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在驛站找到一把鋤頭,在驛站邊上空地挖幾個土坑,將胡老爺、胡忠、軍士和那驛站老官分開埋葬下,堆幾塊大石頭做上標記。這個胡天本是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哪曾做過這等苦力活,一時只累得半死,兩隻手掌都起了水泡。胡天將鋤頭拋到一邊,洗了把手,對胡夫人說:“太太,呃,母親,老爺先葬在這裡,往後我們安定下來,再找些民夫將屍骨遷回蘇州家鄉,也表示落葉歸根的意思,如何?”胡天不忍再刺激胡夫人,改了口叫她母親,畢竟這身體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又一把辛苦養大,血肉相連。
胡夫人抹抹眼淚,也沒有什麼主意,說:“我兒有這心思,也算對得起老爺的一番養教心血。可今後我娘倆、丫環幾個,該如何打算。”
胡天說:“既然快到茂州府,自然是先到那裡,把今夜發生的事向府裡說明才行。然後我想,我們身上的銀錢不多,要是回京城或者去蘇州,可能比較困難,路途又遠,難保沒有意外發生,所以暫時還是先在茂州做個事業吧。等事情平定,手頭又寬裕了,纔想法子回家鄉去。”胡天其實對當今世界一無所知,又帶着三個女人,暫時確實不想再長途奔波,並且,如果魔教確如郭磊說的,就在川中,或許能找個機會混進去,伺機報復,就算沒有武功,憑自己二十一世紀的智商,難道不會使些計謀,從內部搞亂他們嗎,這也算是和郭大俠裡應外合,內外夾攻。
胡夫人見胡天分析的頭頭是道,心下稍寬,說:“天兒難得如此明瞭事理,可惜老爺再也看不到。”說着眼淚又掉下來,抽泣一陣,說:“這芍藥、杏花怎辦呢,沒了老爺,家是散了,不如將兩個妮子也賣了吧,再湊些銀子,看有沒有現成的生意做做,只是我兒不懂營生,又不讀經唸書,無法考取功名,將來前途,着實難料。”
兩個丫頭見說要賣自己,忙跪下求她:“夫人,婢子們寧願終生侍奉夫人、少爺,求夫人不要趕我們走。”
胡天說:“母親,兩個小姑娘,我們怎能輕言買賣,這世上人人平等,原是不分貴賤的,如果她們有更好的去處,她們要走,讓她們走就是,又或者長大成年,有看上好的人家,嫁了去也行。”
芍藥、杏花還是聽出要她們走的意思,忙說:“我們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夫人、少爺如要我們姐妹走,寧願死在這裡。”
胡天心想,這古人也太愚昧了吧,哪有給你自由,反而像是害你一樣的。他不知古代婦女自小閨養在家,在外面世界幾乎沒有什麼生存能力,加上家破了,自身被官賣出去入了奴籍,便是無親無故、無依無靠的人,能傍上個好主人,已是三生有幸,即使撞到苛刻無情的家主,被打被罵被辱,也只認命該如此的。所以光是把超現代的思想套上去,並不一定行得通,除非你有能力把整個社會秩序改變了。
胡夫人將她兩人扶起來說:“跟着我孤兒寡母的,只怕往後的日子太艱難。”
芍藥、杏花連忙說:“不怕,不怕。”想到能再跟着這位慈善的主母,竟自破涕爲笑。
眼見得天已大亮,胡天幾個胡亂吃了些乾糧,便啓程趕路。想到昨夜間發生的驚悚變故,驚險如此,還能重見光明,逃脫生天,真有如隔世之感。
胡天爲求快點到茂州,就叫芍藥和杏花照顧胡夫人都坐進馬車,自己親自趕馬,其餘馬匹都解了轡放其自生。胡天坐在車頭,當起馬伕,馬鞭一揮,打馬快行,朝茂州府進發。初時駕車不熟,差點沒晃到地上,慢慢地就掌握了要領,比開車有意思。再走半日,已近晌午,天上大大的太陽照着,有些暑意。胡天趕着馬車,操縱半天,已是又困又渴,想着找處陰涼地方,喝口水、吃些食物,休息一陣纔好。正焦躁間,遠遠地見到有家酒肆傍在路邊,一杆旗子,上面書着大大的“茶、酒”二字。胡天心喜,加把勁兒趕着馬車,不多時走到茶酒肆前,跳下馬來,將馬系在路邊的一株大桑樹上,任其吃草,向車上說:“夫,母親,到了間小飯館,下來先吃點東西再趕路吧,想來去茂州也是不遠了。”
兩個丫環扶着胡夫人下來,四人來到店門口,見店子不大,裡面四張桌子,門前搭個涼棚,也擺着四張桌子,店裡已有三桌食客,門前其他地方還停着幾匹好馬。胡天朝裡喊着:“老闆,吃飯。”
一個小二肩上搭着布巾,走出來,說聲歡迎,問:“四位,坐裡邊外面?吃飯吃麪?喝酒喝茶?”
胡天見裡面三桌人,有男有女,裝束各異,均攜着兵器,應該都是武林中人,靠裡邊還有張空桌,鄰桌上只坐着一位駝背老者,頭髮花白,掉得稀稀疏疏的,低頭吃着一大碗麪,面容不甚看得清楚,身旁搭着根黝黑怪異的鐵柺杖,就不想坐裡面那桌子,對小二說:“就外面桌子吧,倒也涼快,上四個菜,葷素搭配些,再要一個木桶飯,酒就不要了,上幾碗茶就行。”小二將外面一張桌子掃了掃,說聲請坐,然後去裡面準備飯菜。
胡天坐下來,見芍藥、杏花二女站在邊上,並不落坐,就說:“你兩位也坐吧,累了幾天。”芍藥、杏花不敢坐,看了看胡夫人,只是不動。
胡天又說:“胡家眼下中落,像樣過個日子也就行了,還講這主人、下人的規矩幹嘛,母親,就讓她們兩個坐下來吧。”
胡夫人見兒子竟不瘋不傻,講出這道理,心下稍寬慰,就向芍藥、杏花說:“聽少爺的吧,只要你二位盡心盡力,這家中規矩少講些也無防。”兩個小丫頭才勉強坐下來。
胡天正要催裡面端東西來吃,忽聽裡面一嬌嫩的女子聲音大聲喝斥:“你找死,弄髒姑奶奶的衣裳。”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一時不小心,請小姐饒恕則個。”是店小二的聲音。
胡天往裡瞧去,見店小二端茶出來時,不小心灑了點茶水在一個身穿鵝黃色緞子衣裙的年輕美貌女子身上,因此惹來爭吵。那穿鵝黃色衣服的美貌女子個子高挑,站在桌旁,比那店小二還高着一些,她十分愛乾淨,脾氣卻很火暴,聽到店小二出聲求饒,卻仍是罵個不停:“你這不長眼的,要不要我把你眼珠子也挖出來。”
店小二心說,不就灑了些點水在衣服上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也道了歉,還那樣得理不饒人,就說:“一點茶水,幹了也就沒事,小的確實不是有意,請小姐原諒。”
他不說沒事還好,這一分辯,那美貌女子更加生氣,伸手就往他身上一推,不想這看千嬌百媚的姑娘,手上功夫了得,這輕輕一推,直把店小二推出幾步,一個不穩,坐倒在地,手上的茶壺也打破了。店小二吃虧,見對方功夫厲害,又是客人,不敢出聲,低頭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茶壺碎塊。那美貌姑娘氣消了些,剛要坐下,這時,坐裡桌低頭吃麪的那個花發稀疏的駝背老頭說:“慕容家的人,原來都是這樣目中無人,飛揚跋扈的嗎?”說話時仍低着頭,吃那碗裡剩下的幾根麪條。
美貌姑娘正是江南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慕容茵,聽到老頭數落自己,還帶上罵了家族,不禁大怒,拿起桌上長劍,拔將出來,大聲說:“死老頭,你嫌命長麼?”
那老頭嘿嘿笑着,說:“我是嫌命長了些,不過,在老人家面前,還輪不到你女娃娃說話。”
“哼哼,輪不到姑奶奶說話,那就讓你試試我紫青劍鋒利不鋒利。”慕容茵知道對方是武林好手,捏個劍訣,就要攻去,正是慕容家名震江南的慕容九劍起式。
眼見着就要一場廝殺,與慕容茵同一桌的中年男子連忙站起來,攔住她說:“大小姐,請息怒,犯不着和他一般見識,別忘了出門時,家主老爺的吩咐。”
慕容茵兀自不消氣,說:“堅叔,你攔我怎地,難不成怕我教訓不了這糟老頭子嗎。”這中年男子是慕容世家的四大護衛之一戚堅,外號叫做鐵鷂子,一身一流輕功及犀利的暗器功夫,並且是個老江湖。
不等戚堅說話,駝背老頭拄着鐵柺杖站起來,丟幾十個銅錢在桌上算作吃麪錢,邊笑着邊往外就走,一邊說:“哈嘿嘿,要教訓我老頭子,娃娃還是叫慕容望親自過來吧。”笑聲嘶啞難聽,像老鴉叫一般。他拄着柺杖,掠過慕容茵身邊,幾步走出店外,然後跨上一匹瘦馬,得勒勒地走了。別看他老態龍鍾,又兼駝背,但腳步輕盈,動作卻極爲利索,卻是高手。
慕容茵被他氣勢所攝,一時竟忘了攔他,眼見他走遠,才說:“堅叔,我父親叫你來,是讓你幫忙的,怎麼不站我一邊說話。”
戚堅說:“大小姐,我怎地不幫你說話,那駝背老頭,可是有些來歷。”
“是誰又怎樣,難道他武功有我慕容家的劍法高明嗎。”
“不是這樣說,畢竟人在江湖,少一個敵人就多一個方便,剛纔那怪老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然是天山鐵柺李,因他成名兵器就是一根鐵柺,脾氣古怪,行事不循常理,卻又武功高強,又是姓李,所以別人送他這外號,這李鐵柺據稱有二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了,今日不知爲何重現江湖,卻也讓人捉摸不透,莫非,也是趕來湊這場熱鬧?”戚堅分析着,又說,“大小姐,我們還是早些趕路吧,茂州府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說着與店家算好飯錢。
胡天這邊,店小二又補了壺茶出來,並上了菜飯,正低頭吃着,忽聽那慕容茵又是一聲嬌喝:“讓開。”
胡天吃了一驚,心說誰又招惹到這個漂亮的**桶了,擡頭看時,見慕容茵卻是叫芍藥讓開。其時芍藥坐在邊上,稍佔着一點過路位置而已,但出去的空間還多,想來是這大小姐心情不佳,故意刁難人。芍藥一丫頭出身,哪敢與這位世家大小姐爭辯,忙把正吃着的口飯菜強嚥下,站起來讓到一邊,並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哪知慕容茵竟是這樣不講理的人,尤嫌芍藥讓得不夠快,揮起左手打在芍藥臉上,邊罵:“叫你不長眼睛。”
這一巴掌雖不算重,但芍藥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人小力弱,被打得幾個趄趔,差點沒摔到,圓圓的臉蛋頓時紅了半邊。胡天見慕容茵如此蠻橫無理,丫環受辱,不禁大怒,站起身來指着慕容茵說:“你特麼是瘋婆子嗎,是人就罵,見人就打。”
慕容茵見一個文弱書生樣的膽敢出言頂撞自己,不由地大怒:“好個奶油小子,你要爲這個小賤婢出頭嗎,信不信連你一起打。”
胡天見她如此狂妄驕橫,作爲男人怎能示弱:“你纔是小賤人,你敢打……”“我”字沒說出口,“啪啪”兩聲就在耳邊響起,竟被她來個左右開弓,一時眼裡金星亂冒。胡天只覺眼前人影一晃,定睛看時那慕容茵仍是站在原地並未動過般,真是輕功了得,稱得上來無影,去無蹤。俗話說:打人莫打臉。胡天心想,我操,剛來這個世界沒三天,臉卻被打了好幾回,先是在石門客棧被丫環杏花打,那時她們認爲自己傻,沒搞清楚狀況,也就忍了,昨夜又是被魔教中人打臉,那時也是穴道被點,無法反抗,加上生死繫於人手,也沒奈何,豈知今日,竟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下被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子打臉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胡天再也忍不住,擼起袖子衝過去就要和她拼命,這次再要退縮,對這個世界基本上是產生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而且陰影面積無法計算。哪知還沒近身,慕容茵擡起一腿,踢在胡天心窩,這腳雖也沒使出什麼內力,胡天卻抵擋不住分毫,“噌、噌、噌”地倒退幾步,胃部一陣痙攣,呼吸都要停滯了。胡天深吸口氣,緩了緩勁,又衝上前去,心說我就不信邪,碰也碰不到你一下。
慕容茵見對方又衝上來,心說好你個小白臉,難道不怕死,當下抽出紫青劍,對準胡天咽喉停住不動。胡天忙收住腳,再進得半步,非給這鋒利的寶劍刺穿喉嚨不可。那邊胡夫人連連喊着:“別打,別打了,大姑娘,別傷我天兒。”可哪裡插得進手。
胡天卻不示弱,昂着頭,大聲說:“你有種便刺。”
慕容茵冷笑一聲:“哼,有種,你再往前走兩步啊。”
這時,裡邊另一桌吃飯的三個佩劍青年俠士走出來,當先一個約摸二十四、五年紀,長得面如冠玉,眉如劍刻,鼻樑挺拔,人品瀟灑,過來說:“慕容姑娘,這個少年公子不會武功,並不是江湖中人,何必與他一般見識,沒得失了身份。”
慕容茵回過頭來,說:“哼,你又是哪位,要你多管閒事。”
那青年俠士抱拳說:“在下衡山派蘇智信,這兩位是我師弟趙智玄、姚智明。久仰江南慕容世家乃百年名門,家主慕容老爺更是武功卓絕、急公好義,實吾輩典範。”
“哼,要你胡拍什麼馬屁,你衡山派乾靈子教出來的徒弟難道是愛管閒事之人麼?”
“不敢,只是在下這次下山,家師反覆告誡,學武之人不可持強凌弱,在下是謹記他老人家教誨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持強欺弱了。那好,你懂武功,我們畫下道兒來,比劃幾招。”說着從胡天咽喉處移開劍鋒,指向蘇智信。
蘇智信忙說:“家師與貴家主慕容前輩也是舊友,我衡山派與慕容世家更無仇怨,在下怎敢與慕容小姐拔劍相向。”
那慕容茵還待不罷休。戚堅勸她說:“大小姐,不要動怒,衡山派乾靈子道長確實與家主老爺有舊,兩派不可傷了和氣,並且衡山派派出弟子入川,怕也是衝着那件事而來,若如此,大家更應齊心協力爲是。”
蘇智信又向戚堅拱拱手,說:“戚大叔言之有理,家師派我師兄弟幾個來川,正是要打探魔教消息。據我所知,其他武當紫宵宮、峨眉、華山、恆山、丐幫等幾大門派也派了高手前來,近日正是要到茂州碰頭,商討對付魔教的對策。”
戚堅說:“正是,魔教處心積慮,大肆擴張勢力,教中更是不知羅聚了多少高手,早晚會對我名門正派動手,正所謂未雨稠繆,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看來江湖正派都是深有遠慮。我聽說陝甘破天刀郭磊業已進川,此人武功高強,如得相助,是我正派之福。”
胡天忍一口悶氣,正自坐下,繼續吃飯,但聽他們說到郭磊,好奇心起,暗暗留心聽他們說話。蘇智信說:“我也聽說了,但這破天刀郭大俠,一向獨來獨往,性格孤傲,加上行蹤不定,他此次入川,也不一定就是衝着魔教而來,要與其聯手,可能甚爲困難。”
戚堅說:“不然,前日我聽說郭磊一路入川,拆毀了幾座魔教廟宇,擺明是要跟他們過不去。他不與各派聯手,那也不打緊,有這高手攪局,魔教定無法分身對付我們,趁此時機,我們正好打探出魔教總壇的方位,然後再約齊各派好手,聚而殲之,魔教之患,可一鼓而絕。”
蘇智信說:“此中詳細,就不可明言了,戚大叔,既然都要去茂州,何不結伴,同路而行。”
慕容茵收起寶劍,說:“誰要與你們結伴同路。堅叔,我們走。”更不打話,快步走到外面,騎上自己的駿馬,打起便往茂州府方向馳去。戚堅也向衡山衆俠拱了拱手,急急忙忙地騎馬跟上慕容茵。
蘇智信見他們離開,走到胡天面前,問:“這位公子貴姓,沒傷到哪裡吧?”
胡天見他剛纔幫自己解困,又主動過來打招呼,忙站起身來說:“我叫胡天,多謝蘇兄相助,我沒什麼事,一點皮外傷而已。”
蘇智信說:“那就好,這慕容小姐確實魯莽衝動了些。”
胡天還有些氣憤,說:“沒見過這麼蠻橫無理的姑娘,還什麼名門正派的人。”
蘇智信說:“江湖各派,還是俠義之人居多的,那慕容茵也只是脾氣暴躁一點,並無傷人之意。”
胡天心想脾氣暴一點就動不動打人嗎,況且隨便就打人臉,那叫無傷人之意?打人臉、傷人尊嚴,有時比殺人還更讓人記恨。
蘇智信見他明顯不同意自己的觀點,便轉移話題問:“胡兄可也是去茂州?”
胡天說:“正是,不知到茂州還有多遠?”
蘇智信說:“據我估計,騎馬走快的話,半天就能夠到達,現在出發,可趕在黃昏之前到。胡兄,你不是江湖中人,須知當今江湖險惡,何不居家自安,少些出來走動。”
胡天嘆口氣說:“本來,家父從京城過來,要到茂州接任太守的,豈知路上遇到魔教中人,被那幫惡賊害了,眼見着任上近在咫尺,唉!”
蘇智信說:“原來胡兄竟是官家之後,可恨那魔教,專幹些傷天害理之事。”
胡天說:“只可惜我身無武功,不能夠報這大仇。”
蘇智信說:“武功豈是一朝一夕可得,胡兄眼下不如先到茂州,安頓好家人,再作長遠打算。”
胡天說:“正是這個意思。”
蘇智信拱拱手說:“我師兄弟幾個還有要緊事先走,告辭。”說着和趙智玄、姚智明兩位師弟也騎馬而去。
胡天也學着他們拱拱手,古人規矩就是多。芍藥見他們走了,過來跪在胡天面前,說:“公子,都是婢子不好,連累你受傷。”
胡天忙把她扶起,說:“不要動不動就下跪,這本來不是你的錯。”
芍藥起來,心裡還是惴惴地,說:“少爺責罰婢子一頓,我心裡纔會好受些。”
胡天笑笑說:“傻丫頭,我們是一家人,外人欺負你,我當然要幫你,只是我絲毫不會武功,忙沒幫上,還一併受了那婆娘之辱。”
芍藥心存感激,這才坐下,說:“少爺何不也去拜師,學到武藝,就可以打跑壞人,幫助好人啦。”
胡天心說我剛穿越過來,對這古代的情況一點兒也不懂,哪知道怎麼去拜師學藝,又不知道哪家功夫最強,入門要不要交學費、送禮什麼的,還是像小說裡講的,只要骨骼精奇,就會有高**着收你爲徒。他自己附着的這個身體,雖然身長七尺,外貌比較帥呆,但對於學武,就不知資質屬優屬劣了。就現在看來,這社會或者說是這江湖,沒有武功,走到哪裡都是被動挨打的份,魔教也好,正派也罷,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瞧你。心下對學就一身武功,行走江湖,打抱不平之事,也十分嚮往。眼下情況,確實像他們所說,到了茂州,須先安頓好這位胡夫人和兩個小姑娘,至於自己,不是心胸外科碩士,普外科的博士嗎,租個房子,開個醫館,不比其他老中醫來得高明?到時賺了錢再去找個武藝高強的師父練武,纔不枉來這大宋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