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看到典韋出現,非但沒有感到一絲欣喜,一顆心反而沉到了谷底。
這也證明昂日軍團同樣被這怪陣圍困,他們這兩支精兵竟被數百根巨石搞得進退維谷,別說取勝了,就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些石頭真是奇怪,擋在路中間,我們一走進來就着了道,更不想在這裡還碰到了妙才將軍。”典韋甕聲甕氣,看來極爲不忿。
夏侯淵暗中嘆了一口氣,又把那神秘聲音說的話轉述給了典韋,又問典韋劉曄在什麼地方。典韋撓了撓頭,說自己一進來就和隊伍走散了,現在劉曄應該也在這陣中的某一個地方吧。
夏侯淵聽得更是絕望。他們三人中就屬劉曄學識最爲廣博,可如果連劉曄都對這個陣法沒有辦法,他們又怎能還有出去的機會?
二人就這樣繼續耗着時間,商量來商量去也沒什麼好辦法。其實夏侯淵也知道和典韋商量也是浪費時間,但有人說說話總比一個人孤獨來的好些。
就這樣又不知過了多久,連夏侯淵都覺得肚子餓了,好在他們身邊都有一個小小的水袋以備平日飲用,所以還不至於渴死。他們可以不吃飯,但水是萬萬不能不喝的。
夏侯淵心中的憂慮越來越重,他和典韋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但昂日和夜魔兩個軍團的士兵又還能堅持多久?要是都被活活渴死餓死,那對他們對曹操來說都將會是莫大的恥辱!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神秘的聲音又在他們頭上響起:“兩位將軍到現在都不肯作出選擇,難道真的想全軍覆沒不成?”
“你到底想怎麼樣?”典韋忍不住喝道,“像個縮頭烏龜不敢露面,又算什麼好漢?”
那聲音笑道:“我們又不是義氣之爭,和好漢又有什麼關係?……夏侯將軍,你還在麼?”
“我還在。”夏侯淵沉聲道。到了現在,他反倒鎮定了許多,既然這人再次出現,肯定還能有的談。
“將軍若是想保住這兩支軍團的性命,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那聲音道。
“什麼條件?”
“只要將軍保證出陣後立刻退兵,今年再不犯我荊州之地,在下自然就會告訴將軍出陣之法。”
“就這麼簡單?”夏侯淵有些意外。
“曹丞相位高權重,我們又怎敢冒犯於他?荊州彈丸之地,只願能安穩度日,不做他想。只要將軍同意這個條件,就立刻能夠得見天日。”
“那你們又爲何不願歸順丞相?以丞相之德,定然能保證荊州安全。”夏侯淵冷冷道。
“如果換作曹丞相,又肯把他的轄地讓給劉州牧麼?劉州牧也是大漢皇親,又是欽命的荊州牧,若是被曹丞相無緣無故把荊州奪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夏侯淵沉默。
爲今之計也只能同意對方的要求,和佔據荊州相比,畢竟還是這兩支軍團更爲重要。曹操手上握有極大優勢,就算再等一年,還是能夠兵荊州。而且那時他們也不會再上這個當被這怪陣所困,荊州不還是逃不出他們的掌握?
“如果我同意,你真的會指出出陣之法?”夏侯淵確認。
“雖然在下不是什麼好漢,但也不是反覆無常毫無信義之徒。”那聲音笑道,“這麼說將軍是答應了?”
“好!我們同意你的條件!”夏侯淵給出了答覆。他身邊的典韋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想想還要被困在這地獄一樣的地方,嘀咕幾聲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那在下就代表劉州牧和荊州百姓謝過將軍了!”那聲音毫不意外,彷彿早已知道夏侯淵會這樣選擇,“將軍只要從‘驚’門出來就可以了,到時自然就能看到其他將士。”
夏侯淵想也未想,邁步就走,卻被典韋攔住,小聲道:“他沒騙我們?”
夏侯淵微微一笑,道:“他若是想害我們,又何必告訴我們是哪個門,直接把我們困死也就是了。”說完拉着典韋走進了驚門。
眼前的一切果然立刻不同,陽光再次照在了他們面上,身邊數百根石柱還是靜靜豎立,還有數萬一臉菜色的士兵東倒西歪地坐着躺着,旁邊還有馬匹不安地嘶鳴。
當他們也看到陽光的時候無不歡呼,雖然已快被餓得沒了力氣,但那種逃出生天的喜悅還是溢於言表。
夏侯淵和典韋找到了同樣有些虛弱的劉曄,苦笑着點齊人馬,又回到久違的大道之上,舉目望去,只見一位文士笑眯眯地站在前方道路中央。
夏侯淵心中一動,揚聲道:“這陣法可是先生布下的?”
那文士含笑道:“正是!”
夏侯淵頓了頓,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才道:“先生貴姓?”
“在下諸葛亮,字孔明,本是無名之輩,倒是讓將軍見笑了。”
“先生就是荊州隆重的臥龍先生?”劉曄大驚。
“些許薄名,不值一哂。”諸葛亮輕搖羽扇,又道,“在下在此等候,還有一個消息要告知夏侯將軍。”
夏侯淵心中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道:“什麼事?”
“在下想勸將軍的是,三位莫要再回汝南了。如今的汝南,已被張飛張翼德將軍佔領。現在昂日夜魔二軍都已極爲虛弱,若是貿然在汝南出現,說不定會被士氣正盛的三將軍當頭痛擊,若是傷亡慘重,那就不好了。”
夏侯淵像是被人當面打了一巴掌,怒目圓睜,大喝道:“你……你竟已趁我被困之時偷偷取了汝南?”
“三位都已在此,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豈不可惜?如今豫州都已在劉皇叔掌握之中,三位還是從此地直接回兗州的好。”諸葛亮說的悠然自得。
夏侯淵這才明白,原來諸葛亮用的竟是一石二鳥之計,既阻擋了他們進攻荊州,又趁機拿下汝南,當真是精妙得很啊。
“諸葛先生神機妙算,在下等無不佩服。”劉曄接道,“我們回返回許昌,也會向丞相請罪。妙才將軍既然答應年內不再進犯荊州,我們也自然會遵守承諾。只是豫州對我們來說也極爲重要,說不定來日我們也同樣會兵汝南,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土地。”
他的話中帶着一絲威脅,也算是對諸葛亮如此囂張的反擊。
諸葛亮卻絲毫不以爲意:“如果丞相還想嘗試三將軍的勇猛,在下也絕不會阻攔。只是曹丞相已經在徐州和荊州小敗了兩次,若是在豫州繼續受挫,恐怕真的要遭受天下人的恥笑了。”
他哈哈大笑,飄然而去,只留下面色鐵青的夏侯淵等人吞下了這極爲窩囊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