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夢境I未來

就在洪小波還在想方設法哄自己母親時,方元卻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是極其古怪的夢境,卻又真實的可怕,讓人無法區分現實。

在夢裡,方元站在天外,看到了原本蔚藍的星球上出現了無數的坑洞,宛如一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緊接着,一股力量牽引着他自天外落下,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墜入大地,在下落的過程中,方元似乎還看到雲層中有龐大的黑影在其中穿梭,巨大無比的恐怖屍骸橫據在山川之中。

繼續向着其中一座城市落下,那是無數鋼筋水泥搭建起的破敗城市其中之一。

這座城市令方元感到無比熟悉,哪怕淪爲廢墟焦土依舊有蜀都的影子。

在它的邊緣地帶是一道巨大的溝壑,看上去平整光滑像是被人用刀劍切開似的,溝壑的兩邊分別躺着某種不知名生物的一截龐大屍身,縱使沒了生機卻依舊有霞光異彩在四周縈繞,不停的散發着神聖的光輝。

滿天的劍影在其上空盤旋鎮壓,在方元看不到的劍影中心有一炳斷裂的寶劍懸立,劍身銘刻着太陰二字的斷劍不斷髮出悲鳴,即便是下落的方元看不真切,但也能相隔很遠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涼和落寞。

終於他落到了一座廢墟之中,分明是血肉之軀從天而降,卻並沒有產生什麼衝擊,想象中摔成肉醬的畫面並沒有出現,他像是一片輕盈的羽毛般落下,整個人安然無恙,連一絲塵埃都未曾揚起。

廢墟之上,仍遺留着數個殘垣斷壁般的高樓,歪七扭八的房屋破爛不堪裸露出生鏽的鋼筋,再不復昔日繁華之景。

視線透過只剩一部分的牆壁的空隙和爬滿城市的綠藤,還能看到那些殘破的建築裡面,許多的人類和動物的屍骸。

他們已經死去了,只留下一具具發黑的骨架。

方元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陣迷茫……

這裡發生了什麼,爲何會變成眼前這幅末日景象?

沒有人能解開他心中的疑惑,

更沒有人能告訴他這是真實還是夢境。

空上突然傳來一聲鳥鳴,叫聲深厚如浪牆,從高處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索。

方元擡頭望去,碧藍的天空中有一隻長相怪異的巨禽,如同遮天蔽日的烏雲席捲而過。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所描述的鯤鵬,不知是否真的存在,但這句話放到這隻巨禽身上也同樣毫不違和。

巨禽展翅翱翔,帶起一陣狂風肆虐,將廢墟中一棟棟搖搖欲墜的殘破樓宇吹倒,塵埃席捲着各種雜物如同撲面而來的浪濤般衝擊而來。

幾輛汽車撞在路邊的樹木上,翻倒在地。

呼!

天搖地晃,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顛簸。

方元被一陣狂風掀倒,眼睛被風颳的睜不開,他連忙抓住柏油路裂縫中伸展而出的樹藤,耳朵裡呼嘯的狂風近乎讓他失聰,他渺小的像只螞蟻獨自面對風暴,也像是一葉孤舟在大海中面對驚濤駭浪衝擊。

他竟然無法在這裡使用巨龍的力量,脆弱的就像是個普通人一般。

砰!

天搖地晃中,一輛大卡車撞擊在旁邊的牆上,發出響脆而沉悶的響聲,方元抓住地上的藤蔓也還是抵擋不住這強勁的狂風,被席捲到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再擡起頭來時,天空中已不見它的身影,想來它只是從這裡路過。

強大的衝擊力使方元在地上躺了許久,緩了緩才無力的爬了起來,

依舊心有餘悸。

放眼望去巨禽飛走的模樣,破碎的房子更加搖搖欲墜,原本完整骨架散落一地,撞在牆上的卡車不時發出聲響,空氣中還伴有陣陣發酸的臭味。

他要再看看這個世界的模樣,迫切的想要解開心中的疑惑,來不及過多思索便繼續上路,向廢墟深處一步一步走去。

茫然的行走在往日裡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路街道上有早已乾透了的血跡深深印在路面上,一具具骸骨橫七豎八的散佈在街道四周,彷彿在訴說着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慘狀。

十字路口早已荒草叢生,交通信號燈已經破損並且搖搖欲墜的快要傾倒在路面上。

車道上一輛一輛廢棄的車擁擠的停放在那裡,其中不乏一些豪車的存在,可惜現在缺輕易被人遺棄在了這裡,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方元想要探尋這個奇怪的地方,便緩緩的走向了一輛佈滿灰塵和垃圾的汽車。

被灰塵和落葉覆蓋的汽車擋風玻璃上有一個被洞穿的大洞,透過這個大洞還能看見駕駛座上一具發黑的骨架攤散着,下面還有若隱若現的一抹乾涸的黑紅色。

他並沒有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便轉身離開,想再往前看看……

前方的道路已經被一棟倒塌的高樓堵死了,他在四處張望了一番,期待能發現人類活動的蹤跡。

但只能看見往日商鋪的玻璃窗濺滿血跡,裡面貨架已經倒下,貨物雜亂的散落在周圍,一張貼在牆上的巨大海報變的陳舊泛黃,邊角破損,厚厚的灰塵上還印有絲絲血點,已經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了。

自十字路口向右走去,一張巨大的蛛網橫跨整條街道,從街對面的牆壁串聯在了方元頭上的店鋪招牌上,難以想象這是多大的蜘蛛才能結出這樣一張巨網,這樣的場景方元以前只在巨獸電影裡看到過。

這裡似乎並不能過去。

他識趣的掉頭離開了這條街,回到剛纔經過的十字路口往另一個方向走過去。

那邊,似乎很久之前發生了一次交戰,遍地都是屍骸和碎骨。

通過辨認,屍骸之中還混雜着一把又一把的槍械,衣服雖然已經破爛、風化了,但方元還是認出來了那是軍隊的衣服,側面的樓房被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就連曾經是被稱爲“陸地霸主”的重型坦克,也不知道被什麼從中間直接切成了兩半,只剩下零散的鋼鐵碎片。

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張塑料卡片反射的光刺入方元的眼睛,走過去彎腰撿起,可是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了,他並沒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是他也並不是沒有收穫。

繼續在周圍,翻找了一會,他找到了一個被鐵板壓住的望遠鏡和一把生鏽的軍用匕首,匕首已經鏽跡斑斑,拿上手還有些鏽斑脫落,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但好在勉強能夠使用。

帶着這兩樣東西,方元繼續向前走,身旁斷裂的圍牆不知道被誰用鮮血寫在牆上,像是惡作劇塗鴉的寫下了的幾個大字——“人類沒有未來!”訴說着這裡的人們經歷過的絕望。

這裡發生了什麼?

方元不解,但是並沒有任何人能站出來告訴他答案,甚至一路走來,他連一個人類的蹤影都見不到。

思考了一會,他決定前往高處視野開闊的地方看看。

找了許久,很多大樓已經搖搖欲墜,怕是承受不住任何東西的壓力,微弱的風吹過都會倒的樣子。

最後方元鑽進一棟看上去依舊聳立的大樓裡,安全通道的樓梯卻早已支離破碎,漏出了裡面的鋼筋,還有一些脫落的水泥磚塊順着樓道沙沙掉落。

他費盡力氣,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頂樓。

推開鏽跡斑斑的天台鐵門,方元來到了樓頂邊緣,拿出望遠鏡,第一次認真的俯瞰起了這座廢墟之城。

通過望遠鏡搜尋一番,還是沒有發現人煙。

不過倒是通過望遠鏡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模樣和人類相似的翼人。

它足爲鳥爪,手爲雙翼,本該自由的翱翔天際,此時卻被一個滿身黑紅色札肉的獨眼巨人踩在腳下。

巨漢和它身旁的三層小樓一般高,它兇猛的將翼人從地下提了起來,翼人似乎還想掙扎,拼命的撲打着自己的雙翼,卻被巨人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一下咬掉了半截身體。

又是一口,直接吞了下去......

但這樣的場景,在這個羣魔亂舞的世界算不得什麼恐怖,甚至遠不如剛纔巨禽帶給方元的心靈衝擊巨大。

咚!

咚咚!

似乎是地震了,方元身子一歪,就連遠處的獨眼巨人也是驚恐異常的突然望向遠方。

擡眼望去,天際線的盡頭出現了四個巨大的人影。

他們身着古樸神甲,手持威能莫測的法器,頭頂上的髮髻撞散雲層,每向前走一步,方元都能感受到的震感便越強烈,身形巨晃。

這是何等偉岸的存在!

四尊神聖就這般肆無忌憚的行走在人間大地之上,山脊被他們一腳踏碎,無數的妖魔、邪異堙滅在他們的腳下,每一步都能讓岩土龜裂,大地震顫!

剛纔飛走的巨禽亦是被他們驚走,連忙調轉方向往更高處飛去,避讓不及。

“很驚訝,對吧?”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在方元背後不合時宜的響起。

突然出現的聲音令方元感到很意外,致使方元不顧眼前令人震撼的四尊古神,下意識回頭向身後望去。

那裡此時正站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滿臉輕笑的看着自己。

不對,什麼時候出現的!

方元驚醒,寒毛直立,見鬼一般看着背後那個男孩失聲道:“你是,那天那個小孩?!”

這是自己昨晚自己意識模糊遇到的那個小男孩,不過今天他並沒有穿和方元一樣的衣服,而是穿着的裝束身着錦衣玉飾,華貴異常,在這個破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不過似乎這人類的模樣和人畜無害的樣子方元消除了一些警惕,方元開口向小男孩詢問到:“你怎麼也在這裡,還有人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人活着了,都死了。”男孩咧開嘴角,玩味的笑着。“我是說所有的人類哦。”

緊接着男孩指了指四周,對着方元說到:“仔細看看這裡發生的一切吧,人類這麼弱小的生物怎麼可能在這樣的世界生存下來,你說呢?”

“你什麼意思!”方元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不願意相信男孩的話,可是世界的這番景象又讓他也不由的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看着方元的樣子,男孩頗爲有趣的打斷道:“我以爲我們還會更晚相遇,沒想到被你流到嘴裡的龍血把時間提前了。”

“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會變成和它一樣的怪物。”方元沉思聲問他,這個小男孩似乎知道很多東西,而且他昨晚和現在的出現實在過於詭異。

“當然是因爲龍血裡存在的一些靈能被你沾染到咯,你從始至終便與衆不同,靈能只是你甦醒的鑰匙罷了。”小男孩迴應道。

“你好像對我很熟悉?”方元瞳孔一縮,他堅信自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畢竟他從小到大這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小男孩找上自己怕是不簡單,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很瞭解自己。

“哈哈,我當然熟悉你,我不就是你嗎。”男孩突然大笑起來。

“你是我,什麼意思?不對,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方元寒毛倒立,警惕的看着他。

似乎方元的問題很幼稚,令他輕笑了出了聲音。

男孩並有沒回答方元的問題,只是面容開始開始迅速變換,連身體都開始扭曲起來,變成一頭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可名狀之物發出囈語,那是舊日的支配者,人類只要看一眼就會陷入瘋狂。

“我是什麼?”

“那我告訴你,我是袛。”

下一秒又扭曲成爲一個高舉神槍沐浴神輝的神明,其光輝籠罩世界,彷彿神王臨世。

“也可以是祂。”

方元忍不住不斷後退,直到後背貼上天台邊緣。

但那東西眨眼之間就來到了方元面前,方元瞳孔緊縮,卻退無可退。

“我是萬物百般的映照,有千面萬面無窮演化。”

男孩沒有理會方元的反應,也並沒有傷害他,只是張開雙臂輕輕的抱住了他,將頭微微側開,嘴脣貼近方元的耳朵,輕聲呢喃着。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方元,我們打個賭吧,賭你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切的真相,就拿這個世界當做賭注吧,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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