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這幾年在江城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了,就算名聲不及鄔家在塢州城響亮,但是相鄰的江城裡面名聲赫赫的容家炸雞鋪,可依然是有許多人慕名前來購買炸雞的。
這個鄔家的家丁究竟是太囂張了,看不起他們容家?還真是孤陋寡聞,確實沒有聽說過呢?
張明顯也不知道了,不過自己是有求於人,肯定是不好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子。
他忍住氣,又從衣兜裡面掏出一錠不少的銀子遞到了家丁手上,這出門在外...沒有誰會與銀子過不去吧?
於是說道:“小哥...麻煩幫我通傳一下,順便美言幾句,讓你們鄔少爺見我一面可好。”
的確這個世道上面,沒有誰家的家丁會拒絕到手的銀子了,他一手接過銀子掂量掂量一下,然後盯着四處無人。便利落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面,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對着張明顯講道:“什麼美言幾句?我進去給你通報通報就是了!我們少爺願見你就見你。不見你就趕快離開!”
話一說完還沒待張明顯反應過來,砰!一聲關上了門,便進去了。
張明顯碰了一鼻子灰,揉揉脣…也沒有辦法,畢竟是有求於人……
等了一會兒,家丁開了門走出來,面色不好,冷冷說了幾句話,道:“真是晦氣!你走吧!我們少爺說不認識你,不會見你了!”
這話一說完之後,便沒留情份的再度關上了門。
張明顯是沒想到,這才上門求見就碰壁!看來說服鄔家與他們容家合作,收購其他兩家錢莊的事情的確是不易啊!
不過…會這麼輕易的放棄就不是現在的張明顯了!他在江城準備的那幾日裡,便想好了許多說服鄔家與他們合作的辦法,包括利益分配,就等着與鄔家家主鄔鋒面談了,現在雖然一出門便遇到了挫折,不過他也會越挫越勇的!
張明顯收拾好心情,轉身離去……這不是放棄,只是將回去重振旗鼓。
成期駿帶上了足夠的盤纏,所以才能夠在倒下一匹馬之後,毫不吝嗇的又在下一個城鎮裡換上一匹。
他所有的時間都是拿來在趕路,就像是與時間賽跑一般…沒有辦法,越晚一分找到容水,他就越安寧不下來……連續三四日了,一晃眼竟然會追逐了這般久。
他的速度其實可謂是極快了,幾乎是不眠不休了,契而不捨的成期駿在不知不覺中終於追趕上了容水的步伐,他遲了容水幾個時辰後,在日夜幾乎不曾停歇的馬蹄下,追攆了回來。
一處荒郊,看似平常無奇,不過卻讓成期駿停下了步伐。
照着路程計算,容水不會還走得更遠了,但是爲何……還是沒有碰見她呢?
他翻身下馬,直覺有所不對的,只是也說不清楚。
栓住馬繩,看着地上凌亂的腳印,覺得有些可疑,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怎麼突然冒這麼多的腳印來呢?
這至關重要的一點引起了成期駿足夠的重視,他追隨着這些腳印,努力分辨着什麼,妄圖從這些線索之中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和方纔發生過的事情。
朝
着這些蹤跡走下去,眼尖的他卻突然在一根樹杈上發現了一小塊衣料,看樣子...應該是衣裳不小心被樹枝割破,帶下來的一塊。
他拿着這塊殘料仔細的辨認着,許久之後,猛烈的擡頭,心裡漸漸凝重了起來!
這是...容水的衣裳!?!——
張明顯第二日又頗做了一番收拾,還特地更換上了更華麗的行頭,就是怕有人“狗眼看人低”。要是自己穿的都差...不僅是給容家丟臉,可能鄔家的確也認爲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名小戶的。
所以該拾輟的還是要拾輟,但是這一次他便不打算去直接上門了,鄔鋒既然都說過了不見他...恐怕是真的對他不感興趣的,要是張明顯能夠有時間與他單獨相處,聊上幾句話......他便很能夠確定自己一定可以說服他,兩家一起合作...畢竟爲了這件事情準備了這麼久......
他的口才和功課都要等到鄔鋒願意見他之後,纔能有餘地發揮吧。
這一次改變了戰術,他在鄔家門口打聽往來的下人,詢問鄔鋒一般喜歡出入逗留的場所。
破費了許多銀子之後,好在也的確是有了不小的收穫,打聽到了鄔鋒閒暇時喜愛出入的那些聲色場所和酒家茶樓了。
得知了這一切之後,張明顯便日日在那幾處地界徘徊,本來想一便打聽鄔鋒每日裡的行程,但是能夠接觸到的人,都沒有獲知這些的權利,想想也是,好歹一個大當家...要是行程輕易被泄露了出去...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張明顯沒事的時候便找了鄔家門口一處茶樓,坐着觀望......隨時守候着鄔鋒的出行。
只是這一連一兩日了......鄔家進進出出是不少的人,就是沒有見着鄔鋒,才讓張明顯守得是心焦火燥的。
鄔家主廂房,管家進來詢問着一個臥牀不起的男人。
男人身高頎長,寬肩勁腰,只是面色有些蒼白,一直愁容不展的樣子,一個白髮管家進來問道:“少爺...碼頭那邊......又派人來了,說是要追查上一次您受傷的事情。”
男人聽了沉默良久,眼裡的瞳孔放出狠戾的神色,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不必追查了,我知道是誰...且放過他們幾日吧,等着我傷勢好轉...再來要他們好看就是了。”
管家還有話,但也欲言又止了,牀上的男人卻突然掙扎着要起身,艱難的穿上了衣物之後,一掀開被褥便要下地。
白髮管家看到心驚,直說道:“哎呀!少爺!萬萬不可...你這腿上的傷勢,大夫說過的還不能夠沾地的。”
男人充耳不聞,這麼一點傷勢就不下地?那麼整個等着他吃喝的家族、等着他處理的事務......難不成都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久病不起?
已經躺上了三四日了......這個時候,要還是依然這般,恐怕手底下有些坐不住的人,便要反了天吧?
一向都是這樣的...他手下毛躁的一些傢伙......全都在虎視眈眈着他手上的權利和產業......所以即便是再重的傷,也不能耽擱公事太久...戰
爭帶來的影響,已經讓家族這一年的盈利,直線下降到了不少的程度了,再也折損不起......如何及時止損纔是目前的頭等大事。
他直接對着管家說道:“你不必再說這些了,下去先將這幾日積壓的公務給我搬上來吧,至於別的事情,你就先不必管了......”
他話說完之後,見着管家卻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樣子,於是開口低聲說道:“不必多言!按照我說的去辦便是了,下去吧。”
男人是一貫的強勢,習慣了發好施命,他所說的話也是不容置喙,管家也不好再勸了,只好領命下去了。
當室內又恢復了死寂,男人的思緒才又陷入了回憶當中,這幾日從他一清醒之後便第一時間派出了手下的人,去尋找那日救過他的那個未知名的女子。
那個在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一直都不曾忽略。
自從那日在客棧之中醒過來之後,有店小二上來,帶來了一個大夫。
見着他已經醒過來之後,便上來殷勤的說道:“這位公子,你終於是醒過來了!這真是太好了,那位姑娘離開之前,還特別的掛心你呢?”
他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一切,聽着他的話,茫然了很久.......直到思緒慢慢的回籠之後,才記得了一切......和縈繞鼻尖那位姑娘滿身的馥郁,馬背顛簸上,伴隨着寒風的嬌弱之軀將他護在身前......
那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體驗,居然被一個女人護住懷中,即便是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但是那心如擂鼓...卻是如此的清晰難忘。
眼神一亮,恢復了一貫的清明,對着這個小二問道:“那個姑娘可認識?知不知道她往哪裡去了?你可有她的住址和家世?!告訴我,必有重謝!”
他要找到......要找到那個姑娘,此時心中堅定了這個信念......不止是因爲是救命恩人,甚至還是那麼心動的女子。
在那一夜的疾風策馬之中的狂奔,在那一場半真半夢的邂逅之中......都讓他心裡牽念着什麼,總之那個女子,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
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店小二身上,他應該是目前唯一見過那個姑娘的人了。
哪裡知道店小二卻是苦着一張臉,說道:“這位公子是在與我說笑嗎?你難道自己都不認識那位姑娘?我怎麼會認識呢?只是知道她那日獨身一人過來,將你送到了我們客房裡,沒呆上多久,最後便給我了一些銀兩,交代着我要好生的照顧你,便不知所蹤了。”
這樣的回答讓他急了起來,幾乎顧不上腿上的傷情,立刻抓住店小二問道:“你說什麼?!你也不知道她去向?那麼名字呢?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店小二愛莫能助的說道:“公子,對不起...這我真是不知道了,對了你是哪家的人?需要我幫你通知你家裡人過來嗎?還是先看看大夫?”
他看看店小二帶來的大夫...整個人依然是沉浸在深深的失落之中,對着他講道:“......不必了,你派人去通知鄔家就行。”
鄔家人?!他果然就是鄔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