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位英雄,今日崑崙神丐俠駕光臨嵩山,無緣拜會。他老人家出面爲胡天作擔保,要放他下山。神丐既出金口玉言,我和丐幫自無異議,不知其他英雄有什麼看法,但說無防。”修緣朗聲說。在場的只要經歷江湖多年的,很多聽過崑崙神丐之名,知道他武學神通,是武林的一大傳奇。神丐常自稱老叫花,與老藥師、老酒鬼爲友,並稱武林三奇,其餘兩人也是武功已達化境,只是除了神丐與武林頗有瓜葛外,老藥師、老酒鬼均不知是何派來歷,也不知其武功路數,更極少在江湖露面,中青一輩中,聽其名者也甚少。
衆人見修緣大師爲代表的真陽寺、羅浩爲代表的丐幫均已表態,暫不追究胡天,武當紫宵宮坎陽真人以下、凌虛道長等自也盼胡天能改過自新,至於乾靈子,早看出弟子蘇智信跟胡天極有交情,也不好怎麼爲難他。其他除了峨眉派兩位道姑、慕容家和鐵滄海等少數幾個人把胡天當仇敵外,均是事不關己的。峨眉、慕容和鐵劍莊今天遠來是客,就是心裡有意見,也不好當面出言得罪真陽寺和丐幫,均想他日總有再碰到胡天的時候,那時終不會再放過他。
胡天將木佩收好,拾了短刀別在腰間,見人羣中讓開一條道路,擡便腳踉踉蹌蹌地往山下走去。到了山下,再走了十餘里路,見到個茶亭子開在路邊,胡天走得累了,便走進去,揀張凳子坐下,要了壺茶和幾個包子來吃。胡天肩上傷口早上了藥,血已止住,只是局部仍有些疼痛,加上左腰部也受了撞擊,有些痠痛。胡天喝兩口茶,往四周看了看,茶亭是一個小老兒所開,另有一少女掌着爐,她長相普通,猜測是小老兒的女兒。見胡天將包子吃完,那小老兒過來問:“公子可還要些什麼?”
“幫我包幾個肉饃吧,路上吃。共是多少,算你茶錢。”胡天說。
那老兒又去取了五個肉饃饃用油紙包好,放在桌上說:“公子,一共三錢銀子。”見胡天身上有傷,又說:“不是小老兒多嘴,公子你受了傷,行路不便,可要尋郎中?若是要的,前方十里是個鎮子,有個鄉下大夫。”
“不礙事,鄉下大夫只不過看些寒點腹瀉的病,這刀劍外傷,他懂什麼。”胡天說。
“公子也對,行走江湖,多少會自帶些刀傷藥,小老兒多嘴了。”
“那不打緊,看你也是良善之人,裡頭那個莫不是你女兒?”
“正是小老兒之女,她孃親走得早,自小便跟着我在這裡開茶鋪,也吃得些苦。”
“以後找個好婆家,就不用跟着你受苦了。”胡天笑着說。
老頭兒也是呵呵一笑說:“我們普通人家的女兒,找個老實本分人嫁了就好,踏踏實實地過上一輩子,比什麼都強,哪敢想什麼攀龍附鳳。”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處,樂得自在,與世無爭。”
“公子哪裡話,普通人只是因爲沒別的本事,只能安於天命罷了。像公子這般人才,自然是志在四方的。”
“唉,江湖險惡,哪有那麼好混。”胡天嘆口氣說。
“可是你學到那般本事,便不甘心平淡,設想一下,你能像小老兒我這般低三下四地伺候客人嗎?有些人讀書,便沒不想考取功名的,有些人學武,便也想着能在江湖出人頭地,又或是從軍就伍,征戰取功,將來朝堂上能夠封妻廕子。只有像小老兒我這般的,文不會文,武不會武,年事一高,自然只有做些下賤的活兒羅。”小老兒憨笑着說。
“可你能說出這番道理,不像是毫無見識的人啊。”
“公子你不知道,開個茶亭,尤其是在這嵩山下面,來往的江湖旅客不少,漸漸地也聽得多,見得多,有些道理還是懂的。”小老兒說。
胡天點點頭。這時,進來幾個粗俗漢子,嚷嚷着叫老頭兒上茶上點心。小老兒連忙過去招呼。那幾個漢子腳上長凳上一搭,拍着桌子呼三喝四的,小老兒東西上得慢了,劈頭便一頓臭罵。那些人還大聲調笑小老兒的女兒,口出不遜之言,小老兒也只忍氣吞聲,大爺長大爺短的在一旁候着。
那幾個人說話聲越來越來大,出口也是些髒言穢語,胡天甚是不耐煩,便把短刀往桌上一拍,“砰”地一聲,那些人頓時住嘴,往他這邊看過來。他們見胡天雖然肩上有傷,血污了一塊,但並不像是好惹的,便沒那麼放肆。胡天也不走,坐在那裡優哉遊哉地喝着茶。那幾個粗俗漢子吃完,勾肩搭背嚷嚷着走了,看來只是一般的江湖小混混。
小老兒收拾完那桌,便又過來給胡天倒茶。“受這些無恥之徒的污辱,你倒也能忍。”胡天說。
“不忍着又能怎麼樣,來往客人,各色人都有,若受不得這氣,小老兒我早就捲鋪蓋走人了。所幸的是,託庇在這嵩山真陽寺下,並沒有什麼惡棍流氓敢真正爲難我們。”小老兒仍是憨笑着,低頭抹着桌子,一邊說。
胡天聽了,一想也是,人在江湖,若什麼事都去計較,什麼羞辱都要還擊,那這人不得活活氣死。只因,你再強,也有比你更強的,你再好,也有恨你討厭你的,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有些人,該不理就不要去理他。讓他得意三分,看能逍遙到幾時。胡天將茶錢付完,將包好的饃饃放入懷中,提着刀走出茶亭。
胡天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想着找魔教報仇,自己倒成了“魔頭”,成了武林公敵。而他們名門正派成立聯盟,將自己排除在外,正商議着怎麼向魔教反擊呢。想想不如回蘇州,繼續開藥鋪賺錢吧,但是慕容世家和吳王府的均在蘇州,他們知道我胡天在那裡,豈肯善罷干休。胡天有種天地茫茫,無路可走之感。
胡天漫無目的地走了三天,到得三岔路口,看見上面的路標,猛然發覺自己所行的竟是往西邊方向,無奈地自嘲一番:“看來,還是放不下她嗎。”
胡天迴轉身,想取道去另一處地方,散散心,遠遠見來路上一男二女走來,看見身形,十分眼熟。再走近一看,那爲首的不就是修羅教新任教主蕭蒙嗎,後面二女,赫然是峨眉的淨音、淨雨二道姑。胡天沒來得及多想他們怎麼會走在一處,只是見到蕭蒙,不由地怒從心底起,將刀握在手中。
蕭蒙三人也幾乎同時認出胡天,各各吃了一驚。蕭蒙衝胡天冷冷一笑:“原來是你。”
“原來是你!哼,蕭蒙,你使的好計,坑害得我夠苦啊!”胡天怒喝。
蕭蒙沒答,冷笑着站在那兒,將手中鐵簫拍動。淨音可是沉不住氣,拔劍出來,往前一步說:“胡天惡賊,天可憐見讓我們再碰到你。拿命來。”二話不說,挺劍便刺向胡天,她劍法倒也狠辣、迅速。
但是,胡天沒有動,在她劍快刺上前胸的那一刻,突然出聲喝問:“你知不知道這個蕭蒙是什麼身份?”
果然,長劍嘎然而止,淨音怒容不減:“蕭大哥是什麼身份,與你何干,人家再怎麼樣,人品也起碼比你胡天好上十倍。”
“他就是修羅教現任教主,原教主薛傲唯一的親傳弟子,蕭蒙,我猜,設計陷害我的也就是他。”胡天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冷哼一聲,“那你們評一評,他人品比我出高多少倍,嘿嘿。”淨音和淨雨均臉色大變。
“你胡說,這,這不可能!”“不會的,蕭大哥是好人。”兩個均幫他分辨,但聲音在顫抖。
“你們可以親自問問他啊。”胡天將刀往蕭蒙身上一指。
“蕭大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沒有騙我們!”淨雨身體都在發抖了,雙腿發軟,幾乎快支撐不住。
“我的確沒有騙你們,不過一路上你們也沒問我什麼,難道,要我主動說來出嗎。”蕭蒙還是那麼鎮定,淡淡地笑着。
“不……”淨雨搖晃着頭,臉上已毫無血色,轟然坐倒在地上。胡天看出了些什麼,但此刻已是愛莫能助。
“我殺了你這個魔頭!”淨音大喝一聲,迴轉身揮劍刺向蕭蒙。
“住手!”胡天想出手相救,但爲時已晚,淨音的長劍已刺入自己的下腹部。原來當劍快刺到蕭蒙的時候,蕭蒙使了招倒轉乾坤的手法,讓劍一瞬間倒轉了方向,反刺向淨音。淨音本來遠不是蕭蒙的對手,一下子就着了道兒。淨音雙手按住肚子,面部肌肉抽搐着,往後一仰,跌倒在地。
“不要!師姐,師姐!”淨雨嘶啞着聲音,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掙扎起身撲向淨音。
同時,胡天也出手了,一招斬龍訣砍向蕭蒙,刀勢極重,隱有破空之聲。蕭蒙臉色微變,揮動鐵簫擋開了胡天那來勢洶洶的一刀,同時身體向後飄出十餘丈遠。“很好,多日不見,武功又大有進步。只是現在沒空陪你玩,你這人頭先寄在項上。”
“休要走!我問你,若雲對你何等欽敬,你竟然在外面做出如此禽獸之事,坑騙、玷污無知少女,你對得起她嗎!”胡天大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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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有什麼資格提起雲妹,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雲妹的名字從口中說出,也是一種污辱。要不是你,雲妹怎會落到如此下場!”蕭蒙用恨恨的語氣反問胡天。
“你說什麼,若雲怎麼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是一直過得好好的嗎?”胡天驚疑地問他。
“哼,你不知道是嗎,那我告訴你,自你這小子那天逃跑後,沒過幾天,雲妹也私自離開了修羅谷,至今下落不明。”
“啊,你,你說的可真?”胡天不敢相信,薛若雲竟會獨自出谷,莫非她是爲我胡天?想到她從小長於谷中,從未涉足江湖,這次孤身一人在外,這麼嬌滴滴的姑娘,不知會遇到多少艱險,“那你們找到大小姐沒有,有點消息了沒?”胡天當然知道修羅教會竭盡全力去尋找,而且知道教中的信息情報網十分之龐大。
“沒有!”蕭蒙雙眼一閉,臉上表情十分痛苦,忽地又睜開眼,瞪着胡天說,“找不找得到,今後我都不許你再接近她,不得再跟她說一句話。”
“不,我要找到若雲,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她,我還要向她解釋,害死她父親的是東方老兒。”胡天斬釘截鐵地說。
“還有什麼好解釋,證據確鑿,你嫁禍東方大護法,分裂我教的險惡用意,昭然若揭!”
“你的用意呢,你一口咬定是我,無非是想讓若雲一輩子恨我。”胡天說,“你自詡聰明,驕傲自負,又怎麼會估不到東方宿把你當傀儡使的心計。只是你們之間不點破,相互還有利用價值吧。”
“混賬,大護法對我教忠心耿耿,豈容你離間,他的一片護教之心,天日可鑑。”
“我不跟你爭論這些,總之,我要找到若雲,跟她說清楚。”
“你能找到雲妹,我會十分感激,但不要忘了我今日之誓,只要你膽敢再跟雲妹說一個字,我必殺你!”話音剛落,人已到了裡許外。胡天沒有去追,暫時也沒必要去跟他拼命,到時走着瞧。
胡天心如亂麻,一顆心擔着放不下來。這時,一聲痛苦的**將胡天的思緒拉回來。胡天轉身快步走到淨音面前,俯身查看她的傷勢,見那劍刺入半尺,腹部的衣服都已被鮮血染透。淨雨正要去拔那把劍,胡天忙喝住她說:“拔劍,只會讓她出血更多,死得更快。”嚇得淨雨連忙停手,她擡頭望着胡天,眼裡露出哀求的神色:“你,你能救救我師姐嗎?”
這時的淨音已因疼痛失血而暈死過去,胡天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頸部,確認心跳呼吸仍然存在,便出手將她腹部的穴道封住,以減輕其疼痛和出血,再用左手捏住插在腹部的劍身,右手用刀將露出外面的部分削斷。然後將她抱起來,對淨雨說:“要趕緊找戶人家,準備些物事,我纔有辦法救她。”說完,便施展輕功向前路奔去。
在不到十里處,果然尋到一家農戶,胡天跑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門踢開。屋裡農戶家裡老少三四個人正坐在桌子邊上喝茶。胡天大吼一聲:“都給我出去,我要救人。”也不管他們答沒答應,將桌上茶碗都一股腦兒掃到地上,把淨音放上去。農戶人家都比較老實,見不速之客兇巴巴地,身帶着刀,手上還抱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不敢招惹,都慌忙躲出房子。
“快去找些針線、麻布,用水燒開煮上十分鐘,另外再燒一鍋乾淨的水,放涼。”胡天大聲吩咐。跟在後面的淨雨聽了,也不敢多問什麼,連忙去準備。
胡天將淨音傷口周圍的衣裳剪破,洗淨周圍血漬後,取出早已消毒好的銀刀,緣斷劍處切開肚皮,直至腹腔。見長劍劃破了小腸和幾處小血管,幸虧淨音比較胖,否則刺深一寸劃破大動脈,神仙難救。胡天將斷劍小心翼翼地取出來,擲於地下,又將破損的腸管修補好,止住出血點。再仔細檢查一篇,沒發現其他臟器的損傷,才用消毒好的溼麻布將腹內的污物蘸乾淨,最後將腹壁分層縫合,包紮妥當,覆了衣裳。胡天又向農家租了兩間房,重新打掃乾淨,把淨音抱過去,放在牀上,囑淨雨在牀邊悉心照顧。
淨音腹部傷口沒有癒合,只能喝些湯水,也不能行走,胡天只得和農戶商量,騰出兩間房子,打掃乾淨了住下。胡天每日煲些消炎生肌的中藥湯劑,由淨雨端過去喂淨音喝。她肚子上的傷口,也交待了淨雨去換藥護理,又交待農戶家買些山雞和野參來,燉湯喝了將補元氣。胡天見淨雨整天滿面愁容,黛眉深鎖,逢人只低垂着頭,不發一語,知道她內心受創甚重,心理打擊難以承受,可自己也無從安慰,只能心裡深表同情。那農戶家附近有個不小的湖泊,胡天沒事時自制了魚鉤、釣竿,挖幾條蚯蚓作餌釣魚。胡天在湖邊大樹下放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坐在上面,把魚鉤甩向湖裡,靜靜地等魚兒上鉤。雖是炎夏,大樹底下並不如何熱。
正垂釣間,胡天聽到後面傳來一深一淺的腳步聲,知道是淨音來了,便放下釣竿,起身走過去扶着她說:“你傷沒大好,就不要出來。”
“估摸着沒有大礙了,下地走走,對於傷口恢復也好些兒。”淨音吃力地說,額頭上已冒出汗珠。
胡天把她扶到石凳上坐下後,說:“再過個四、五天,你應該就能正常飲食和行走,到時便離開這裡吧。”
淨音點點頭,看着胡天說:“胡大哥,這次多虧你救我一命,還沒來得及謝你呢。只是大恩不言謝,盼將來能做些什麼報答大哥的恩情一二,便可以心安些。”
胡天微一笑說:“這沒什麼,我是一個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職,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以後有錢,可以付我些診金啊。”
淨音知道他開玩笑,就說:“救人一命,與普通郎中看病收費怎能比得,只是淨音沒什麼本事,師門大仇也難報得,胡大哥的恩,今生若不能報不得,來世必做牛做馬相報。”
胡天知道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有恩不報內心不安,就安慰她說:“我真的不需要什麼回報,我一不愛錢,二也不需要別人伺候,只要你以後不把我當仇人,對我就已足夠。”
淨音臉上一紅:“以前這樣冤枉你,你都沒有計較,胡大哥真是一個大度的人。”
“別人冤枉我,我肯定計較的啊,只是現在真相大白,你不會再冤我是你的師門仇敵,我也沒少一塊肉,想想就開心,也就沒必要去計較太多。”胡天說。
“但武林其他門派中人,卻仍把你當成邪魔對待。想想也都是因爲我們的愚蠢無知所造成的啊。”淨音無奈地說。
“魔教成心設計陷害,你們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不是你們,也會有其他人上當。就像那鐵滄海,我看他就是存心誣陷我,企圖從中得到我的武功秘籍。”胡天解釋說,儘量減少她內心的愧疚。
“我再把那魔頭陷害你的事稟告乾靈子道長和其他掌門,消除了這個誤會好不好?我真怕他們會一直爲難你。”淨音甚是擔心地說,“胡大哥你武功雖高,但畢竟要時時防着別人,也十分心累。萬一有個閃失,我師姐妹可罪不容恕了。”
“你現在再向他們解釋,恐怕也於事無補,只會讓他們覺得你也受了我的蠱惑什麼的。何況,那位崑崙神丐不是幫我作保了嗎,一時半會兒,武林大俠們不會爲難我。遲早有一天,世人會還我清白的。”胡天說着,心裡卻沒什麼底,只是不願向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哀求乞憐,又問:“等你養好傷,有什麼打算呢?”
“雖然力有不及,但我和淨雨師妹,仍想着設法營救師尊同門他們出來。”淨音堅定地說。
“我想,魔教肯定把你派中人都遷離峨眉,關到別處去了。得先探到關押在哪裡才行,而且以你師姐妹的武功,要救人恐怕太難,不如還是去稟報那個新任的蘇盟主,讓他派人去打聽消息吧。有了消息,各大派聯盟肯定會合力相救的,因爲這符合你們立盟的宗旨。”胡天分析說。
“嗯,這自是萬全之策,只是我師尊同門要受不少苦。就怕,就怕他們已遭受不測。”淨音臉露痛苦。
“放心,他們的性命應該暫時無礙,我認爲魔教還會利用她們威脅聯盟其他同道。”胡天說,但心裡沒有十足的把握。
“唉,我甚是掛念師尊、師叔和師姐妹他們。”淨音嘆口氣,眼睛看向湖面。
“你還要看顧着你那淨雨師妹,她年少不更事,受此打擊,我怕她會承受不來,自尋短見。”胡天說。
“我也不知淨雨怎麼會着了那魔頭的道兒,可能還是江湖經驗欠缺吧。都怪我這做師姐的沒有照顧好她。”淨音後悔地說。
“也不怪你們,蕭蒙這人奸滑無比,不明真相的,還以爲他真是一個風度翩翩、俠義爲懷的江湖佳公子,誰能想到他是如此人面獸心之徒。”胡天想到薛若雲,又恨恨地說,“下次碰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武功這麼高,胡大哥你要萬分小心。”淨音說,“淨雨這邊,我會日夜不離地看着她的。”
“嗯。”胡天感到魚竿一陣晃動,便急速地拉了起來,釣起來一條尺餘長的紅鯉魚。胡天將魚抓住,解開鉤兒,放在魚簍子裡,說:“有魚湯喝羅,我們回去吧,你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淨音稍微開心起來。
胡天提了釣具,扶着淨音一步步地走回農戶家,將魚交給他們煮湯喝。淨雨也煲好了藥,扶着師姐進去房間,喂他服藥。
飯菜好了,魚湯好煮好端上桌子,大家取了碗吃中午飯。淨音見淨雨仍是戚容滿面,默默地低了頭吃東西,便把碗筷放下,握住她的手說:“淨雨,我知道你此刻很痛苦,但是過去的事並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那個畜牲太無良,你不要一直傷心和自責,我們都不會怪你。如果不開心,你可以跟師姐說,師姐很願意曾你分擔一切。現在,我派淪陷,師門遭難,正是需要我們重振旗鼓的時候,你我不能消沉,要振作起來。”
淨雨停下筷子,怔怔地流下淚來,淚珠叭嗒叭嗒地墜落在桌面上,許久,才努力地點了點頭。
“不如等淨音傷好,你們暫回峨眉吧,在那裡靜養一下,另外,仍要勤練武藝,來日好與魔教決戰。”胡天提議說。
“可是,峨眉已被魔教佔領,回去可以麼?”淨音問。
“此次武林組成聯盟,與魔教勢不兩立,我想魔教賊子定不會久留峨眉而成爲打擊目標的,他們定會隱藏起來,躲在暗處行事,這是魔教的一貫作風。不過,武林聯盟的消息也多,不久一定會發現他們的。”胡天分析說。
“胡大哥,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先回峨眉等待消息嗎?”淨音問。
“沒錯,與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不如暫時回山,一旦聯盟發現敵蹤,定會發出號令,召集各派高手一舉覆滅他們。”胡天說。
“胡大哥說的很對。淨雨,我看就按這個計劃行事吧,凌虛道長已經跟我們說了聯絡的方式,一有師尊、師叔他們的消息,肯定會通知我們。”淨音說。
“不,我要隨凌虛道長他們一道,去找魔教賊子拼個死活。”淨雨擡頭起頭,臉上還帶着淚容,比前幾天憔悴了許多。
“淨雨,我看還是聽胡大哥的吧,以我們的武功,去了幫不了多大的忙,反而會打草驚蛇,對落在他們手中的同門不利。”淨音說。對她的意見,胡天也深表贊同。最終,兩人勸服了淨雨一道回峨眉山靜候消息。
再過了四五天,淨音的傷已大好,便打點行囊返峨眉山。胡天心中牽掛薛若雲,也需先回川西打探消息,於是同她們一起作伴而行。
一路上,胡天看她們練習峨眉劍法,從中領悟到不少招數變化,偶爾,也會指點她們武功。胡天的武學修爲比她們高出許多,即使對於峨眉劍法不熟,但讓她們練習幾遍,其中練習的關竅,自也領悟得比她們更深一些。三人一路相談,旅途倒也不甚寂寞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