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有德者居之!”
嚴渠心中不由想起了這句話。
他身爲祀戎殿殿主,掌管紫陽教對外征伐之事,麾下的修士戰力乃是整個紫陽教中最爲頂尖的一批,其本人更是金丹巔峰大圓滿的修士,修爲僅次於平宵真人,論及實力與勢力,整個紫陽教中能排前三。
這些年紫陽教不斷的對外開疆擴土,嚴渠身爲主征伐的祀戎殿殿主功不可沒,正是在他的帶領下,紫陽教中才連連破山伐廟,在各地立下了山頭,創下了如今的基業。
而像他這種在外征伐的修士,在接連不斷的勝利之下,早就養成了不可一世的心氣頭,整個教內除了平宵真人之外,他是一個修士也沒看得上的。
甚至就連平宵真人,他也僅僅只是忌憚平宵真人的元神修爲,心底裡是暗暗瞧不起的,堂堂一位元神修士,竟然被一個金丹修士給擊敗,甚至逼迫着定下主僕契約,從此性命操之於人手。
他之所以沒有急着動手,只是在等突破元神之後,再將平宵真人一舉壓下,成爲紫陽教第一高手,到那時便是他取代那個閉關了19年的教主,成爲第二任紫陽教主的時候。
而突破元神所需要的外藥和功法,他本人雖然沒有,但這諾大一個紫陽教,單是明面上的元神功法便有兩套,而且數萬教衆在各地爲教派收集資源,外藥自然也是不缺,足以供應出一兩位元神真人。
這兩樣便是他的需求,也正因此,他纔會留在紫陽教,爲教派的擴張立下汗馬功勞,慢慢爬到高位,爲的便是從教派裡面拿到突破元神的資糧。
不過此刻面前不斷涌出的紫色氤氳之氣,確實讓他看到了晉級元神的希望。
不需要衆多的外藥,只要能夠得到大殿之內散發氤氳之氣的神物,那麼在找到一個功法,便可以趁勢突破元神,成就真人之位。
“教主是嗎?”
嚴渠眼中戰意盎然,於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由實力說話,若是那個神秘的教主,沒有那個資格來守護神物,那麼他便不客氣的取了。
既然大殿的門已經開了,在外衆人也沒有多做停留,各自按照身份排列好,以平宵真人、嚴渠幾人爲首,排了四列,整整齊齊的朝着殿中走去。
從外面看去,整座大殿佔地面積足有五十畝,雄偉遼闊,氣勢不凡,可是進入大殿之後,更是別有天地。
這紫陽殿當初建造之初,陸羽便窮搜天下,收集了無數寶材,最後打造的這座大殿。
紫陽殿不但防禦驚人,內有一十二座大陣專門護持,而且建造之時用了空間秘法,內有乾坤,外面上看去不過五十畝地,可裡面空間卻擴充了百倍,真實面積,足以比擬一座皇宮,也正因爲裡面空間遼闊,所以紫陽殿雖稱呼爲殿,但還有一個別稱——紫陽宮。
所以上千人雖多,可進入大殿之後,分散開來,就一下子顯得人影稀疏。
大殿之內是一片宮殿羣,因爲禁制的原因,在這片空間之內不允許修士飛行,所以衆修士全都只能步行,當然,就算能夠飛行,恐怕也沒有誰有這個膽子,在教主閉關之所任意妄爲。
平宵真人當先走進殿內,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宮門之外,此時宮門開着,見有人來到外面,一張蒲團從宮牆之內飛了過來,懸於他的面前。
平宵真人不是第一次進入紫陽殿,知道這蒲團是何物,所以微微一笑,身形飄動,直接端坐上了蒲團之上。
坐好之後,蒲團微微發出一道靈光,隨後如同受到牽引一般,載着平宵真人飛過宮門,穿過各處迴廊,往一處方向飛去。
後面跟隨進來的嚴渠等人見到蒲團,雖然愣了一下,但看到平宵真人的動作之後,也是沒有猶疑,徑直坐上了飛到自己面前的蒲團之上,任由蒲團載着他。
一時之間,就見上千個蒲團在半空漂浮,其上載着上千道人,悠悠在空中飛行,衣袂飄飄,真是瀟灑仙人。
蒲團飛了沒多久,便帶着衆人來到一座小山下,而後按照個人身份高低,整齊排列。
小山不高,也就百米,山頂有一塊青石雕飾而成的石座,此時座上坐着一紫袍青年,平宵真人只看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教主陸羽。
時隔十九年,再次見到陸羽,想到現在教內的艱難局勢,他心頭有點酸澀,而後激動的大喊道:“屬下平宵,見過教主!”
說完,平宵真人就伏地而拜。
在他身後,東施子和東皇太一等人也毫不猶豫的跟着拜下,然而換到嚴渠這些人的時候,卻個個面露猶豫之色,相互看了一眼,而後把目光匯聚到嚴渠身上,看樣子是打算看看這個祀戎殿主的意思再做行動。
陸羽高居石座,自山頂上俯視着山下這上千人,他目光平靜,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注視着那些依舊端坐沒有拜下的人。
這些依舊坐着,唯嚴渠馬首是瞻的教衆,數量極多,足有四百餘人,佔據了在場四成多人,再想一下那些跟着一起拜下的人中,還有一些搖擺不定的中立派,就可以想到如今教派之內究竟有多少人心懷不詭。
無怪乎以平宵真人身爲紫陽教中唯一元神境真人的實力和身份,竟然也壓制不住局勢,導致教派分裂的趨勢越來越嚴重。
實在是這些心懷反意的人太多了,多到以他元神真人的身份也壓不下。
嚴渠此時心中極爲糾結,身後那麼多人的目光看着他,數百至少築基期以上修士的神念匯聚在他的身上,哪怕以他金丹巔峰的修爲,也感到壓力甚大。
而山頂之上,那位教主平淡的目光也盯向了他,嚴渠將目光同樣望了上去,卻絲毫看不出陸羽的深淺,心中暗暗詫異,只以爲陸羽修習了一門極爲高深的斂息法術,讓他距離如此之近,也看不出修爲高低。
但這已經足夠引起他的警惕了,尤其是身爲修士的直覺更是預警,告訴他眼前這個可怕的威脅性。
兩方的目光望來,兩個派系間的利益糾葛,面對教主時的壓力,此時一起壓在了他的心頭。
拜,
還是不拜,
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