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40(1)

眼看週末團聚的時間來到,包奕凡早將旅行箱收拾好,各種禮物也準備好。

可這幾天包太爲兒子的事情傷神,夜夜失眠。近六十歲的人一夜睡不好已經夠嗆,兩夜三夜下來,在牀上躺着睡不着,人卻只能萎靡在牀上起不來,非常痛苦。包奕凡得知消息便知端的,心疼媽媽爲他操心若此,趕緊前去探望。

包太聽到兒子的聲音,就扭過臉去,不看兒子。

包奕凡進屋,見媽媽平常保養得很豐潤的臉皺得滿臉是折皺,臉色更是可用“灰敗”兩個字來形容。他坐在牀沿,溫言規勸:“媽,你一向說我知人識人,你這回也相信我一次,我心中有數。你儘管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你知道什麼。她根本不把你放眼裡,纔會那樣對我。她跟我說得明明白白,她嫌煩,不想跟你結婚,跟你在一起就是玩玩,沒結果。你還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

“這是我們跟你們兩個年齡層的代溝。你一直罵我不正經不肯結婚,你說,要是安迪也有親媽跟着,看見我這種人豈不擔心死?我跟她,先戀愛,享受戀愛,如果一直享受,可以考慮結婚。”

包太臉上變色,更是灰敗,無精打采的人卻伸出一隻有力的手,抓住兒子的胸口,“你!還不給我結婚?我會被你氣死。你不用裝孝順來看我,你懂我擔心的是什麼,藥方都在你手上。”

“藥方是我跟安迪結婚?”

“決不能是她,一個不清白又裝得很清白的女人太有心計,我怕你離婚。”

“她沒有不清白,都跟你說幾遍了,我有數。我見過的人會比你少嗎?”

“你見的都是恨不得把你扒了跟你生個孩子好嫁到我們家的女人。這回,你遇到的是裝作讓你扒的人,你上了當。讓一個有身份有手腕的妻子拿她無計可施,只能到我這兒告狀的有心計女人,你玩得過她?我真是爲你操透了心。你看我管過別人的閒事嗎?你是我兒子,我纔會爲你擔心死。我一想到你跟那種女人在一起,我心裡揪得痛。你這輩子都不會明白做媽媽的心,懷胎十個月,養你到這麼大,你就是媽媽的心肝,想到你被人騙,媽媽怎麼放得下心啊。”

包家母子又兜回到了老路。包奕凡見媽媽中氣不足,又亢奮地雪亮着眼睛,灰敗臉上露出兩坨病態的紅暈,話說多了就氣喘不已,可依然堅持說個不停,說到後來眼淚都下來了。包奕凡取紙巾給媽媽,終於還是鬆口了。“那魏先生,安迪是他私生女,這事不便公開,纔會連魏太太都誤會。”

包太驚呆了。

活力很快如氣功般注入恢復清醒之後的包太身上,她有力氣坐了起來,而且腦袋運行正常而富有邏輯。“啊,安迪這個年紀,往上倒推一下,不用說了,《孽債》,電視上早放過不知幾遍。一幫知青給發配到農村,沒人管着,血氣方剛什麼事幹不出來,等回城文件一下,孩子一丟回去考大學。年紀一大,纔想起要尋回兒女,什麼遺產也都交給那些從小吃苦頭的兒女。作孽。安迪弄不好還可以找到她媽媽……”

“你想幹什麼?”包奕凡感覺到自己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我正要提醒你。人要臉,樹要皮,越是高位的人越要臉皮。你可千萬別仗着與安迪的關係多嘴。問安迪也就罷了,要是問到魏先生頭上,被他知道了,你看他怎麼收拾我們。千萬記住,人最犯忌的是被揭短。”

“太勢利了。我去海市,你可別一再來電轉體180°跟安迪攀交情,給我留點兒臉面。人要臉,樹要皮。別讓安迪連我也瞧不起。”

“去吧去吧,這下再也不干涉你們。早點勸安迪結婚,別玩什麼享受感情那套,結婚纔是正經。”

“媽這下身體沒事了?”

“沒關係了,我等下喝點兒粥就睡覺。你快走,別趕不上飛機。”

包奕凡站起身,看了他媽媽一會兒,見媽媽果然精力恢復大聲喊保姆開飯,他放下心來,扔下話讓媽媽別對外亂說,泄露出去便意味他與安迪關係完蛋,等他媽保證了才趕緊出門。對於媽媽的這個保證,包奕凡很放心。當年爸媽離婚大戰鬧得媽媽連殺人的心都有,媽媽都不曾公開公司偷稅漏稅的事兒打擊爸爸,甚至連威脅都不曾,因爲在利益面前,媽媽最拎得清。

但包太興奮過度,自以爲身輕如燕了,誰都不喊就跳下牀找鞋子,不料頭一暈,一頭栽地上,好一會兒起不來,也作不得聲。保姆進來看見才扶起她。但包太說什麼都不讓保姆打電話給兒子,要打也只能打給老包。而丈夫趕回來,包太第一件事便是商議該如何拴住這個兒媳婦。但老包堅決不參與,在家兜一圈換上休閒衣服,聽包太又說剛剛摔跤的事兒,觀察會兒覺得不可能是中風,便叮囑了保姆,自己出門應酬去了。包太只能無奈地打電話給正在路上的兒子,問父子倆爲什麼都不理她,都冷落她。

包奕凡道:“你早知道的,早該剋制自己。”

“我是爲我們家好,爲所有人好。你們兩個都太容易輕信別人,你們怎麼都讓我管所有支出簽名呢?我替你們把關啊。”

“我們都不傻。媽,管好你自己,週末找點兒事做,別待家裡。”

包太幾度欲說出自己摔跤的事兒,可一想到這就可能阻止兒子上飛機,只能忍了。

邱瑩瑩回到2202,見整個2202只有她一個人。關雎爾在出差,週末還得加班,其他人毫無疑問都約會去了。一個人踩在地上,都能聽得見迴響,什麼叫悽悽慘慘慼戚,這就是。邱瑩瑩非常想哭,更想的是給應勤發短信問好。可是樊姐都說了,人家那兒有硬槓子,硬湊上去只有招人輕賤。邱瑩瑩將手機捏得火燙,依然下不了決心要不要給應勤打電話。

正好,安迪從機場接了包奕凡回來。兩人走出電梯,撞見邱瑩瑩低頭狠命捏手機,安迪欲走避,可也知道人家肯定看見她了,只能打招呼。“小邱,週末好。”

“不好,怎麼會好,都沒人理我,都嫌我,都嫌我。”總算有人了,而且安迪還親切地發問,邱瑩瑩鼻子一酸,終於流出眼淚。但她稍一低頭,就看見包奕凡緊緊挽在安迪腰間的手。她覺得刺眼。

“那種人的話你當真幹嗎,據說被傻逼嫌棄,是一個人最高的榮譽。”

“應勤不是傻逼!”邱瑩瑩當即憤怒糾正,“應勤不是傻逼。但你最好引以爲戒,我的血淚教訓,你一定要引以爲戒,一定要跟你的第一個男人結婚。”

包奕凡聽得一頭霧水,更是莫名其妙,皺眉看邱瑩瑩一眼,手臂一使力,挽起安迪就走。“我很餓了,我們趕緊吃你燉的雞湯。”

安迪也沒阻止,衝邱瑩瑩擺擺手說再見,與包奕凡一起進了家門。

關門,安迪就問:“我沒說給你燉雞湯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這幾天感冒,然後你昨天又說誰送你土雞三隻。你沒燉只雞湯給我治感冒?”

“早有文章批駁雞湯治感冒沒科學依據……”

包奕凡笑着深吻,他尋開心,安迪從來就當真。

“外面那女孩,就是你前兩天說剛失戀的?這說的是什麼話。你肯跟我結婚我高興都來不及,可絕對不是這種理由,什麼年代了,這都。要封建也封建得遠點兒,乾脆去母系氏族玩兒。”

“她若是肯定我,我纔有麻煩了。我不多管閒事,她每次失戀時候彷彿都有點兒走極端。你來看看我陽臺上種的菜。”

“種菜?哦,你花粉過敏。你這大溫室種菜真是餘熱利用啊,哈哈。”

“你上回來,嫌我這兒沒裝飾,還說沒生氣。以後等菜長大了,我到處放上一盆葉子肥大的菜,總行了吧。”

“我沒嫌你,你做的所有事都正確。只是我心疼你清教徒一樣的簡單生活。

十二盆?泥土是你自己搬上來的?”

“用了一晚上時間,照着書上說的調配泥土。種的時間還不如後面打掃衛生用的時間長。很有成就感呢。就等着種子發芽了。我種的有青菜、生菜、菠菜,不知道能不能長大,以前從沒玩過這個。你看我這樣種行嗎?”

“我沒玩過。家裡的院子從來不是我打理。明天要不要再幫你去搬些泥土回來?我們把陽臺種滿,再把你東窗邊上也種滿。我們充分利用每一縷陽光。以後我每次來,就能吃你燉的土雞湯下你自己種的菠菜。”

“你總能給我找事。好吧,我現在就查怎麼燉雞湯。你這個麻煩精,跟小曲可以媲美。”

包奕凡簇擁着安迪離開陽臺,他想直接奔臥室,安迪卻問他包太到底要怎樣才罷休。包奕凡只能哀嘆一聲,兩個都是不屈不撓的女人。“她這幾天爲我們的事失眠,她固執起來誰都拿她沒措施。”爲了對話順利,包奕凡緊緊擁抱安迪,只能再次色誘。“幾天下來已經面無人色,下不了牀。我爸……對她感情淡薄,只有我關心她。非常可憐。”

“她是不是在你爸那兒得不到感情,就把全部關注傾注到你身上?”

“應該是你說的這個意思,但我不便多評論。剛我來前去看她,她奄奄一息躺牀上,又不肯去醫院,即使去了,照舊失眠,跟不去醫院沒什麼不同。我只好跟她說了實情。”包奕凡明顯感覺到安迪欲掙開他,他只能抱得更緊,只能利用男人本錢耍無賴了。“要不然我都無法過來看你。她答應我決不再插手。”

“我懷疑她現在已經開始查魏國強的聯絡方式,明後天就與魏國強聯絡上,然後兩人合謀干涉我的事。但這只是建立在推理基礎上,只要沒發生,我按理說無法據此生氣。可我非常生氣。我的事,她憑什麼越界?這不是尊重人的表現。

而且我很討厭她一再花樣百出在我的事上玩手段。”

“所以我得跟你面談。我早說過,我們兩個的事不要去管其他人的想法。可是,你想想,她是我媽媽,女人懷孕十個月很辛苦……”

“人家大象還懷孕二十個月呢。這不是理由。”

“當時我爸跑業務基本上不着家,只有她一個人帶我,更辛苦,那時也沒什麼保姆鐘點工,全她一個人操勞。我上小學有次晚上發燒,她背起我這麼個大個子跑去醫院打針,到了醫院就累倒在地,血吐了一地,這一幕一直在我記憶裡。

我雖然猜測她失眠有一半可能是苦肉計,可我依然沒法眼看着她萎靡下去,她是我親媽啊。我已經警告,她自己也知道惹不起魏先生,以後不會有事了。”

“我已經不再相信她。而且,我很肯定,只要我跟你交往,她一定會橫亙於我們之間。我完全徹底拒絕別人干涉我,零容忍。”

“寶貝兒,爲了我,稍微容忍她,好嗎?我會剋制她,不讓她接近你。她已經答應不干涉我們。”

“她心中沒有是非,只有利益計較。我如果容忍她,必然受她得寸進尺的算計。她的承諾完全沒信用。”

“安迪,不可以這麼說我媽。”

“我已經對她很客氣,只說實話,不出惡語。但她對我瞭解更多,必然閒不住對我更多幹涉。我們只有兩個選擇可以解決問題,一個是你劃線,另一個是我劃線。”

包奕凡盯住安迪的眼睛,一臉不置信,雖然雙手依然緊抱,“你劃線,是劃在你我之間?”

“你如果不肯劃線,除此還有什麼辦法阻止她干涉我?你別激動,我並不是讓你跟她斷絕母子關係,而是讓你堅壁清野,不讓她撈過界。”

“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在非常努力地做,希望可以處理得圓滿,修復你倆的關係,我也不願我媽干涉我們的私生活。可你拿你我分手來逼我,你讓我很傷心。你說出劃線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很愛你,你在傷我?”

“當你說讓我稍微容忍她的時候,你已經決定讓她傷我。你這不是愛我的表現。我不做開門揖盜的事兒。”

“不能說得這麼絕對。人跟人之間有妥協,有牽制……”

“我又不是孩子。你媽不是隔壁小邱那種人,小邱只會說不會做,我跟她話不投機可以走,走了就完事。你媽會做,會緊追不捨。”

“很簡單,她去找你,你不見。她電話你,你不接,不就行了嘛。”

“這種招數只能用來對付小邱之類心中沒惡意的人。你媽呢,即使她現在不出現,我們兩個依然爲她傷神。她有的是辦法無孔不入。”

“你只要有稍微的容忍,就可以對她施展的影響視而不見。”

“我爲什麼容忍她?一個對我惡意的人?”

“我說了,她是我媽,你看我分兒上,稍微容忍。我知道你是天之驕子,一向只有別人容忍你。所以我只要求你稍微容忍,只在我面前,允許我提起她,我的媽媽,可以嗎?”

安迪閉目,好好回味包奕凡的每一句話,心知只要跟他在一起,按他的意思,是撇不開他媽了。而她又是擁有如此難堪千瘡百孔的人生,她敢讓他媽無孔不入嗎?何況他媽已經知道了魏國強。“我不是因爲天之驕子而不能容忍你媽,這一點需要聲明。然而我可以合理推測,你媽對我的惡意,必將最終極大傷害我。爲自保,你走吧。”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你走。”安迪試圖脫離包奕凡的懷抱,但沒成功,包奕凡的手臂如鋼箍般圈住了她。

包奕凡完全想不到安迪會說出讓他走。他也完全清楚,這不是有些小姑娘撒嬌,而是真話。“你忍心爲了這種小事斷絕我們的感情?”

“在我面前很多事都是小事,唯獨這件事,對我是大事。爲這件事,我可以放棄你。請相信我說的是真話。”

包奕凡想來想去想不通,多大的事兒,怎麼輕易說放棄就放棄他,彷彿他無足輕重,他的愛更是不值一提。他啞了。發了半天愣,將安迪扔在原地,獨自走進臥室,將渾身衣服脫得滿地都是,一聲不響上牀睡覺。

安迪只是滿心複雜地看着包奕凡走進臥室,也不吭聲。她絕不鬆口。這件事上面,她不能作任何妥協。她沒有任何資本可以讓她在這件事上妥協。

邱瑩瑩寂寞得撓牆。好不容易見到有人影子在22樓出現,可安迪基本上淡漠以對,那個包奕凡更是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抓着安迪就走。她原本就沒想打擾安迪,沒想拖住安迪多說,可安迪如此冷漠,而安迪與包奕凡如此當着她的面親密無間,讓她改撓牆爲撞牆。屋裡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又無處可去,今晚說什麼都不願腫着通紅的眼皮去推銷咖啡,她想來想去,穿上最厚的毛衣,套上羽絨服,決心連夜去火車站排隊,豁出去週末兩天時間買回家的火車票。

天,又黑又冷,邱瑩瑩從沒覺得海市的冬天竟可以如此肅殺。她茫然地鑽進地鐵,在地下迷宮裡繞來繞去,終於又來到人頭攢動的火車站預售票處。排到隊伍裡,邱瑩瑩纔想到一個嚴重問題,她忘了帶小板凳來,她忘了帶乾糧和水,她怎麼撐得住在寒冷冬夜裡佇立通宵。

她只能退出已經有兩人跟在身後的隊列,去附近購買一應物品。上回半夜來火車站是與22樓鄰居們一起找樊姐的爸媽,有人做伴,並不覺得夜晚有多可怕。

一個人在火車站穿行時,才忽然感覺遍地可能都是壞人。邱瑩瑩緊緊捂住揹包,跑步到最近的小店高價買到吃喝的,卻買不到板凳,只能買一份報紙湊數。

夜,異常的冷。

曲筱綃與趙醫生約會,即使接近春節,飯店依然高朋滿座,一座難求。曲筱綃今晚謀不到雅座,身邊總是人來人往,甚至有菜盤子從頭頂險險飛過,可她只要有趙醫生在身邊,其他什麼都是浮雲。甚至趙醫生主動提出與她換個位置,她都非常賢良淑德地拒絕,她又不覺得難受,而且她不捨得菜盤子在趙醫生頭頂飛過。

可如此良宵,卻有不長眼的朋友來電,而且來電講的又是令曲筱綃異常心動的八卦,她那個已經結婚的異母大哥居然包養了一個唱歌的,在外面租着一套兩室的酒店公寓做小公館。而大哥此時正酒後留宿小三的小公館。朋友問她,要不要捉姦在牀?

當然要!曲筱綃忍痛看着身邊英俊的趙醫生,撒了一個謊,“有客戶需要立刻報價,我得回辦公室去做,嗚嗚,客戶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時間,都春節了,還週末呢。人都回老家了,誰現在還有閒心做這些啊。你先回家吧。”

“去吧,總是我被醫院電話叫走,這回輪到我獨自回家。”

“你去我家好不好,我很快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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