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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姬柊雪菜和白堂鏡關注着人工生命體和人工眷獸之時,從他們兩人背後突然傳出沉重物體拋落在地的聲響。
訝異回頭的姬柊雪菜,看見的是身負重傷而倒下的修長吸血鬼。
肩頭被深深劈開,傷口直達心臟。
若是人類自然會當場死亡。光從他仍有呼吸這點看來,就可得知“舊世代”的肉體有多強韌。
然而,正常會立即開始再生的肉體卻沒有出現變化,原因應該不只是失去眷獸、狀態虛弱。他受到了蘊含某種強大咒力的攻擊。
能施展這種攻擊的是人類攻魔師——而且,僅限於人稱闢魔師的高階技能使用者。不過,那卻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事。
闢魔師即爲高階聖職者,乃是地位顯赫的祭司或僧侶。他們沒道理在市區進行私鬥,這種行爲沒道理被允許。
“——唔。有目擊者?這在我的料想之外。”
驚覺有男性低沉的嗓音傳來,姬柊雪菜擡起臉。
背對熊熊火焰站着的,是個身高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魁梧男子。
攜於右手的半月斧刀刃,以及披在裝甲強化服上的法袍,皆爲鮮血所染紅。是吸血鬼濺出的血。
“請你停止戰鬥。”姬柊雪菜瞪着法袍男子出聲警告道,“對無法行動的魔族做出虐殺行爲﹒將牴觸攻魔特別處置法。”
“對魔族阿諛奉承的背教徒所定之法,你以爲我有道理要遵循?”男子隨口一答,舉起巨大的戰斧。
“唔……雪霞狼——!”姬柊雪菜握緊長槍衝出。朝身受重創的吸血鬼揮下的戰斧,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她擋住。
“哦……!”
戰斧被彈開,男子一臉愉悅地低喃。他使出從魁梧軀體無法想像的敏捷腳步,飛身向後,跟着重新朝姬柊雪菜擺開架勢。
“那把槍,難不成是七式突擊降魔機槍?刻印着神格振動波驅動術式,獅子王機關秘藏不出的武器!沒想到竟會在這種場合目睹!”男子嘴邊露出喜悅的笑意。眼罩般的單片眼鏡不斷髮出紅光,似乎正直接對男子的網膜投射情報,“好吧,少女!洛坦陵奇亞的殲教師,魯道夫·奧斯塔赫請戰!”
“洛坦陵奇亞的殲教師?西歐教會的闢魔師,怎麼會狩獵吸血鬼——!”姬柊雪菜疑惑道。
“我沒有義務回答!”魯道夫·奧斯塔赫蹬向大地,魁梧的身軀猛烈加速。揮下的戰斧勢如斷頭刀,直逼姬柊雪菜而來。
透過強化鎧支援,這道斬擊的威力就連裝甲車也能輕易腰斬。但姬柊雪菜徹底看穿其攻勢,閃避於片紙之差。
反擊緊接在後。兜了一圈的姬柊雪菜探出槍尖,朝向奧斯塔赫玫擊方歇的右臂。
奧斯塔赫將這記無法閃躲的攻擊,用覆有鎧甲的左臂直接擋下。
具魔力的武器及鎧甲劇烈衝突,迸發出青白色閃光。
“哼!”
奧斯塔赫左臂的裝甲碎散,姬柊雪菜趁隙拉開距離。對付頑強的彪形大漢,短兵相接對她實在不利。姬柊雪菜判斷應該用且戰且走的方式收拾他。
“一招就能擊潰我這聖別裝甲的防護結界嗎!不愧是七式突擊降魔機槍——使用的術式耐人尋味。了不起!”望着遭破壞的左臂鎧甲,奧斯塔赫滿意似的舐了脣。他的單片眼鏡正不停閃爍。
姬柊雪菜從奧斯塔赫這副模樣感受到肅殺之氣,因而神情險峻。
非在這裡將他打倒才行——姬柊雪菜如此下定決心。
身爲劍巫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對這名殲教師置之不理,將會爲此地招來巨大的災厄。
“話說,如此危急的時刻,白堂鏡哪去了?”她心中抱有如此的疑惑,只是沒時間多想了。
姬柊雪菜排除了心中的雜念,吟唱道:“——狻猊之神子暨高神劍巫於此祀求:破魔的曙光、雪霞的神狼,速以鋼之神威助我伐滅惡神百鬼!”
她肅然誦唱禱詞。少女體內修練出的咒力,令七式突擊降魔機槍增幅力量。槍身散發出強大的咒力波動,使得奧斯塔赫表情扭曲。
緊接着,姬柊雪菜朝奧斯塔赫發動猛烈攻勢。
閃光般穿出的銀槍,被殲教師用戰斧擋下。傳導至手臂的衝擊,使他面色愕然。連獸人的攻擊都曾輕易接下的強化鎧,卻承受不住嬌小少女的攻勢,連退數公尺。負荷過載導致各處的關節迸散出火花。
而且姬柊雪菜的攻勢並沒有就此停歇。極近距離下的連擊宛如狂嵐,逼得奧斯塔赫一味防守。這令殲教師驚愕。
單以速度而言,身爲人類的姬柊雪菜遠不及獸人或吸血鬼。但透過靈視測知下一瞬的未來,就能使姬柊雪菜出招比誰都快。再搭配種種包含假動作的高等式技,姬柊雪菜獲得的攻速就連裝甲強化服的人工智慧都無法閃避。這是劍巫特有的超凡技能,唯有自幼不斷累積修行才能辦到。
“唔,多強大的力量……還有這種速度!這就是獅子王機關的劍巫嗎!”奧斯塔赫如此讚賞。半月斧承受不住雪霞狼的攻擊,在龜裂後應聲而碎。
於此瞬間,姬柊雪菜的攻勢有片刻停緩。對於直接攻擊身爲人類的奧斯塔赫,她產生一絲躊躇。而奧斯塔赫並未放過這剎那的空檔。
“好吧,獅子王機關的秘法,我確實見識到了——上吧,亞絲塔露蒂!”殲教師將強化鎧的肌力完全開放,往後頭一躍。代他衝到姬柊雪菜面前的,則是披着斗篷大衣的藍髮少女。
這即是之前操縱着人工眷獸的人工生命體少女,原來不知何時她隱入暗中,現在受到命令才正式出擊。
“命令受諾。執行吧,‘薔薇的指尖’。”隨着她的言語,巨大的手臂從少女大衣中穿透而出,綻放着虹彩光芒撲向姬柊雪菜。
姬柊雪菜則用雪霞狼迎擊。龐大的魔力與咒力劇烈衝突,使大氣發出刺耳聲響。
勉強在衝突中取勝的,是姬柊雪菜。
名喚“薔薇的指尖”的眷獸,正被銀色槍尖逐步撕裂。也許是眷獸受到的傷害產生逆流,那個叫亞絲塔露蒂的少女痛楚地發出虛弱吐息。隨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尖叫之中,另一條虹色手臂出現,彷彿要扯斷她纖弱的背。
它們並非兩匹眷獸,應該是左右成對而算作一匹。但那條手臂卻像獨立的其他生物,由頭頂朝姬柊雪菜撲來。
“糟——”姬柊雪菜的表情凍結。
一直沒有出手的白堂鏡所等待的便是這個時機,他的雙眼直接就亮了。
然後,他不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這隻手面前將沒有可以阻擋它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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