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本能的不想放棄對這個機會,不知道是被那個百獸之王慫恿的,還是自己本身就曾經有過這種想法,只是受到認可才逐漸萌芽,茁壯成長。狩牙少年的這個想法甚至嚇到了自己,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這樣的一面。
其實要抓熊桂山的小女兒很容易,他通過對桂山這些日子的瞭解,知道這個魁梧如熊的男人對這個女兒的溺愛,再加上他那個女兒天生活潑好動的性格,更因爲他這個魁梧如熊的父親。雖然是這個鎮上難得一見的好人,但是人類總是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恐懼與好奇。人們既想見到這個老實人生氣,當然又不想見到這傢伙真的生氣是一個什麼樣子。正因爲這種奇怪的心理,小姑娘在這鎮上幾乎沒有天敵。就算他真的是狩牙,也沒有想到有同伴會拿他的女兒威脅他吧。
但事情就是這樣,你沒有想到不代表它不會發生。可是他們也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盯着桂山父女的時候,有人卻正在盯着他們。
晚些時候,在全鎮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酒樓,迎賓樓的後廚,那位魁梧如小山一般的男人正在像往常一樣做着他最拿手的名菜,掌上明珠。這道在別人看來無比玄妙,無比難做的菜,在他的手裡完全就是駕輕就熟,他甚至有空可以去想一些別的事情。他想起了他可愛的女兒,那可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啊。想到着他笑了笑,接着就想起了近些日子老纏着他的那些地痞流氓,他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唆使,應該就是那兩個最近搬來他家附近的人。
他們看起來不像夜羽的人,因爲他了解夜羽那幫人,如果真的是他們,就不會只是地痞流氓來找他麻煩了。他們也不像狩牙的人,因爲這些年他見過的狩牙就沒有幾個,但是沒有一個是會做這些下三濫手段來逼他出手的。只有一個傻娘們長倒是挺好看的,性格卻是比男人還男人,彪呼呼的,非得要找他比試,說什麼輸了就得跟她,是她的人了。
在捱過幾次她的毒打之後,他都忍住沒有還手,那傢伙也就沒有什麼耐心,悻悻地離開了。但這次這個可不一樣,像流氓一樣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出手了,還好到最後忍住了。一點也不像狩牙的行事作風,可他們不是狩牙,那又會是誰?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身材吃虧,在人羣之中太過出衆,纔會引來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吧。其實他就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不想去拯救什麼世界。爲什麼他們一定要來找自己,難道還真讓他拿把鋸,把自己鋸成兩截,不再高人一等。他們纔會放心。
他正在這樣想着,一擡頭只看見他的妻子不顧阻攔,狼狽的跑了進來。他頓時心裡就是一驚,因爲妻子向來都是那種溫柔嫺靜的人,再說酒樓也有規定不能任何外人進入廚房,以免那些成名菜外泄,所以不發生天大的事情,妻子一定不會來廚房親自找自己。現在妻子這樣,一定是發生了比天大的事情。在他們家比天大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他的女兒。即使是這樣他依然不敢相信是女兒出了事,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親吻了自己的額頭呢!
“淑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快步的走到門口問道。夥計一看這位大廚都親自迎接,他也沒有再阻攔的理由,反正她也沒有進廚房,而且他從來沒見過這位大廚的臉色像今天這樣難看,就像天邊密佈的陰雲。他解釋道“大廚,我跟嫂子說了,讓她在外面等一會,我可以替他傳話。她非要硬闖,我也沒有辦法。”
誰知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他說的話,就好像他原本就不存在一樣。桂山只是看着他的妻子。這位叫做淑珍的女人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們的女兒被人綁架了。”
“你怎麼知道女兒是被綁架的?”事到如今這位魁梧如巨熊的男人依然不相信他的女兒被人綁架了,或許她就是出去玩忘了回家而已。因爲他每天都小心周圍出現的新面孔,提防他們可能是夜羽的爪牙。他至今都沒有發現夜羽接近他的家人的任何痕跡。至於那兩個最近出現的新面孔,他們雖然行事作風不像狩牙,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但是他們應該不是能做這種下作的事情的人,要不他們一開始爲什麼不做。
看到自己的丈夫不信自己,原本就忍耐不住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帶着哭腔說道,“妞妞,我們的女兒妞妞,真的被人家綁架了。對方已經派了人來,指名點姓要你一個人去。”
看來是真的了。看着掩面而泣的妻子,他心中也是不好過。想不到他萬般小心終究還是小看這幫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他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好像是在那一刻一個叫做狩牙的魂魄又回到這具已經塵封多年的軀體之上。他低沉對妻子說道,“他們說去哪裡。”
妻子聽到丈夫的問話,就暫時止住了悲聲,擡頭看着這位魁梧如巨熊的男人,她心目中的英雄,塵世中的依靠。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其實她想說這是個陷阱,這是個圈套,你別去或者是你小心。可是她卻說不出口,因爲女兒也是心頭肉啊。她怕一說出口,她便誰都救不了。
“城西郊的武神廟。他們約了你晚上見面。”她沉默了半晌說道。
站在對面的魁梧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的說道,“我們都會安全的回來的。”
女人的淚水再一次決堤,低着頭不發出一絲聲音,任憑這男人大步離開。她當然知道男人是什麼身份,也知道他面對的敵人有多危險。她甚至一度覺得像他那樣的人怎麼能選擇自己這種平凡女子當伴侶。當她問他原因的時候,他只是笑着說,“我還怕連累你們呢!”
城西郊的武神廟原本是梅子鎮上的一處香火鼎盛之地,供奉的正是胤帝國鼎鼎大名,龍驤鐵騎的真正主人,夏侯家的祖先。傳說中就是他跟着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胤國秦氏先祖打下的這一片大好河山,甚至有人傳說他跟着一起進入那片龍族的禁地,埋骨地。至於有沒有走出來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後來就是夏侯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竟成爲隱隱能夠與秦氏皇族平起平坐的世家大族。到了今天更是大權獨攬,一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架勢。不過有人說秦氏皇族也不應該這麼脆弱,到底他們的背後可是站着龍族。
那可是當年除了魔族之外,就算是暗夜血族也得禮敬三分的最強妖族啊。當年要不是它叛亂,魔族也不會那麼快日落西山,光明時代也不會那麼早到來。但是既然有這麼強的後盾,秦氏皇族爲什麼容忍夏侯一門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有人猜想這是因爲香火情,秦氏皇族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畢竟夏侯氏爲胤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們也不能自毀長城。有人則認爲龍族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因爲俗話說的好,舉頭三尺有神明。那些當年封印十三魔君,爲人族的光明時代打下堅實基礎的神靈們會眼睜睜看着龍族成長爲第二個魔族嗎?說不定連龍驤鐵騎都是法外開恩的結果。一時間是衆說紛紜,但是這些都是猜測,也只可能是猜測。因爲誰也不知道龍驤鐵騎貢主是怎麼想的,高坐在大胤皇宮的那位皇帝是怎麼想的,更不知道那些在蒼穹之上的仙人又是怎麼想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單說夜晚的武神廟內房樑上,兩個蒙着面,穿着黑衣的人在交談,其中一個還背了一根鑌鐵大棍,然而另一個則是滿身的酒氣像是被人剛從酒缸裡拎出來一樣。那個背棍的黑衣人對那個滿身酒氣的傢伙說道,“我們這身裝束行嗎?別一會讓人當小偷給抓起來。”
滿身酒氣的傢伙不以爲然的說道,“我們現在是綁匪,你拜託有點氣勢可以不。再說我不已經約他晚上見面了嗎?”
這個背棍的黑衣人當然是狩牙少年苟有恆,至於那位滿身酒氣的傢伙自然就是百獸之王的胡世豪。狩牙少年本來對這次行動就充滿了緊張和焦慮,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一個好端端的正面角色竟要幹這種反派的活,換誰誰都緊張。還好今天不知道抽的那陣邪風,他這位頂頭上司要跟着他一起來,說是怕他一個人出危險。
狩牙少年就好想對他說,“你怎麼早不害怕呀,要出成績你來了。”但是苦於實力和地位終究不如人家,算了還是忍口氣暖暖胃好過些。不過他來了倒是間接起了給他壯膽的作用,他真不知道如果真是他一個人面對那個魁梧如巨熊的傢伙該是有多麼恐怖。