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血與誓

“一定不要出事啊。”

蘇湛沒有絲毫停留,徑直朝着扶蘇山外飛奔而去,心中一種不詳的預感愈演愈烈。

紫衣抱着小喵跟在後面,雖然她不知道蘇湛爲何如此,但就後者目前的狀態來看,恐怕是發生了大事。

一路狂奔,僅僅半個時辰後便是出現在山腳,一股燒焦的惡臭傳入兩人口鼻,漫天的硝煙沖天而起,那方向,正是隱陌村。

身後的紫衣頓時心裡一寒,她現在或許知道蘇湛心中所想了,穿過山林,眼前的出現的景象更是讓他們手腳冰涼。

整個隱陌村的房屋有一半被燒燬,有些地方還有着火焰升騰,濃煙滾滾,村邊石塊橫七豎八的砸落在道路中央。

“秋嬸!”

農田田埂上,一箇中年婦女倒在那裡,“秋嬸!”蘇湛雙目通紅,將其扶起來,手指顫抖的放在秋嬸的鼻間。

中女婦女面如土色,雙目還睜着,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懼,其中還夾雜着一絲疑惑,可生機卻早已斷絕。

“怎麼會這樣?”

蘇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婦女,喃喃自語,一時間有些失神,“爹。”

突然間瘋了一樣跑回村子,整個人如同蠻牛一般衝入家中,屋內凌亂不堪。

看着模樣似乎不久之前還經歷了一場打鬥,桌子凳子的碎屑七零八落的散落。

“爹呢?”

蘇湛將整個房間裡裡外外翻了一遍,卻未曾見到蘇晨的身影,一邊失神的自語,一邊向外面跑。

房屋一角,一枚帶着奇怪印記的黑黑玉片夾雜在碎屑之中,不過此時蘇湛情緒波動極大,直接被其無視。

紫衣走過去將那玉片撿起,默默的跟在後面,她的眼中有些濃濃的恨意和懊悔在升騰。

蘇湛每家每戶的走過,整個人沒有絲毫表情,但那扭曲的面龐可以看出內心的極度痛苦。

整個村子如同人間煉獄一般,屍橫遍野,那些人大都睜着眼,顯露出生前的恐懼,身上沒有傷口,也有些被火焚燒的面目全非,無一例外全部沒有了生機。

一名十幾歲的少年倒在屋內,雙眼睛閉,他的雙手還處在結印的狀態。

“贏凡。”

蘇湛走過去,跪在少年身前,眼淚劃過。

屋外一個年輕女子嘴角還掛着笑,懷中抱着三四歲的孩子,安靜的坐着,這是她人生最後一刻的表情。

“雯姨,小蚊子。”

蘇湛喉嚨艱難動了動,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半難受,緩緩擡起右手撫過年輕女子的眼。

隱陌村的村民大都是普通的百姓,但是三十戶人家,一百七十五口人,除他和失蹤的蘇晨外,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部死於非命,竟無一生還。

“啊!”

無盡的痛苦涌上心頭,蘇湛的腦袋嗡的一聲感覺似乎快要爆炸,天上下起了雨,混合着淚水灑落在隱陌村的土地上,風聲嗚咽,在這天地間迴盪。

朝夕相處十二年的夥伴,親人,鄰居,轉眼之間盡數喪命。

蘇湛癱坐在地上,任由雨水肆意的揮灑,少女站在身後,小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

“天道無常多煩憂,生離死別惹人愁,一夕陰陽兩相隔,消愁劍訣何以消愁?”

口中喃喃自語,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如同行屍走肉般來到村外的老槐樹下,用手在地上刨着泥土。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刨出一個巨大的土坑,蘇湛將一百七十三位逝去的村民盡數擺入土坑,入土爲安,老槐樹上,刻下“一百三十七位隱陌村民之墓”。

“贏凡,秋嬸,雯姐,贏茂叔,翠萍婆婆……”

蘇湛跪在墓前,十二年來的畫面一幕幕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小湛,我凝聚出先天幻種了,你放心,以後我們一起進山裡打幻獸,我保護你。”

“小湛,我給我們家強子做衣服,順便也給你做了件,你倆體型相當,拿去穿吧。”

“小夥子長的可真標誌,人又踏實,等你們十六歲了,我做主,把我家小雪那丫頭許配與你。”

……

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一點一點的在眼前浮現,蘇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着眼前土丘蓋起的墳墓,一字一句的開口。

“天地爲證,我蘇湛今日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必定手刃兇手,否則,神形俱滅!” Www⊙ttκǎ n⊙C O

蘇湛的聲音在這天地間迴盪,經過雨水的沖刷,整個隱陌村更顯淒涼。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誰是兇手了嗎?”

蘇湛緩緩轉頭,看着身後一語不發的紫衣,毫無感情的問道。

“是聖殿。”紫衣開口說道,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已經不能在再將蘇湛置身事外,“這些人身上都殘留着聖殿特有的能量,而聖殿在許多城市都有分殿,這次追殺我的應該就是幻天域的某一聖殿分殿,但是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分殿分佈。”

“對不起。”

紫衣低着頭,滿是愧疚,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如果不是她任性私自跑出宮,也不會中聖殿聖使的至陽之力被壓制了力量,如果沒有被壓制也不會因爲逃跑被無影符隨機傳送到隱陌村。

如果她沒出現在隱陌村,這些應該都不會發生,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她。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能怪你,但是…現在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吧。”

蘇湛搖了搖頭,徑直離開,他心裡清楚這一切都不能怪紫衣,而且她也是受害者,但是,一想到如果沒有她,隱陌村一百七十三口人就不會冤死,自己的父親就不會失蹤,蘇湛的心裡就無法接受。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去尋找那所謂的聖殿,他需要發泄!

他不知道聖殿是什麼,也不知道聖殿在哪裡,但是,有一個地方應該可以打聽到,那就是清風城。

蘇湛要前往清風城,只有到了那裡,他纔可以有更廣闊的視野。

我說過,有朝一日必定手刃兇手。

而身後的少女聽到蘇湛的話,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無聲的劃過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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