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看似玩笑的一句話,車裡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度。阿哲皺起眉頭,順手關掉了一個空調的出風口後,面無表情地回道:“警方懷疑過綁架的可能性,甚至在搜尋無果後,考慮過你說的那種可能。”
“沒有證據的懷疑都是無聊的臆想。”莫海插嘴道。
“沒錯。”阿哲點頭道:“從小鎮所有的飲食行業到每個居民的冰箱,甚至是街邊的垃圾桶,都找不到任何能證明他們是食人族的證據。”
“那然後呢?”白蓮好奇問道,一旁的關瞳也睜大雙眼看着莫海。
即使她已經通過黑客手段獲得一些內部信息,但也許是出於習慣,又或者是不想落入下風…總之,此時的關瞳眼中閃爍着的小星星可一點也不比白蓮少。
莫海舒服地笑了笑後,臭屁地回道:“還能有什麼後續?該背鍋的背鍋,該撤職的撤職,要不然那些利益網上的吸血蛛又怎肯罷休?”
阿哲抿了抿嘴,似乎有點不喜。
“如果不落實責任,此地政府便會繼續疏於管理。”他試着用官方的回答解釋道。
莫海聽後嗤笑了一聲,問道:“結果呢?”
阿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用力握了握方向盤,不再開口。
“沒有收益的處理只是權貴平衡利益獲得補償的手段。”這是他今天的第二個結論,很是刺耳,但一語中的。
藉由某個看似光明的理由,打擊政敵或是對立派。
這種做法,屢見不鮮。
白蓮恍然,憤憤之餘不忘表示贊同。
相比之下,關瞳略顯青澀,欲言又止,幾番糾結之後,卻只能頻頻頷首。
阿哲瞥了眼後視鏡,又用餘光瞥了眼快被捧上天的莫海,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
閒聊打屁裝憤青,枯燥陡峭的山路也經不起這三大手段的消磨,終於在太陽西斜之時,一行四人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莫海一邊喝着水,一邊打開了車門,走到了路旁的站臺處。
放眼望去,站臺以北是來時的崎嶇山路,南面則是依山而建的房屋。但也不是所有的房屋都健在半山腰或是山頂上,據資料統計,一部分居民則住在大山背面以及山腳湖邊處。
“也就是說,我們要徒步繞過這座山?”莫海看着白蓮手中的地圖,虛着眼睛問道。
白蓮今天穿的很是清涼,墨綠色無袖衫配上天藍色熱褲成功襯托出了她如凝脂般白嫩的肌膚。
而一旁的關瞳則是穿着一身白色吊帶連衣裙,露出柔軟的雙肩,帶着一股空靈仙氣。
但這依舊不能澆滅莫海心中的無名火。
“也不是很遠,20多公里的話,四個小時就夠了。”白蓮目測了下地圖上的距離後估算道:“現在是下午三點,快的話七點左右能到。”
莫海用“你在逗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後,提醒道:“這可是山間小路,不是健身房的跑步機。”
隨後,莫海便準備大聲斥責此次安排路線以及充當司機兼導遊的阿哲,但他剛回頭,便見對方從越野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了四輛摺疊越野自行車。
“小路崎嶇,只能選擇步行或者騎行。”阿哲擺弄着自行車解釋道。
莫海本就心情不好,見對方如此安排,更是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個智障!你怎麼不考慮下小瞳的體力,她一個少女能和我們成年人比嗎?”
“嗯…”阿哲平淡地看着莫海,解釋道:“我粗略計算過,即使是你,加上中途休息的時間,三個半小時也夠了。”
“什麼叫‘即使是你’?”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連小瞳都不如嗎?”
莫海順手摺下路邊的樹枝,指着阿哲質問道:“而且你看這路,汽車走不了,牛車總可以的吧。”
說完,莫海自己也覺得這話極爲荒唐,看着衆人尷尬的神情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可就在這時,小路前方拐角處突然傳來一陣“吱吱呀呀”的車軸聲,緊接着一隻壯碩的黑牛拉着一輛木車進入了衆人的視野中。
一肥胖少年橫坐在車轅上懶散地驅趕着黑牛前行。
衆人看着少年,看着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即使他左手的蒲扇根本就沒有停過。
過了這個大彎兒,少年也看到了莫海四人,微微驚訝之餘,露出了極爲燦爛的笑容。
只見他加快了驅趕的速度,不一會兒,牛車便來到了衆人面前。
少年費力地挪動着臃腫的身軀從車轅上跳下來,先是檢查了下車上的貨物後,纔看向了爲首的莫海。
“你們是來參加祭典的嗎?”少年努力地露出最完美的笑容,以至於臉上的肥肉將他本就不大的雙眼擠得更小了。
莫海沒有急着回答,反而將目光投到了那些貨物上。
與運輸工具的落後不同,貨物被裝在最爲先進的冷藏箱中,而箱子上最不顯眼的地方似乎有一些模糊的記號。
少年很快便察覺到了異樣,只見他微微側移,便擋住了身後的貨物。
少年只是面相稚嫩,身形可不比阿哲瘦弱。這一擋,便完全遮住了莫海的視線。
“是來參加祭典的嗎?”少年笑意更甚,但言語中的不耐煩之意也更爲明顯,似乎只有下一秒莫海不給出答案,或是給出令他不滿意的答案,這些笑意都會化爲最原始的敵意。
對氣息或者說腦波最爲敏感的莫海自是不會在一開始便觸這個眉頭,只見他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半步,而阿哲和白蓮也在暗示下上前了一步,關瞳則默默地握住了裙角。
四人便算是擺出了足以相互支援的陣型。
見一切準備就緒,莫海這才笑眯眯地回道:“久聞莫食祭大名,不知我等可否有幸參與?”
阿哲皺了皺眉頭,心想這裡只是信息閉塞、交通不便,又不是桃花源,我們更不是什麼武陵人,你至於用這般文縐縐的方式說話嗎?
少年並不在乎,他只關心莫海的回答。
得到想要的答覆後,少年的笑容變得真誠了許多。他點頭回道:“可以的,可以的。”
莫海見狀,微微眯起雙眼,內心默默地盤算着少年的意圖。
而在此期間,衆人也沒閒着。幾番試探過後,莫海便得知了不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