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華如初便坐上馬車去往太子府。
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享受着冬菲一下下力度適中的按摩,看似悠閒自在得無以復加,卻無人知道她腦子裡一刻不曾停歇。
雲書將禮物一樣樣整理好,確定沒有一點紕漏後轉過身來。
看冬菲滿額頭的細汗忙替她擦了。
“好了,快到了吧,冬菲你歇一歇。”
撩起簾子看了下外面,雲書道:“是快到了。”
坐起來一些,本就發軟的身體被這麼一按感覺更綿軟了。
“小姐,要是祁老太爺現在派了人去別院請您怎麼辦?”
“怎麼辦,等着唄,我又不知道今日會有人來請我。”華如初回得漫不在乎,她現在是打定主意要冷戰到底了,反正如果她的目的真能達成的話他們更會恨不得她死,還不如先下手爲強,冷一冷更好。
只要沒有感情的負擔,她一點也不在乎和她過不去的是誰,有了感情在其中干擾才壞事。
雲書不說話了,拿了個番石榴出來利落的切成塊遞過去。
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華如初想了想今日太子妃會說的話,會有的反應,叮囑呆萌屬性的冬菲道:“要是太子妃爲那天她母親的話說軟話,你不要接受,就裝不記得這事了。”
冬菲在雲書的瞪眼下拿了片番石榴吃,邊口齒不清的問,“爲什麼?我明明記得。”
“太子妃的道歉你受得起嗎?當然是讓她覺得虧待了你才能讓你多得好處。”華如初一把拍開和她搶食的爪子,沒好氣的道,“你這腦子就是做擺設用的嗎?”
“不是有您嘛!還有江雨呢!”
敢情就沒她什麼事!
華如初都不想說她什麼了,正好此時馬車也停了,警告的瞪她一眼就扶着雲書的手下了馬車。
想起現在還在太子妃身邊的夏言三人,華如初決定今日要提上一提,不一定馬上就要帶回去,卻要讓太子妃記得這是她的人,別動其他心思,她不做人口買賣的。
太子府出了這麼一件大喜事,哪怕太子不在,府裡也熱鬧非凡。
周良忙得前腳打後腳,聽到華氏來了不敢怠慢,丟了所有的事迎了出去。
“老奴見過少夫人。”
“當不起周管家的禮,您快請起。”
“少夫人自是當得起。”周良直起腰,眼睛一瞟看到莫問從外進來,連忙又將腰彎了下去,“莫先生。”
華如初聞言立即回頭,果然看到莫問走近。
這是往文淵閣的必經之路,避是避不開了,乾脆就站住了等着,正好她也有幾句話想說。
莫問看到華氏並沒多驚訝,華氏來往太子府的次數頻繁得滿太原城都知道了。
“見過莫先生。”
莫問忙避開身子,不敢受這禮,“弟妹快別客氣,我和原及一起效力於太子,關係親近,從來不行這些虛禮的,現如今原及不在,弟妹若是有什麼爲難事只管派人來尋我就是,只要能做到的,定無二話。”
“莫先生仁義,今日既然碰上了,弟妹倒確實有幾句話想說。”
周良聞言就想避開,可讓這兩人單獨相處好像也不妥,一時間卻有些進退不得。
在他做出決定之前,華如初便道:“這事周管家最好也能聽上一聽,只是其他人,還請周管家屏退。”
看她一臉認真,周良看了莫先生一眼,揮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走近一步,華如初放低聲音道:“二皇子的行爲有異,請兩位多多留心,不要大意。”
兩人對望一眼,莫問道:“二皇子我一直有讓人留心他的動向,到我來太子府之前都沒有異常,弟妹是如何看出來的?”
知道兩人不會輕信,偏生現在手裡又沒有證據,華如初乾脆一咬牙,半真半假的道:“嚴家堡的堡主是我姐夫,這邊嚴家堡堂口的人不說聽我調遣,有個什麼消息卻也會知會我一聲,再者我爹當了十餘年的武林盟主,不說朋友遍天下,但凡武林同道卻也會多賣幾分面子,在太原中從事各行各業的也有一些舊識,以我夫君和太子的關係,有關的消息他們也會告知於我,再結合我通過其他渠道知道的一些便有了這個猜測。”
莫問神情冷凝了許多,“請弟妹說得詳細一些。”
“其實很簡單。”華如初完全不受兩人的氣勢影響,繼續慢悠悠的道:“二皇子向來愛和太子爭個高低,太子在太原時便是如此,沒道理太子不在太原坐鎮了他反倒老實了,可現在的情況如何你們也看到了,二皇子老實得過了頭,反常即爲妖,我不信二皇子突然就兄友弟恭了。”
好像沒看到兩人突變的臉色,華如初又加了一句彷彿無關緊要的話,“聽說皇上最近身體欠佳。”
“這不可能,二皇子沒那個膽子。”莫問一口否絕了,可心裡卻忍不住朝着那個方向想去,要是二皇子真的大逆不道……
“我也沒說那是他做的,可是皇上身體欠佳,二皇子能做的文章就多了,莫先生說是不是?”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重視起這件事來,目的達成也就不想多說,微一福身道:“這只是我的猜測,無根無據,也不好說有幾分把握,只是我覺得多注意着些總沒錯,不好讓太子妃久等,先行告退。”
看着她前行至拐角處消失在視線裡,莫問才深深吐出一口氣,他是真有些羨慕原及了,一樁迫不得已的婚約卻給了他一個這般出色的良配。
深閨中成長起來的女子又怎會有這般見識和危機感。
她雖說沒幾分把握,可他們都知道她的猜測幾乎就是事實,不要說女人,就是男人都不見得能如此見一知十。
他最近管的事太多,居然沒用心深思這其中的不妥,身爲謀師,這是他最大的失策。
“莫先生……”
“你什麼都不要做,你的人手都在明面上,怕是早就被盯死了,一旦你有什麼動作絕對瞞不過二皇子,我這邊會去查,你做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動作,牽制住那邊就行。”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空空如也的遊廊讓莫問心底莫名的着慌,自從成爲太子的幕僚後,這還是頭一次心裡這般沒底。
以前再怎麼難他都有把握能挺過去,哪怕是上次太子遇險,他也深信太子一定會回來。
可這次,他沒那麼自信了。
華氏那句皇上身體欠佳提醒了他,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出了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最後太子打着勤王的旗號攻回太原,付出的代價必然慘烈無比,至少太原城中的太子妃母子以及太子身後的一衆支持者無法倖免,包括他在內。
越想越是心寒,莫問急步往文淵閣走去,有些事情不管會不會發生都必須早做安排。
在宮女的引領下進入太子妃的院落,聽到裡頭傳來的聲音華如初不由得暗惱自己運氣差,怎麼那麼好的又趕上甄家人來的時候。
宮女悄悄看她一眼,先一步進屋稟報道:“娘娘,祁少夫人來了。”
太子妃臉上馬上有了笑模樣,躺着的身體都坐起來了些,“快請她進來。”
甄老夫人一臉不虞,任誰被個丫頭當面頂撞卻沒佔到便宜臉色都好看不起來。
可眼前之人雖是她的女兒,現在卻不是她能隨意拿捏的了,哪怕心裡再不悅,這會都忍着沒有說話,想着只要那華氏給她道個歉,她就不計較了。
華如初剛要行禮就被太子妃攔住,“都說了私底下別來這些虛禮,你就不聽,快來看看我的兒子,長得俊極了。”
“纔剛出生那日我就見到了,不過臉紅紅的,我一點也沒看出來像誰。”
華如初走近了就要湊過去再看看是不是真的長好看了,被一道聲音硬生生攔住,“琴兒,皇太孫纔剛睡着,要是鬧醒了豈不是要哭鬧?”
太子妃笑容淡了下來,“孩子本就是醒醒睡睡的,真要醒了再哄睡了就是。”
“可這畢竟是皇太孫……”
“皇太孫就不是我兒子了?”
“琴兒……”被一句句搶白得下不來的甄老夫人臉色越發難看了,沒聽到道歉也就罷了,琴兒居然這般護着一個外人,這女兒真是白養了。
“娘,你早早過來也累了,我讓陳嬤嬤送您回去。”
甄老夫人站起身來,冷冷的看了華氏一眼,什麼話沒說就往門口走去,陳嬤嬤得了太子妃的暗示,連忙跟了出去。
馬車內,甄老夫人突然就抹起了眼淚,哽咽着道:“陳嬤嬤,你說琴兒怎麼就幫一個外人呢?我還不是爲她好。”
陳嬤嬤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她也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要形成意見的好。
坐過去一些,陳嬤嬤將華氏爲太子妃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能說的都說了出來,直聽得甄老夫人瞪大了眼,“這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人?還不是衝着琴兒的身份來的?”
“可到現在爲止,她沒向娘娘提過任何要求。”
“那不過是事情還沒到需要用到琴兒的時候罷了,我活了幾十年,從不相信世上真有那般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老人一臉的冷笑,對華氏的怒意沒了,卻多了不屑,不過是又一個巴結琴兒的人,有什麼資格來和她叫板。
看在琴兒的份上這次她就不和個小輩計較了,以後要是再犯到手裡可不是這般輕易能過去的事。
陳嬤嬤一看老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的固執脾氣又犯了,無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只希望老夫人不要揹着娘娘做什麼小動作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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