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前往澳門的當天,馬國豪前往高雄拜謁了在那裡深居簡出的章肅風。章肅風顯然對他沒有太多的印象,直到馬國豪提到蕭宇,章肅風纔想起這是蕭宇最信任的助手之一。
馬國豪熱情的向章肅風伸出手去,章肅風只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在他的概念中從來不和比自己低等級的人握手。馬國豪有些尷尬的放下手來,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在章肅風的對面坐下:“謝謝章先生能給我這個單獨談話的機會。”
“阿宇爲什麼沒來?”章肅風有些奇怪的問。
馬國豪笑着說:“他去了澳門探望何老先生的病情。”
章肅風微微皺了皺眉頭,聽馬國豪話裡的意思,這次他是以私人的身份來拜會自己的,他究竟有什麼目的,自己和他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好談。
馬國豪直接挑明瞭自己的來意:“我和蕭宇剛剛從泰國回來!”
章肅風的眼神明顯的閃爍了一下,他審視着對面的馬國豪,卻仍然沒有說話。
“蕭宇這次的目的是調查他父親和春猜將軍之間的交易記錄……”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說:“他父親死前的最後一筆記錄!”
章肅風不自然的笑了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蕭鼎漢死後,那筆交易的繼任者好像是您,換句話來說您是他死亡的最大受益者!”馬國豪冷笑着道破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章肅風的脣角抽動了一下,他充滿殺機的盯住馬國豪:“你來到高雄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
馬國豪點了點頭:“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你應該把我的話看作一種善意的提醒!”
“善意?”章肅風不屑的說道,他已經猜測出馬國豪真正的目的。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蕭宇的爲人,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害他父親的兇手!”馬國豪注視着章肅風的眼睛。
章肅風的眼神中明顯的流露出一絲畏懼,他並不是出於對蕭宇的害怕,有些事情,他越是想逃避,偏偏越是無法躲開,這筆陳年的舊帳終於再次的擺在他的面前。
“深水港的資金出現了問題,蕭宇已經決定上市集資!”
章肅風的眉頭一動,他敏銳的覺察到馬國豪對自己的提醒。
“我是這次上市計劃的總負責人。”馬國豪知道自己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
“說說你的條件!”章肅風重新恢復成原來莫測高深的樣子。
馬國豪伸出三根手指:“我要三億臺幣,預付一億,事成之後把餘款付清!”
章肅風大笑了起來:“你的胃口真的不小,這麼大的數目恐怕你根本消化不了!”
馬國豪微笑着說:“章先生不必擔心,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章肅風點了點頭:“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蕭宇的身邊居然有一個這麼可怕的對手,他的結局會很不幸……”
蕭宇去澳門不僅僅是爲了探視何老先生的病情,他去澳門之前和母親通了一個電話,約她到澳門見面,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問母親,自從離開泰國,笙妍夫人對他說的一切始終在折磨着他。他的父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的他該何去何從?
何天生的病情並沒有外界報道的那樣嚴重,蕭宇來到病房的時候,他正和芬妮有說有笑的談着什麼,蕭宇的出現讓芬妮欣喜若狂,她衝上來摟住了蕭宇的脖子:“阿宇!真沒想到你會來!”蕭宇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芬妮不分場合的熱情讓他有些難以消受。
蕭宇拉開她的臂膀,將鮮花插入何天生牀頭的花瓶中。
何天生笑着說:“你好像並不是這麼開心?”
蕭宇苦笑了一聲:“深水港的資金出現了困難,我哪還能笑得出來!”
何天生呵呵笑了起來:“你在埋怨我這個老頭子!”
“不敢!”
何天生拿起身邊的報紙遞給了蕭宇,頭版的標題上寫着‘澳港聯手肅清黑金,澳門賭王首當其衝’
蕭宇詫異的望向何天生。
“現在整個港澳的政界都在盯住我的生意,我的很多資產因爲審查而被暫時凍結。”何天生的確有難言的苦衷。
蕭宇點了點頭:“何老先生,這次我來見你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談關於深水港工程上市的事情。”
何天生深深凝視了蕭宇一眼,在目前的形勢下,上市不失爲一個集資的最好手段,可是如果深水港工程上市,那麼自己在深水港中的投資份額難免會被攤薄,自己的利益肯定會受到影響。
蕭宇說:“我正在着手進行上市的計劃,如果一切順利,利好的消息不但能吸納社會上的資金,而且會讓我們手中的原始股份成倍的增長。”他壓低聲音說:“您老人家和我會各自持有深水港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份。”
何天生滿意的點點頭,深水港工程就像一個等待開掘的金礦,它的上市勢必會引起社會各界的搶購熱潮。
任何人都看到深水港上市即將帶來的鉅額利益,蕭宇在澳門探視何老先生的時候,馬國豪藉口拜會各方的經濟專家,往返於港臺之間。
他的第二個爭取對象就是李繼祖,他要利用一切可行的手段給予蕭宇最重的一擊。他和李繼祖見面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除掉蕭宇最強有力的靠山何天生。
李繼祖最近的運氣的確很壞,先是跟和記之間鬥得難解難分,然後又被蕭宇和何天生從深水港工程中踢了出來,現在又收到泰國方面的消息,春猜以後在香港的唯一聯繫對象就是新義安,他幾乎陷入了絕境。
馬國豪的出現讓他的未來又看到了光明。
當馬國豪將秦正和春猜之間交易的內幕向李繼祖交待之後,李繼祖才明白整件事的起因,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蕭宇和何老頭子一手策劃的,只有將自己陷於江湖爭鬥的泥潭,他們才能把自己從深水港的工程中捨棄。
馬國豪將一份計劃書放在李繼祖的面前:“深水港成功上市的話,最保守的估計,應該可以吸納50億美元的投資,蕭宇和何天生獲得的利潤將不可想象,深水港的資金問題會全部解決,而且深水港工程建成以後,他們會迎來第二個上升高潮。”
李繼祖不無疑慮的說:“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蕭宇和何天生應該總共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剩下的這百分之四十就算我能夠全部買入,我一樣無法跟他們兩人抗衡。”
馬國豪笑了起來,他的眼鏡中露出一絲殺機:“李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入主深水港工程,有一個辦法就是破毀蕭宇和何天生之間的聯盟。”
李繼祖欣賞的看着馬國豪,他也想到了這個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話說得容易,蕭宇跟何天生相互牽扯的利益太深,破壞他們的聯盟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馬國豪冷冷的說道:“何天生如果倒下,那麼他們之間的聯盟就不復存在!”
李繼祖身軀一震,他和馬國豪對視了良久,然後深深的點了點頭:“這也許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方曉芸和蕭宇在同一天抵達了澳門,當晚他們母子在澳門的明珠酒店共進晚餐。
“你瘦了!”方曉芸心疼的看着兒子,蕭宇笑了起來:“最近我一直都在減肥!”蕭宇岔開話題說:“龐叔怎麼沒一起來?”
“他母親病了,最近一直都在醫院照顧。”方曉芸嘆了口氣。
蕭宇默默的喝了口酒,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改變。
“這麼急把我喊到澳門,到底有什麼事情?”方曉芸關切的問。
蕭宇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足了勇氣:“媽!你能不能告訴我,爸爸究竟是怎樣的人?”
方曉芸的身軀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她迅速把目光轉向別處,逃避着蕭宇充滿疑問的眼神,直到她確信自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才重新轉過臉來:“爲什麼忽然想起問這些?”
蕭宇抿了抿嘴脣:“我剛剛知道,除了我以外,爸爸在泰國還有一個女兒……”
方曉芸的眼睛忽然睜大了,淚水涌出了她的眼睛,她拿起紙巾迅速的將眼淚擦去,然後向蕭宇露出一個極爲勉強的笑容:“我……不瞭解他……”
蕭宇不明白母親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想法的人,我雖然和他共同生活過,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我……”方曉芸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小宇!知不知道當你去臺灣的那一刻,我從心裡感到恐懼,我害怕會永遠的失去你,害怕你的父親會將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蕭宇沒有繼續的追問下去,他已經失去了問下去的勇氣,父親帶給母親的傷害無疑是深重的,直到現在母親仍然沒有從那種痛苦中完全的解脫出來,也許只有忘記過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自從上次殺掉吳阿四以後,馬國豪就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每到這個時候,他總喜歡去找許靜茹傾訴,只有在她的身邊他纔會感到安心,踏實。
“又睡不着?”許靜茹已經習慣了馬國豪的深夜來訪,馬國豪點了點頭,他來到沙發前坐下,許靜茹爲他倒了一杯紅酒:“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而且警局方面早就有了定案,把他的死歸於一場意外,你又何必總是放不下呢?”
馬國豪喝了口酒,他接過許靜茹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你能不能幫我約見一下馬中昊?”
許靜茹詫異的睜大了雙眼:“他不是已經去了國外了嗎?”
“我收到消息,昨天他剛剛返回臺南!”
馬國豪說:“憑你和他的關係,約他出來應該不難!”
“我和他什麼關係?”許靜茹莫名其妙的憤怒了起來,馬國豪也沒想到這句話會激起她這麼大的反應,有些發呆的看着她。
許靜茹的眼圈紅了起來:“你們這些男人都一樣,在你們的內心深處始終把我當成是一個卑賤的女人,一個利用的工具!”
“我沒有!”馬國豪大聲的分辯說。
許靜茹含着淚水說:“你憑什麼把我推向馬中昊的身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愛你……”
馬國豪的身軀明顯的顫動了一下,他不可思議的望向許靜茹:“靜茹……”
許靜茹用力的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比不上週小姐的純潔……”
馬國豪忽然把她用力的拉入了懷中,尋找到她的嘴脣充滿激情的吻了下去,許靜茹輕輕掙脫了一下,然後手臂探入馬國豪的T恤中,撫mo着他的肌膚,馬國豪將她的身體壓倒在沙發上,近乎瘋狂的吻着許靜茹的每一寸肌膚,許靜茹意亂情迷的呻吟着:“騙子……你這個騙子……”
何天生的生意遇到了空前的危機,這次的事情和北京薛繼成方面的不明來歷的資金有着直接的聯繫,澳門政府凍結了他的資產,對幾筆來歷不明的黑金進行徹查。蕭宇在知道這件事以後,也感到深深的歉意,如果不是自己從中的斡旋,何天生也不會陷入到這場麻煩中去。
何天生對這件事看得很開,他安慰蕭宇說:“即便是薛繼成沒有出現,我仍然會替其他人清洗黑金,一樣會有這樣的結果,況且這件事中我已經得到了相當的利益,這種情況不會繼續很長時間,我有把握在兩個月內擺平一切問題。”他提醒蕭宇說:“最近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返回大陸,薛繼成的落馬導致一連串的不良效應,他極有可能把你的情況提供給檢查機關,你回去就有可能被大陸方面隔離審查。”
蕭宇清楚何天生的能量,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因爲深水港工程上市已經迫在眉睫,蕭宇在澳門停留了短暫的一天後,即刻就返回了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