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萬物寂靜,繁星點點。
一個身影出現在石桌前,舉一壺清酒,對月當空。
一轉眼間,人生渺渺如雲。
曾經的飛天遁地,如今早已得現,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心中唏噓不已。
月啼站起身,慢慢走上懸崖邊,向東方天際看去,那裡,七顆星星構成勺狀,像極了家鄉的那輪。
月啼的心中,忽然有一種不真實感,幾年前,他有家,有爹孃,有叔叔阿姨,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山野小孩,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田姨能過的好,爹孃能天天在一起吃飯,睡覺,從來不曾想到會有失去他們的一天,看着天際的繁星,淚滾滾而下,這是第幾次淚流,天邊的明月也許清楚吧!
明天,將是月啼目前遇到的最艱難的一幕了,短短時間,一個十幾歲男孩的心理將要接受這一切,真是難爲了他。
招出青玉騰龍槍,抱入懷中,細細撫摸,那表情竟像父親呵護孩子一般,真難以想象,究竟是經歷了什麼,能讓如此弱小的一個孩子竟然有了六十歲老人的心態。
“明天,我倆便要真正的一起並肩作戰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遠處的繁星,一夜就這樣過去。
……
“鐺”伴着一輪初升的朝陽緩緩升起,清脆的鐘聲隨之響動,這是出征的號角,今日我便就在這擂臺上討回一切吧!
飄飄然躍入場中,回頭一看,臺下仍舊是那些一臉激動的浮屠弟子,不過遠處卻多了一排椅子,正是一衆師叔師伯,白鬍子老頭還是如往常一樣,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彷彿是感覺到弟子的注意,老頭睜眼瞟了他一眼。
月啼臉上一激動,連忙行了一禮。
正在月啼行禮之時,對面臺上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子,正是嶺南,雖然決賽在即,神色依然自若,毫無顧慮之情,更無膽怯之意,只是看向月啼的眼光中夾雜着一絲的仇恨。
月啼心裡一緊,不過瞬間鎮定下來。
嶺南看而不語,只見那仙劍勃勃愈發。月啼向那劍看了一眼,直覺那劍不是那日嶺南所用之物,只見劍上依舊紅光閃爍,不過卻多了一隻花斑的孔雀,想是這纔是他真正的寶劍吧。
場中所有人,以及看臺上的衆長老目光都落在這兩人手上,一槍一劍,就看誰能更勝一籌。
一時無聲。
下一刻,一團銀光般的光芒自兩人身上升起。臺下衆人,直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就連看
臺上的長老都一陣驚歎。
臺上,一槍一劍早已冰斗在一起,燦爛的光芒與天際初生的光芒交相輝映。
“啪”正在兩人兵器爭鬥之時,一陣法決自手間打出,落雷分別在兩人腳下炸開。
這短短的一霎,兩人竟已交手幾十次,均未擊中對方。
“看來你還真不是靠運氣撞進來的啊。”見到自己的攻擊沒用,嶺南口不饒人的譏笑道。
瞄了一眼對面的嶺南,月啼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倒出一粒丹藥,塞入嘴中。
以衆長老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是一瓶元氣散,是一種能快速補充真氣的丹藥,目前山上只有寥寥數人方能煉製而出,珍貴無比。
看着月啼就這樣服下一粒珍貴的丹藥,嶺南也是一驚,自從天地靈氣開始枯竭以來,原本普遍的靈草靈藥也變得稀少起來,自然丹藥也是越來越少,雖然自己也有一粒這樣的丹藥,但可捨不得這樣用掉,危機關頭這就是一條命啊。
臺下衆弟子一陣惋惜,這種救命的靈藥竟然被這樣用掉了。
真元補充完畢的月啼,召回空中的青玉騰龍槍,一個急速,槍尖直面嶺南而去,雖然修爲比不上嶺南,但月啼卻貴在藥多,打算一步步先消耗掉他的真氣,所以一開始便使出威力較大的招數。
嶺南身子一側,趕忙指揮空中的劍丸迎戰月啼,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精彩。
兩人在臺上大拼真氣量,一粒接着一粒的丹藥被月啼吞入腹中,衆人已由之前的吃驚轉變到現在的麻木了,雖然丹藥珍貴,可人家有那麼一位師傅在,有多難弄的藥草,去內海一趟不就有了。
卻說對面的嶺南,真的憋屈到了極致,剛開始月啼還和他硬碰硬,不過後來發現效果不大,竟轉而遊走,步步消耗他的真氣,這會早已經耗去十之七八了,接下來危險了。
就嶺南這一發愣的時間,一種大山般的壓力迎面襲來,槍尖越來越近了,躲無可躲。
閉上眼,剎那之間。
白骨,鮮血,厲吼,殘酷,血腥!
月啼雙手豁然一收,槍尖直入地下,大口喘息,應該勝利了吧?
然而,就在此時,危機自身後襲來。
月啼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就這麼近,下意識的他想躲,可渾身無力,身體傳來一陣悶哼,大股的血自口中,眼中,耳中流出。
臺下,諸葛煙兒哭做一團,拼命想衝入賽場,可每次跑到那,總被一股
強有力的結界反彈回來。
看臺上,衆長老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老頭神色一緊,向結界彈去,半路卻被一中年男子阻下,正是司徒明。
“司徒師弟,這是何意?”老頭一陣憤怒,他剛纔可明明看到,嶺南被擊中的同時有一物也被消耗掉,一個替身傀儡。
“師兄,這話可就是你不對了,比賽正在繼續,難道你想破壞規則?”兩人僵持在一起。
……
哭喊聲,憤怒聲,混爲一片。
一百八十二個入選浮屠弟子,九十一個場地,經過幾個月的時間,方纔決出最後的兩個名額,不過看現在的狀況,恐怕有一個要英年早逝了。
臺下弟子默然而立,早已失去了之前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有的是高興,有的是傷感……沉沉的情感在這一刻,五味俱全。
忽然一聲驚雷,響徹天際,天空烏雲如山,如怒海波濤洶涌,一隻大眼出現在天空之上。
冷漠、血腥、殺起滔天。
濃濃的壓力使空氣都發出爆裂聲。
“天罰……”不知是誰,戰戰兢兢地的從口中冒出這麼一句。
“雷”一個無情的聲音響徹天空。
漫天的電光閃爍,筆直朝一個方向落下,正是嶺南。
“不”
他竭盡全力的呼喊,繃緊全身肌肉,一道爆裂聲後,嶺南了無蹤影,化爲飛灰,只餘躺在地上的月啼。
……
“啊,醒了,醒了,月啼醒了。”熟悉得幾乎是刻在深心處的那個聲音,第一時間響了起來,帶了幾分擔心與欣喜,還透着絲絲羞澀。
月啼睜開眼,一眼,出現在視野內的正是諸葛煙兒。好似一切都回到了那個小樹林,一臉興奮勁的她,還有那隻調皮可愛的小松鼠。
師姐!月啼艱難的叫出一句。目光一直盯着她,連眨都沒眨。
涼亭中,浮屠山衆人這才圍了過來,衆人剛纔可是看到月啼額頭一閃而過的眼睛,和天罰之眼一模一樣。
看到月啼沒事,衆人這才鬆了口氣,這可是連天都照顧的人,要是出了事,那可如何了得。
月啼轉頭向四周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而自己呢?正躺在一個搖椅上,老頭和煙兒正在自己身前,兩旁弟子用一種怪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月啼深深的探起頭,朝場地一看,一片狼藉,隨後腦中一陣眩暈,便深深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