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裡出了些很……很宅斗的事,晚上九點多才終於全部解決了,所以只有保底的一章更新了,不過明天一定加更,希望親們繼續支持我們小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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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出去片刻,神情惶恐地引了一位貴婦人模樣的女子進屋,荷花趴在炕上擡眼去看,那婦人是她來到這裡以後,見過的最美麗端莊的女人,簡直像是從古裝劇裡直接走出來一樣。
只見那婦人上穿蜜合色潞綢五蝠團福花樣兒的對襟襖兒,裡襯的豎領雪白挺括,金絲盤花的一溜扣兒,下着八幅鑲金條帶的花鳥紋鳳尾裙,還繫着兩條松花絛子的玉佩壓裙。頭上掩鬢、挑心、分心、頂簪插戴得錯落有致,舉步擡腳間隱約能在裙幅下瞧見雲頭高底鞋尖兒,走得並不比方氏慢,但滿頭的珠翠不搖不晃,身上的環佩不聲不響,端的是一副大家女眷的模樣。
走到炕邊荷花才瞧清楚她的模樣,柳眉杏眼,雪腮豐腴,紅脣菱角似的朝上微微翹着,一對兒梨渦在脣邊若隱若現,瞬間就成爲屋裡最耀眼的存在。
荷花眨巴眨巴眼睛,明知故問地說:“不知這位夫人如何稱呼?”
方氏剛想開口說話,被那夫人微微擡手止住,自己柔聲道:“我就是棠哥兒的娘,你以後叫我齊嬸子就是了。”
荷花哪裡敢那般放肆地叫,微微收斂了神色道:“見過齊夫人。”聽她也沒糾正反駁,就知道原先的不過只是口不對心的客套話,正想着忽然就覺得撲鼻的一股子香氣襲來,然後那指尖如嫩筍的手就覆上了她的臉頰,溫潤滑膩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地下意識一縮。
那隻手也在同時縮了回去,然後傳來齊夫人帶着笑意的聲音道:“這娃兒生得真好,就是還有些認生呢”
方氏忙賠着笑說:“平日裡也不是這樣,今個兒許是被嚇着了……”
“不礙事,我就是聽說受傷了過來看看。”她說罷朝身後的丫頭一招手,那丫頭捧着用包袱皮兒包裹的一提東西上前,擱在桌上打開,一一拿出來給方氏看過說:“這裡兩盒,月光白盒子裡的是抹在傷處的,湖水藍這裡面的是吃了寧神的丸藥,另外還有兩塊尺頭,是我家夫人送給荷花的見面禮。”說罷又拈起個匣子抽開來道,“這裡是幾支絹花,聽人說是京裡流行的樣子,給荷花戴着頑吧”
方氏越看越是驚訝,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纔好,一疊聲地道:“這……這可怎麼使得。”
荷花在一旁冷眼瞧着,那丫頭每翻出一樣物件,方氏就越誠惶誠恐,而齊夫人面上的笑意卻更加深了。所以不等方氏繼續推脫,直接開口道:“娘,既然是齊夫人的一番美意,咱們推讓反而薄了人家的好意,俗話說禮尚往來,有來纔有往,纔有交情不是?”
齊夫人沒想到荷花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且不要說荷花才五歲,就算是個十五的鄉下丫頭都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所以她雖然面色不動,但是看向荷花的眼神裡卻掩不住的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到鎮定自若地笑着說:“小小年紀果然聰明伶俐,難怪我家棠哥兒喜歡教你讀書識字。”
“夫人過譽了,都是齊公子教得好罷了。”荷花也笑着道。
齊夫人聞言笑笑,起身兒道:“好了,既然見荷花無事,那我就也該回去了,老爺在學堂,把棠哥兒一個人留在家裡我也不太放心。”
這回輪到荷花詫異了,難道自己料錯了,她來就是爲了跟自家顯擺一下她家有錢不成?不過很快就聽她身邊的丫頭道:“夫人,哥兒讓您捎口信兒來呢”
齊夫人這才裝作敢剛想起來似的道:“其實最近因爲要教你念書,所以棠哥兒比往常用功許多,往常還要人催着去念書,如今自個兒天天往書房。我原本還說,倒不如讓你去我家陪他念書,可是他又偏生不肯,只得作罷。不過棠哥兒三年後要參加童生試,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當初太寵慣所以開蒙晚,如今他得在家好生唸書,讓我捎話告訴荷花,等考中秀才以後有時間再教她讀書寫字。”
荷花一聽,好傢伙,直接給支到三年後去了,到時候還要考舉人……不過她還是點頭應諾道:“那自然是齊少爺的學業要緊,讀書識字什麼的,我哥也能教我的。”
齊夫人心滿意足地離開,方氏收拾着桌上的東西,忍不住責怪荷花道:“你這孩子,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好說要就要的,也不知要值多少銀子,咱可怎麼還禮纔好?”
“讓爹拿去集市上賣了就是”荷花漫不經心地說,“咱家使不到那麼金貴的料子和物件,穿着下田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方氏伸手虛虛地拍了她一下嗔道:“成天介就知道胡說,以後遇見齊夫人,人家問你那料子咋還沒做衣裳,難不成說賣了換錢了?”
“她巴不得一輩子都不再看見我吧?”荷花輕聲嘀咕着。
方氏見她今天奇奇怪怪的樣子,還以爲當真是被嚇得驚了魂兒,急忙取了那寧神的藥灌了下去。
荷花好容易把那個又圓又黏的蜜丸嚥下去,就覺得一陣陣睏意襲來,不多時就覺得睏倦異常,在方氏的懷裡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幾日,方氏都拘着荷花不讓她出去,直等她後脖子的印子消了,又見她歡蹦亂跳的沒什麼事兒了,這才鬆口許她出屋。
吃過中飯荷花就趕緊往山上跑,上回農書講到如何堆肥還沒說完,害得她心裡一直惦記着,也不知道齊錦棠會不會再到山上去,該不會再也沒機會把那農書聽完了吧?
她一路上都期待着,自己還會像上次那樣,一爬上山坡就看見他坐在樹下,那麼安靜恬適地等着,就好似自己不過只是遲到了片刻。
不過她的希望很快就落了空,直走到樹下並沒有看見齊錦棠的身影,他倆特意爲了寫字而平整過的一小塊平地上,上次寫下的“凡耕之本,在於趨時”的字跡還留在地上,上面一行整齊大氣的是齊錦棠寫的,下面一行略有些歪扭的是自己寫的,而筆畫間卻都已經拱出星星點點的嫩綠。
荷花走到樹根下像以往一樣坐下,伸手往身後一個淺樹洞裡摸寫字的小石頭,卻摸出一張帶着字的紙條,上頭是齊錦棠的字跡,寫着“按時擦藥,免得留疤。”
荷花見狀撲哧一笑,心道那個愛臭美的小子,難道還以爲自己跟他一樣不成,她像回覆幾個字,可是到處也找不到合適的東西,只好揣着字條跑回家,揹着方氏找博榮借了筆墨,但是想了半天,落在紙上的卻只有四個字“安好,勿念”,端詳了一下,最後又加了三個字“沒留疤”然後又跑回去把紙條放好。
隨後的幾日,每天樹洞裡都會有一張字條,有時候是一兩句農書上的文字的摘抄,也工整地做了註釋,有時候會多幾句他剛讀到覺得好的字句,還會用已經教過的字把她不認識的標註出來,要她學着寫會。
日子這樣一天天的滑過,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入了五月,田間的日頭開始漸漸有了力度,女人們出門也都開始包着頭巾,村裡的孩子們越曬越黑,卻還是不管不顧地東跑西顛,散發着比日頭還熱力十足的精力。
荷花家的蜀黍已經長得挺高,周圍人家的也都冒出嫩綠的細苗兒,老遠看去地上如同鋪了毛茸茸的地毯,荷花把院裡自個兒的小園子收拾得井井有條,連祝永鑫都不得不點頭承認,這個閨女怕當真是有莊稼人的天分,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女兒家擺弄這些土疙瘩,總不如坐在屋裡繡個花兒朵兒的更像樣子。
不過老祝頭可不這麼認爲,他如今只要下地,就先揹着手溜達到荷花家門口用力咳嗽一聲,然後等荷花抱着小鋤頭跑出來,他立刻就轉身在前面揹着手快步走着,也不管荷花能不能跟上。
然後一老一少在地裡,一個教一個學,老祝頭其實並不是個合格的老師,很多東西根本講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面對荷花左一個右一個的爲什麼,只能說祖輩都是這麼種,記得就這樣種便是了。
不過好在荷花這個學生比較聰明,問了幾次便不再提問,只是仔細地看着老祝頭的舉動,然後跟自己原先知道的對比,漸漸也摸出些門道來,回家便在自己的小園子中嘗試。
加上每天齊錦棠翻譯的農書都會按時擱在樹洞內,荷花的小日子過得十分充實,直到見方氏準備糉葉,才驚覺竟已經要到重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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