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鬧街。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送走秦三老爺和南疆送嫁的隊伍,閒來無事,秦菡兒在街上晃盪。
大齊京都要比南疆繁華熱鬧的多。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論她走到哪裡,身後都跟着好幾個尾巴。
不但有丫鬟,還有小廝。
秦菡兒看着香包,幾次回頭道,“你們回去吧,我四下逛逛就回去。”
小廝沒動。
丫鬟道,“世子夫人逛街不安全,夫人叮囑我們陪着您。”
哪會不安全啊?
她從南疆來大齊,再從大齊回南樑,不都是一個人來往的嗎?
不過雖然是一個人,但她都會把蝴蝶放出來陪她。
這些天,都沒讓蝴蝶出來逛逛了。
秦菡兒把竹筒拿出來。
拔開蓋子,蝴蝶就飛了出來。
她走到哪兒,蝴蝶就跟到哪兒,引得不少人側目。
丫鬟小廝們不敢靠的太近,他們家世子夫人擅長用毒,前些天,丫鬟進屋,看到秦菡兒喂蠱蟲,差點沒活活嚇死。
打那以後,丫鬟就不敢隨便進屋了,但凡進屋,總要拉個作伴的。
萬一被蠱蟲咬了暈倒在地,還能有個幫忙叫救命的。
一人一蝴蝶,逛街倒也不亦樂乎。
秦菡兒正挑玉簪呢,蝴蝶卻往別處飛,丫鬟着急道,“世子夫人,蝴蝶跑了。”
秦菡兒看了一眼,蝴蝶已經飛遠了。
她把玉簪放下,擡腳追去。
這一追,就追到了宮門前。
秦菡兒還要往前,被丫鬟死死的攔着。
這可是皇宮,不能隨便靠近的,萬一被侍衛誤會是闖宮的,一刀給砍了都沒地兒伸冤去。
“宮裡有蠱蟲,”秦菡兒道。
“那也不能進宮啊,”丫鬟道。
秦菡兒望着丫鬟,問道,“我要怎麼才能進去?”
丫鬟見秦菡兒沒死心,不免有些頭疼,爲什麼一定要進皇宮呢。
宮裡有蠱蟲也不妨礙她什麼事啊。
不過要說進宮,除了宮裡人傳召之外,她們知道的就只有鎮北王世子妃這樣硬闖的,不過那是以前了,現在皇上是巴不得她進宮呢。
丫鬟道,“可以去找鎮北王世子妃,她能帶世子夫人你進宮。”
想到蘇錦,秦菡兒點頭,她正想去找她玩呢。
秦菡兒把竹筒拿出來,把飛進皇宮的蝴蝶招回來,轉身朝鎮北王府走去。
沉香軒,後院。
蘇錦調了會兒藥丸,伸着懶腰走出來。
陽光有些刺眼,她擡手遮擋。
碧朱跑過來道,“世子妃,靖國侯世子夫人來找您。”
“快請,”蘇錦道。
碧朱往前跑,蘇錦擡腳往前走。
剛出跨院,就見秦菡兒走過來,不過還有一個丫鬟在她前面,走的很快。
丫鬟跑上前,喘氣道,“世子妃,假老夫人死了。”
假老夫人死了,蘇錦還真有些吃驚。
不過她更關注的還是秦菡兒的臉色,有些着急的樣子。
蘇錦走過去,秦菡兒道,“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蘇錦淡淡一笑道,“我見你行色匆忙,不是有什麼急事吧?”
秦菡兒搖頭,“不是什麼急事。”
蘇錦望着她,秦菡兒只好把蝴蝶引的事和蘇錦說了。
“皇宮裡有蠱蟲?”蘇錦詫異。
秦菡兒道,“我的蝴蝶引從來沒出錯過,它把我帶到了皇宮門前,但丫鬟不許我進去。”
皇宮裡怎麼會有蠱蟲呢?
不放心,蘇錦道,“我們去皇宮看看。”
她拉着秦菡兒往前走,秦菡兒道,“你現在能進宮嗎?”
她剛剛可是聽丫鬟稟告說什麼老夫人死了。
雖然在大齊待了些時間,但秦菡兒還真不知道真假老夫人的事。
她多待在東鄉侯府,東鄉侯府的人不聊這些八卦。
蘇錦道,“找蠱蟲更重要。”
蘇錦和秦菡兒走了,杏兒落後一大截。
她比較好奇假老夫人怎麼突然就死了。
一進宮,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她按捺不住一顆好奇的心。
聽丫鬟稟告了後,杏兒卯足了勁往前跑,在王府大門前把蘇錦給追上了。
再慢一步,馬車就走了。
杏兒爬上馬車,氣喘吁吁,蘇錦嗔她道,“聽了什麼消息?”
杏兒喘氣道,“小丫鬟說假老夫人得知三老爺的事,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死了。”
三老爺的事,早就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到現在,京都裡的青樓生意都還沒緩過勁來。
王爺說過,假老夫人活多久,丁老姨娘活多久,丁老姨娘得知這事後,不許任何人告訴假老夫人,以免她受不住打擊。
今兒丁老姨娘身子不舒服,兩個丫鬟送飯去,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子臭味。
兩丫鬟唏噓不已。
畢竟幾個月前還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沒想到會淪落到現在這地步。
說着說着,不可避免的就提到了三老爺。
當初要不是假老夫人縱容,三老爺怎麼可能把雪姨娘帶進府?
不帶進府,又怎麼會把三老爺給那啥啥?
假老夫人沒想到自家兒子已經成了一個廢人,心中悲痛欲絕,一口氣沒提上來。
等丁老姨娘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聽杏兒說假老夫人六竅流血,就只剩下一隻耳朵能聽見,秦菡兒眉頭擰的緊緊的,問蘇錦道,“怎麼會六竅流血?”
蘇錦搖頭,“我也不知道,很突然。”
見秦菡兒眉頭不鬆,蘇錦道,“怎麼了?”
秦菡兒望着她,“我們南疆也有一種蠱蟲,鑽入人體內,只要聽到簫聲,蠱蟲躁動,中蠱之人就會有七竅流血的症狀,簫聲停,蠱蟲亡……。”
秦菡兒只是這麼一說,她沒想過假老夫人是中蠱了,蘇錦也沒有這麼懷疑過。
馬車徐徐進宮,她的馬車,守門侍衛是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
到了停馬車處,小公公過來見禮,要給蘇錦帶路。
秦菡兒把蝴蝶放出來。
她們就跟着蝴蝶走,小公公一頭霧水的跟在後面。
見蝴蝶把蘇錦帶到御書房前,小公公一臉震驚。
這是什麼蝴蝶,居然認得去御書房的路?!
瞧見蘇錦過來,小公公趕緊進去稟告,福公公迎接出來。
福公公出來的時候,蝴蝶正好往御書房裡飛,福公公見了道,“哪來的蝴蝶,捉了放御花園去。”
蘇錦走過來就看到小公公逮蝴蝶。
蘇錦一臉黑線道,“別動……。”
小公公果然就不敢動了,還保持着抓蝴蝶的姿勢。
蘇錦邁進御書房,蝴蝶沒有往皇上的龍案走,而是繼續往裡頭飛。
皇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追着蝴蝶走了,瞥都沒瞥他這個父皇一眼。
皇上,“……。”
福公公望着皇上,皇上起身道,“去看看。”
蝴蝶往裡飛,最後落在房樑上。
在蝴蝶的身下,躺着一黑衣勁裝暗衛。
暗衛,“……。”
暗衛一臉黑線。
蝴蝶不都喜歡花嗎?
爲什麼要在他身上歇腳。
他一個專門守衛皇上安全的暗衛就因爲這麼一隻蝴蝶暴露了。
難道蝴蝶格外喜歡他身上的汗臭味?
暗衛擡手轟蝴蝶。
蝴蝶飛了幾步又落在了他身上。
蘇錦和秦菡兒看着房樑,兩人腦門上全是黑線。
皇上走過來道,“怎麼了?”
蘇錦看了秦菡兒一眼,方纔回道,“暗衛身上可能有蠱蟲。”
暗衛心頭一震。
他連忙從房樑上下來。
等他下來,蘇錦就看清他的臉了。
這不是裝成北漠王在崇國公府關了許久,最後臉因爲易容太久發癢,還找她拿了藥膏的男子嗎?
秦菡兒相信自己的蝴蝶,但要別人相信就得親眼把暗衛身上的蠱蟲取出來。
暗衛坐下,秦菡兒幫他取蠱蟲。
皇上親眼看到一隻蠱蟲從暗衛體內取出,眉頭擰的緊緊的。
“什麼時候中蠱的?”皇上問道。
暗衛搖頭,還未說話,蘇錦問秦菡兒道,“是什麼蠱蟲?”
“像是我被賣的四隻蠱蟲中的一隻,”秦菡兒道。
她養的蠱蟲,她認得。
蘇錦想了想,望向皇上道,“他應該是裝扮成北漠王的時候,被崇國公下的蠱蟲。”
因爲暗衛並不是真的北漠王,崇國公殺他沒用,還可能會暴露自己,所以暗衛才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命大了。
想到什麼,蘇錦猛然望向秦菡兒,“你被賣的不是還有兩隻易容蠱嗎?”
秦菡兒點頭。
蘇錦看着皇上。
福公公眼睛猛然睜大。
皇上臉色冷沉,“你是懷疑崇國公服了易容蠱,逃離京都了?”
蘇錦把假老夫人像是中蠱的事稟告皇上,再加上暗衛,蘇錦覺得這應該不是巧合。
當初假老夫人之所以被滅口,不就是王爺要她招認她李代桃僵偷樑換柱的背後有沒有主謀或者合夥人嗎?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崇國公有殺人滅口的動機。
自打崇國公被救出刑部大牢後,朝廷派了多少人搜查,整個京都都差不多翻個底朝天了,卻一直沒有崇國公的下落。
雖然守衛城門的官兵依照身高攔人,卻不是不許他們出城。
但凡身高和崇國公差不多的都被扣下,經過檢查盤問,確定沒有易容就放行了。
如果崇國公服了易容丸,那他逃離京都易如反掌。
杏兒記性好,道,“姑娘,秦姑娘的易容蠱不是說服了可能會出人命的嗎?”
“可能崇國公不是逃了,而是死了呢?”
秦菡兒看了杏兒一眼,道,“之前蠱蟲養的時間不夠,出人命的機率很大,現在算算,也差不多好了,有一半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