭看男人一眼,居然還是一臉正兒八經的神情,這話和這表情真不搭。 次日,華如初一早便領着祁珍進了宮。 看到她人皇后便抱怨,“你都從揚州回來這些天了,怎麼今兒纔來見我。” 聽着這般親熱的話,華如初禮都有些行不下去了,再看到皇后娘娘朝她招手,讓她坐到她身邊放着的錦凳上,她乾脆就沒有行大禮,只是福了一福便走過去坐了。 沒受華如初的禮,祁珍的叩拜大禮皇后卻是受了的。 “起來吧,給這小娘子也看個坐,不然這護犢的嫂嫂又該急了。” 皇后的打趣讓屋裡的人都泛了笑。 祁珍心下緊張,卻還是在華如初的眼神示意下穩穩的謝了恩,挨着她坐下來。 陳嬤嬤心裡歡喜,比起在太子府時,娘娘的笑容少了許多。 也不知是少了華氏三不五時就來串門,還是這宮裡太過威嚴。 娘娘一聽到有通傳華氏來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上來了,語氣聽着都歡快許多。 要是可以,她真希望華氏能像以前一樣,時不時的就來串個門。 只是她也知道這不可能,娘娘身份變了,住的地方變了,規矩束縛就更大了許多。 華氏不愛處在這拘束的環境下,在娘娘可做主的範圍內可以免了她許多規矩,讓她還和在太子府時一樣,可在皇宮中,華氏不見得還能如以前一般自在。 可現在看着,還好。 “你回孃家一趟怎麼看着反倒整個人都疏懶了?” “返程時風大,船顛簸得厲害,覺得比去時累多了,歇了幾天也沒能緩過來,要不怎麼也不會拖到今天才來宮裡見您。” “我還道你是不願意進宮來。”知道了緣由,皇后臉上笑意更甚,“這個年過好了?” “和家人在一起怎麼着都好,只要想着以後這樣的機會少我都不想跟着回來了。” “這主意你少打,你要起了那心思該頭疼的就是皇上了。” 華如初一臉怕怕的表情,“這和皇上有何關係?” 皇后涼涼的撇她一眼,“你要不回來了,聞大人能回來?到時皇上去哪再找個這樣的臣子去?” 身份改變後,皇后已經不再稱呼聞佑的表字了,不知是刻意還是因爲其他什麼,華如初都覺得這是好現象。 皇后的態度在某些事情上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態度。 距離拉遠些對大家都有好處。 皇帝註定只能做個孤家寡人,遠遠的處着之前的交情可能反而能保住。 想想清朝的和珅,乾隆在世時他有多風光,所擁有的財產比國庫還多,可乾隆死了纔多久就被收拾了。 阿佑一定不會有和珅那麼貪,但是再忠心的臣子也架不住皇帝天生的多疑猜忌,尤其是當那人還知曉自己危難時的衆多醜陋齷齪事情時。 想想就覺得危險,遠離是必須的。 不願意再說這個,華如初扯開了話題,“對了祁珍,再給娘娘磕個頭,謝娘娘在你成親那日給你長面子。” 祁珍二話不說,站起身來走到中間跪了,不停頓的就是三個響頭,“祁珍謝娘娘愛護。” “快起來,說這些做甚。”皇后斜了華氏一眼,“要是有人早告訴宮一聲你是那日出嫁,宮也能給你添個箱,可也沒人給宮漏個音。” 這個‘人’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華如初一臉無辜的眨眼,不接話。 她又不是傻了,哪敢什麼事都去借皇后娘娘的勢,主動和被動區別是很大的。 回了揚州一趟,華如初自然不會空手進宮,將帶來的好些禮物,大多是給小太子的。 華夫人做的虎頭鞋虎頭帽尤其讓皇后愛不釋手,當即叫奶孃將兒子抱了出來給他用上,十個月大的孩子就長得好,戴上後看着精靈極了。 皇后笑眯了眼,將兒子放到腳邊上任他去爬。 離了母親的懷抱小太子也不哭,擡眼看了下四周,居然朝着華如初所大的方向爬來。 知道自己肚子里正揣着一個,看着可愛的孩子華如初有些移不開眼,眼睜睜的看着他爬到自己面前,拽着自己的裙襬站起來,那一臉要表揚的小模樣讓華如初心都軟成了一團。 手癢癢的想去捏那麪糰似的嫩臉,又顧忌這是小太子,心裡的天平一再傾斜,最後還是捏了上去。 橫着心想,皇后總不能因爲她捏了她兒子的臉一把就將她殺了。 皇后被她那糾結的模樣逗得笑彎了腰,好一會才停下來喘息着說話,“這麼喜歡,你趕緊自己生一個去。” 華如初認真點頭,“有這想法。” 而且已經在執行當中了。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