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充滿信心的說:“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一旦他暴露了自己,這張光盤就成爲對付他的最犀利的武器。現在你需要的是耐心和時間,除了我們,這張光盤不要讓任何的人知道!”
剛剛離開匯豐銀行,警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綁匪已經找到了,他們躲藏在西貢的一間木屋裡,共有兩人已經當場被警方擊斃!”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蕭宇更爲震驚,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幕後策劃者搞出的棄卒保帥的招數。
兩名綁匪的死去讓一切的線索就此中斷,他們是來自泰國的僱傭軍,隸屬於金三角毒品組織‘罪惡天使’,跟香港的任何黑幫都沒有直接的關係。黑色皮箱中搜到了剩下的一百萬美元,看來是一件單純的綁架事件。
蕭宇清楚這一切都是假象,不過這一百萬美元也預示着幕後的操縱者並不知道還有另外的一張光碟。卓可純顯然也感覺到了這一點,她終於明白蕭宇剛纔那番話的意義,想報仇必須先活下去,找到真兇以前她要忘記那張光盤的存在。
卓天養的墓就在他父親的身邊,卓鎮海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又親手把他帶走,他的葬禮除了卓可純和蕭宇就是一名前來祈禱的牧師。
卓可純把一束百合花放在弟弟的墓前,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活着,如果可以選擇,她願意用所有的財產去換取父親和弟弟的生命。
一輛黑色奔馳在公墓山停下,身穿黑色風衣的方天源捧着一束白色百合慢慢的走向墓前,警方剛剛已經排除了他犯罪的可能,卓可純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向下走去。在她的內心中,任何一個名單上的人都和弟弟的死有關。
方天源向蕭宇笑了笑,把鮮花放在卓天養的墓前,向墓碑鞠了三個躬。
“你是唯一能想起來拜祭他的人……”蕭宇的聲音很沉重。
方天源嘆了口氣,似乎在感嘆世間的人情冷暖:“阿宇,人是個現實的動物,江湖中人尤其如此。”
蕭宇點了點頭:“綁匪跟卓鎮海有什麼過節?”
方天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件事真的很奇怪,他們爲什麼要把卓天養的屍體藏在我的貨場,和記與罪惡天使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幹嗎要把我拖進來?”
“是不是李繼祖做得?”
方天源沉吟了一下:“罪惡天使和他應該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按理不會……”他的話提醒了蕭宇,蕭宇忽然想到罪惡天使好像在卓鎮海的光蝶上出現過。
方天源來到蕭宇身邊,他的目光追逐着遠去的卓可純,有些惆悵的說:“她仍然恨我!”蕭宇點了點頭:“也許她的潛意識之中仍然把你看成她的仇人。”方天源苦笑着說:“警方已經證實了我跟綁架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次是境外組織潛入香港作案!”
蕭宇嘆了口氣:“卓鎮海和罪惡天使有什麼關係?”
“他們之間是僱主和僱工的關係,罪惡天使是緬甸的一個武裝組織,卓鎮海在緬甸做毒品生意的時候,那邊的保護工作就由罪惡天使負責,聽說卓鎮海現在還欠他們一百萬美元的辛苦費。”
蕭宇皺了皺眉頭,僅僅爲了一百萬美元就殺掉了卓鎮海和他的兒子,這理由似乎過於牽強了一些。這次對方把卓鎮海和他兒子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顯然在香港一定有人共謀。
卓鎮海一生樹敵無數,很難猜得到究竟是誰是幕後的真兇。
他的死,獲利最大的是李繼祖。可是光碟上並沒有李繼祖和罪惡天使的合作記錄,況且如果是李繼祖做得他又何必殺死卓天養嫁禍給方天源,而且這種嫁禍也過於明顯了。
蕭宇忽然想到方天源在這次的事件中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害,兩名綁匪的浮出水面,讓他和這次的綁架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害死卓鎮海的最大嫌疑人已經變成了罪惡天使,和記的危機也在不覺間化解。
仔細想想,卓鎮海的死方天源獲得的利益並不次於李繼祖。對方天源來說,卓鎮海死後,他們在幕後做得那些暗地交易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蕭宇的內心生出一種莫名的寒意,這件事是不是方天源策劃的,置死地而後生!蕭宇默默審視着眼前的方天源,如果一切都是他做得,他的城府和心機深不可測。
方天源並不瞭解蕭宇現在的想法,他告訴蕭宇:“警方已經解除了對你的限制令,你隨時都能夠返回臺南。”
和方天源分手後,蕭宇送卓可純回到了她的公寓。卓可純仍然處於極度的悲傷中,可是她的目光在漸漸變得冷靜,這個柔弱的女孩在一連串的打擊下開始慢慢堅強起來。
“明天我就要回臺灣了!”蕭宇低聲說。
卓可純美麗的眼眸閃過一絲失落,這段時間如果沒有蕭宇的幫助,她早就已經撐不下去,她的內心中已經不覺間把蕭宇視爲最大的依靠,蕭宇的離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上午!”
“我去送你……”卓可純小聲說。
“不用了,我這人特怕跟人告別的場面!”蕭宇笑着說。
卓可純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
蕭宇看了看卓可純:“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是不是準備回澳洲繼續你的學業?”
卓可純的目光充滿了迷惘:“我的心中,除了復仇已經沒有剩下任何的東西,我不會讓爸爸和天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蕭宇不無擔心的說:“那張碟牽涉的層面太大,如果公諸於衆,你的生命就會得不到保障!”卓可純咬了咬了下脣:“我一定要找出幕後的真兇。”
卓鎮海的突然被殺,讓整個香港黑道的格局重新發生了變化,李繼祖利用這難得的時機將洪興、洪義、洪安、洪樂重新統一在自己的領導之下。對外他提出港人治港,一致對外的口號,聯和新義安、龍鳳盟等本港幫會,三合會的聲威達到了近十年來的最高點。
方天源雖然洗清了綁架的嫌疑,可是危機對他來說遠遠沒有過去,一山不容二虎,三合會跟他的這筆賬早晚都要算。方天源清醒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他趁着李繼祖忙於整頓幫內事物的時候,也開始對幫會進行一次全新的洗牌。
鎮山虎朱候關鍵時刻的叛變,讓他認識到和記的內部隱藏着深重的危機,他要趁着這難得的喘息之機,掃除幫內暗藏的危機,只有一個凝聚的團體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三合會的連衡策略迫使他不得不加強和外來勢力的聯繫,日本的山口組,臺南的青龍幫成爲他首先考慮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