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日子

從出發到現在時間已經快過去一個月,我們在金國與泉國的交界城市換爲乘船繼續上路。

這次我們坐的船雖樸實無華卻實用性很強,我站在船頭看風景,而小路卻因爲暈船的關係只能呆在船上的房間裡休息。

河水很綠,綠得如一塊無暇地翡翠,在陽光的照耀下,碧波盪漾;河水也十分清澈,清澈得可以看見河底的沙石。

一陣輕風拂過‘蘆花飄香,水鳥紛飛’的美景在我眼前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一切是如此得美麗,如此得動人,如此的栩栩如生……

“我們泉國四面環河,城與城之間也是如此,剩下的路程我們都將會在船上渡過。”節楚若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我身旁,他清朗乾淨的聲音將正在放空中的我拉回現實。

我轉頭看了看他,“你們泉國應該就是由羣島組成的一個國家吧?”

節楚聞言偏頭看來,仔細想了想後說:“羣島…組成,嗯…也可以這麼說。”

我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心中暗暗怪自己老是在不經意間就會吐一兩句現代用語。

我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微笑着說:“我們終於進入泉國了!”

“嗯,我相信你會喜歡上這裡的。”節楚若靜靜的凝視着前方,他的聲音不溫不火,聽起來分外輕柔。

我睨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見他目光遠眺,若有似無的笑掛在嘴畔,如月牙一般欣然勾起,讓我有種他已思緒飄遠的感覺。

和他一路走來,倆人的關係似乎一直保持着這種不生不熟的狀態,說話永遠不會涉及得太深,但也不會淡漠如陌路人。

他對我似乎已心存好奇,我對他卻不得不時時防備;並不是沒想過和他成爲真正的朋友,可總覺得兩人間橫着一道無形的屏障,讓我們只能隔岸相望。

“你一直生活在金國嗎?”節楚若側身看着我。

“當然。”我皺了皺眉,博園姬這個自閉兒絕對是連金國的帝都都沒踏出過一步。天天只知道呆在博府發毛和沉澱於愛上自己哥哥的痛苦中。

節楚若偏頭看着我,展顏一笑,“你似乎知道挺多特別的東西。”他加重了‘特別’二個字。

我聞言,心不由一凜,隨即淡淡地道:“雖然我的常識很差,但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卻特別感興趣。”節楚若對我的試探一直就從沒間斷過。

“你都是從何處獲知?”

“秘密。”

我倆同時轉身,相對而立;他幽靜清明的漆黑眼眸深深地凝視着我,在他那如鏡的眼眸裡我似乎發現其中綻放出一種魅惑人心的妖嬈,可將人牢牢吸住。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狠狠地咬了咬下脣,疼痛感讓自己立即清醒過來。對於這個男人,直覺總告訴我絕不能掉以輕心,當然也不能順便和他交心。

他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回答,反而輕柔地拉起我耳邊垂下的長髮……然後靠近……似輕嗅着髮絲的芬芳。

他這溫柔曖昧的舉動令我亂了心神,愣愣地看着他好一會,當我會意過來時不由臉上一燙,爲了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窘迫,我馬上轉過臉退開一大步,重新將兩人的距離遠遠拉開。

看着自己長長的髮絲從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間滑過,心臟又是猛地一跳,“就算你色誘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被他這麼一弄,我立刻不經大腦地就冒出了這句話。

節楚若頓了一頓,然後歡快地笑起來,“可惜了”。

我還真不知道他可惜個什麼東西?可惜沒色誘成功,還是可惜沒唬弄成功我回答他問題。

見他笑意不減,讓我更感尷尬,於是便憤憤地說:“懶理你,我睡午覺去。”我轉身便往般倉內走去。

節楚若筆直地立於船頭,雙目卻依舊追逐着博園姬的背影,臉上交織着微妙的神情。

片刻的動容過後,他又恢復平靜,眼神又一如既往的沉靜幽深。

上船後的第五天,在博府見過的那位‘笑面虎’主幹事錢昆與我們會合。

當晚我們一行人坐於船的夾板上品酒賞月,小路經過幾天的磨合,終於能走出房間。

明月當空,星光璀璨;錢昆興致勃勃地抱來三壇烈酒讓我們品嚐。此酒進口醇香辛辣,入胃灼熱綿長,讓我覺得很是刺激。

小路向來不怎麼喝酒,遇到這種烈酒自然更是不會碰。小勇這個悶葫蘆自然是盡忠職守地坐一邊滴酒不沾;看着這兩個無趣的人讓我不由地想逗逗他們。

“和你們說個笑話,很久以前有兩個有趣的傢伙,一個叫傻妞,一個叫悶蛋。每當他倆一起出現的時候別人都會關心的問他們‘吃飯沒?’傻妞搖搖頭,悶蛋面無表情;再問他們‘上學沒?’傻妞還是搖搖頭,悶蛋還是面無表情;接着又問他們‘成親沒?’傻妞依然搖搖頭,悶蛋仍然面無表情;”說到這裡我故

意停頓下來,走到小路和小勇面前問:“你們聽過這個笑話沒?”

小路很合作的搖了搖頭,而小勇則面無表情看着我。我歡快的揚起嘴角,而節楚若的笑容早已綻放開來,張揚的錢昆更是笑得直拍桌子。

小勇的面部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痕,眉角直抽。小路愣了愣,終於也反應了過來,她的臉一下子刷的紅透了。

“小姐你怎麼開這種玩笑。”

錢昆終於收了笑聲:“想不到園姬小姐竟是如此有趣。”說完舉杯向我敬來,“錢某敬小姐一杯。”

我笑笑,爽快地與他碰杯,一飲而下。

進入博園姬這個身體不久便發現她的體溫十分低,連在大熱天都是四肢冰冷的。爲了改善這個毛病我每天都會讓自己喝些小酒來幫助血液循環。經過一段時間的堅持,我發現博園姬這四肢冰冷的毛病漸漸有所改善。久而久之酒量也被我鍛練了起來。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會,錢昆主動要求彈琴助興,不知他從哪裡弄來了一把琴,琴聲緩緩響起。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雖說我不是專家但也明白能做到這點的人琴藝造詣一定不俗。

錢昆修長的指尖在絲絲琴絃上不斷躍動,清澈的音符從他指尖流瀉、樂曲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我拿着一壺酒來到船頭坐下,涼涼地晚風拂過我發燙的臉頰,脫了鞋襪將腳伸入清涼的河水中,瞬間的舒服讓我不禁發出一聲輕輕地呻/吟,感覺着河水在腳指間穿流蕩漾,如同情人的手在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腳,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令人難以言明其舒暢。

耳邊是激情澎湃的琴聲,手邊是灼人心脾的烈酒,身邊是賞心悅目的俊男。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完全沉淪於這片夜色中,將酒壺高高舉起,仰頭張開小嘴接着傾倒下來的美酒。任由酒液從我嘴角溢出緩緩流下,經過我的頸項順延流至我身體的肌膚上,酒過之處涼涼癢癢的,使我極度享受這一刻。

琴聲停止,我藉着微微醉意哼起荷塘月色的調調,當我哼到一半時身後的琴聲竟漸漸能跟上我的曲。有琴聲相伴我便唱了起來,博園姬的聲線本來就空靈清脆,如今在這樣寧靜的夜晚、空曠的河上;聲音迴旋於空氣中,隨着空氣震顫着人的心靈。

意外卻在這時發生了,泡在河水裡的左腳腳懷突然被抓住,一個又猛又狠的下拉力把我整個人往水裡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