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風平浪盡後,華如初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要賢惠的去擰帕子來給夫君淨身,祁佑就坐起了身低下頭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臉此時看起來異常柔和,拂開華如初額頭半溼的頭髮,手就那麼放着沒有離開。
等到身體沒那麼難受了,華如初打算起身,不說要撈個賢惠名聲,她自己這粘粘糊糊的一身也不舒服極了,不擦洗一下她睡不着。
祁佑稍用了點力壓着她,也不說話,赤·裸着身體去了屏風後,一陣輕微的聲響後拿着一塊帕子過來,頓了頓,還是把帕子遞給了華如初。
“謝謝。”
儘量坦然的避開視線,華如初拿着溼帕子縮進了被子裡,身下鈍鈍的疼,如果可以,她真想去泡個澡。
祁佑視線跟了一會,慾望又有些蠢蠢欲動,眼神暗了暗,勾了中衣穿上坐回牀頭閉目養神,今天晚上的他表現得真像是個毛頭小子。
感覺到身邊的人在穿衣服,祁佑睜開眼看過去,“不累?”
華如初只覺得自己老臉都紅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正經的說這麼不正經的話,“還好。”
祁佑看她執意下牀也就不再阻攔,還合作的收起腿,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喜燭還剩一小截,挑了挑燭芯讓火光更亮一些,華如初在桌邊坐了下來,倒了杯水給自己喝了,拿起另外的杯子又倒了一杯往回走,遞給牀上的人。
“我們揚州有守喜燭的習俗,你先睡。”
祁佑看着她,接過杯子幾口飲盡,“需要我一起嗎不跳字。
華如初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道:“不用,你先睡,喜燭燃不了多久了。”
祁佑沒有堅持,把杯子遞迴給她就倒躺了下去,閉上眼睛用耳朵捕捉屋裡的動靜,直到感覺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收回去後才睜開了一條縫,視線落在虛處,只把微微餘光落在了桌邊坐着的女人身上。
他認定如初是習武之人,這樣的人敏感,被人盯着看會有感覺。
視線裡,她就那麼呆呆的坐着,偶爾擡頭看一下兩支喜燭,或者會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着什麼,思考一會抹掉再重新寫,她的情緒好像完全回到了圓房前,自在,從容,淡定。
屋裡突然大亮了一下,華如初擡頭,喜燭已經滅掉一支了,另一支還剩好一段,沒有猶豫的,拿起剪刀起身把剩下那支的燭芯給剪了,屋裡瞬間歸於黑暗。
她不求夫妻恩愛到白頭,也不求人生順風順水,她只是希望兩人至少不要相差得太遠,她死得太早祁佑再續娶一個取代了她她不願意,他死得太早讓自己守活寡她也不願意。
最好就是能一起走得久一點,她做她的正妻,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而他,要再擡小妾還是如何她都不會管,並不是不在乎,而是隻有不去求那些明知道不能得到的東西纔不會有想望,不會動心,這是她自保的方式。
自打決定奉旨成婚的那一刻起,她想從祁佑那裡得到的就無關於愛情。
摸索着回到牀上,儘量輕的不碰觸到睡着了的男人,身體的不適再加上折騰一天的疲憊讓她很快就睡了過去,這時,她一直以爲睡着了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微弱的光線掩住了男人眼中的莫名喜意,卻掩不住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揚州風俗他並不是不知道的,相反,因爲這個風俗太過溫情,被人刻意說出來感嘆過,可知道歸知道,親眼看到時的震撼和喜悅還是淹沒了他。
這一刻,他才終於有了種成親後的踏實感,有這個人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以後他回祁家再也不用去書房休息,想找人撫慰時不用再去找那幾個除了爭寵什麼都不會的女人,他有家了,就在這裡,累了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可以和妻子說說話,不管說什麼都好,一天比一天的沉默非他所願,卻只能一直這麼下去,太子的處境已經越來越危險了,埋下的暗棋現在還不能動,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累,心累,不是不想找人傾訴,只是以前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現在,他願意相信如初就是那個人。
小心的把人攏進懷裡,透過微弱的光線肆無忌憚的打量這張臉,越看越覺得順眼,越覺得,這是他目前爲止收到的最讓他滿意的旨意。
睡過去之前,祁佑想,懷裡充實的感覺,真好。
天還未亮時祁佑就醒了,不錯眼的看着伏在懷裡的人,昨天還陌生,這會抱在懷裡卻覺得理所當然,就像這個懷抱天生就屬於她一般。
手指所觸之處柔滑細膩,赤身相對的緊貼着更刺激男人天性,祁佑覺得自己的自制力下降了,白日宣yin之事可從來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再說今日可不是能肆意的時候,兩人要去拜祖宗,要給長輩敬茶,他房裡那幾個女人還要來拜見如初,不能讓如初太疲憊。
不期然想起昨夜如初說的那些話,‘只要你對我好,我一定會對你好的’,這句話讓他印象太深刻,如初說這句話時的表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心裡其實是有擔心的吧。
擔心被他冷待,擔心他偏向幾房妾室,擔心他不信任她……
這可能是所有女人成親前都會擔心的事,他的夫人終究也只得十七歲。
“恩……”華如初動了下身體睜開眼睛,被這樣的視線盯着她要是還能睡得着纔是怪事了。
“什麼時辰了?”
“還早,你再睡會。”祁佑把人攏得更緊了些,不帶情·色的輕撫着她的背,安撫意味明顯。
華如初感覺到了他的改變,雖然不明白他的改變所爲何來,但是她喜歡這種改變,總是要在一起生活的人,相處融洽了總好過相敬如冰。
往他身上再靠了靠,華如初懶懶的道:“不睡了,今天要早起,你陪我說說話。”
祁佑很享受這種親暱,說話的語氣都柔了,“想說什麼?”
“你有姐姐嗎不跳字。
“嫡系這一枝沒有,旁系有一個,你想問的是祁蕊?”
“是她。”把昨晚上只是略略提及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華如初問道:“南朝重嫡庶,按道理,嫡枝不可能會允許旁枝踩到她們頭上去,還是說她有什麼特殊?”
讚許的看了懷裡的人一眼,祁佑沒想到這年紀不大的夫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要是以前,她不敢,可她前年入襄王府給王爺做了貴妾,一年便生了兒子,聽說王爺對她很是寵愛,因爲她的身份不同,嫡枝這邊對他們那一房便鬆軟了許多,原本是給他們臉面,現在他們倒是越來越長進了,對我的事也敢指手劃腳,哼,她還真當襄王爺會寵她一輩子?祁府再勢微也不是他們那一支可比的,以後要是沒有我們這枝幫襯,她祁蕊想保住孩子都爲難。”
“貴妾不是妾?”
祁佑愣了愣,“當然是。”
“那她有什麼可得意的?祁佑,你不能要求我像你其他妹妹一樣哄着她,我只服有真本事的人,要是她哪天把襄王妃鬥倒了自己扶正做了王妃,那我倒不願意伏低做小,至於現在,我華如初不可能跟一個妾低頭。”
“在外人面前不能直呼我名字,免得被人說閒話,爹孃長輩會不喜。”祁佑提醒道,頓了頓又加了句,“只有我們兩人時無妨。”
“我省得。”華如初腦袋蹭了蹭他,委婉的撒嬌。
顯然祁佑很吃這一套,眼神更柔和了幾分,繼續先前的話題,“你不用哄着她,更不用向她低頭,你是我的夫人。”
因爲是他的夫人,所以不用向祁蕊低頭嗎?華如初很滿意這個答案,雖然她知道以祁家現如今的處境以後免不了會有向人低頭行禮的時候,她並不反感向真正強大的人低頭,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是認得清形勢的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知道以後那些人會不會要向她低頭行禮呢?把這當成是定期存款好了,會有利息收的。
再蹭了蹭,滿意的感覺到了男人的緊繃後坐起身,“起身吧,還要收拾打扮,去得太晚了不好。”
半晌,男人才回道,“好。”
P:這幾章都寫得不太順,不是卡,這一本的大綱我寫得很完整,就是寫得很不順手,不知道怎麼了,爲了保證質量,速度奇慢,我都要崩潰了。最後,老話一句,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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