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廟會的異樣

這邊兒正說着話,就看見博寧提着個精巧的走馬燈跑過來,雙方一打照面就都愣住,看着對方手裡的燈,荷花先笑道:“好啊,原來第一讓你們得去了,我說呢”

“我們三個人一起猜呢,你們也不賴啊,得了第二”博榮笑着摸摸荷花的頭。

看着大哥總是略帶寵溺的笑容,又想起剛纔齊錦棠的一番話,她心裡忍不住泛起酸楚,可是又心裡也明白齊錦棠說得沒錯,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單子都往自己肩上扛,雖說自己十分樂意這樣做,但是卻變相地剝奪了家中其他人對家庭的責任感。

若是自己不這麼逞強地管家管錢,也許茉莉也早就被磨礪得成熟穩重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帶着孩子氣,自己只顧着家裡兩個小子的教育,卻沒有想到會對大哥和大姐造成什麼影響。

博榮見荷花看着自己呆呆地發愣,不由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兒”荷花搖搖頭,擡頭對博榮露出笑容道,“就是有些餓了,咱們到前面去吃東西吧”

五個人尋了個攤子各自點了吃食,荷花和齊錦棠都要的圓子,另外三個人要了餛飩,博寧把自己碗裡的吃了一半兒,就硬說是想嚐嚐圓子,跟荷花換了碗吃。

荷花知道他壓根兒就不愛吃煮圓子,這麼說不過是想讓自己把兩種都嚐嚐,一時間又有些怔住,盯着面前的餛飩發呆。

齊錦棠以爲她不愛吃,剛想再幫她叫一碗圓子,卻見她面前的碗裡蕩起兩朵細小的水花,激起層層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再去看荷花的面色,卻又見她面色如常,瞧不出半點兒端倪。

博寧吞了個圓子扭頭問:“荷花,餛飩好吃不?”

荷花忙舀了一個塞進嘴裡,略有些含混地說:“好吃,不過沒有家裡做得好吃。”

“羞羞”博寧衝她颳着臉頰道,“還不如干脆說不如你做的好吃呢”

本來是應付的一句話,被博寧這麼一說,荷花纔想起平時包餛飩還當真都是茉莉和自己做,不由伸手點了他的腦門一下:“就你嘴皮子利索,吃圓子別囫圇吞棗的,那東西是黏米麪搖的不好消化。”

孫建羽見她這樣,笑着扭頭對博榮道:“你家荷花還真像個小大人兒似的,一副小家長的模樣。”

荷花聽了這話心裡一顫,頓時偷眼去看博榮的神色,見他神色雖然依舊如常,但是那微微抽緊的眉頭卻還是顯露出了些許的壓力,片刻後纔回道:“荷花打小是跟着家裡從苦日子過來的,她從小就懂事,知道護着弟弟,如今我家都是荷花在管賬,算得上是個小當家了。”

“大哥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若不是大嫂如今有孕在身,娘不捨得讓大嫂操勞,這管家的事兒哪兒輪得到我?”荷花忙說,“娘讓我管賬也不過是自個兒偷懶罷了,倒說得像是我有多大本事似的,若讓我說,其實更應該讓大姐管管纔是,以後嫁人了總要做管家娘子的。”

“就你大姐那性子,娘怕是都管不得她。”博榮笑着搖搖頭。

荷花心裡其實也明白這些,茉莉的脾氣也不知道到底隨了誰,好話不會好說,明明好心卻偏要擰着個勁兒地做事兒,這麼想起來倒是跟老祝頭那犟脾氣有幾分相像,想到這兒忽然計上心來,方氏管不住她,倒不如讓祝大姐幫着教導教導,祝大姐在祝家說話都是十分有分量的,更何況她也的確是很有些本事的。

想通了這件事兒,荷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真心誠意的笑容,把碗裡略有些涼了的幾個餛飩都一掃而空,面前立刻被放了一碗溫熱的茶,她擡頭對齊錦棠笑笑,雙手抱着茶碗,小口地喝着茶笑聽孫建羽亂侃,說什麼小時候去京城過年,看京城的熱鬧,還有各國的使臣入朝,十五的燈會比這兒的要長出好幾條街,最大的花燈都有好幾間屋子那麼大。

博寧聽得入神,更是滿臉滿眼的驚奇,身子微微前傾着,好似恨不能現在就飛去京城看花燈和那些長得妖魔鬼怪的夷人。

直到天色晚了,博榮起身兒說要早點回去,明個兒還要早起,博寧這才意猶未盡地起身。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偷偷問荷花:“你說咱們以後有沒有機會去京城看看?聽建羽哥講得京城有那麼多新奇的東西。”

荷花探身給他掖緊了滾鬆的被角,拍了兩下道:“只要你好好用功唸書,以後就一定有機會去京城見識見識的,趕緊睡吧,明早還要趕廟會買東西呢”

雖然頭一天的燈會上人已經很多,荷花早就做好了廟會上會很擁擠的心裡準備,但是第二天還是讓她大開眼界,簡直比以前春運時候的火車站還要熙攘,孫建羽解釋道:“越接近十五人就越多,等十五那日街上幾乎都只能人挨人的走路,但是來的太早又有很多攤子都沒擺出來,所以正月十二、十三還算是比較適合的日子。”

沒想到古代也有這樣的節日經濟,倒是也讓人不敢小覷,看着四周熱熱鬧鬧的叫嚷和交易,讓荷花都覺得心裡癢癢似乎想買些什麼。

孫建羽是見慣了這樣的,招呼幾個人說:“咱們先去廟裡拜佛,然後前面還有歌舞和祭祀,等回來的時候再買東西。”

五個人往東邊兒繼續走,漸漸攤販就逐漸少了,賣香燭的多了起來,看見路邊兒籠子裡的鳥雀,荷花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孫建羽的時候,不由得看着那籠子露出了笑容。

孫建羽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後說:“以前年少輕狂啊”

“噗”荷花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話,頓時笑得不行,大半個身子掛在博榮的胳膊上,都快直不起腰來了,半晌才擡手指着孫建羽道,“也虧你說得出口。”

孫建羽卻是眨眨眼睛,一本正經地道:“俗話說人不輕狂枉少年,誰沒有個荒唐的時候呢”然後扭頭看向齊錦棠,似乎在尋求支持,“錦棠你說是吧?”

“得了,你可別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看你分明因爲這兒不是你的地盤兒,不敢耍你的少爺脾氣罷了。”齊錦棠笑得眉眼彎彎,像只逮住了笨兔子的小狐狸。

孫建羽咳了一聲,揹着手做出個瀟灑狀,“大正月裡的,不揭短兒不行啊?”

幾個人又是一陣大笑,跟着人羣一起往廟裡走去,路兩邊賣各種香燭和護身符、佛珠的攤販漸多,都很熱情地拉着人兜售自己的東西,但是看着孫建羽和齊錦棠的衣裳飾物都不是百姓用度,自然也不敢太往前湊。

這些人混跡於底層社會,別的大本事也許沒有,但是看人的眼力卻都是不凡的,看不出人也能看得出衣裳,那隨便一件兒衣裳,說不定都得值自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所以誰敢上前,早都躲得遠遠的。

可偏生還就有那沒什麼眼力見兒的,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伸手一把抓在了孫建羽的衣襬上,可憐巴巴地擡頭道:“爺,買點兒香燭吧”

人羣中跑出來個挎着籃子身着孝服的少女,一把扯開了那男孩兒,低聲斥道:“你亂跑什麼,公子的衣服是你隨便能抓的?”

小男孩兒鬆開了手,但是孫建羽那淺色的衣襬上已經留下了個黑漆漆的手印,也不知道能不能清洗乾淨。

那少女頓時就愣住了,然後忽然雙膝落地跪在孫建羽的面前求道:“公子息怒,奴家的弟弟不懂事,冒犯了公子,若是公子不介意,就讓奴家幫公子把衣裳洗乾淨再還給公子,孩子還小不怪他,都是奴家沒有看管好。”

荷花看着那兩個人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然後又聽了這樣的話,不由更覺得有什麼蹊蹺,可是被弄髒衣服的是孫建羽,她也不好意思插什麼話。

倒是齊錦棠開口說:“建羽,不過是件兒衣裳罷了,看把人家姐弟嚇得,這衣裳污了你肯定也是不肯再穿了,先尋個成衣鋪我送你件兒就是了。”

孫建羽原本一直看着少女擰眉不語,現在聽齊錦棠這麼說,頓時展眉笑道:“你以爲我是這麼小氣的人不成?還用得着你給我買衣裳?你以爲你在哄小孩兒呢?”說罷回頭對那姐弟道,“好了,用不着這麼緊張,我又不吃人,你籃子裡的香燭我買了,領着你弟弟回家去吧,這兒人多雜亂,帶着個孩子不方便。”

那少女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能脫身,擡頭看了看孫建羽,又看了看其餘幾個人,見他不似玩笑,已經把錢遞到了自己面前,忙起身兒把那籃子香燭交給荷花,又搖頭道:“公子不計較已經是我們姐弟的福氣,哪兒敢再收公子的銀錢,奴家在此謝過公子了。”

那個少女領着那小男孩兒離開,荷花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說不出到底哪裡很是怪異,卻見孫建羽朝身後比劃了一下,頓時兩個精壯的漢子就跟着那那姐弟兩個去了。

難怪孫建羽平時出來玩兒家裡也都由着他,原來各種的安保措施都是在暗處的,荷花見狀不由悄悄吐了吐舌頭,心道這纔是世家子弟的範兒吧?想到這兒又忍不住扭頭去看齊錦棠,往他身後瞧了瞧,似乎在尋找有沒有隱藏在暗處的跟班兒。

齊錦棠看出她的小心思,捏着她的鼻子道:“你以爲我也跟建羽那個紈絝子弟似的?我這麼低調踏實的人,從不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哪裡用得着有人跟着我。他打小就在外面惹禍,所以他家裡纔派人一直跟着他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們這些官家子弟,都是那種出門就有高手暗中保護的呢”荷花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那怕是得皇親貴胄的檔次纔有這樣的吧,我們不過是家境稍微好些罷了,若不是建羽以往鬧得太兇,他家也不會這麼放心不下。”齊錦棠嘴上這麼說着,但卻在荷花看不到的地方,像孫建羽投去了個擔憂的眼神。

孫建羽沒理睬齊錦棠對自己的評價,面色有些嚴肅,對齊錦棠輕輕搖搖頭,然後從荷花手裡接過那香燭的籃子,也不翻看,就隨手遞給了身後正走過來的一個人,那人也絲毫不露聲色地接過籃子便走遠了。

荷花被這一系列的事兒弄得有點兒發暈,正想開口說什麼,就被齊錦棠推着往前走道:“行了,先找地方給建羽換衣服吧,他那麼挑剔的人,看着衣襬上有個手印兒肯定嘔死了。”

孫建羽沒說話,跟着齊錦棠進了一家成衣鋪,大致量了尺寸買了件兒錦袍,把原本的換掉,從後頭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荷花進了鋪子就一直在摸着下巴不知道想什麼,見孫建羽換了衣裳出來,忽然道:“剛纔那事兒不對,那兩個人肯定不是姐弟倆。”

博寧便問:“人家都說了是姐弟,你怎麼知道不是?”

“哪兒有姐姐穿孝服弟弟卻不穿的道理。”荷花擰眉道,“我就說剛纔就覺得古古怪怪的,原來就是這兒不對勁兒”

博寧聽了這話也是恍然大悟,荷花卻看着孫建羽三個人道:“其實你們早瞧出來了吧?”

博榮點點頭說:“建羽會處置的,你們用不着擔心,也許人家說的弟弟是表弟或是什麼的,未必就都要一起戴孝,走吧,咱們去逛廟會。”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出了成衣鋪幾個人的情緒還是有些低沉,連博寧都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離着老遠就看見了高大的廟門,但是卻被一羣人圍得水泄不通,荷花奇怪地問前頭是怎麼回事,齊錦棠給她解釋道:“那廟門上雕着兩個石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說法,說是男左女右,進廟門的時候摸一下,能保一年身體康健,不知怎麼的就傳開了,十里八鄉的人都趕在正月裡來趕廟會來摸那石雕。”

“雕得是什麼東西啊?”荷花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楚,只能瞧見不斷有人跳起來去摸那廟門上面的位置。

“這麼幾百年的摸下來,早都被摸得只剩下個石頭疙瘩了,誰也說不出當初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所以衆說紛紜的。有人說的龍頭鳳首,也有人說是藥神菩薩和藥神奶奶,也有說是兩個蟠桃,到現在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了。”

跟着衆人挪着小碎步,好不容易到了廟門下,博榮抱起荷花先摸了右邊的石頭,孫建羽也扛起了博寧讓他摸了左邊的,然後他們三個也各自跳起來摸了一下,這才往裡面走,整個廟是依着山勢修建的,一路向上的臺階,路邊不時能看到跪拜的人,一階一跪,滿面虔誠地向上而去。

廟裡雖然人多但是早已沒有山腳處的喧鬧,所有人都凝神斂氣,除了廟裡傳來的誦經和木魚聲,就只能聽到腳步聲和衣裳的摩擦聲,擡頭往上看去,山寺整個沐浴在陽光中,半山腰處煙霧繚繞,不知是雲還是香燭的煙氣,倒是給整個寺廟增添了幾分仙氣,像是隱在雲端,加上那凝心靜神的誦經,更是平添了幾分莊嚴肅穆,連荷花這樣並不虔誠的人,都生出了幾分敬畏和平和之心。

孫建羽看樣是當真的虔誠,進了廟門之後連神色都一瞬間收斂了起來,倒是從沒見過他這般嚴肅的,跟在他身後穿過了幾處殿堂,先在主殿的門口焚香叩拜,最後跟在人羣的後面進主殿跪誦祈福。他一出手就捐了五十兩的香油錢,旁邊立刻有小僧過來,引着幾個人朝後面的禪房走去,還不忘介紹道:“這幾日有位施主在做水陸道場,今日是最後一日,幾位施主來得實巧,不如到後面禪室稍作歇息,晌午後我寺主持方丈會親自出面賜福,幾位施主也可以看看是否有緣。”

荷花也不懂這水陸道場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見那孫建羽道:“既然是主持親自賜福,哪裡有不等的道理,有勞小師傅中午幫我們準備齋飯。”

“阿彌陀佛,這是應該的,佛渡有緣人,施主休要多禮。”那小僧將五個人引到禪房就轉身離開。

荷花心道,所謂的有緣人就是有錢人吧?原本在進來時候生出的幾分敬畏之心頓時也消散了,不過她也沒傻到把這些表現在臉上,跟着進了禪房休息,順手拿了卷佛經故事翻看,孫建羽也隨意撿了本書翻,可是明顯能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眼角的餘光似乎總是掃向禪房的木門。

荷花知道他肯定是惦記那對姐弟的事兒,其實她自己也很是好奇,而且俗話說事有反常即爲妖,總還是弄個清楚讓人安心。

不多時果然有人來輕聲叩門,孫建羽也沒叫人進屋,自己起身兒出去了片刻又回來,神色已經輕快了許多,對屋裡幾個人解釋道:“那丫頭跟男孩兒兩家是鄰居,男孩兒衝出來的時候,他父母沒敢上前,那丫頭怕我責罰那孩子,只好衝出來護着。”

齊錦棠聞言說:“倒是個好心的。”

孫建羽也點點頭說:“我讓手下給她送了些銀錢去,算作是買她的香燭錢。”

荷花這會兒放下心來,對孫建羽道:“跟着你這位大少爺出來,可真是容易讓人草木皆兵啊”

孫建羽只是淡淡地一笑,很意外地沒有反脣相譏。

荷花以爲是在廟裡的緣故,倒是也沒往心裡去,只繼續去看她的佛經故事。

結果她這邊剛靜下心來,孫建羽忽然開口問她:“荷花,把蘑菇房搬到城裡來好不好?”

荷花一聽這話頓時警覺,飛快地回頭問:“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就是覺得大老遠地運來運去很麻煩,再加上那蘑菇也不容易存放,每次都要人提前訂了等到貨再賣,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孫建羽可能是沒想到荷花這麼大的反應,伸手摸摸鼻子說,“所以我覺得你們若是能搬到城裡來,以後大家都方便不是?”

雖然覺得孫建羽前面說得的確有些道理,但是後面說得就讓人不敢苟同了,自家田地和房屋都在鄉下,而且不管是到城裡來租房還是買房,都不是一筆小的開銷,哪裡就如他說得那麼方便容易了,不過她也不好直接拒絕,所以就避重就輕地說:“今年反正也這樣了,就算是現在去城裡找房什麼的,等都收拾出來再種出蘑菇也已經都要春暖花開了,到時候也沒什麼稀罕可賣了。而且到城裡去也不是件小事,我哪兒就能就這麼應了你,等回去跟家裡商議了再說吧。”

孫建羽點點頭,“是我問的太唐突了,不過如果你們搬到城裡來種蘑菇,我家肯定能給你們提供地方的,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

荷花心道,這樣我才更擔心呢好不好,難道以後要把我家都變成孫家的附屬不成?不過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說出口,面上也不動聲色,只是微笑着點點頭道:“我回家會跟爹孃商議的,以後建羽哥有什麼事兒也可以直接跟我哥說。”

孫建羽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擡頭看了看博榮,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只衝着荷花點點頭。

荷花覺得他的樣子很是奇怪,但是還不等開口問他,就有人敲門說是來送齋飯,雖然都是素食,但是倒是弄得精緻,還都冒着熱氣,聞起來也是很勾人食慾,她心道,果然是有錢好辦事,捐了那麼一大筆的香火錢,自然服務是不能太差的。

幾個人吃過飯,門口候着的僧人就招呼了幾個小沙彌進來收拾碗盤,然後躬身道:“幾位施主,請跟着貧僧移步大廳,住持大師馬上就要出來了。”

出門後荷花才發現,雖然外面十分安靜,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好幾百人,都十分虔誠地跪坐在蒲團上,等着住持出現。

最新章節 第二百一十八 上元佳節

第二百一十八 上元佳節

月中的時候因爲身體緣故斷更了幾天,感謝大家沒有拋棄小無,原本說過十張粉紅加更一章,因爲這個月欠更比較多,從下個月開始每天陸續的補給大家,下個月的粉紅也還是十票加更,希望大家踊躍投票哦~

=======》《===== 分割線 =====》《=======

從廟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荷花買好了東西就急着想回家,但是孫建羽卻說趕夜路太不安全,要等次日一早再走,這回博榮和齊錦棠也都贊同他的意見,一行人便又回客棧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荷花因爲換牀睡得不踏實,輕輕起身兒見大哥和博寧都還睡得香甜,也不好驚動,就悄聲地洗漱了一下,出門想去透透氣,誰知剛下了幾階樓梯就看到孫建羽正在二樓的小廳裡坐着,而他身邊正在吃飯的赫然就是昨天看到的那個少女。

荷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把身子側過來躲在暗處,就聽孫建羽問那少女:“那你如今在這兒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那少女放下手中的碗,淚盈於睫地搖了搖頭說:“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爲了撐起這個家吃了很多苦,所以把身體也累垮了,家裡也沒錢給娘看病,拖了大半年,終究是沒能過得年去,所以如今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荷花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孫建羽的大半個身子,只能瞧見那丫頭的側臉,覺得很是有種在看窮搖奶奶劇情的窘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那丫頭的確是有點兒我見猶憐的感覺,心道該不會真的要往什麼梅花烙方向發展吧?

孫建羽臉上倒是沒什麼波動,只淡淡地說:“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收下我給你的香燭錢,何苦還大老遠地給送回來。”

“那香燭本來就是我送給公子的,說好是送自然不能收錢,雖說我爹孃都已過世,但是也不能隨意受人恩惠,這是爹孃一直的教誨。”少女說話倒是有幾分文采的感覺。

荷花在一旁看戲看得開心,冷不丁見孫建羽朝自己這個方向招了招手,她嚇得往後一縮,孫建羽只好開口叫到:“荷花,過來吃早飯。”

見被拆穿了行跡,荷花只好裝作剛下來的樣子,下樓到小廳裡招呼道:“建羽哥,你起這麼早啊”

孫建羽給她盛了粥放在桌上,又招呼夥計拿了筷子,再叫了幾碟小菜,“我換了地方就睡不好,錦棠還沒起身兒,你既然起來就先吃點兒,別餓着肚子等了。”

昨晚衆人只是在外面吃了些小吃,當時覺得很撐,但是那些花哨的東西都不扛時候,荷花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了,現在看見噴香的菜粥,就也不客氣地動手吃飯。

她這邊吃的香甜,桌上的另外兩個人卻都無話可說地盯着她看,弄得她十分的不自在,最後乾脆放下手裡的碗,盯着孫建羽問:“怎麼,我洗臉沒洗乾淨嗎?”

孫建羽聞言一愣,然後輕笑道:“你這丫頭,還不許人看了?”說着就朝樓下招手,上來個隨從模樣的人,躬身侯在一旁聽吩咐。

“把這位姑娘送回家去吧”孫建羽指指身旁的那個少女。

少女的臉色一僵,趕緊起身兒道:“奴家失禮了,不麻煩公子,奴家自己回去就是了。”

荷花聞言便擡頭添了幾句說:“最近又是廟會又是集市的,外面人多雜亂,你一個姑娘家的不安全,還是聽建羽哥的話,讓人送你回去吧,這樣我們也放心不是?”

孫建羽只點點頭沒有說話,那隨從就伸手示意請那少女離開,誰知那少女往樓梯走了兩步,卻忽然回身撲到孫建羽的腳邊跪倒磕頭道:“公子,奴家在這邊已經沒有親人了,一個弱女子也無力自保,求公子好人做到底,奴家洗衣做飯、劈柴縫補都能做,也能吃得了苦,求公子收留給口飯吃就行。”

荷花心裡的八卦情緒頓時被完全的調動了起來,手裡還舉着勺子,剛送到嘴邊也忘記喝粥,兩個眼睛閃亮亮地盯着孫建羽和那丫頭,滿臉滿眼的好奇和各種猜測,就差在臉上寫“我很感興趣”五個字了。

孫建羽滿臉的無奈,但是也沒有什麼大的驚訝,也許是這樣的場面見多了吧,再加上荷花的一對兒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更是有些尷尬,摸摸鼻子道:“你先起來說話,不過我也跟你說明白,你如果沒法維持生計,那我可以給你留一些錢,但是我是不可能把你帶走的,一來我家是不能隨意從外面帶丫鬟回去的,二來你如今一身的孝服也不合適。”

那少女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擡起頭梨花帶雨地看着孫建羽,似乎在看他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最後似乎沒有在他臉上找到破綻,這才傷心地起身兒離開。

荷花津津有味地看了整個過程,心裡大呼過癮,沒想到自己還有親見這麼狗血橋段的機會,臉上那種玩味的笑意一時間都收不回去。

孫建羽見她看着那少女下樓了還不算,又回頭來研究自己的神情,只好無奈地說:“祝二姑娘,就算本公子貌似潘安,才勝子建,你也犯不上用這麼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啊”

“切”荷花頓時衝他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喝那燉得爛軟的菜粥,不過還是忍不住地時不時偷笑。

“荷花,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孫建羽忽然湊近荷花很溫柔地問。

荷花抱着碗換了個位子,睜大眼睛看着孫建羽道:“建羽哥,什麼事兒啊?”

“你看,我一直都對你很好是不是?”孫建羽像是個誘騙小蘿莉的怪叔叔一樣哄着荷花道,“所以荷花也應該幫我哥忙對不對?”

“你到底要幹什麼?”荷花伸手夾了遠處一碟醬菜,孫建羽立刻把整盤醬菜都端到她的面前,然後又招呼夥計道,“上兩屜小籠包,然後再來一屜燒賣。”

荷花等着小籠包和燒賣都端上來之後,各嚐了一個才慢悠悠地說:“建羽哥,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不過想讓我幫你瞞住這件事,不告訴別人那可不是小籠包和燒賣就行的”

“你這難纏的小丫頭,那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只要我能買到……”孫建羽還在繼續誘騙似的說。

“別說什麼啊?弄得這麼神秘。”齊錦棠從樓上下來問道。

荷花忙招手道:“錦棠哥你趕緊過來,我有很好玩的事情跟你說”

孫建羽見自己實在是攔不住,便擋在桌前耍賴道:“這是我叫的早飯,不許你吃。”

齊錦棠頓時笑出聲來,“建羽,你都快跟個五歲孩子似的了”伸手拉着荷花道,“走,咱們再點一桌去吃,然後你好好跟我說說。”

博榮和博寧也洗漱好出來,見狀也問到底怎麼回事。

孫建羽見無計可施,只好坐倒在桌旁以手扶額地說:“說吧說吧,趁着人都在一起說了,免得等下還要再說一遍。”

荷花壞笑着說:“建羽哥,這可是你答應了的啊”然後就把剛纔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這件事本來就很是好笑,而且荷花又伶牙俐齒的,把衆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孫建羽仰頭哀嚎道:“我這麼多年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都被你這丫頭給毀了。”

“那種壓根兒就不存在的東西,即便是我想毀了都沒法兒毀呢”荷花見孫建羽吃癟的模樣,笑得格外的開心。

“你們就同流合污吧”孫建羽愣了半晌纔回味過來荷花話裡的意思,頓時起身道,“快吃快吃,吃完咱們回家了,再呆下去我要被這臭丫頭氣死了。”

一路上齊錦棠又給荷花講了許多孫建羽的窘事,讓荷花和博寧一路笑回了縣城,到了孫家門口,孫建羽跳下車來,黑着臉說:“都笑夠了沒有,也不嫌肚子疼是不是?誰再笑就扣下不許走了,關起來讓她笑個夠。”

荷花和博寧都用手捂着嘴免得笑出聲來,但是那種硬是憋住的笑任誰都能瞧的出來,孫建羽只能作勢要掐齊錦棠的脖子道:“你就毀我吧,真是損友不可交啊”

齊家的馬車昨天就來等着了,但是沒有接到人便在孫家留宿了一晚,這會兒聽了報信兒也趕緊趕着車繞到正門前,齊錦棠便甩開了孫建羽的手,衝他擺擺手道:“在自家大門口打鬧成何體統,趕緊回去吧,我們還得抓緊趕回家去,本來都已經是耽擱了一宿,要是再回去太晚肯定要被嘮叨個不停了。”

博榮扶着荷花和博寧上了車,自己跟齊錦棠一併坐了進去,跟孫建羽揮手道別之後,幾個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一來是車廂裡的暖爐燒得很旺,二來也是一路笑鬧的實在累了。

到了齊家村之後,齊錦棠讓馬車先把博榮三個人送回去,自己纔回家。

一進門就見母親身邊兒的劉媽媽在門房裡等着,看見自己進門忙起身兒迎出來道:“哎呦,我的大少爺,您怎麼這會兒纔回來,太太都急得不行了,說若是到晌午還不回來就打發人出去找呢”

“劉媽媽,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再說跟着建羽出去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家在他身邊至少安排了七八個人暗中護着呢”齊錦棠邊說邊跟着劉媽往裡頭走,“再說就算是等門打發個丫頭來就是了,何苦自己在門房凍着。”

“老奴這不也是惦記着大少爺,不見着您平安回來,心裡總是不踏實,倒不如自己在那兒守着,心裡也好歹舒服點兒。”劉媽媽嘮嘮叨叨地在前面引路,“雖說那孫家是護衛多,跟着他出去也都安全,但是這做孃的心啊,就是忍不住的要掛念,不然咋還能說是做孃的呢”

“是,劉媽媽說得在理,我以後一定按着說好的時候回來,免得母親和家裡人擔心。”這個劉媽媽是家中的老人兒,是跟着齊母一起陪嫁過來的媽媽,自小也是她跟奶孃一起帶着齊錦棠長大,所以齊錦棠對她很是敬重,而全家也只有她敢這麼倚老賣老地對他嘮叨幾句。

劉媽媽見齊錦棠答應得爽快,頓時高興得臉上的皺紋都似乎堆疊出了笑紋,立刻就轉變了立場向着齊錦棠說道:“老奴就總跟太太說,大少爺是個穩妥懂事的,凡事都知道分錯,用不着那麼擔心惦記着的,太太卻總是放不下心來。”

“娘也是因爲掛念我罷了”齊錦棠依舊不疾不徐地順着她說道。

劉媽媽後頭的一路便是誇讚齊錦棠懂事,似乎連腿腳都靈便了不少,一直把他引到一處月亮門前道:“大少爺進去看看太太,老奴去廚下看看飯菜得了沒有,今個兒是十五,雖說晚上那頓纔是要緊的,但是既然回來了,就跟太太和姑娘一起吃個飯吧”

齊錦棠點頭應諾,看着劉**身影很是歡快地消失在了拐角處,這才斂去了面上的笑意,理了理衣襟,上下看着都利索了,這才邁步進院兒,直奔正屋裡面的碧紗櫥,冬日裡的時候齊母都是在這兒呆着。

“娘,我回來了”齊錦棠果然見母親正坐在裡面的榻上繡花樣兒,上前行禮道,“本該昨日就回來,但是因爲有些事情耽擱了,建羽又擔心走夜路不安全,這才延了一日。”

齊母原本面色是有些惱怒,但是聽到建羽兩個字之後,又稍稍地收斂了神色說:“錦棠,你能跟孫家的少爺交情甚好,娘心裡也很高興,而且孫公子也打發人來送了信兒,說今天晌午前回來,不過娘也要囑咐你,什麼該學什麼不該學,你也要心裡有數,不要因爲跟誰的交情好就不顧自家的體面和名聲,其實很多事兒都該是你爹跟你說的,但是你爹如今在外做官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回來,你又是正在念書準備考試的關鍵時候,你也就不要怪娘多事。”

“娘說得哪裡話,爹孃的教誨自然都是爲了兒子好,娘說什麼兒子都聽就是了。”齊錦棠微微挑了下眉毛,但是嘴上說得話卻還是恭敬的很。

“那就好,左右那些不該去的地方,你自己就要多長個心眼兒。”齊母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卻總吞吞吐吐地不說個明白。

齊錦棠開始沒有想明白,但是後來突然醒悟過來,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去吃喝嫖賭?頓時臉色就有些尷尬,躬身道:“兒子記得了若是母親沒有旁的事吩咐,那兒子去後面看看妹妹。”

齊母見兒子的神色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要說什麼,覺得這樣點到爲止的效果不錯,就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說:“去吧,你們兄妹二人就該好好相處,不要坐在一起都連句話也不說,弄得家裡清清冷冷的。”

“是”齊錦棠從碧紗櫥裡出來,就覺得後背已經因爲出汗有些黏膩,裡衣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這會兒也不能直接回房去叫人燒水沐浴,只能再多加忍耐。

吩咐下人從自己的東西里拿那個扎染的小布包袱,裡面是兩個小木娃娃,還有兩支款式和質地都還算不錯的髮飾,這是荷花挑了讓他拿回來哄妹妹的,但是別看他對着荷花能說很多話,可一旦對着自己的妹子,看着她那種被管束出來的“賢淑”模樣,就覺得打心裡不想多說半個字。

不過再怎麼不喜,過場也總是要走一遍的。

拎着包袱到了妹子門口,齊錦棠吸了口氣這才擡手敲門,裡屋中規中矩地問了句是誰。

“小如,是哥哥”齊錦棠換了個放鬆些的站姿,在門外聽着裡面窸窸窣窣地收拾了半晌,這才終於有丫頭出來開門,引着齊錦棠進屋。

齊錦如起身兒行禮道:“小妹見過大哥”

“這幾日在家都做什麼了?”齊錦棠沒話找話地問。

“也沒做什麼,就是按照母親的吩咐,跟着師傅做針線,學琴和練畫,沒什麼特殊的。”齊錦如低眉順目地說。

看着她木愣愣的樣子,再想到荷花總是神采飛揚的,齊錦棠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都是娘把小妹給約束成這樣的,他一想到這些就不想再坐下去,起身兒把包袱放在了齊錦如的桌上道:“這是昨天逛廟會買來給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送給我的?”齊錦如有些雀躍,但是很快就覺得自己這樣的言行不妥,頓時縮手斂目的說,“小妹多謝大哥記掛。”

齊錦棠又在心裡嘆了口氣,可是又不忍苛責妹妹,便起身兒道:“娘讓我跟你一道過去吃飯,你還要不要再整理一下?”

一聽說是齊母讓過去吃飯,齊錦如忙轉到屏風後面,對着鏡子把衣襟一一扯平,又招呼丫頭進來攏了頭髮,換了插戴,見上下左右都瞧着合適了,纔出來垂眸道:“讓大哥久候了,咱們走吧!”

齊錦棠雖說沒有等得不耐,但是也總是不喜她這般循規蹈矩的死板模樣,便也不說話,直接起身兒揹着手去齊母房中吃飯。

一頓飯自然吃得是毫無生氣,齊母的臉色也十分陰沉,齊錦棠不願說話,齊錦如不敢說話,所以三個人都埋頭吃東西,旁邊伺候的丫頭們也都凝神屏氣的,輕手輕腳生怕觸了太太的黴頭,偶爾誰的手腳重了些聽見了碗盤碰撞的響動,齊母頓時一記眼風掃過去,讓屋裡的氣氛越發的焦灼。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等所有的東西都撤下去之後,三個人坐着慢慢品茶,齊母這纔開口問:“錦棠,去廟會的還有祝家的人?”

“是,博榮兄也帶着弟弟和妹妹一起去了。”齊錦棠也絲毫不隱瞞地說。

“那你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一聲?”齊母略微地提高了聲音問,齊錦如習慣性地縮了下脖子,但是眼中卻似乎流露出一絲羨豔。

“母親也並沒有詢問,而且他們也是建羽一起邀請的客人。”齊錦棠也早就料到回來會得一頓教訓,所以就只實事求是地說。

齊母眉頭緊蹙地說:“建羽那孩子,雖然生得高門大戶,門第極高,但是家裡還是對他太過寵慣,也不管他在外頭做這些個荒唐的事兒。”說着又扯回到齊錦棠身上道,“我沒有問你是因爲你告訴我你跟孫公子一起去,我怎麼知道還有別人?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不等我問就全都告訴我嗎?你明知道娘不喜歡你與祝家的人來往,但是你就是把孃的話當耳旁風,從來都不往心裡去”

齊錦棠聞言低頭沒有說話。

“如果只有祝家老大也就算了,好歹你們是同窗一場,而且他還是孫家看重的人,跟他關係好些也不會吃虧,可是祝家別的人……”齊母說到這兒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兒,覺得自己不該說得太過明顯,頓時輕咳了一聲道,“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該都懂得了,雖說咱們現在還住在鄉下的老宅,那也是你爹想讓你安心念書,不想讓你染上外頭的那些壞習性,但是你也要潔身自愛,時刻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的人,不能住在鄉下就真把自己跟鄉下人混在一起。”

齊母見齊錦棠還是低頭不語,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說重了,便又放柔了聲音,伸手拉過齊錦棠的手說:“兒子,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難道娘還會害了你不成?等你中了舉人之後,娘一定讓你爹把咱們也都接出去,讓你到外面見見世面,不要只瞧見了幾個就覺得誰好誰不好的,娘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很多事你現在看不透但是娘是見過許多的,所以娘說這些也都是不想讓你走歪了路。”

“娘,我明白的”齊錦棠應了一聲。

齊母這才收了自己的嘮叨,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炕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遞給齊錦棠道,“你爹的信,昨個兒送到的,我尋思你晚上就回來,也沒找人來念,誰知等到今天你纔回家,害我差點兒都忘了。”

齊錦棠看那信封上的確是齊老爺的筆跡,便拆開念給齊母和齊錦如聽,開頭不過都是尋常的問候,又說自己那邊一切都好,讓家裡不要惦記,齊錦棠繼續往下看,還不等念出來就覺得事情不好,臉色也頓時難看了起來。

齊母見他這樣唬了一跳,忙問:“怎麼了,是不是你爹出什麼事兒了?不對啊,前面不是說一切都好嗎?”見齊錦棠還是盯着信紙不說話,急得輕推了他一下問,“到底怎麼了,你快說話啊,可急死我了”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齊錦如有些不安地問。

“爹、爹在信尾說,他那邊如今找了個人擱在屋裡伺候他,說、說照顧得極好,讓……讓咱們放心。”齊錦棠十分艱難又隱晦地把最後一段話的意思透露了出來。

齊錦如平素在家對外界沒什麼接觸,心思更是天真純潔,更是沒聽出這裡面的弦外之意,當真就以爲是找了個使喚丫頭,頓時擡手拍拍胸口說:“大哥,你嚇了我一跳,原來只是這麼回事,這不是好事嘛,爹有人照顧咱們也放心許多不是?”

齊母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慘白,她爲了兒子的前途所以留在家裡沒有個跟着男人去任上,雖說明知道男人都是守不住的,也不指望他在外頭能守身如玉,但是隨便玩玩兒和收個人進房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若只是出去玩玩兒,哪怕是弄兩個丫頭在家伺候,也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但是剛纔聽兒子的暗示,擱在屋裡頭伺候,就說明肯定不是尋常的身份了,即便還沒有擡姨娘,但也至少是個侍妾。

若是丫頭那可以任她打罵,連生孩子的權利都沒有,可若是姨娘或是侍妾,那以後不管生出來什麼,都是家裡的庶出子女,是主子,是要跟她的兒子和女兒搶錢搶財產的。

她的手捏得死死的,似乎手中的絲帕就是那個沒有見過面的賤女人,狠狠地捏着,捏到指關節都泛白了,素日一直蓄着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嵌進了柔軟的掌心,但是她卻絲毫都覺不出手疼,因爲心裡像是被誰掏了個窟窿似的,一個勁兒地往裡灌涼風,疼的她連動彈都動彈不得。

齊錦棠丟開手裡的信紙,伸手去扶母親,見她情況不對,趕緊招呼人進屋把她扶着躺下,又去請了郎中。

郎中來了也沒瞧出有什麼毛病,只說是鬱結在心,開了幾副藥就也離開了,送走了郎中之後,打發下人去煎藥,齊錦棠卻是不敢離開,一直守在母親的身邊,直到哄着她吃了藥,看着她沉沉地睡了,這才扳開她一直緊握的手,幫她掌心的傷口上藥包好,給她壓上被子,囑咐劉媽和屋裡的丫頭好生照看,這才起身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齊家因爲一封信鬧得上元節都雞犬不寧的時候,荷花正跟博榮在蘑菇房裡摘蘑菇,準備給晚上加菜,蘑菇現在價錢這麼高,方氏幾次攔着都不許自家人吃,但是有時候出得太密還是得間芽,這樣間下來的都是嫩芽,丟了也是可惜,所以自家一般就拿來炒菜或是做湯。

其實這樣的活計平時都是荷花自己來做,一來她十分有耐心地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的翻找,二來也是因爲她怕別人粗手粗腳地碰壞了別的嫩芽,今天特意叫着博榮來幫她提籃子。

她低頭翻着找長得太密的部分,忽然開口問:“大哥,孫建羽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博榮聞言一愣,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

“我若是不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家裡?”荷花把掐下來的一小從蘑菇芽丟在籃子裡,擡頭看着博榮問。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我也都反覆的想過了,這樣不管對我還是對家裡,都是最好的出路,我原本也沒有什麼高遠的志向,其實說實在的,我原本在鄉里是一直自認爲學得不錯的,也對自己有很高的估計,可是到了城裡之後,才覺得自己覺得不錯的那點兒才學,其實壓根兒都算不得什麼。”博榮的笑容略微有些苦澀,“所以我閒來也想,這還只是一個縣城,那咱們整個道府呢,然後再是朝中的十幾個道府,所有的人都加上,我又能排到一個什麼位置呢?”

荷花沒想到博榮會想得這麼深,不由得覺得自己剛纔問的有些莽撞,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其實你不知道,我都萌生過退學去小秀爹那邊做學徒的打算,但是我左思右想,家裡花錢供我讀書這麼久,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放棄,正好後來孫家來找我說這件事,我仔細地考慮了幾日,覺得這樣真的是最好的法子了。”

荷花沒想到博榮會想得這麼深,不由得覺得自己剛纔問的有些莽撞,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其實你不知道,我都萌生過退學去小秀爹那邊做學徒的打算,但是我左思右想,家裡花錢供我讀書這麼久,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放棄,正好後來孫家來找我說這件事,我仔細地考慮了幾日,覺得這樣真的是最好的法子了。”

=======》《===== 章推的分割線 =====》《=======

《星際職業玩家》——丫頭一枚——簡介:

星際時代,遊戲裡面來修煉。

某妞:姐姐的職業是牧師,很脆弱滴。》_《

路人甲(漠視):那你手上的法杖是腫麼回事?

某妞:囧囧滴說,瓦是廢柴~

路人乙(鄙視):扮豬吃老虎過時了

某妞:本妞要將遊戲裡做的藥丸統統賣掉

還有那個誰,本妞和你一點一滴JQ都木有

某大神(無視):嗯哼,這個提案不能通過

最新章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向城裡發展

第一百六十五章 鄭大姑第七十四章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求粉紅!!第五十章 巧計驅蟲求粉紅!!!.第一百八十一章 拜月求子第二百八十四章 上門找茬第三百六十二章 明刀暗槍第四百三十二章 洗兒宴生變第七十一章 油炒麪飄香 求粉紅!!第二百六十七章 荷花偷書第二百二十九章 岳丈的擔心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事成雙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門孤枕難眠第二百二十二章 博榮當爹了【二月粉紅二十票、三十票加更】第四百一十六章 上門提親第四百零二章 破案第二百三十四章 洞房花燭夜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的姑娘第二百一十六章 燈會私語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安定因素第二百四十八章 脫不開身了?第三百一十二章 母子不歡而散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喜歡吃你做的這個味道第三百六十八章 荷花的楊梅計劃第三百八十三章 年後忙碌第四百一十章 婆母駕到第一百三十一章 秋後事更忙第四百二十六章 驚聞噩耗第三百五十八章 裹月餅第六十四章 我娘要不行了! 求粉紅!!【PK四千四加更】】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做一團第三百四十八章 姑嫂交心第五十三章 爲甸棗子掛彩第四百二十四章 婆媳解心結第一百四十章 想岔了心思第八十八章 老家傳來的驚人消息最後一次求粉紅!!第二百七十七章 老爺子撐腰【第一更】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事成雙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生不對盤第二百一十五章 荷包第三百二十二章 過大年(下)第四百章 死者身份第六十二章 惡人須得用狠第三百五十五章 官夫人登門拜訪第一百零九章 林氏鬧小病兒第九十九章 收穫的季節第二百五十八章 採買年貨(還欠着七千字)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林遇險【雙倍粉紅求粉票子】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姐就是那個性子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等你長大,好不好?第二百六十四章 蔣老太太盼孫兒第四百三十一章 哥兒洗三第一百五十七章 七月祭祖第一百七十六章 陶掌櫃的巴結【今天三更,此爲第一更】第七十四章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求粉紅!!第三百八十九章 楊梅買賣不好做第二百六十七章 荷花偷書第六十三章 自個兒種的最好吃求粉紅!!【PK四千二加更】第三百三十五章 關起門來說話第二百三十章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第三百零三章 光宗耀祖第三百二十九章 貴人相助第三百七十六章 齊錦棠的秘密第三百四十三章 喜帳內兩相歡好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二章 五花肉燉酸菜第一百九十三章 博凱的態度【第二更】第九十六章 荷花初聞苞谷 【補2號兩章欠更】第三百四十三章 喜帳內兩相歡好第四百二十五章 初現曙光第一百四十章 想岔了心思第三百零四章 感情危機第二百零七章 不可開交第三百二十八章 上門調戲第四百章 死者身份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八章 洗三兒出狀況【二百加更】第三百四十二章 終於等到這日第三百二十九章 貴人相助第三百五十章 有你之處就是桃源第四百二十一章 孫建羽心焦第三百零二章 過了年就提親第二百六十五章 齊家信使(忘發佈,十六日更新)第一百零三章 遷墳後老爺子病倒第一百一十七章 沖喜第四百零六章 巧語解官司第二百二十五章 蹊蹺的熱情第一百零八章 開春種苞谷第四百二十七章 出大紅第二百七十六章 哭個屁,我還沒死呢!第四百二十一章 孫建羽心焦第三十七章 打出門去【兩千六加更】求粉紅!!第三百七十章 風波消弭第一百八十八章 祝大姐成親第四百零五章 對你好就是對自己好第二百六十四章 蔣老太太盼孫兒第四十三章 男克父,女克母【三千二加更】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舅娘耍瘋第二百四十三章 祝老大到處借錢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想日日看着她,時時護着她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本就不是我心中的良人第三百三十二章 芍藥熱孝成婚【補20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